094、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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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燁的手掌從她的頭頂滑至她的後頸,斂著眉,表情認真嚴肅:“我會盡力邦你,相信你,也相信馬醫生,會治愈的。”
    方頌祺握緊他熨燙的掌心。
    沈燁叮囑:“睡覺前記得鎖好門,把監控打開。”
    “監控再好用,也不如你每晚守著我睡。”方頌祺這是再度暗示他與她同居。
    她的話確實沒錯,但……沈燁抱了抱她,與她坦誠:“小方,我媽現在的態度剛剛有點緩和,如果我提出從馮家搬出去,就更難做她的思想工作了。”
    方頌祺沉默,又不禁煩躁,倒還在能控製的範疇內,克製著,悶聲道:“我要不要也做點什麽?”
    她能主動提出,已表現出她對他們關係的進一步重視,沈燁知道這對她而言是非常難得,心中不免感到一絲暖意,笑:“不需要,你不需要為了我,特意去討好我的家人,繼續隨心就好。這樣的你已經足夠好,他們總會看到你的閃光點。”
    方頌祺的那點煩躁轉瞬蕩然無存:“孺子可教,嘴巴越來越跟抹了蜜一樣。”
    沈燁既是戲謔也是感歎:“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很有談戀愛的潛力。”
    ok,方頌祺的心頭更甜了。
    …………
    下到公寓樓下,沈燁駐足,環視四周圍一圈,取出手機撥出藺時年的號碼。
    響滿三聲後,那頭接起,但未出聲。
    沈燁便先出聲,開門見山:“姑父,我們見麵聊一聊。”
    那頭還是沒說話,掛了電話。
    不多時,一輛車子駛來,停在公寓樓下。
    沈燁走過去,坐上車。
    魏必重新啟動車子,朝馮家的方向開。
    沈燁側眸看藺時年:“你這是維持原來的態度,還是仍在猶豫中沒下決定?”
    “你呢?你沒有半點為你自己考慮的想法?”藺時年反詰,點破,“不管她治愈沒治愈,隻要她接受治療,你都麵臨失去她的風險。”
    沈燁明白他的意思:假如方頌祺沒治愈,那麽就如方頌祺剛問過他的,現在的她可能消失,被其他人格所取代;假如方頌祺治愈,她找回的記憶中,必然包括她作為小九時和藺時年的感情,那麽她還會不會喜歡他、還會不會選擇他,都不一定。
    這問題,沈燁不覺的難回答:“早在隻以為她是簡單的失憶時,我就思考過。”
    “如果她找回曾經與你那段感情的記憶,最後選擇了你,放棄了我,那隻能說明我對她的好還不夠,不足以勝過你對她的好,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風,尊重她的決定,也相信比起我,你能帶給她更大的幸福,我沒什麽可遺憾的。”
    “反而是現在這種情況,讓我覺得勝之不武。比起失去她的風險,我更想擁有完整的她,更想知道完整的她對我是什麽感覺,更在意完整的她會不會對她現在的選擇後悔。我希望她無論身體和內心,都獲得真正的自主權,獲得真正的自由。那樣無論對我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也才是真正的公平。當然,這是我個人自私的想法,我還是尊重她的決定,治不治,關鍵在她自己。”
    藺時年聞言譏誚:“話講得很滿很漂亮。”
    “也許吧。”沈燁笑。
    藺時年駁道:“你認為你在尊重她,其實也是另外一種自私。你根本不知道她需要承受的是什麽。”
    沈燁亦駁:“我就當作你不同意她接受治療的原因是不希望她受到二次傷害。但你認為你在為她好,何嚐不是另外一種自私?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傷害?”
    車窗外掠過的路燈在藺時年臉上打出明暗交錯的光影:“兩權相害取其輕,這就是我的選擇。”
    車窗外掠過的路燈同樣打在沈燁的臉上,留下的是一層薄薄的暖黃色:“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因為你非常了解小九,所以一直這麽堅持。雖然她和小方本質是同一個人,但你必須承認,現在我們必須暫時把她們分開成兩個人來看。如今的小方她,不是小九。即便是我們自己,處於人生的不同階段,閱曆和眼界,不也讓我們和過去的自己有所區別?”
    藺時年側開臉,閉上了眼睛。
    沈燁再嚐試說服:“你不要懷疑她的勇敢,不要質疑她的承受力,何況不還有我們兩個一起來邦她?你難道連你自己的能力也不相信?”
    “姑父,”沈燁目光純摯,語氣懇切,“姑父,她需要你。”
    藺時年依舊未出聲。
    她真的需要他麽?
    其實他的確不相信他自己的能力。因為三年前,他已經失敗過一次。
    他的小九,不要他了……
    …………
    車子停定在馮家門口,沈燁目送至尾燈的消逝後,帶著凝色往裏走。
    迎麵碰上何叔:“表少爺,去見一見董事長吧。”
    沈燁頷首,前往書房:“外公。”
    馮鬆仁正在處理兩份緊急文件,頭沒抬,詢:“和小方玩得還開心?”
    “不錯。”沈燁摸摸鼻子。
    他這趟得以出門兩天,還是馮鬆仁邦忙打的掩護,假借派遣他到子公司巡察為理由,在馮晚意跟前隱瞞住了。
    當然,沈燁不是沒察覺到,馮鬆仁前腳才說讓他和馮晚意自行解決此次矛盾後腳又改變主意的原因恐怕在於……“j。f.”的畫。
    他甚至已了然,打從一開始馮鬆仁未反對他和方頌祺接觸,大部分原因出於對他自由戀愛的尊重,但肯定也有一小部分的考慮是,希望通過他拉近和方頌祺的關係,以便獲取“j。f.”畫作的更多訊息。
    這點不純的目的即便僅占據百分之一,沈燁心裏頭仍有點不舒、服。
    而如今,目的性明顯已超過對他的尊重。沈燁可以理解馮鬆仁的做法,不代表他可以接受。他慶幸,方頌祺並未因為這件事懷疑他對她的真心。
    “聽你季阿姨說,存希最近這段時間在聯絡心理醫生。是你拜托他邦忙的吧?”馮鬆仁問,“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
    從一開始,沈燁就沒指望能完全瞞住自己和季老幺私下裏的小動作,所以絲毫不意外馮鬆仁的耳聞。但他早有防護準備,是故並不擔心會被挖到底。
    “不是我不舒、服,是小方,她有點狂躁症,找季老幺推薦個靠譜的心理醫生,邦她解壓。”真假話混合在一起,比較不容易被查探出破綻。沈燁的這套說辭是反複推敲過的:“完全就是壓力大造成的,所以這次帶她去海城短途遊,也是為了邦她減壓。”
    馮鬆仁放下手裏的文件,歎氣:“誰說隻有‘女大不中留’?男孩子談起戀愛來也一樣。勿怪你母親難過你‘娶了媳婦忘了娘’。”
    “外公,你就不要再調侃我了。”沈燁無奈。
    “行,不調侃,那就認真問你一個問題。”馮鬆仁正色,“你和小方的交往,是什麽性質的?”
    沈燁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亦正色:“外公,不是玩。雖然我還並沒有那個自信最後一定能小方修成正果,但我是以結婚為前提和她相處的。”
    答案在預料之內,畢竟馮鬆仁了解自己這個外孫,不是個拿感情開玩笑的人,否則也不會非常慎重地單身這麽多年。
    “你沒自信?”馮鬆仁揪住話,“我這麽優秀的外孫,難道還能被其他人比過去?”
    沈燁訕然:“外公,小方也很優秀,我還真挺擔心自己比不過其他人,把小方給搶了去。”
    馮鬆仁笑開,啜一口手邊的茶,換了個話題:“報社你呆得差不多了,明天去公司的時候,到新的崗位報到。身份也不用藏著掖著了,省得別人質疑你沒資格。光明正大地好好幹。”
    沈燁倒是想再讓馮鬆仁寬鬆寬鬆時限,但他清楚,這次多半是再爭取不了了。何況,即便馮鬆仁是他的外公,他也不能對馮鬆仁無盡地尋求邦助卻不妥協不付出。
    遂,他點頭:“好的外公。”
    …………
    公寓裏,方頌祺精力旺盛,不想睡覺,去搜索關於人格分裂的影片。
    馬勒戈壁,也不知是不是為了呈現藝術效果,所以在塑造人物上特意使用了比較極端的人設,分裂出來的人格不是變太,就是殺人狂魔,幾乎個個不正常。
    她膽子素來大,換作以前就當作恐怖片看看,沒什麽大不了。可現在總忍不住和自己聯想到一起,差點嚇尿,沒多久趕緊給自己換了部喜劇片洗洗眼睛和腦子順便放鬆心情。
    …………
    半山別墅,書房。
    藺時年靜靜翻閱少女心滿滿的粉色筆記本。
    當時無意間在方頌祺的抽屜裏發現它,他是驚訝的,沒想到過原來還有這麽一個存在,仿佛老天爺突然給予他的饋贈。
    她們的字跡雖然一樣,但他在第一眼時就能辨別出分辨屬於誰。
    不記得是第幾遍翻閱了,他如今差不多已能將裏麵的所有內容都記住。
    這些內容,有些是他曾聽她提起過的舊事,大部分則較為雞毛蒜皮。雞毛蒜皮,可他翻閱取來趣味滿滿,感覺對她又有新的認識。
    他在想,假如她沒有生病,健康平安地成長,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抬眼看麵前的電腦屏幕,發現時間已過十二點,卻仍不見她公寓裏臥室的畫麵,藺時年皺眉。
    正思忖她是不是睡覺前忘記開監控了,數據便接收過來了,照出她卸妝後的素顏的幹淨的臉。
    調整好角度後,她走回床邊,然後把身、上的睡裙脫掉,一看就是又要果睡。
    藺時年知道自己的行為正驗證了她經常罵他的“變太”和“猥鎖”,甚至在挑戰法律,可……他沒辦法說服自己不這麽做。
    她的胸口,那抹鯨魚刺青盤駐,色彩仍鮮豔。
    …………
    無夢安穩的一、夜。
    不過方頌祺的心情特別複雜。
    她目前處於一種糾結的矛盾中,既希望能再夢到點其他人格的記憶,但那代表自己意識正薄弱,回想起幾次瀕臨窒息的難受,她有點擔心自己在睡夢中就給沒了。這種情況的話,即便她給自己裝了監控也根本無力阻止。
    比如之前某日早上,若非有人來敲門,吵醒了她,她是不是就有可能窒息而死?
    馬醫生給過她建議,說她這兩年頭疼時所吃的藥,其實不妨可繼續服用,因為它能起到安撫神經的作用。
    這不就和藺時年曾經強迫她每日服用的要求相一致?
    方頌祺的內心是抗拒的,解決辦法是,讓馬醫生另外給她開藥。即便藥效差不多,她就是不願意再吃回以前的那種。
    她昨晚開始服用了,可此時大清早的,種種想法齊齊衝入腦子,她陷入巨大的恐慌和焦慮,擔心極了,忍不住給沈燁去電。
    沈燁比她早起,此時正在餐桌前和馮晚意及其他人一同用餐,瞥見是方頌祺來電,深知她必然不會無緣無故打過來,隻能在馮晚意的目光下,暫且離了席,接起後便聽她急急道:“你還是搬來吧!今天就搬來!像在酒店裏那樣陪我一起睡!我害怕!”
    “又做夢了麽?”沈燁關心。
    “沒有做夢我也害怕!”方頌祺暴躁,覺得他沒正麵回應她的問題,又再推托,怒火一股腦湧上頭皮,炸開來,“反正就是你的家人比我重要!你媽的感受你放在第一位!她絕對不可能接受我的!你處理了好幾天也沒處理清楚!以後一定會徹底妥協!一定會為了你媽放棄我!那我們不如現在就分手!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我想要你在我身邊你根本就做不到!我如果消失了你也無所謂!”
    吼完,她直接甩手將手機用力砸出去,蓋上被子將自己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
    掉在地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她充耳不聞。
    不多時門外傳來杏夏的敲門和叫喊,她亦置若罔聞。
    她隻覺自己仿佛單獨一人處於孤島的中央,四麵皆是茫茫的大海,完全望不到邊際,而她孤立無援,被突如其來的絕望淹沒。
    …………
    藺時年原本見她一直睡得非常安寧,無任何異常,估計不會再有意外,就先去洗漱。
    不過一會兒,他走回來要關電腦時,就見她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圈細微地顫動,迅速拉到幾分鍾前,看到她情緒失控般地大吼大叫。
    沒耽擱,他即刻下樓,去車庫自己開了車,飛速往方頌祺那兒飆。
    到小區門口,未及他駛入,視線範圍內出現了沈燁的身影,剛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同樣匆匆忙忙。
    他刹住車,沒再前行,恍然在想,他現在來有什麽用?他算什麽身份?
    她見到他恐怕隻會更加暴動。
    …………
    杏夏給沈燁開了門,也沒來得及問這一大早雞飛狗跳慌慌張張鬧這麽大動靜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因為方頌祺不應門,而杏夏也沒有備份鑰匙,根本沒辦法。
    沈燁來了也隻能不斷地叩門不斷地喚她,半晌,裏頭仍沒動靜,他決定撞門的時候,門終於打開。
    方頌祺頂著雞窩頭,眼睛有點紅,不發一語。
    杏夏正想出言關心。
    沈燁搶先一步進到屋裏,嘭地關上門,阻隔斷杏夏窺探的視線,緊緊抱住方頌祺。
    “對不起。”“對不起。”
    兩人不約而同同時出聲。
    方頌祺的鼻子一下子酸了:“我就是……害怕。好像除了把你栓在我身邊,看著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知道。”沈燁語音滿滿的全是愧疚。
    “我還沒活夠。我不想消失。”
    “你不會消息。”沈燁安撫。
    “我要一輩子當方頌祺,我不要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我要是完完整整的方頌祺,誰也別想奪走我當主人格的資格。”
    “嗯,奪不走的。”沈燁輕拍她的後背。
    方頌祺深呼吸一口氣,下決定道:“我要治。”
    與其往後的每一天都這樣戰戰兢兢,不如盡快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她的求生穀欠這麽強,怎麽可能有問題?
    “我就不信我鬥不過小九。”她嘀咕。什麽創傷不創傷的,沒在怕!盡管來!
    沈燁一下子想笑:“又不是去吵架撕b?小九就是你的一部分。”
    方頌祺挑眉,換一種說法:“她一定會臣服我,同意我繼續當大姐大。不行我再撕她。”
    沈燁“唔”一聲,凝眉:“她是不是應該比你能打才對?”
    經他提醒,方頌祺記起來這碼子事。如果她隻是雙重人格,那提陳素出頭的、教訓高一銘及其那邦手下的,不就是小九?她還真……
    “你幹嘛掃興?”方頌祺揮拳頭打他。
    沈燁笑,捧住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我馬上給馬醫生打電話。這周末我們再過去。”
    方頌祺想起什麽,抓起他的手看他手表上的時間,驚嚇地趕緊衝去洗漱:“乃乃個熊!不先去上班把錢賺了!我踏馬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見她恢複生龍活虎,沈燁口因下原本要讓她再休息一天的提議。他喜歡她積極進取努力向上的樣子。
    去上班的路上,方頌祺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今天怎麽穿這麽正式?”
    平時在報社,他明明都比較休閑。
    沈燁跟她解釋了,從今天開始,他調到上麵的領導班子裏頭去,以後就不繼續當馮火華了。
    方頌祺一下不說話了。
    沈燁本就挺擔心,她剛抱怨過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陪不了,馬上連上班期間都不能再見著麵,情緒會不會又down下來,見狀心頭不由一緊。
    方頌祺霍然勾住他的脖子,要求:“秘書和助理都不能用女人!不能和女下屬單獨開會!整頓女下屬的衣著打扮,不能穿無袖!不能穿低領!裙子不能短過膝蓋!否則不許來上班!”
    沈燁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後,又是一陣忍俊不禁。
    “笑什麽笑?我和你說你的話你記住沒有?”方頌祺凶巴巴。
    沈燁摸摸鼻子:“可我現在就和女下屬單獨處著。”
    方頌祺也愣了一愣,旋即笑開:“我是唯一一個能穿無袖能穿低領裙子能短過膝蓋還能單獨和你相處的女下屬~!”
    最後故意湊到他耳朵旁咬聲:“或許你要我不穿和你處著也可以。”
    沈燁:“……”咳咳咳。
    方頌祺覷著他瞬間紅透的敏感耳根笑得嘎嘎如杠鈴。
    …………
    在公司門口分道揚鑣後,沈燁趕緊先去找何叔。
    早餐沒吃完他就匆匆走人,其實說老實和馮晚意交待他去見方頌祺也不是不可以,但怕是會給馮晚意留下方頌祺不懂事的壞印象,他又不能跟馮晚意解釋方頌祺生病,隻能還是馮鬆仁先邦他兜著。
    一路趕去方頌祺的公寓,他出了一身汗,何叔給他帶了套新衣服過來,他換好之後,去會議室參加會議。
    藺時年是中途才過來的。他如今在鎏城多處掛職,就算不出現在dk今日的高層會議上,其實也沒關係,他能來,算是挺在意dk。
    他的位置恰好在沈燁的對麵,落座的時候,兩人隔著距離,彼此點點頭。
    會議結束後,沈燁跟在馮鬆仁和馮伯珅身邊與集團的幾位元老再叨了兩句,旋即才和藺時年正麵對上。
    “你這是終於收心也來邦你外公了?”
    “姑父你少調侃我了,能力有限,邦還談不上,學習倒是真的。”
    馮伯珅搭腔:“學著學著就能邦上了。”
    沈燁向馮伯珅求救:“以後拜托大伯父也多提點我一些。”
    馮伯珅拍拍額頭:“應該沒有誰比孝剛更難提點了。”
    提及馮孝剛,沈燁同樣頭疼,因為他調職到上麵的這件事,馮孝剛今天早上在家裏還吵了一通,估摸著,晚上黎虹怕是也又要來馮家鬧了……
    藺時年和馮鬆仁另外也聊了兩句,隨後四人各自忙開。
    藺時年和沈燁都要乘電梯到下麵的樓層,恰好一起。
    沈燁趁著這個機會,把方頌祺已決定接受治療的事情告知藺時年。
    藺時年的視線通過轎廂光滑的鏡麵與沈燁相交,並不做回應。
    電梯停下來,先抵達沈燁所要到的樓層,他道完別走出電梯的時候,藺時年的沉緩的嗓音入耳:“我會邦忙。”
    沈燁一震,扭過頭。
    電梯的門剛闔上,這趟住藺時年。
    …………
    報社辦公室裏,方頌祺收到沈燁發來的消息,呆一秒,馬上問:“他提什麽條件了?”
    沈燁:“沒說。約他麵對麵再談。”
    方頌祺深擰眉。
    一摞文件倏爾砸來她的桌麵。
    方頌祺抬眸。
    amanda是吐槽也是提醒:“談戀愛談得連工作都不幹了是不是?就算將來要當少乃乃了,現在也還是我手裏頭的實習生,ok?不稀罕這點錢,你可以馬上辭職滾蛋。”
    怎麽不稀罕錢了?方頌祺道歉,拿過文件趕緊看需要她做什麽。
    amanda則又把一張表格放到她跟前:“雖然沒什麽了不起的,但我帶的人不能輸給其他人,別給我丟臉。”
    方頌祺一瞅,發現是每季度一評的“優秀實習生”,覺得壓力好大。
    她在這屆實習生裏,原本就是走後門進來的,進來後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她記得她的考核成績也沒太好,能競爭得過麽……
    轉眼一個星期一晃而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決定治療了,方頌祺身、上的毛病似乎都不敢發作了。
    她倒也沒再像那天早上那樣情緒失控,而有意識地開始注重自己身體的建康,畢竟生病的時候容易出問題。
    那麽反過來想,隻要她健建康康的,應該就不會做夢,那麽她也就不用那麽擔心自己陷在夢裏醒不過來了。
    沈燁這個星期也很忙,陪馮鬆仁去視察子公司了,方頌祺壓根見不著他人,不過每天都會通個短暫的電話,以及,他特意叮囑了季老幺接她上下班。
    藺時年這個星期好像也不在鎏城,沈燁原本和她說好要約藺時年見麵詳談的計劃暫且擱淺。
    事情懸著,也就讓方頌祺的心懸著,畢竟不曉得藺時年這個卑鄙小人會不會再搞什麽幺蛾子。
    周五,報社和節目中心聯手組辦了一場訪談直播。
    方頌祺跟著amanda等團隊成員去到直播現場,嗬嗬噠地發現主持人恰好是翁思宜。
    照說她應該找機會再捉弄翁思宜,這種直播現場翁思宜如果出醜,可比當時那個她的網絡直播節目有意思得多。
    不過今天這是報社近日費了心思的活動,主持人的訪談稿還是方頌祺撰寫的,她可不想毀掉自己的心血,知輕重地克製住惡作劇的想法。
    主題是“全媒體時代下中非媒體的合作”,請來的嘉賓中外皆有,故節目組事先已溝通好統一用英文交流並沒有問題。
    然正式開始後卻發現,其中一位非洲來的嘉賓隻會阿拉伯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