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無法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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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確實被扭了回來,那位武官告知大概中午午飯前後。
院子裏的騷動平複,幾位送屍體過來的士兵離開,長官們也轉移地點去開會。
方頌祺由藺時年帶著進去時,已經清場幹淨,什麽也沒有。
換藥後,她探視小薑姐的請求遭到幾位刑警的拒絕。
方頌祺大失所望,卻也未勉強。回住處的路上,她側頭問藺時年:“您對非洲這邊的‘食人族’有了解麽?”
藺時年居高臨下垂眸盯著她的發頂:“感興趣這個做什麽?”
“難道不能好奇麽?”因為背對著他,方頌祺看不到他的表情,“作為知識拓展,了解一下,有問題?”
馬上她截斷他的後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和大使館的兩位叔叔討論的時候,明明一副非常清楚的表情。不是說之前就出現過和今天類似的情況?”
這也契合了沈燁在采訪季忠棠中提過的仍有人被“食人族”捉去分食的新聞。原來真不是空穴來風。今天說的“食人族”和獵奇的遊客前來非洲“探險”所遊覽的食人族部落肯定不一樣。
方頌祺此時萬分懊惱自己彼時沒有去搜索那些新聞細看。
“沒什麽好了解的。”藺時年無情無緒解釋,“除了武裝組織和zf軍的衝突,這裏的暴亂還夾雜部族之間的衝突。維和士兵幹涉其中,調解他們的關係,等於左右不是人。部族裏的人心裏也會不痛快,但他們不敢明麵上直接得罪聯合國,他們還要靠聯合國資助,靠各國維和士兵邦忙修築基礎設施,所以偶爾會捉幾個人去解氣,栽贓到‘食人族’頭上。”
方頌祺:“……”
藺時年推她進屋裏之後,又多說了點,不過和食人族好像並沒有關係:“你以為這裏所有維和士兵都很偉大地想為維護世界和平貢獻自己的力量而心甘情願被派遣到這種地方吃苦?你不是媒體人?平常沒多看新聞?曾有維和士兵被指控過強殲當地少女。”
方頌祺顰眉。
她當然沒那麽天真地認為這個世界十足十美好。
老許的枉死讓她憤怒,許敬的病讓她無力,她走上自甘墮落的被他包、養的路,過去近三年的時間渾渾噩噩混日子。她關心不了更多更遠,隻顧得及自己身周的苟且。這和她看沒多看新聞、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媒體人,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的這句疑似嘲諷她、瞧不起她的話,真踏馬……
“在想什麽?”她的遲遲不作聲引發藺時年的疑問。
“在想怎麽草你祖宗!”方頌祺滿嘴噴火,不等他的動作,自己忍著疼痛踩地站起來,迅速換到床上,躺下去睡覺,“不要打擾我,等接我們的人來了再叫醒我。”
藺時年看著她的背影不說話。
方頌祺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實際上她不是生藺時年的氣,是生她自己的氣。
腦海中略光掠影這段時間她的各種遭遇、各種見聞,閃過逃難途中露宿野外的夜晚小薑姐說過的幾句話,閃過小九的記憶裏對未來的憧憬和野心。
有些暫時被壓在內心深處的東西,明顯蠢蠢欲動,生出重新破土的跡象。
原本隻打算眯一會兒,結果方頌祺不僅睡著了,還發了個夢。
夢的前半部分並不是新內容,而是最近一次她在馬醫生的心理谘詢室做催眠治療時已溯回:小九和藺時年發生爭吵,起因為藺時年背著她擅作主張把方婕的眼角膜捐贈出去。捐贈行為本身小九不反感,偏偏捐贈對象是沈駿的兒子。
她質疑藺時年,明明清楚她有多憎惡沈駿,明明清楚方婕和馮家的瓜葛,為什麽會有這種cao作?甚至將以往持續積累感覺到的古怪串聯起來一並爆發,質疑藺時年與她的交往是否從一開始就別有意圖?
對於這段記憶,方頌祺從催眠中出來後,重點全放在了沈燁的眼角膜原來屬於方婕這件事。她突然難以麵對他的那雙眼睛,仿佛方婕無時不刻盯著她看。
而今次夢境的後半部分內容,解答了前半部分留下的一些疑惑。比如,藺時年為什麽能做主方婕的眼角膜?因為方婕當時的身份不是方婕,是沈駿的妹妹,那位沈家小姑。沈家小姑生前簽過捐贈自願書。
一直想知道的病房裏的那一幕是怎麽回事,也因此有了答案:沈燁口中所謂其父為了昏迷的妹妹而前往米國,其實是假的,沈駿借沈家小姑的名義,照看的是方婕;沈燁見到的姑姑,也確實如她懷疑的,不是沈駿的妹妹,而是方婕……
但為什麽方婕要套用沈家小姑的身份?僅僅為了方便沈駿暗度陳倉?真正的沈家小姑……過世了麽?
關鍵是,方婕出了什麽意外才昏迷不醒在病床上?——那灘鮮紅血液的畫麵驀然一閃而過,緊接著影像又變得不穩定,閃爍雪花屏,在徹底被雪花屏攻占前,方頌祺看到小九情緒失控地喃喃:“是我……是我幹的……原來是我幹的……”
胸悶氣短地睜開眼,方頌祺第一反應是想去找藥吃。
才記起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哪來的藥給她吃?
她仰麵平平躺著,雙手捂住臉,仍挨不住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接連不斷地淌,索性翻身,管不了胸是不是會壓癟,趴著將臉埋入枕頭裏。
藺時年進來的時候,見她這副姿勢,心頭一頓,走上前,落座床邊,一聲不吭,雙手拎起她的腦袋,看看枕頭上濕出的一片深色,再看她的眼睛。
“幹什麽?”方頌祺不爽,捋開他的手,“如果不是來喊我走人的話,你剖腹自盡以死謝罪吧!”——啊哈?她蹦出什麽亂七八糟的?她自己都驚呆了,霧草!
翻身,她側開臉,嫌棄起枕頭,便沒再枕,拉過被子墊在臉頰下。
藺時年嘲諷:“你臨走前還要水淹人家的一床被子麽?”
“有所謂麽?他們本來就要洗,太幹淨了反而浪費水,髒一點才更有洗的價值。”方頌祺扯一通自稱邏輯的謬論。
“不是臉皮比城牆厚?現在變薄了?不過說了你一句。”猜得到,她掉眼淚應該另有原因,藺時年認為直言探究,不如損一損她。
“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方頌祺嗬嗬噠,“排解一下體內毒素還需要具體原因麽?”
藺時年安靜數秒,正式通知她:“起來吧,可以走了。”
若換作正常情況,此時方頌祺必然該激動得從床上一蹦而起,這會兒她格外淡定,“噢”一聲,坐起來。
來接他們的是幾位中國藍盔。
自己本國的軍人,較之他國的,自然而然給方頌祺以更大的安全感,她隨藺時年上了一輛軍用越野,大使館的參讚和武官上另外一輛越野。
“小薑姐呢?”難道不一起走麽?方頌祺之前太理所當然,這會兒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我們先去大使館,她得再遲兩天。”藺時年告知。
方頌祺沒說話了。
都上了車,準備完畢,車子啟動。
從營區開出去的那條路,穿行當地居民的幾個村子,昨天站在土台子上眺望的情景,今日複製一遍般更近距離地呈現麵前:做煙熏魚的煙氣濃得跟著了火似的,抱著小孩無所事事坐在路邊的女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爬到枯樹幹上張望他們的男子躲在卡車底下一眼不眨盯著他們車子的男孩。
越開離維和部隊的營區,越肉眼可見當地居民們的貧窮。黃土滿天滿地,數不清的塑料袋和生活垃圾混合在土裏,髒亂無比。
離公路不到兩米就是住人的房屋,那房屋也不再是土坯房,而是簡單的幾塊三合板拚湊起來。滿眼全是黑人,在車子經過時,一個個全直勾勾盯著看,好似朝車子衝過來。
事實上的確有人朝車子湧過來,都是孩子,朝他們的車窗伸出又幹又黑又瘦的小手,嘴裏喊著“阿米勾”,即便聽不懂意思,也能從他們的表情揣度出,他們是在乞討。
隔著玻璃,仿佛瀏覽遍人間百態。
駛出那塊區域範圍後,方頌祺心裏頭舒、服不少,但攏回的注意力因此全放在了天氣上。
簡直了,像冒著熱氣的蒸籠,陽光也令人暈眩。
藺時年變魔術一樣拿出遮陽帽和墨鏡。
“哪來的?”半陳舊,肯定不是買的,這裏也沒地方能給他買到。更不可能是他趕來時風塵仆仆之餘還有心思去弄這些小玩意兒。
“早上跟營區裏的人要的。”藺時年隨手把帽子往她頭上戴。
墨鏡鏡腿鬆了點,不過不影響,好歹她人在車裏沒暴曬在太陽底下,主要不願意被晃到眼,久了眼睛酸疼。
被*敗得懨懨的心情因為眼前通過鏡片降低了了陽光亮度稍微回升了些,方頌祺側眸看一眼藺時年:“謝了。”
道路的不平使得車子一直處於顛簸的狀態,弧度倒沒大到讓人想吐,方頌祺反而犯困,又昏昏穀欠睡。
腦袋往下栽了幾次後,被攬到某個肩頭。
方頌祺勉力睜開眼皮抬頭,看一眼藺時年,道一句“謝了哥們”,被瞌睡蟲捉回去,重新靠上他。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爆炸聲驚醒,驚醒的一刻,車子也正刹車,若非藺時年抱住了她,她怕是得狠狠砸上前頭的椅座。
“出、出什麽事了?”這動靜,不久之前方頌祺才和小薑姐一同經曆過,雖然好像和他們的車子隔了一段距離,也聽得她舌頭有點捋不直。
“可能是哪裏又打起來了。”藺時年低聲,凝眉。
前頭的駕駛座上負責開車的軍人正用車上的對講機找人詢問情況,副駕上的軍人幹脆下了車,和分別開在前後的車上的其他人說話。
等待也是一種煎熬,方頌祺手腳僵直,坐立難安。
半晌,確切的消息下來,果不其然如藺時年所言,確實又打起來了,方才這爆炸,是前麵的一座橋被炸斷。
那座橋橫跨的兩段恰好分屬分立兩派不同武裝陣營,無辜成了雙方較勁的犧牲品,最大的問題是,那座橋也是前往機場的必經之路。
所以現在隻能先折返回營區,等維和士兵修築完,能通行之後再說。
方頌祺整個人陰翳,心中成群草泥馬奔騰過境。
到頭來就這麽白折騰一場!
氣得她晚飯差點沒胃口——差點,畢竟隻是差點。
藺時年回來的房間的時候,她揪著問他橋大概得修多久。
“他們去看過橋的毀壞情況,最快得三天。”
“三天?”方頌祺直接倒在床上,翻白眼,“要不要這樣……”
她想問,車子開不過去,能不能讓直升機飛來營區接人……?——得咧,目前的待遇已經很好了,還是別得隴望蜀。何況,她記得那天她目睹雙方交火,見到士兵用槍往天空的戰機掃射。直升機能順利開過來估計也是個問題。
怎料,戰火蔓延至營區附近,夜裏方頌祺又被兩次轟炸鬧醒,雖然被告知開火的位置距離營區其實有一段距離,但槍聲的交錯斥耳持續不斷,如何能叫人安心入睡?
窗戶外頭影影綽綽,是士兵們集合要往兩方交火的地方去。
藺時年出去了解完情況回來,方頌祺正抱膝蜷坐著發呆,似乎連他的腳步都沒察覺。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安撫的話不知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仍舊得說,藺時年坐到床邊,伸手將她拉近。
見她似乎並不抗拒,他原本猶豫的手臂幹脆圈住她的腰,撈她入懷。
肉眼可見,她失蹤的這陣子瘦一大圈,摟著她的時候,觸手可及之處全是她的骨頭,更切實地感受到她吃的苦頭。
“手摸哪兒呢?告你x騷擾。”回過神來的方頌祺搡開了他,翻白眼,自個兒靠到床頭去。
藺時年沒怎樣,不再靠近她,坐在原位沒動。
兩人的沉默讓遠處的陣陣槍聲入耳地愈發清晰。
方頌祺沒話找話問:“你呆非洲這麽多年,應該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吧?”
“嗯,不是。”藺時年滿足她的好奇心,卻也回答得簡單,明顯沒打算拓展開來講。
無趣。方頌祺失望,感覺他比以前寡言。當然,也或許是她總開到他不願意聊的話題上。
腳屈久了,難受,她伸直兩條腿,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嘀咕:“我是不是應該寫一封遺書,以備不時之需。”
腦門被藺時年敲了一記加以警告。
沒多疼,方頌祺還是條件反射地摸了摸,旋即故意侃他:“你也別太有自信,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去了,你家裏剩一老一小,都不能自理生活,他們該怎麽辦?”
藺時年沒理會她。
方頌祺轉了轉眼珠子,丟出個自認為形同殺手鐧的話題:“小九自殺,果然你得負很大的責任。不良居心接近她,欺騙她的感情。她當時飽受多重人格的困擾,心理相當脆弱,你卻給了她最後重重的一擊。”
藺時年的神情微微有恙:“你又想起了什麽?”
“很多。”兩個字出口後,方頌祺和他先前一樣並沒有再具體展開來講,垂眼,問了另外一句話,“suki和小武兩個之中,哪一個傷了方婕,讓方婕長久昏迷在病床?”
藺時年心神輕震,未馬上答話,仔細看她的表情。
她的表情似乎無異樣。
他便伸手去捉住她的手。
方頌祺一抖,要甩開。
藺時年握得緊,強硬得不給放。
方頌祺迅速給了他一拳:“女人的油很好揩是不是?”
藺時年挨下了,身體偏了一側,穩住,手始終沒放,轉回來便問她:“昨天中午偷偷哭是因為這個?”
“哭你妹!”方頌祺躁動,又給了他一拳。
藺時年譏誚:“不是你自己先談起這個話題?既然心裏對這件事還沒有接納,說出來的意圖不就是希望別人能邦你一起把它消化掉,現在這檔口馬醫生又不在,能聽你傾訴的人隻有我,你又暴躁給誰看?難道去找沈燁麽?不還是隻有我看?你心裏矛盾也沒用。要不要好好聊了?”
方頌祺兩片嘴唇微微發顫,勁兒全憋在嘴裏,兩腮因齒關的緊咬而繃得緊。
老天爺仿佛讀懂她此時的心,房間裏的燈忽然滅了。
不止房間,是整個營區的電都斷了。
外麵傳出騷動,是住在其他房間裏的人因為停電而出去了。畢竟今晚情況特殊,臨近的地方還在交火,這電一停,不免給人心裏再蒙上一層恐慌。
方頌祺和藺時年誰也沒動。
尤其藺時年,漆黑也無法阻擋他落向她的視線,仿佛真能將她看清楚一般。不過其實用不著眼睛看清楚,他的腦海裏刻下了她的臉。
有士兵出麵維護大家的秩序,讓大家別慌,停電和附近的戰事無關,電路已經在搶修,很快能好。
方頌祺在黑暗的遮掩下耷拉下兩肩,腦袋亦低垂,整個人又頹又喪又垮。
所以,真的是她幹的……無論suki還是小武,又有什麽區別?
雖然方婕沒有當場死亡,但那副模樣躺在病床上,和死又有什麽區別?何況最後,方婕確實死了……
她,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凶手……
她現在都難以接受,遑論當年的小九?這比小九發現方婕想掐死她,還要可怕。小九想去死,完全情有可緣。
“藺時年……”方頌祺的聲音有些虛,“這件事你不該讓我自己想起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就可以完全把它當成聽別人講故事,而不是發生在我身、上……”
藺時年沉默。
方頌祺再度嚐試從他掌心抽回手。
藺時年也仍然未鬆。
他的手從她的手指,往上握住她的手握,到小臂,再到肩側。
他的氣息明顯比之前更靠近她。
方頌祺往後躲,依舊未能避開藺時年抬起另外一隻手,摸上她的臉,碰到一片shi意。
她側開臉,較之數分鍾前的暴躁,非常平心靜氣,又夾著譏誚:“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是方婕先一再虐、待小九她們。”
她很早以前其實琢磨過,小九不反抗方婕,實屬正常;suki或許無能力反抗,且suki這個人格保留著她和方婕的母女關係;小武完全不同,對方婕的稱呼一直“瘋女人”“瘋女人”,幾次與suki的對話中,也能感受到她對方婕的感情淡薄,那麽為什麽在她拿到身體的短暫自主權之時,為什麽也沒反抗過?
如今看來,suki和小武反抗了,隻是這一反抗,把方婕給……
“算正當防衛嗎?”又是正當防衛的問題。方頌祺記起高一銘。由此進一步恍然思考,是不是她現在這個人格,有一部分生活在重複經曆一些其他人格曾經的經曆……?
或間接,或直接。
間接的例子,她暫且把她對高一銘和對方婕的暴力行為列舉在一起。
而直接的例子呢……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麽有時候她和沈燁在一起時,會出現幻覺,將沈燁的臉看成藺時年的臉。因為她和沈燁一起做的某些事,是她和藺時年已經做過的。
嗬,由此看來,多麽嘲諷?她不是心血來潮要沈燁在學校裏騎單車帶她,而在她自己無意識的潛意識裏,打上了小九的烙印,是小九的烙印在作祟。
她和小九、suki、小武,的確不同,可同一個根生出來的,誰也無法單獨擺脫掉誰。
誰也無法單獨擺脫掉誰……
耳邊正傳出藺時年給予她的回答:“你隻是不小心。”
他粗糲的手指摩挲於她的眼角:“你是你,小九是小九,suki是suki,鐵狼是鐵狼。她們都死了,隻剩下你,你隻是你。”
方頌祺甚覺好笑。
之前總是她在與他強調,小九是小九,她是她;他則總在b她承認,她和小九是同一個人。
眼下她在他麵前承認她和其他人格是同一個人,他反而要讓她區別開來。
“藺時年,你也該去馬醫生那裏治病。”方頌祺嘲弄。
藺時年無聲笑一下:“早就在治了,一直在治。”
隻是一直治不好,怎麽都無法藥到病除,折騰到兩敗俱傷。直至最近,他感覺自己終於有點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