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各方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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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沈燁所言,這份采訪和她的采訪側重點不同。
    聽錄音之前方頌祺總感覺,和季忠棠聊食物,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她也很難想象季忠棠這麽一個看起來並沒有太大口腹之穀欠的人,會如何聊此類話題。
    聽錄音的過程中,方頌祺發現其實非常自然,沒有丁點兒違和感。
    他與他的人生經曆相結合,談及的都是之於他有極深記憶點的食物。例如,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兄弟姐妹之間相互謙讓的一碗紅薯粥。
    當然,他大半生的記憶,更多是和長年的非洲生活有關。
    “……去的第一個國家是個剛剛獨立的小島、國,當地物資供應非常困難,即便我們是大使館的人,也會經常吃不上飯,好幾次就中午吃兩個西紅柿完事。那時候我還比較年輕,飯量大,一開始真的非常難捱,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
    “……那是我經曆的第一個戰亂國,外麵每天都是兩方的武裝短兵相接,我們與外界失去聯絡,無法撤離,隻能堅守大使館。不能出去,隻能吃使館裏準備的餅幹和礦泉水。……交火雖然暫停了,但局勢仍動蕩不安,當地沒有生產,整個市場的商品全靠歐洲進口,沒有綠葉菜,連白菜都是奢侈品。”
    “……”
    方頌祺津津有味,聽錄音的同時也在看原本要放在《taste》上的定稿,甚覺專題定得好,沒能刊載非常可惜。
    猝不及防,竟能聽到季忠棠談及三年前那起人質事件,她的整顆心提起。
    “……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突發事件,那次是在一個部落區,比較敏感。原本是想談政治解決,但綁匪的條件很高,一點都不答應。……後來沒有辦法,當地軍方采取軍事營救行動,不可避免有人遇難了……遺體送回去前,專門讓使館的廚子做了一桌遇難者生前喜歡吃的飯,還聽說他喜歡二鍋頭,使館裏的每個人也都陪他喝了一杯。”
    和當日在季忠棠家中,季忠棠談起時的語氣別無二差,遺憾、惋惜是有,但愧疚、自責無半分。
    方頌祺摁下暫停鍵,趴在桌麵上一動不動。
    不,或許是就算他心存愧疚和自責,也隻是悄摸摸的,不在外人麵前彰顯。
    嗯,一定是這樣的。
    老許就是被他們無辜犧牲掉的……
    半晌,方頌祺平複下心情,重新坐好,見音頻的進度條剩下三分之一,幹脆繼續聽完了事,她便可不再牽掛,專心寫稿。
    或許由於話題過於嚴肅,導致氣氛的沉重,沈燁適時轉移話題,與季忠棠聊一些非洲土著的一些美食和飲食習慣,其中還說起具有的食人族。
    食人族的人吃人行為,被證實過曾經確實存在,一種宗教儀式。雖然一直在說,食人族早在因為吃人而爆發過庫魯病後就不再幹這種事了,但時不時還會傳出有人被食人族綁去肢解分食的事情。因此極具神秘色彩。現在所知的食人族部分,無論非洲還是印度或其他地方,每年都吸引大量遊客前往探秘,變成一個挺流行的旅遊行程。
    季忠棠說自己去過非洲的食人族部落所在地,當地人說現有的食人族人,嚴格意義上來講其實已經不是曆史中的那個食人族了。
    至於至今有人被食人族綁去肢解分食的傳言,聽得出來沈燁隻是當作趣聞順便一提,季忠棠也沒發表看法,最後倒是提了句:“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問問你外公,他早年是外派記者,或許知道些大家都不知道的故事。”
    正好方頌祺不久前參加團建剛聽說馮鬆仁曾被外派去非洲一事(第122章),季忠棠也知道,方頌祺不覺稀奇。沈燁則和彼時包括她在內的報社內的其他人一樣,訝然:“外公曾經被外派去非洲?”
    “嗯。”本來好像話就到此,隔兩秒左右,季忠棠無關緊要似的追加了一句,“我很敬重的一位老師和你外公那個時候是一起的。”
    很敬重的一位老師……?方頌祺暗忖。貌似就是他那日特意拿出珍貴的老照片,提及的那位對他後來去當外交官產生很深影響的老先生。
    采訪差不多到此結束,沒其他內容了。
    方頌祺先簡單標記了或許可以采用到她文稿中的幾個要點後,抓緊時間去睡覺。
    又是一個隻睡了三個多小時的夜晚。
    隔天在報社,卻連咖啡也拯救不了方頌祺的困頓。
    沈燁發消息約她吃午飯。
    方頌祺說不想吃,隻想趁隙眯一覺,補個眠。
    “你就打算趴你辦公桌上睡?”沈燁問。
    方頌祺趁機提意見:“說起這個,我覺得公司有必要專門騰出一個空間,給員工當休息室,自備折疊床,困了累了也能有個躺著的地方。”
    沈燁輕笑:“你上來我辦公室。”
    “幹什麽?今天要高調地請我去你辦公室裏吃飯?”方頌祺無精打采,“不是說了今天就不吃了嘛,我自己解決……”
    “你確定你會乖乖地自己解決午飯?”沈燁盡量每天中午都找她一起吃,其實也是因為她之前三番兩次胃疼,他借此機會監督她規律就餐。
    方頌祺轉了轉眼珠子:“你知道不知道,我其實一直很覬覦你的辦公室。你真要引狼入室……?”
    沈燁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咳咳咳咳咳。
    方頌祺咯咯笑,就衝著能調戲他,沒再推,利索地飛奔而去。
    沈燁辦公室的位置比較不錯,並不用穿行過員工的工位。
    但她還是故意帶了份文件,到門口時裝模作樣輕輕叩門:“沈副總,你好,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沈燁開門時澄澈的眸子裏碎光閃耀,配合她這隻大戲精:“進來吧。”
    方頌祺嫌棄他的演技:“你不該親自來開門,應該坐在大班桌前,等我走到你跟前,你再把我拉到你腿上坐下,然後強吻,吻著吻著,推掉桌上的所有文件,把我壓在上麵,嘿嘿嘿嘿嘿——”
    還沒嘿完,額頭上就被沈燁敲了一記。
    “不困了你?”
    方頌祺的手指在他胸口打圈圈,嫵媚咬唇:“如果你願意和我來次辦公室play,更是一種能讓我精神起來的好辦法……”
    “好好休息,以後再paly,”沈燁笑,拉她到沙發前。
    沙發很寬敞,上麵已經鋪好了一層毛毯,枕頭也準備在哪兒,隻等人享用。
    方頌祺兩眼放光,迫不及待撲倒,然後側過臉來衝他壞笑:“你早說喊我上來睡覺的嘛~我一開始就不會拒絕你了。”
    她的睡覺和他的睡覺可不是同一個意思。沈燁已習慣她的故意,問她要先睡覺還是先吃飯。
    方頌祺選擇先睡覺,畢竟時間珍貴:“我怕等我吃完,困意都沒了。”
    沈燁認可,因為先吃飯她又馬上躺下,容易積食。推遲點時間倒沒大所謂,反正他看著,她絕對跑不掉。
    沾了枕頭,方頌祺其實就真的隻想睡覺,連繼續調戲他的興致也沒有了:“我不定鬧鍾,你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喊我起來……”
    最後幾個字,音完全囫圇。
    沈燁調了個室內溫度的片刻功夫,回到沙發前時,她已熟睡。
    …………
    米國,熟悉的公寓裏。
    她無比自責:“領養的那隻流浪貓我已經又給抱回去了,讓他們以後給它找新的主人。對不起,我應該先和你商量的。”
    “不要道歉,本來就不是你的錯。”藺時年輕輕摩挲她的臉,“反而是我要道歉,因為我,你沒能養成那隻貓。”
    “算了,”她歎氣,“其實我本來就擔心自己照顧不好它,反反複複猶豫不決。現在有了個比較堅定的理由,我可能不用再搖擺糾結了。”
    說罷,她問:“對了,你除了不吃肉、對貓毛過敏,還有其他什麽避諱?你還是一次性和我交待了吧,省得往後又不小心出狀況。”
    “沒有了。”藺時年看著她揪起的眉毛,笑問,“是不是覺得我有點麻煩?”
    她表情一黯,淡淡自嘲:“我才是個大麻煩……”
    “別胡思亂想。”藺時年手指輕鉗她的下巴。
    她沒說話。
    藺時年摟她入懷裏。
    她喜歡他的懷抱,也喜歡聽他的心跳,和他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一樣,安定又可靠。
    她反手圈住他的腰,閉上眼,臉貼近他的皮膚。
    全是藥味。
    “喜歡養貓?”藺時年寬厚的手掌在她的後背撫著。
    “也不是。就是感覺,一個家裏,好像就應該再養幾隻小的,才完滿。”
    藺時年似乎很喜歡她這個回答,語音間蘊上淡淡笑意:“以後家裏會有小的。幾隻都有。”
    她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數秒後明白他的意思,唇邊跟著有弧度。
    但很快又消失,神情變得有點緊張:“我這病不會遺傳吧?”
    “當然不會。”
    她放下心,有點笑自己如今草木皆兵。
    “要不養家禽吧。”她忽然想到,“小時候我經常跟著我媽去鄉村野嶺,她創作的時候需要安靜,我自己去找樂子,最喜歡去看別人家裏的母雞帶著小雞覓食,豬圈裏小豬哼唧唧。每天早上定點,就有老乃乃握著一根長長的竹竿引導鴨子去附近的池塘洗澡,混雜在別人家的鵝裏頭。村子裏的土路,總是遍布牛糞,一不小心就會踩到。”
    “……”
    她絮絮叨叨將村子裏的動物種類全列舉一遍。
    “或許可以考慮開個動物園。”藺時年低低地笑,“你那個時候跟當地人練阿拉伯語,還看中了人家的羊駝。”
    經他提醒,她從他懷裏坐直身體:“我到現在也沒明白,你那個時候為什麽要把他換掉(第096章)?他教得不是挺好的?”
    藺時年眼裏倒映著她的困惑,盯著她微微張開的嘴唇,低垂下頭,銜住:“那就不用明白了……”
    她卻笑著躲開:“‘長腿叔叔’當時是誤以為我在說那個小老師可愛?”
    她哪兒有那麽遲鈍?即便以前想不通,如今兩人已在一起,她再回首,也就完全了然。
    藺時年也不窘,輕而易舉撈她回他懷裏,續上先前的話題:“那要養羊駝嗎?”
    “羊駝不是家禽。”她提醒。
    “養在家裏,那就是家禽了。”
    她考慮一秒,覺得有那麽點兒意思,很快又搖頭:“還是不要了。就簡單的雞、鴨、鵝,夠了。到時候住得遠一點,院子可以大一點。”
    她構畫得特別細致:“雞一定要有一隻老母雞,可以下蛋;鴨子不要白毛鴨,要水鴨;‘白毛浮綠水’要留給鵝,這樣鴨子和鵝一起下池塘,我不會分辨不出來~再倒騰一塊地出來,可以自己種菜~我做飯,你就得負責洗碗。”
    “你覺得怎樣?”她最後問藺時年的意見。
    藺時年凝於她臉上的目光很深刻也很認真。
    “怎麽了?”她困惑。
    藺時年輕握她的細腕:“你確定你到時候不會悶?”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想法和她的年齡可能確實有點違和。他多半認為她更喜歡大都市,喜歡霓虹燈彩。而她眼下所描述得,更像年紀再大些,甚至是退休後的清閑自在生活。
    “受我爸媽以前的影響吧……”她呢喃,眼神有一瞬放空,不過很快便凝回焦聚,沒讓自己沉陷在回憶中,爬起來,問藺時年,“晚上想吃什麽?”
    “你要把我的嘴養叼了。”藺時年從身後抱住她。
    她笑,蹭蹭藺時年的下巴:“藺迦漢,我變成其他人格的時候做的事情,你都會一五一十告訴我的吧?”
    “不是都和你說了?”
    “嗯……我就是想再問問……”她有點泄氣,“你和她們相處的時候,不會也喜歡上她們吧……”
    藺時年轉過她的身體:“你又胡思亂想了。”
    他們的鼻息近在遲尺,隨後自然而然緊密貼在一起。
    牆角燈盞的暖光將兩人交纏起伏的影子投射在牆麵上。
    “藺迦漢。”
    “嗯……?”
    “我……明天想去看我媽媽。”
    …………
    沈燁特別邦方頌祺盯著表,預留出給她吃午飯的時間。而且本來也不能讓她睡太久,否則起來反而不精神。
    他處理了幾件《taste》那邊的事情,瞅著時候差不多,走到沙發前去喊她起來。
    她睡得很香,儼然因為被他吵到而不滿,擰了眉側翻身背對他繼續睡。
    沈燁耐性地坐下來,輕輕拍她的肩:“真的該起來了。”
    方頌祺拍開他的手:“藺迦漢你弄疼我了……”
    沈燁怔然,想再喚她的話卡驀地在喉嚨間。
    他僵坐著,靜靜注視她,好一會兒,他做了兩三個深呼吸,輕晃的思緒平定下來,才重新出聲:“小方,起來吧,午休時間快結束了。小方?”
    他輕輕搖晃她的雙肩。
    方頌祺在他的叫喚中撐開眼皮,看到他的第一瞬間是懵的,感覺自己還沒從夢境裏徹底出來。
    沈燁清楚地察覺她眼神的不對勁,結合她方才無意識間叫了藺時年的名字,猜到:“又做夢了……?”
    方頌祺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坐起來,點點頭:“嗯……是又做了一點……”
    “和姑父有關係?”
    “你怎麽知道?”問完方頌祺亦自行悟出,“我又沒有還是怎麽的?”
    “你叫了姑父的名字。”
    方頌祺:“……”草……
    “頭很痛?”沈燁轉開話題去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
    “還行。”方頌祺嘶聲,她其實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太陽穴疼還是頭疼,就著他的手裏的杯子呡兩口。
    “藥帶了吧?在你包裏?我去報社邦你拿。”
    “不用。”方頌祺拉住他,“我馬上就下去了,別麻煩,下去再吃也來得及。沒有特別疼。”
    這就像是午覺睡覺太久的後果,她深深懷疑:“我該不會睡掉一個下午吧?”
    說話間,她去捉沈燁的手腕看表,確認她其實睡不到一個小時,長舒一口氣。
    真踏馬,剛睜眼的時候她簡直不知今夕何夕,差點要“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三連問了。
    “難受嗎?”沈燁關心,建議道,“要不下午請假?”
    方頌祺捏他的臉:“你怎麽越來越腐、敗了?請的假那扣的可都是工資呐,一點頭疼而已你就慫恿我請假,我的惰性萬一培養出來了怎麽辦?怎麽還你錢?”
    但聽沈燁道:“如果成為夫妻,那就是我們的共同財產,就不存在還不還的問題。”
    猝不及防,方頌祺應聲愣住。
    “怎麽了?嚇到了?”沈燁也捏捏她的臉,“我是不希望你給自己太大壓力,總記掛著還我錢。以後要是結婚了,你現在的苦惱就全沒有了。”
    方頌祺做思考狀,不瞬展顏:“也對~這麽想的話,好像輕鬆很多~”
    “吃飯吧。”沈燁揉揉她的頭發,準備去把包裝盒打開。
    方頌祺阻了他:“我帶回報社吃~”
    “不在這裏吃?”沈燁皺眉。
    “別擔心,我保證一定吃,不會陽奉陰違~”方頌祺親他一口,“我這不是擔心再呆下來等下會忍不住撲倒你。被你這裏的職員看到了,你得窘到印度洋去了吧?”
    沈燁臉上浮起一絲無奈的笑。
    方頌祺笑眯眯係上打包盒屬於她的那份,揮手白白:“我先下去了,你別太快想我~”
    沈燁送她至電梯口,折返回來辦公室,看到剩下的那份餐,感覺並沒有胃口。
    沙發裏還殘留她的體溫。
    沈燁靜靜坐著,回想她當時的表情,好像是真被他的話嚇到了。
    不怪她,確實是他太著急也太唐突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講出那句話。
    或許最近家裏給的壓力越來越大……而她剛剛在夢裏叫了姑父的名字,他突然感到慌亂……
    可越是這種情況,他越得冷靜應對,怎麽不負責任地說到結婚的事兒了?他潛意識企圖用結婚來把小方栓到他身邊嗎?
    這豈不違背他的初心?自己打自己的臉?
    沈燁越想越對自己生氣。
    …………
    答應過沈燁會吃,方頌祺下樓後貓了個地方立馬履行承諾。
    隻是她的心情並沒有像在沈燁麵前所表現得那樣輕鬆,卡著沈燁說到的“結婚”的事兒過不去。
    雖然沈燁在後麵進行了補充說明,但彼時她第一反應就是他在間接求婚。就算不是間接求婚,也很像是在試探她結婚的意願。
    結婚嗎……
    方頌祺茫然。
    麵對馮晚意時,她三番兩次自信說會嫁進馮家。就她目前和沈燁的感情來看,似乎按照一般人的生活軌跡,之後水到渠成結婚的可能性確實很大。
    可說實話,她沒認真考慮過這件事。更準確來講,是“結婚”兩字暫時沒出現在她對自己未來生活的計劃之中。
    戀愛就這麽一直談下去不行嗎?感情好的話,結婚不結婚,有差別?假若以後兩人感情出現變化,也節省了再去辦離婚證的手續。多方便……?
    不由自主又想起方婕和老許。
    方頌祺甩了甩腦袋,拋諸腦後。
    而不久前剛做了的那個小九的夢,趁空隙又飄出來了。
    不勝煩躁!
    方頌祺快速又扒了幾口飯菜,簡單吃完,回去報社。
    雖然疲憊,但當天晚上方頌祺依舊熬夜,趕在周末前,將季忠棠的那篇稿子完成。
    amanda看完後比較滿意:“和真人接觸並深談後寫出的東西,就是比你幹巴巴地看書麵資料來得有血有肉的多~!”
    她沒提修改意見,讓方頌祺把稿子發給季忠棠過目,如果季忠棠沒意見,方頌祺就可以上傳到網站,還有安排推送app了。
    靳秘書說過季忠棠最近去了北京。
    方頌祺估摸著季忠棠忙得應該不會很快回應,以致於周六一早她突然接到季忠棠的來電時,懵了一大比。
    “啊?季叔叔你剛剛說什麽?抱歉,我沒聽清楚。”
    “我說,你發過來的稿子我看過了,沒有問題。”季忠棠重複。
    “好,謝謝季叔叔~”方頌祺再次表達感謝,“這次多虧有季叔叔的邦忙。”
    以為他特意打來,是還有其他事要說,結果她等了幾秒沒等到下文,又不好意思直接說沒其他事的話就先掛了,趕忙尋了個話題以防尷尬:“季叔叔,在沈燁采訪您的錄音裏,我聽您提到您很敬重的一位老師,不知道是不是和當時給我看照片上麵的那位老先生,是同一個人?”
    季忠棠稍有停頓,口吻緬懷:“嗯,是同一個人。”
    方婕出現在人家的合照裏,又去參加過人家的葬禮,應該交情也不淺吧……?方頌祺心裏總放不下這事兒:“季叔叔是否方便告知,這位老先生的身份?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查到,他和我母親是什麽關係。”
    “我邦你查吧。”
    季忠棠這話出來,方頌祺基本有數,季忠棠自己也想了解,恐怕在此之前就已開始著手調查了。
    可,方頌祺還是想自己知道:“老先生的身份,是不方便告知……?”
    那她就去找沈燁,問馮鬆仁。不是說馮鬆仁和那位老先生也認識?看照片上當時老先生的模樣判斷年紀,和馮鬆仁應該是同一輩的人。
    “也不是不方便,隻是覺得我查起來會比較快。”季忠棠忖著道,“你想知道的話,告訴你無妨,盛老師全名盛明瑛,以前是位翻譯學者。他不是一個名人,家中也沒後人,所以你大概想查也查不到他,最多也就能找到他早年的幾本譯作。”
    “噢……”方頌祺在腦中搜索一通訊息,確認自己對這個名字是陌生的。
    還真是,她即便知道了人家的名字,也扭不出一朵花來。
    得咧,那就等等看季忠棠的調查結果唄。
    季忠棠那邊有事,兩人結束了通話。
    方頌祺掂著手機,後知後覺,自己怎麽莫名其妙和季忠棠講了好幾分鍾電話?
    而且接下來為了方婕和盛明瑛的關係,不得還至少再有一次聯係……?
    霧草……
    沈燁的電話緊接著進來。
    這周末定好了要去馬醫生那裏,兩人昨晚沒過去。
    方頌祺沒耽擱,下樓去和他匯合,一起去高鐵站乘車前往海城。
    …………
    話分兩頭,這邊藺時年開著車,同樣朝海城的方向去。
    有電話進來。
    藺時年瞥一眼,發現是靳秘書,心中有數他來要前兩天季忠棠在調查的那件事的答案。
    車上就他一人,他便直接語音下達接聽電話的指令。
    “藺先生。”靳秘書的聲音通過車載藍牙響在車廂內。
    藺時年目視前方,仍專注開車,道:“告訴季伯伯,我沒查到東西。可能方小姐的母親方婕因為當年恰巧在同一個生產隊,結識了,所以之後聽說他去世,也去參加葬禮。應該沒什麽特殊。就算有,我這裏確實什麽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