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不需要由他來寬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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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她的身後傳出東西掉落的動靜。
    方頌祺犯懵回頭,首先看到的是地上的一隻紙袋,口子翻倒,裏麵卻不是食物,而僅僅為一摞沒有裝訂的紙頁,同時還灑有咖啡色的水漬。
    有幾隻貓明顯不甘心,嗅了嗅水漬,然後鑽進紙袋裏,爪子在原本白淨的紙頁上踩出花紋,最後失望地出來。
    方頌祺的視線繼而上移,映入眼簾的是藺時年高擰成疙瘩的眉頭,他的手上還端著咖啡杯,明顯灑了大半,除了地上,還有他的衣服。
    尚不知自己闖了禍的貓兒們圍著他喵喵喵。
    藺時年明顯想遠離它們,表情不是太好。
    此情此景,著實叫方頌祺想笑。
    事實上方頌祺也並沒有忍,笑出了聲兒,隻恨自己慢了一步,否則定能欣賞到他作為一個大男人被貓嚇到的那一瞬間。
    藺時年黑沉沉的目光籠向她,鬱色昭然。
    方頌祺笑聲不止,迎視他,挑釁地微揚下巴。
    而貓兒們在這時轉移目標,扭頭跑來她腳邊,可憐巴巴地蹭她的腳。
    見狀,藺時年似笑似譏嘲。
    方頌祺不以為意地輕輕一哧,直接抬腳從貓的包圍裏垮出去。
    終歸她是鎏大的學生,對阿貓們的了解是有的。雖然它們躥出來時的樣子相當猛,但並不凶悍,所以不是非得給它們投食,才能被放行,頂多就是不忍心見它們可憐巴巴。
    方頌祺恰恰在這“不忍心”的人之外。她對人都不一定有同情心,遑論對這些小動物?它們也並非缺食少糧,她不喂它們,自有其他愛貓人士會填飽它們的肚子,絕對不會挨餓。
    何況這本就是一場誤會,她手裏拎的是咖啡,即便她想分享,也沒辦法。她才不願意為了這幾隻貓專門再跑去買食物過來。
    方頌祺經過他身邊時,看到他好像嫌髒似的,猶豫了兩秒才一手捂著自己的口鼻,身體離得遠遠的,伸出另外一隻手的兩根手指去撿地上的文件。
    她忍不住出言諷刺:“那些貓雖然是流浪貓,但學校裏有人在管的,沒有疫病,知道藺會長您身體尊貴,但不必如此。關鍵時刻,您的魏走狗竟然沒出來護駕,您的用人標準可真低。”
    藺時年未在意她的譏笑,把灑掉的半杯咖啡扔進垃圾桶,眉宇仍擰著,對被咖啡打濕的文件似乎束手無策。
    抬腕看了一眼表,他叫住本已走掉的方頌祺:“魏必這兩天流感請假,我現在時間有點趕,你邦我個忙。”
    方頌祺拒絕:“不是隻有您忙,我也沒空。”
    “一會兒就好。否則也是多一道我找amanda借人的程序。”說話間,藺時年已將手中的紙袋交給她,“你從裏麵抽出一份,到店裏複印二十五份,把原本的那些全部處理掉不用。然後帶著新複印件到303貴賓室來。你的東西我先邦你拿著,你抓緊時間去吧。心裏要是不爽,隨便你罵,事情邦忙辦了就好。”
    不容她再拒絕,藺時年回自己的車上去拿備用襯衣,以處理身、上沾染的咖啡。
    “……”草!方頌祺跺跺腳,馬上直奔打印店。
    學校的布局她熟,很快抵達最近的一家。
    但她沒全按藺時年要求做。
    一想到他那副嫌棄的表情她就冷笑,從原本的文件裏挑出沒有弄髒的部分,和新複印的混在一塊——再說了,浪費不浪費啊?節約用紙他不懂嗎?呸!
    這打印店還有一半的空間是小賣鋪,她一眼瞧見了深受同學們的魔法去汙劑,順手抓了瓶,一起結賬。
    帶著東西找到303貴賓室時,方頌祺特別留意了一下時間,她才花了十分鍾。媽的!不知道藺時年給魏必開的工資是多少?她這樣高效率,要坐上類似魏必的位置,是不是該開個翻一倍的數額?
    叩了幾聲門,沒人應,門沒有從裏麵反鎖,方頌祺便自行打開進去。
    視線兜一圈空無一人的房間,她衝唯一傳出水聲的洗手間方向,沒好氣喊:“喂!藺會長,文件我給你擱桌上,一共15塊,你回頭讓魏必轉賬我的微信。”
    “這麽快……?”藺時年從洗手間裏出來,對她的速度感到詫異。他其實都已經打電話去把自己的時間往後推。
    方頌祺對著他赤果的上身猛翻白眼:“您能有點臉嗎?在一個女下屬麵前不穿衣服?我能告您x騷擾知道嗎?”
    難道他以為他露個肉,就能勾、引到她……?
    她這完全就是冤枉他了,他剛剛在裏麵做清洗,她的敲門聲他沒聽見,否則他一定會先穿上衣服再去應門。藺時年沒解釋,噙一抹淺譏,把那件備用襯衣套身、上,然後拿起她打印回來的東西翻看。
    似在做檢查。
    其實這舉動很正常,平時amanda對她做好的東西不也都得再把關?但因為她剛剛被他強迫去跑腿,心裏本就窩氣,這會兒方頌祺難免感覺自己遭到他的質疑:“放心,印的數量隻多不少。”
    踏馬的要不信任她,剛就別找她啊!
    “這是什麽?”藺時年拿出和文件放在一起去汙劑。
    “您西服外套上不是沾了一塊咖啡漬?這去汙劑雖然是三無的便宜貨,但效果很好,您倒一點到衣服上,搓個幾分鍾,汙漬就會消失。”好使得很,而且它本身雖為液體,搓完後衣服跟拿去幹洗似的,根本沒有沾水的痕跡。
    唯一的缺點就是……“化學劑的味兒重了點,不過您噴點香水,沒問題。錢也一塊算進剛剛的複印的費用裏了。”
    她就是估摸著他即便有備用襯衣,恐怕也沒備用的西服。他愛用不用吧,反正是他埋的單。
    藺時年的眼神微微有點變化。
    方頌祺沒想叫他誤會,甩甩手:“不用謝,我隻是尊老愛幼。”
    拎起她被迫寄放在他這兒的咖啡時,隱隱感覺手裏的重量不太對勁,她急忙低頭查看袋中的咖啡,果然見少了一杯。
    “怎麽回事兒?”她質問藺時年。
    “我喝掉了一杯。”藺時年看向垃圾桶。
    垃圾桶裏躺著那杯咖啡的空杯。
    方頌祺怒火中燒:“你有沒有一點禮貌?!不問自取?!”
    “抱歉。”這事兒確實算他的錯,藺時年也不為自己辯白,稍加一忖,他補充,“我會讓魏必加在複印的錢裏頭轉給你,另外會再多轉兩筆,你手裏剩下的這杯我也付了,再包括你等下去補買的一杯。”
    “誰踏馬現在跟你談錢的問題?!”方頌祺的火燒得更旺。
    藺時年則仍心平氣和:“我隻是遵循你的做法。”
    吃飯時aa製,她明顯不想欠他;複印費她與他計較,明顯也不想他欠她。現在他喝了她的一杯咖啡,除了口頭上的道歉,錢理所當然也該賠給她。
    方頌祺嗬嗬噠,將袋中剩餘的那杯咖啡取出,打開蓋,往他身、上潑:“一起送你了!”
    藺時年的備用襯衣就這麽又遭殃。
    扣下咖啡杯,方頌祺扭頭就走。
    藺時年捉住她的手,倒不是與她生氣,瞳孔中光影晃動,眉宇間蘊著疲憊:“咖啡我是喝了,你剛剛也看見了,我自己的那杯因為貓打翻了,我決定先拿你的咖啡來喝時,給你發消息了,你應該是沒看見,所以沒回複我。我等不及再找別人給我買新的,真的非常抱歉。說要給你錢也是真的因為考慮到你要和我劃分界限,沒其他意思,更沒想羞辱你。”
    他嘴角顯一絲苦笑:“我現在收回我的話是不是來不及了?”
    方頌祺心裏仍然非常不爽,隻是心緒較之方才已有所平息。
    冷靜下來想一想,他確實是她的上司,如果現在換成amanda讓她去邦忙複印,她能有那麽大情緒?如果換成amanda借走她一杯咖啡,她能發這麽大火?能潑人家咖啡?
    答案非常明白:不會。
    因為真的都算挺正常的事情。
    她顰眉,踏馬地心裏開始吐槽自己。
    藺時年在這時別開身體,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抱歉,我對貓毛一直有點過敏。”
    嘁,她又沒問他為什麽打噴嚏,他解釋個屁?方頌祺瞟他一眼,不冷不熱:“不好意思藺會長,是我反應過激了。”
    “您是今天的重要嘉賓,您沒時間複印文件、沒時間去買咖啡,我邦個忙是理所應當的。也很抱歉又弄髒了您的衣服,現在有沒有什麽解決方法?我馬上再去邦你辦。”
    “不用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藺時年仍背對她,伸手去抽紙巾捂住嘴。
    方頌祺抿一下唇:“我還是賠給您吧。襯衣的錢您回頭讓魏必報給我,我轉賬。”
    既然雙方均在強調欠不欠的問題,這件襯衣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隻是他的襯衣肯定不便宜。
    馬勒戈壁,衝動是魔鬼,代價就是她又得忍痛割肉!
    藺時年沒回答,因為他又在繼續打噴嚏了。
    方頌祺未理會,自行走人,要邦他帶上門的時候,卻看到他突然倒在地上。
    “喂!”她連忙又返回去,推藺時年的身體,“你幹什麽?”
    藺時年雙眸緊閉,唇色發青。
    覷見他脖子上似乎起了疙瘩,方頌祺撥開他的襯衣,發現往下蔓延至胸口全都有。
    這是……
    靠,他還真對貓毛過敏?
    “藺會長……?”有組委會的工作人員找來,想確認藺時年什麽時候能準備好,因為門沒關,人家一眼望進來,就見一個女人蹲在一個躺於地上的男人身邊分明還在扒那男人的衣服,狠狠一愣。
    “還看什麽看?!”方頌祺炮仗似的嗓門放聲,“你們藺會長暈倒了,快去先把醫護人員叫來!”
    她甚至覺得這不是學校的醫護能解決的事兒,給人派發完任務後,趕緊也給邦忙叫了救護車。
    …………
    方頌祺等來醫護人員後就離開,順手邦藺時年通知了魏必。
    想想這老狗比還真是孤家寡人,出了事除了魏必,好像也沒其他人會為他擔心了……?
    會場裏,楊眉見她回來,鬆一口氣:“你這麽久不回來,也沒回我消息,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沒事,做了件好人好事,耽誤了點時間。”方頌祺呼氣,捕捉到另外一側的杏夏悄悄看過來,視線對上後,杏夏怯懦地收回。
    方頌祺翻了個白眼,別開臉。
    台上的發言到僑辦主任後便結束,進入剪彩的流程。
    楊眉奇怪:“藺會長怎麽沒出現。”
    不止楊眉,其他媒體的代表也有在打聽情況。
    主辦方的回應自然是說藺會長臨時有其他行程安排所以出席不了。
    讓方頌祺吐血的是,竟然傳出了另外一個不同版本的小道消息——
    “……藺會長在貴賓室裏玩女人玩大發了,進了醫院,所以後來才沒出現。有工作人員看見了,當時那女人就騎在藺會長身、上……”楊眉低聲與她分享。
    方頌祺當場爆炸:“有病吧?瞎幾把傳播什麽亂七八糟的?”
    楊眉因她粗鄙的髒話嚇了一下,旋即笑:“我也覺得是瞎傳,我這種小咖雖然沒有機會和藺會長接觸,但他看起來不像那種會亂搞女人的男人。不是說他因為仍放不下已經過世的妻子,所以一直沒再成家。”
    方頌祺嗤之以鼻:“那你大概需要了解一下‘衣冠禽、獸’‘人麵獸心’‘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幾個成語。”
    “……”楊眉莫名其妙。聽方頌祺前麵的話,她以為方頌祺也是站藺會長的,可這後麵怎麽和前麵矛盾,又在貶低藺會長了……?
    “你是不是也聽了什麽傳聞?”楊眉揣度。
    “沒有,我隨口謅的。”方頌祺捺下火氣,起身離開餐桌去接電話。
    電話是沈燁打來的:“姑父進醫院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方頌祺正好和他大吐苦水,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最後氣呼呼罵那個導致流言傳播的工作人員。
    沈燁在聽筒那頭忍俊不禁。
    “你還笑???”如果不是隔著電話,方頌祺此刻定要拿那流言裏的姿勢去撲倒沈燁以懲罰他!
    沈燁停住笑意:“小方,這麽說來,你又該去給姑父道歉。”
    哈……?她沒聽錯吧?方頌祺質疑:“我道什麽歉?我又不是那些貓。”
    “姑父讓你處理點原來那些文件,應該是怕上麵沾了貓毛,可你沒照他說的做。”沈燁指出。
    方頌祺不服:“我把新複印的文件送到他手上就一小會兒好不好?哪兒會那麽快反應?先前他被群貓圍攻也沒見他馬上就暈,分明是他過敏的反射弧到恰好到那個時候才發作!”
    “他的過敏和暈倒確實和你沒直接關係,但你把沾了貓毛的文件再放回去是事實——”
    “我踏馬又不知道他對貓毛過敏!他自己不會說嗎?!我又不是明知他過敏還故意惡作劇!”方頌祺覺得自己冤枉到不行,控製不住直接連他一並罵,“你也有毛病是不是?對我矯枉過正了吧你?”
    話畢,雙方均沉默。
    方頌祺很快意識到自己太傷人:“抱歉。”
    “對不起小方。”沈燁與她同時道歉出口。
    兩人同時又安靜。
    數秒後,沈燁歎氣:“我剛剛後麵的話還沒講完。我的意思其實是,或許以後再碰到事情,你可以不用那麽著急下判斷,再觀察觀察,你會發現和表麵上看到的不一樣,你也就可以處理得更好。比如這次姑父的事,你以為他是嫌棄那些貓,實際上他隻是因為過敏。你……不是第一次誤會他了。還記得許敬的行蹤被泄露嗎?”
    方頌祺眼前一閃,閃過她當時扒藺時年的襯衣查看他身、上起的疙瘩時,也看見的他胸口的那道被她用剪刀紮出來的疤。
    頃刻,發現自己竟無意識抬手按在自己胸口*的部位,方頌祺立馬呸呸呸!
    和老狗比在差不多的地方都有疤,是件該惡心的事情。
    她當時怎麽想的?踏馬地非紮胸口?紮他小腹不也是很好的選擇?
    煩躁!方頌祺沒好氣:“有你這樣的男朋友嗎?我和他關係越差,對你不是越有利?我和他有誤會就有誤會,就繼續誤會著不好嗎?你一直邦他幹什麽?”
    “我不是在邦他,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的好能讓更多人看到,包括姑父。我不希望姑父是因為曾經的小九而寬容你的所做所為,不希望姑父對你的印象還停留在小九的階段,而是應該由你向他證明,你‘不是’小九,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能負責,不需要由他來寬容你。”
    沈燁的話蕩在方頌祺的耳朵裏,蔓延至她的心間縈繞。
    別的不說,光就那句“向他正麵你不是小九”,就切中她的心。
    方頌祺撇撇嘴,問:“那他現在什麽情況?”
    “要不,晚上我們一起去醫院看他?”沈燁提議。
    方頌祺考慮兩秒,應下:“可以。”
    收了線,她繼續留在外麵抽了根煙。從此刻陽台的位置眺望,恰好能看到上午那塊流浪貓最集中的地方。
    正值午後的學生流高峰期,那裏也跟著熱鬧起來,貓貓們幾乎全都露了臉,以各自不同的姿態被大家逗弄著。
    方頌祺微微眯眼,冷冷一哼:“呸!年紀大就是毛病多!”
    …………
    研討班的相關活動開展了一整天,到傍晚結束。
    方頌祺中午和沈燁的約定卻沒能成行,因為藺時年下午就從醫院辦出院手續回家去了,據說緣由在於早上他是在會場的貴賓室出事的,不少人知情,也就接連不斷有人跑去醫院探望他,他不勝其擾。
    “看來還是要和姑父提前打好招呼比較好。”沈燁無奈。上回是不小心撞到翁思宜在藺時年的病房,這回又和藺時年錯過了。
    “我來和姑父約吧。”沈燁說。
    方頌祺自然是無所謂的,便幹脆轉回去報社加班,處理今日活動該完成的後續工作。
    沈燁回到馮家,沒找著馮晚意,從管家口中得知她不久前剛出門。
    “去哪裏?”沈燁困惑不已。
    還是這個時間點?她就算有約,好像也很少和人約在晚上。而且馮晚意沒用家裏的司機,親自開車出的門。
    管家不知情。
    沈燁不放心,去了通電話,馮晚意沒接,不過很快發來簡訊,說見朋友,一會兒就回去。
    …………
    “好。媽你注意安全。”
    “嗯。”馮晚意回複好的時候,雅間的門也將將從外麵被人輕輕叩響。
    她放下手機:“進來吧。”
    門打開,杏夏小心翼翼而禮貌:“沈阿姨……”
    …………
    方頌祺在報社處理完事情後回到家約莫九點。
    許敬還沒睡,聽聞動靜立馬從他臥室裏出來。
    方頌祺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結果他是問她要藺時年給她的那份備考資料。
    “姐不是說我靜養兩天?已經過去了,我可以繼續刷題了吧?”
    方頌祺白眼翻到天際上去了:“別人是工作狂,你這是一天不學習就渾身癢癢是不是?”
    許敬不否認,撓撓頭:“那我不是也沒其他事情可以做……”
    成天像曬幹的鹹魚一樣癱著實在難受……如果不是因為備考資料被方頌祺特意收走,防了他一手,他必然背著她偷偷看。
    “明天早上再給你。今晚都這個點了,難道你不睡覺嗎?”方頌祺轟他回房間後,自己也回臥室,先去抽屜把資料拿出來,放在醒目的位置,省得明兒一早她趕著去上班又給忘記了。
    洗澡前脫衣服,方頌祺才發現自己的褲子上也還殘留不少貓毛。
    嘖嘖,粘性還真強。
    她其實很難理解養貓人士是如何忍受自己的家裏遍布貓毛……?晚上還和貓抱在一起睡覺,豈不是貓毛全往口鼻裏吸了……?
    不知道藺時年到底怎麽樣了。
    ——閃過後,方頌祺也沒再多想,站到蓮蓬頭下。
    洗洗之後,方頌祺也並沒有馬上去睡覺,趁著還有點精力,又坐到電腦前去。
    雖然amanda沒有否決她原來那篇稿子的框架,但現在既然采訪了季忠棠,她認為重新調整比較好。
    不過在此之前,她先從包裏拿出u盤,裏頭有從報社辦公室的電腦拷回來的,那份沈燁曾發給她的,《taste》對季忠棠的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