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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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在此之前,我也在電視上見過您。”方頌祺補充,旋即禮貌頷首,“季先生好。您為我們國家的涉外關係貢獻了大半輩子,能私下裏見到您本人,是我的榮幸。”
    問候完,她重新道歉:“剛剛是我不小心撞到您,實在對不起,不知道有沒有給你造成任何麻煩?”
    季忠棠的視線不移她的臉,稍加頓一秒後,仍停留在他的問題上:“我也認識你。你是許和的女兒。”
    無論是他知曉她與老許的關係,還是他的直白點破,均令方頌祺錯愕,並且不明白,他點破的目的是為何。
    季忠棠看向她的腳:“你還好?能自己走?”
    方頌祺晃回神,忙道:“謝謝季先生,我沒事。”
    季忠棠置若罔聞:“你的辦公區域在報社,沒錯吧?”
    方頌祺心頭一頓。確定了,他這分明已特意調查過她。
    季忠棠似乎完全行動派的一個人,執行能力也超級強,未待方頌祺回答,便招手將他的那位頭發禿成地中海的跟班喚過來:“靳秘書,搭把手。”
    這才重新轉回來道:“我送你一段路,順便和你聊聊。”
    他這算不上強迫她,但行事作風之下,確實叫方頌祺拒絕不得。
    方頌祺不拘小節地脫掉高跟鞋,兩腳直接踩在地上,因為過於不禮貌,她向季忠棠稍稍鞠躬。
    季忠棠輕輕點頭表示理解。
    方頌祺這才攙住靳秘書的手,鄭重道了個謝——媽媽咪呀,好久沒待人如此全套地禮貌過!煩人!有什麽好聊的?!
    季忠棠照顧她的腳步,也放得特別慢,三人走進電梯後,他才再度出聲,一問又問了個比較敏感的問題:“除了看我來這兒錄節目,和以前電視新聞上見過我,真的沒其他了?”
    他都點出老許的名字了,方頌祺在他明確提出想聊一聊時,就做出決定,和他打開天窗。
    “不止,還有其他。”她不失禮貌地微笑,“我父親當年遭遇的那次意外事件,是您處理的。”
    當然,她也坦誠:“不知道為什麽,您突然認識我了?之前我們其實在別的場合碰到過。”
    這算解釋,她一開始為何不提,非要他點破後才承認。
    季忠棠倒沒印象此前碰到過,畢竟他是最近發現許和的子女近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
    “因為你和馮董事長家的小沈交朋友,我有一次從馮董事長那裏得知你的親屬關係。”季忠棠未隱瞞。
    和方頌祺猜得一樣。除此之外也想不出還有什麽機緣巧合,能讓他時隔三年莫名其妙關注到她。
    轎廂內一時沉寂,電梯抵達樓層。
    季忠棠與她偕同往外走,語氣有惋惜:“你父親的死,是人才的一種損失。”
    方頌祺淡笑:“季先生應該知道,我父親當年研製的新藥出了問題。”
    鋪天蓋地的輿論,連尊嚴也不留一點兒給一個已故之人,把那些咒罵老許的字眼全部搬出來,怕是沒有一個人會評價老許為人才。
    他在研究所裏領導的項目組曾經做出的成果,那是小組全體人員的功勞;新藥出現問題,那便是老許單獨的罪責,與其他人無關。
    季忠棠自然知道,但——“那件事與我對父親的印象並不衝突。”
    雖然,他與許和的交情並不深。
    “謝謝您對我父親的欣賞。”方頌祺隻能這麽官方回應。
    季忠棠還真是將直白貫徹到底,又問:“你對你父親當年的意外有什麽想法?”
    方頌祺也將禮貌的微笑和官方式的回應貫徹到底:“您不也說是意外了?‘人有旦夕禍福’,很正常。”
    季忠棠看著她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麽。
    方頌祺不感興趣,在距離報社的辦公區域尚有一段距離時便駐足止步,放開靳秘書的手,向季忠棠深鞠躬:“謝謝季先生。”
    季忠棠似乎想拉近和她的距離:“叫我季叔叔吧。我知道你和我侄子存希也是朋友。有空可以讓存希帶你和小沈來季家玩。”
    有什麽好玩的?方頌祺含笑,也繼續與他禮貌:“好。”
    季忠棠在短暫的停頓後,再道:“你和你弟弟如果遇到困難,也可以來找我。”
    客套到這種地步?方頌祺笑意不改:“謝謝季先生,我和我弟弟過得不錯。”
    靳秘書耳語似乎在提醒季忠棠接下來的行程,季忠棠最後和方頌祺道別:“改天有空我們專門約個時間,我這裏有點東西給你。”
    …………
    半拖半挪著腳回到工位,在amanda喊她的時候,方頌祺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發呆。
    而電腦屏幕上,打開的網頁界麵上,是三年前的官方報道,簡單地講述極端分子襲擊領事館,綁架當時的多名來訪要員,以季忠棠為首的外交專員鬥智鬥勇,最終成功解救人質,但意外卷入其中的一名援非專家不幸喪命。
    大多數人所能知道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季忠棠大概也以為她和那“絕大多數人”沒有區別。
    可她清楚,老許原本不用死……
    方頌祺關掉頁麵時,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她為什麽清楚老許原本不用死?
    嘶……是啊,為什麽?
    她從未細思過,主要也是很少刻意再去回憶這些事。而在她的記事之中,老許確實就是火車另外一條軌道上的那個被無辜犧牲掉的人。
    這應當屬於機密內幕,她哪來的渠道知曉?
    她想到藺時年,藺時年對小九的事情了如指掌,他興許能解答?
    旋即另有一件事蹦入她的腦子裏:藺時年正式回國工作前,曾和季忠棠單獨約在“風情”裏見麵。
    如今細思,可不有些詭異?首先,目前為止表麵上,藺時年在鎏城唯一比較熟的應該隻有沈燁和馮家吧?他和季忠棠還另有何私交麽?其次,季忠棠是那種喜歡出入“風情”的人麽?嘶,莫非她看走眼?
    amanda方才喊她她還沒來,生氣地喊第二次。
    方頌祺暫且顧不得深思,起身先去忙工作。
    晚上跟著amanda留在公司加班,九點鍾才離開辦公室。
    沈燁乖乖回家當孝子,方頌祺不和馮晚意一般見識,也就沒說自己崴腳,反正不太嚴重,走路有點疼就是了,她熱愛高跟鞋這麽多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小問題了。
    打車回到家後,自個兒從冰箱裏弄了冰塊,用布包住敷在腳踝上,蜷在沙發裏,不禁又腦袋放空著發呆。
    許敬喚了她好幾聲,才把她的魂魄召喚回來。
    “幹嘛?”方頌祺沒好氣。
    “姐你這樣處理是不對的。”許敬將她的冰塊袋奪走,“冰敷隻在你崴腳的當下才管用,為的是止血消腫,你現在就算要敷腳,那也該是熱敷。”
    “怎麽沒用了?”方頌祺奪回冰塊袋,輕蔑,“你就是紙上談兵,少來我麵前班門弄斧。我自己這麽處理好幾次,實踐才是硬道理!”
    邊說著,心裏其實有點發虛,貌似確實他說的是對的……
    ——呸呸呸!方頌祺梗脖子,堅決不想輸給他這麽個未成年的黃毛小子!
    許敬不和她打嘴炮,坐下來在她身邊,推開她的冰袋:“姐你應該再多了解我,我沒紙上談兵,這是你——”以前教我的。
    想到她可能又會不高興,許敬戛然。
    是他以前在學校上體育課,腳有點崴不太舒、服,回家後找她邦他處理的。
    “我怎樣?”等著他下文的方頌祺皺眉。
    許敬將話扯開:“久病成醫,姐你相信我,別敷冰塊了,我來給你按摩~”
    “你看書看膩了閑得發慌出來從我身、上找樂子麽?”方頌祺深深懷疑,不過腳還是伸出去了——提及按摩,她記得小時候她欺負許敬的方式,除了之前說過假裝和他玩捉迷藏讓他一個人躲到天荒地老之外,還有就是累的時候使喚他給她捏肩膀。
    傻乎乎的臭小子,竟然還很高興,他那會兒個子還不怎麽長,搬了張矮凳站在上麵給他自己墊高,邊捏邊問“姐姐姐姐,舒不舒、服?”。
    她就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地故意捉弄他,最後被他鍛煉得,確實技術還不賴,並拿這一手技術到老許麵前去經營體貼的乖兒子人設。哼!瞧他那聰明勁兒!
    “對了,今天盧春燕上門來,都嚷些什麽了?”方頌祺問。
    “表嬸——”
    “表什麽神?哪來的表嬸?”方頌祺打斷他,一副他要不改口就打他的架勢。
    許敬沒辦法做到像方頌祺那樣直呼其名,便用人稱來指代:“她就是一直拍門說要見我,說我是掛在翁家的戶口上,監護人也是他們,要我跟她去翁家享福,住大別墅。”
    “呸!”方頌祺淬。狗屁大別墅!若非當年賣掉“j。f.”的畫作為底子,他們姓翁的一家三口還指不準怎麽破敗!
    許敬不想她不高興,摸索著合適的力道,轉移話題:“姐,會疼嗎?”
    “差不多就這樣。”方頌祺吝嗇讚美,一臉勉為其難,好像為了讓照顧他能有點事兒做,才屈尊降貴把自己腳給他捏。
    她抓起抱枕,斜斜地半躺半靠,享受得微微眯起眼睛,心裏嘀咕著還省了筆進推拿店的錢,等捏完腳或許能讓許敬再像小時候那樣孝敬她,給她捏個肩什麽的……
    許敬自行從她的表情得到認可,嘀咕:“姐你就是總把我當小孩,小看我。”
    方頌祺萌生一個想法,故意玩笑道:“你要進不去學校,要不就給你開家捏腳按摩店,別浪費你一手技術,後半輩子還能自己養活你自己。”
    許敬眸光輕輕閃爍,笑:“如果我能有後半輩子,簡簡單單當個捏腳師傅也不錯。”
    方頌祺登時不爽拉臉,收起腳不讓他捏了:“回屋睡覺!”
    惹惱她的並非他要捏腳師傅的問題,職業本身是值得尊重的。而是前半句的“如果”所透露出的他對自身病情的悲觀。
    許敬懊惱自己得意忘形不小心講錯話,已來不及挽救,隻能在她的厲色與她道晚安。
    方頌祺活絡活絡腳踝,不多時也回臥室,設定隔天清晨的鬧鍾時,順手翻了翻日曆。
    許敬的生日很快要到了。
    十八歲啊……
    …………
    第二天上午小組開會時見到杏夏,發現她所著的空調衫與以往不同,方頌祺有心多問了一嘴:“換了?你之前不是總喜歡穿同一件?”
    許是沒想到她突然關心她的空調衫,杏夏愣了一下,低頭看自己的外套,道:“嗯,穿髒了,帶回去洗了。”
    說著,她無奈抱住自己的手臂,搓了搓:“佩服阿祺你,在辦公室好像很少怕冷,從沒見你多穿。”
    方頌祺不動聲色斂瞳,隨口問幾句她現在搬到新居的情況。
    傍晚下班,她又去拜訪馮仲謀。
    她交給馮仲謀的關於許敬的材料,馮仲謀已遞,藥學院的那位教授也看過材料了,暫時沒反饋什麽,但希望能先見一見許敬。
    這已然算是好消息。方頌祺再不喜馮仲謀,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奉承的話她講不出來,好歹當一回聽話的學生,向馮仲謀討教起她的畢業論文。
    結果……馮仲謀來真的,趁機拿出他早早就專門為她寫好的但一直被她在郵箱裏無視掉的對她論文的各種意見,包括需要她閱讀的參考書目都給羅列出來,甚至標注了哪些書在本校圖書館就有,哪些書得去市圖書館借,以及基本隻有港版的已邦她找好,正好正會兒交給她,讓她帶回去看。
    方頌祺:“……”心底一萬隻草泥馬……
    她委婉暗示馮仲謀,她的實習忙碌,和正式工作沒太大區別。
    馮仲謀反過來提醒她不要本末倒置:“……還沒走出學校,學生才是你的本職,踏踏實實完成學業。不用浮躁地擔心畢業後的工作著落,優秀的人永遠不怕被埋沒。”
    哪兒是工作著落的問題……方頌祺心下冷笑。不工作,她等著坐吃山空嗎?
    為了應付馮仲謀,嘴上她是應承下了——別怪她勢利虛偽,有求於人的人若是你討厭的人時,不虛偽還算哪門子“求”?
    臨走前,倒又聽馮仲謀寬慰她:“學校以前有過破格錄取的先例,不過是在文學院。我會再給你找找其他教授和校領導。學校這半年來其實也一直在開會討論招生改革事項。”
    …………
    許敬和藥學院教授的見麵方頌祺很快安排好,當日特意請了半天假,在此之前特意給許敬買了套新衣服,帶許敬去剪了頭發。
    又被當小孩,許敬心裏頭默默無語,倒也沒掃方頌祺的興,因為方頌祺一直在為他奔波。
    見麵地點安排在教授的辦公室裏,在此之前教授有個會議開,方頌祺帶著許敬提前半個小時到,用這半個小時的時間把自己能想到的任何問題都和許敬交待一遍。
    相較於她的緊張,許敬就淡定多了,手裏捏著個魔方,變著花樣地玩兒。
    隻在方頌祺要求他避開談及父親時,他才停下:“為什麽不要和教授說起爸爸?”
    “你覺得呢?”方頌祺反詰得頗為冷酷,“殺人犯的孩子也不敢公然大肆宣揚自己的爸爸是壞人。”
    “可我們的爸爸既不是殺人犯也不是壞人。”許敬皺眉,“難道姐一直以來用這種眼光看待爸爸嗎?”
    這倒不是他們第一次因為老許產生分歧,之前許敬說要成為向老許一樣的研究人員時,就遭到過方頌祺的諷刺(忘記具體我在哪章寫到了)。
    但眼下,方頌祺打比方所用的字眼,著實太侮辱人,許敬接受不了。
    “我的看法不重要,在別人眼裏,老許就和殺人犯無異。你清醒點,若非老許當時已經死了,他是要去坐牢的。”方頌祺冷漠臉,“不想被他連累你就老實點。”
    許敬麵露鬱色,抿緊唇不言語。
    方頌祺心裏也煩躁,貓到外麵抽了根煙。
    教授來的時候,方頌祺重回辦公室裏,問候教授,然後拉許敬到跟前,讓許敬和教授打招呼。
    卻聽許敬在自我介紹的時候,硬是把老許扯出來:“……當時那個責任人許和,就是我爸。”
    小兔崽子!非和她對著幹!方頌祺氣得差點直接上手打他!
    教授聽言當場愣了一愣,興許因為素養好,給他們姐弟來留麵子,並未因此終斷會麵,按原計劃和許敬單獨聊。
    方頌祺在辦公室外麵等,窩火得不行。
    聊得倒是挺長時間,大概半個小時,許敬從裏頭出來。
    方頌祺向教授表達感謝再道別後,帶許敬離開,直至回到公寓,都給許敬臉色。
    許敬明顯也在惱方頌祺,愣是也不和方頌祺說話。
    方頌祺在他回房間前率先摔門:“以後你就每天呆在這裏,除了到醫院做透析,哪兒也不要去了!你不是很牛叉嗎?那不用上學了!反正也沒學校會要你!”
    …………
    馮仲謀確實很盡心盡力邦方頌祺,藥學院教授處透露出為難時,他並未馬上將此反饋給方頌祺,而把許敬的材料遞到校領導那兒再試試。
    當天晚上,魏必得到消息,匯報給藺時年。
    其實早在方頌祺將許敬接出醫院搬進公寓裏住,藺時年就猜到方頌祺接下來要為許敬張羅上課一事,無外乎找學校或者找家教。魏必始終在關注,納悶怎麽沒任何動靜,今次總算知曉,原來方頌祺正想辦法另辟蹊徑。
    而自然,同時得到的消息還有許敬遭到藥學院那名教授的拒絕。
    藺時年坐在大班桌前,手指有規律地一下一下輕叩。
    …………
    隔天中午在公司和沈燁單獨見麵時,方頌祺向他吐槽自己的憋屈:“……他就是拿我的心血當狗屎!踏馬地休想再去上學!”
    她火氣正當頭,沈燁自知勸慰無用,而他又不可能陪她一起數落許敬甚至罵人,隻能嚐試用食物先把她的嘴堵住。
    何況他也清楚,如果還有機會,她仍舊會邦許敬爭取,而不會不管許敬。
    待她在食物的安撫下平息了不少情緒,沈燁提出邦她往國外聯係學校。他在國內的資源有限,最近的和教育行業相關的人就是馮仲謀,方頌祺已找過,假若此路不通,或許能試試國外,國外的教育在某些角度比國內的要包容。
    “……而且,許敬轉去國外的醫院,也是一種選擇。我和你說過,現在新研製出的可穿戴人工腎,已經獲得米國fda批準,進入臨床試驗階段——”
    方頌祺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斷沈燁:“第一,你也說是臨床試驗階段,許敬的病情還沒到去給人家當試驗品的程度;第二,”
    她嘲弄:“就算許敬上趕著要給人家當試驗品,能排到許敬麽?”
    錢的問題就更不必說了。在國內就夠嗆……
    沈燁適時止住,未再多言。
    下午,方頌祺手機裏進來一通陌生電話,接起後是把不太熟悉的男人嗓音:“方小姐,打擾,我是靳秘書。”
    方頌祺搜索枯腸三秒鍾,反應過來是季忠棠身邊的那位禿成地中海。
    對方表明意圖,詢問她今天有沒有空,季忠棠想約她見麵,請她吃飯,順便把此前提過要送她的東西給她。
    嘁,方頌祺並不稀罕,委婉拒絕:“我最近工作比較忙,暫時都沒時間。”
    靳秘書估計受了季忠棠的交待,鍥而不舍:“那方小姐大概什麽時候有時間?”
    在她回應之前,他透露:“是有你父親的遺物交還給你們姐弟。”
    方頌祺頓住,考慮了兩秒鍾,改變主意,不過並不想和季忠棠單獨吃飯:“明天可以嗎?我和沈燁一起去找季老幺。”
    “當然沒問題。”靳秘書說,“方小姐也可以帶上弟弟。”
    手機很忙,結束與靳秘書的通話沒多久,魏必的電話也進來。
    大概是終於已習慣她如今和藺時年斷了關係,今次魏必總算不是那樣一開口直接轉達命令似的時間地點,而改為詢問的方式:“方小姐,今天你下班後——”
    方頌祺打斷:“他要來見我?”
    魏必開的是免提,藺時年其實就在一旁聽著對話,注意到她的故意措辭,是他要去見她,而非她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