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千人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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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緊治愈吧。”方頌祺已收斂自己剛剛的“甚覺好笑”,因為仔細想想,一直以來,她需要接受的是她和曾經的幾個人格是同一個人,而他需要接受的是她不是曾經的小九。
    如此,她和他,各自的病,才能得到根除,不是麽?
    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黑暗是真黑,伸手不見五指,她隻能通過他的手掌和氣息,確認他還在屋裏,她不是一個人——是的啊,她承認,這樣的環境之下,有個人陪著,能心安許多。
    方頌祺喃聲:“沈燁說,他和他爸爸出車禍那天晚上,是他姑姑好像出了狀況(第134章),才著急出門。方婕當時怎麽了?病危麽?”
    那陣子,方婕的生命體征確實比較不穩定。
    在沈駿死後沒幾天,方婕好似殉情一般,也去了。明明之前半死不活地撐了那麽久……
    她不知道,小九也不清楚當晚的詳情,還是她又得等以後繼續想起。所以她隻是出於好奇蠻試探問一問。
    “這件事,是個迷。”藺時年的願意回複給了她答案,說明小九也不清楚車禍的前因後果。
    方頌祺深蹙眉:“是個謎?”
    “嗯。”藺時年道,“我也曾經也問過沈燁,得到差不多的說法。再具體的他當時沒細問沈駿。但我確認過,那晚你母親在醫院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即便有,我也應該是第一個被通知到的人。事實上我沒接到過任何通知。”
    方頌祺怔忡:“那為什麽……”
    藺時年沒說話。
    方頌祺心神一凜:“有蹊蹺?”
    藺時年不置與否。
    方頌祺明白他這也是不確定。她沉默住。假若沈駿的死確有蹊蹺,最大的嫌疑自然而然指向馮鬆仁。
    她記起馮鬆仁明確地知曉“j。f.”不是死在五年前,而是死在三年前(第059章),彼時她心驚得很,不明白馮鬆仁從何得知。
    而如果沈駿的車禍並非意外,出自馮鬆仁之手,說明馮鬆仁彼時知曉了沈駿前往米國的真相,那麽馮鬆仁說得出“j。f.”真正的死亡時間,也就不奇怪。
    思及此,方頌祺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勿怪藺時年懷疑她此次落入人販子手中與馮鬆仁有關,她如今也感覺,馮鬆仁完全下得去手!
    草!那個死老頭!原來是這種人?
    “如果我媽當年沒有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是不是也要遭馮鬆仁的毒手?”其實不用藺時年回應,方頌祺也自行有答案。馮鬆仁怎麽可能放過“j。f.”?
    “你母親她……”藺時年在這時冒出一句穀欠言又止。
    “她怎麽了?”方頌祺要被他急死。自從發現藺時年和方婕或許很早以前就認識,她就覺得,藺時年可能比她還要了解方婕。
    藺時年伸一隻手扶於她的後腦勺,輕輕拍了拍:“你母親的死和你無關。”
    雖然這話聽起來接得沒問題,但方頌祺認為他原本想說的或許不是這一句。
    兩人各懷心思,再次沉寂。
    須臾,方頌祺重新嚐試掙他捉著她的手:“鬆開吧,有點熱。”
    不是借口,確實斷電後空調不運轉了,冷氣未能及時補給,屋裏的溫度逐漸上升。
    藺時年沒有給反應。
    不過方頌祺能感受到,黑暗中,他仍目光如炬注視著她。
    “喂,”方頌祺不爽,“我說了我沒事。眼睛出幾滴水而已,不代表我像小九那麽脆弱,為了這樣的事情責怪自己,還輕生。”
    她語氣輕蔑,隨即輕嗤:“你不是也在強調我不是小九?那你還用cao小九的那份心來對我?豈不自己打你自己的臉?”
    藺時年在兩秒鍾後放手,然後起身:“我到外麵看一看情況。”
    “欸!你等等!”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的思考,方頌祺發現自己在要他鬆開之後反而主動抓住他,踏馬地想甩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一定在取笑她!
    方頌祺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和下意識前傾的身體,強迫自己從容:“沒事,你去外麵看情況吧。”
    藺時年笑得無聲,摸了摸剛被她握住的地方,坐回床邊。
    “你幹什麽?怎麽又不出去了?”方頌祺惱火,因為感覺自己那一瞬間的害怕被他發現了。
    “沒什麽。”藺時年淡聲,“就是想了想,出去也沒用,可能還給別人添亂,不如老老實實呆房間裏耐心等電路修好。”
    “嘁。”方頌祺本想寒磣他兩句,嘴巴張開後,話沒出口,倒打了個嗬欠。
    “困的話就睡。”藺時年說。
    方頌祺豎起耳朵。
    交火的動靜貌似遠不如先前激烈了……?
    她沒忍住,又打了個嗬欠,挪動身體,暫且躺回床上,比坐著舒、服多了。
    藺時年沒說話。
    方頌祺側身,麵朝他的方向,也不說話。
    不多時,外頭的過道有人打著手電筒窸窸窣窣經過,光亮映照進屋裏時,兩人恰好視線交匯。
    數秒後,隨著腳步的消失,光亮也消失。
    兩人重新遁入黑暗。
    “需要照明麽?”藺時年問,潛台詞是她如果需要,他就把手機拿出來。手機在營區裏沒信號,唯一的作用也就是電筒了。隻是這裏用電節約,所以他也不曾胡亂消耗電量。
    方頌祺搖完頭後,意識到他看不見,出聲重新回答:“我不用。你需要的話你自便。”
    藺時年便不動。
    交火的動靜漸漸再聽不到,方頌祺緊繃的神經有所鬆懈,被困頓緩慢侵蝕。
    要是能涼快點就好了……她迷迷糊糊如是想。
    頃刻,不知哪兒來的風拂麵,陣陣不停歇。
    ——也管不得究竟哪兒來的,先睡了再說。
    …………
    第二天上午方頌祺醒來時,外麵已天光大亮。
    屋裏的空調在運轉,顯然電路在她睡覺期間修好了。
    地麵上,藺時年睡的鋪蓋已經收起。他人不曉得又溜達去哪兒,不見蹤影——老年人就是老年人,總是喜歡早起。
    方頌祺痛痛快快地舒展懶腰,嚐試自己下床。
    腳踩在地上,遠不如之前疼了。
    走了幾步,感覺不賴,她穿好長袖外套,帶上洗漱用具,自己去盥洗室。
    院子裏有相互認識的人碰上麵站在那兒聊天,邊說著話邊抻胳膊撂腿,像在做操。當然,隻是像,實際上是在驅蚊。聊天的過程中也不讓蚊子有機會落到他們身、上叮咬。
    一路走過的其他宿舍,則有好幾個又在噴灑滅蚊劑。
    方頌祺下意識裹緊自己的衣服。
    這算不得誇張,是這裏的瘧疾確實非常普遍。即便看起來防蚊措施已經做得非常滴水不漏,蚊子仍舊無孔不入,讓人防不勝防。
    她進到盥洗室裏,就見到幾個打擺子的人。
    回來的時候,她看到藺時年站在宿舍門口,遠遠地,視線鎖定她,氣勢懾人。
    不過再懾人也懾不到她頭上,方頌祺哼著小曲兒愉悅地邁著步子,經過他麵前的時候出於禮貌朝他笑了一下:“藺老板,看風景呢?”
    問候完,並未等他有所反應,她繞開他自顧自進屋。
    身後跟著藺時年不明情緒的聲音:“去哪裏提前和我說。”
    “你又不在,我怎麽和你說?”放下洗漱用品,方頌祺轉頭,再擰一眉,“而且,沒必要吧?反正就在營區裏,還被限製了範圍,沒必要吧?”
    藺時年表情些許晦暗,未再就此多言。
    方頌祺記起來和他炫耀,語氣興奮:“噢!對了!你看!”
    她指著自己的腳:“我能自己踩地走路了~!不用再麻煩您了~”
    昨天要走之前,輪椅已經還給醫務室了,她這點傷可沒好意思再去借。幸而她也用不著了,否則等著橋修好的這三天,她豈不得一直“癱瘓”在床上?想想就得無聊至死。
    藺時年看了一眼,沒發表意見,提醒她吃早餐。
    早餐結束後,方頌祺前往醫療隊駐紮的小院。
    醫療隊裏三分之二的人都外出就診了,因為夜裏的那場交火,附近幾個當地村落又被殃及,很多人需要救治。
    剩餘留守的三分之一,也一點兒都不閑。不說病房裏還有需要診治的病人,再撇開一些受傷的維和士兵被抬回來,即便沒有夜裏的那場交火,每天上門來求醫的人也多得超過他們的承受負荷。
    所以雖然從理論上講,他們是有固定的作息時間,但實際上,根本沒人真能按點吃飯和睡覺,能抽空睡眯一會兒已屬難得。食不安、寢不寧、隨時隨刻保持待命,才是醫療隊的常態。
    方頌祺不好意思浪費醫療隊裏的人手,找人拿了她換藥的所需用品後,貓到角落裏,自己處理。
    在此期間,一位孕婦被送進醫療隊裏接生。方頌祺貓的位置恰好離得近,全程聽著人家撕心裂肺的叫聲,被攪得心緒不寧,後悔為什麽要留在這裏換藥?拿了藥回宿舍去換不也一樣?
    換好藥,方頌祺把沒用完的幹淨繃帶送回去,不浪費物資。
    一位女醫生正精神恍惚走出來,旋即站定,突然崩潰爆哭。
    方頌祺嚇了一大跳。
    另外一個男醫生追出來,抱住女醫生:“沒事的沒事的!針刺感染艾滋病的概率隻有百分之零點四,走!我帶你去吃藥!”
    方頌祺實在好奇,從心理醫生那裏出來後,找之前給她治腳傷的一位醫生多嘴打聽,才得知,原來送來的那名孕婦是艾滋病患者,女醫生在給孕婦采血時,不小心被剛從孕婦體內拔出來的針頭刺破了手指。
    正如那名男醫生所安慰的,通過針刺感染艾滋病的概率隻有百分之零點四,但沒人能保證,女醫生能逃過那個零點四。
    “孕婦送來的時候,隱瞞了自己是艾滋病患者麽?”這裏除了瘧疾之外,艾滋病患者數量也十分龐大,方頌祺是知道的,大概周圍平均每三到四人當中,便有一個可能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
    相較瘧疾,艾滋病自然更加叫人談虎色變。而且艾滋病又從表麵看不出症狀,除去本就知根知底的人,誰也不知道平日裏打交道的人裏,有多少是艾滋病患者。
    所以在方頌祺看來,還在博茨瓦納考察時,小孫說非&華傳媒不允許員工和黑人談戀愛(第143章),她非但不覺得太過一刀切,反而認為依舊不夠謹慎,其實就算他們公司內部員工與員工之間談戀愛,也得相互提防。
    醫生悵然低語:“隱瞞不隱瞞不是關鍵,對方是艾滋病患者,我們也沒辦法將人拒之門外……隻能怪自己不小心……”
    回宿舍的路上,方頌祺的腳步和心情皆沉重。
    她想起老許。
    她不知道有多少前來援非的人最後喪命於此,反正當年來送藥的老許就是其中一個。
    宿舍裏,藺時年正在換衣服。
    他剛剛被大使館的人找去,所以沒陪她去醫療隊,問起她的腳傷。
    “沒什麽事。”方頌祺輕描淡寫。
    就是疤實在太醜了。
    由於全是砂礫石頭給劃的,小口子多而密集,以致於現在結痂後的疤也蜷跼交錯,加之她本身的體質,更一塌糊塗,她方才乍一看,很像溝穀縱橫地麵破碎的黃河地貌。
    怕是連紋身都很難救回來。
    什麽什麽可多說的,方頌祺反口問他:“你呢?你這是要出門?”
    “嗯。”
    “上哪兒?”
    藺時年走過來:“修橋的人手不夠。我去朋友那兒借支工程隊,否則三天不一定能修好。不僅我們去不了機場,原本物資車也是從那條路過來,改道的話,要繞比較遠,而且也更不安全。”
    方頌祺挑眉的重點在:“你去借工程隊?”
    語氣間難掩對他的質疑。因為他的話聽起來好像維和部隊和大使館的人都辦不到,得依靠他。
    藺時年哪裏聽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並不給自己戴高帽:“其他人不是沒辦法,隻是碰巧我手頭的路子是最便捷的,所以我去走一趟。”
    方頌祺十分感興趣:“方便讓我一起去麽?”
    藺時年沉吟。
    方頌祺的本意不是給他添亂,仔細一想,出個門得顧及多方因素,他還得分心照看她,恐怕是個為難事兒。遂決定作罷:“別當真,我隨口一提,你快去快回吧。”
    藺時年也做出決定:“走吧,就是多你一個跟車的而已。”
    方頌祺:“……”草……講清楚,誰踏馬是“跟車的”?
    不爽歸不爽,車還是照跟不誤。
    部隊的車兩輛,一輛是隨行的士兵,一輛坐著藺時年、方頌祺和大使館的武官。
    目的地是戰區範圍外的一個中資企業在當地的工程項目。
    企業隸屬國內某具備相當規模和知名度的集團,藺時年一提,方頌祺就浮出印象,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兒。
    結果到抵達營地後一瞧,提供給工人的硬件條件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個二十英尺的集裝箱上掏兩個窟窿,小的當窗,大的當門,再裝個空調,就是一間宿舍。
    這其實和方頌祺在維和部隊營區裏所住的差不多。不過她隻和藺時年兩個人住,而這裏,狹小的空間分上下兩層錯落放置八張單人床,沒進到裏頭,僅僅走過門口,便能嗅到渾濁的氣味。
    放眼望去,幾十個這樣的宿舍密密匝匝碼在泥濘的路邊空地,而隔著路,另外一邊就是他們進展中的施工項目。
    方頌祺皺眉,稍稍靠近他,壓低聲兒:“要不要這樣?那麽大的公司,待遇看起來怎麽這麽差?就算當地條件不如博茨瓦納的華哥那兒,也不用整得跟貧民窟似的吧?”
    當然,她還是抱著希望補了一句:“難道會在工資上給比較高的補貼?”
    藺時年似乎對此不想多做評價,簡單回答:“到手的錢確實會比國內工人多一些。”
    多一些的錢的“多”並沒多太多,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接受這裏環境的惡劣和戰亂或疾病帶來的危險。那麽從某種層麵上講,還比不上國內的工人。
    方頌祺了然。而當然,還是和當初她對非&華傳媒的外派員工的想法一樣,無論怎樣,都是個人的選擇。
    藺時年帶著她和武官,由兩名士兵陪同,直奔負責人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條件比工人宿舍看起來要好一些。
    方頌祺坐著喝茶。
    藺時年和武官去同負責人談,要借工人。
    而其實根本沒怎麽談,那個負責人明顯認識藺時年,且態度遠不止友好,言行舉止間透露出對藺時年的敬重,幾句話後就答應了。
    這“借”,本來是無償的。維和部隊和大使館原本也如此打算,藺時年則答應負責人,他個人會出資支付這批被借走的工人的修橋勞務費。
    離開的時候坐上車,方頌祺笑眯眯嘲了他一句:“您是真土豪~!一出手就知道您究竟有沒有~!”
    藺時年瞍她一眼,抿唇不說話。
    大卡車緊隨他們的軍用車之後,拉著一批工人,工人們自帶帳篷,在維和部隊的營區裏要了塊空地,也不需要占用營區的宿舍。實際上營區內也確實沒有多餘的宿舍了。
    一去一返,回到營區後方頌祺洗漱完畢躺床上時已當地淩晨兩點鍾,側翻身問正在打地鋪的藺時年:“工人是今天剛借到的,原本說三天能修好路,現在沒掉一天,那是不是還要往後推一天?”
    藺時年沒回答,突然記起來,走過去翻他白天穿的那件外套,掏出一樣東西,拿給方頌祺。
    喲嗬,了不得,防曬霜啊!還是個知名大牌~!方頌祺驚喜:“你從哪裏弄來的?”
    她簡直要暴風哭泣。她都多久沒化妝了?
    別說化妝,連個護膚品都沒有。
    逃難的那兩天,果曬啊!
    以前她多臭美?映著車窗玻璃也想欣賞自己的美,如今她盡量避開照鏡子——鬼知道鏡子裏那個又瘦又幹的黑妹是誰!
    “那個經理給的。東西是他太太的。”藺時年解釋,又補一句,“雖然開封了,但還沒用過。”
    她又不計較這個。方頌祺掂了掂防曬霜,轉了轉眼珠子,雖然知道很不應該,但還是開了口:“其實,拿防曬霜,還不如拿口紅。”
    曬不曬,現在對她而言已經沒太大所謂了,終歸她如今也沒東奔西跑。
    口紅就不一樣了啊,沒辦法化妝的情況下,好歹來支口紅給她添補添補氣色呀~!
    耳中傳入藺時年的問話:“你是對自己不化妝的樣子沒自信麽?”
    “呸!”方頌祺淬他一口,單手支著腦袋,自信全寫在臉上,“我多天生麗質我自己心裏有數,我想讓自己更美一點不行麽?”
    藺時年似笑似嘲諷:“在這裏有什麽可更美的?美給誰看?”
    “幹嘛一定要美給誰看?”方頌祺輕嗤,“你們這些大男子主義,都以為女人每天化妝是為了取悅你們男人吧?我呸!”
    即便隔空,藺時年也感覺自己好像真被她噴滿臉唾沫。
    方頌祺翻身背對他。喲西~!熄燈睡覺~!
    翌日清晨,一如既往,她睜眼醒來時藺時年已經不在,不曉得又上哪兒去。
    負責修橋的士兵和昨天剛借來的工人更早早出去忙碌。
    方頌祺也不空著自己,前往醫療隊,征得醫療隊隊長的同意後,做些維持秩序和登記病患的力所能及的簡單工作,心中懷念起曾經在米國紅十字當誌願者的日子。
    下午,她看到藺時年出現,條件反射以為是藺時年來抓她回去宿舍:“你幹嘛?我在這裏邦忙是得到同意的。你也約束不了我的人身自由好不好?”
    藺時年的表情些許微妙,往裏頭張望,問:“醫生呢?”
    “都在裏頭忙。”方頌祺上下打量他,蹙眉,“你到底幹嘛?”
    藺時年手扶住桌上,隨後覺得還不夠,落座進椅子裏,身體微微佝僂:“你邦我找找哪個醫生有空,邦我看看,我現在腹部很疼,腰有點直不起來。”
    方頌祺的心應聲一沉,沒耽擱。
    待她帶著醫生出來,藺時年趴在桌子上,額頭全是虛汗。
    醫生簡單詢問他幾句,雖然他沒發燒,也不曾關節疼痛,但還是決定先按照瘧疾來治療,給他推針、打吊瓶,再開了口服藥,讓他先回去休息。
    而傍晚開始,藺時年就出現一係列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