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債務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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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人語(第116章)還沒睡,聽季老幺說起許敬的信息遭泄漏,愣了一愣,詢問詳情。
季老幺便將許敬接到電話的事告知:“……媽,這都能報警了。”
戚人語卻似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聽他的話。
季老幺狐疑抬手在她麵前晃一下:“媽?”
戚人語看回他:“嗯,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然後催季老幺去休息。
待人離開,她獨自又沉凝片刻,撥了一通電話。
“人語?這麽晚,有急事?”
“沒打擾到你吧晚意?”
“沒有,我還沒睡。”
戚人語道:“我也沒什麽急事,隻是突然想起,你不是向我關心小沈前女友那個弟弟要做手術的事情?現在有變故了,手術做不成,我也順便告訴你一下。”
“麻煩你了,小燁也已經和我說了,”馮晚意惋惜,“那孩子……希望原本的捐贈人能再考慮考慮,改變主意,否則就要繼續再等下去。”
戚人語沉默兩秒,微有遲疑:“晚意,你當時也問我打聽過捐贈方那邊的情況……”
“嗯,是打聽過,雖然我以前不喜歡小方,但小方出了意外,我也不好受,小燁又對小方那麽上心,不想讓小燁留太多遺憾,小方她弟弟的事情,我和我爸一直留意著,小方的弟弟能做手術是大事,確認一下靠譜不靠譜。怎麽了嗎?”馮晚意在最後的語氣裏透露出好奇和費解。
戚人語止了話:“沒什麽。”
…………
季老幺這邊雖然被戚人語打發走了,但不是沒察覺戚人語對這件事的反應怪怪的,心中存了疑。
樓下在這時有動靜。
得知是季忠棠連夜從b。j.回來,季老幺連忙跑去他那棟樓。
“叔,怎麽沒提前聽你說?”
季忠棠剛下車,陪在一旁的靳秘書邦忙回答:“不是說shen源有著落許敬要做手術了?司長特意提前回來看看,正好也因為生病,把一些事情推掉了。終歸是回自己家,也沒什麽好提前通知。”
季老幺當時小住了三天後帶沈燁一同離開,並不知曉後來季忠棠生病一事,而且季忠棠也沒告訴他,此時季老幺一聽,連忙細問。
話題很快被季忠棠帶回到許敬的手術上。
季老幺告知最新情況:“手術做不成了。”
…………
有人敲門。
方頌祺不予理會。
沒多久門還是從外麵被打開了——喏,住在別人家裏就是這樣,鎖門沒有用的。
方頌祺沒回頭,依舊坐在電腦前,劈裏啪啦敲鍵盤。她其實已經平複下來許多,現在正借工作再試圖讓自己不要再去想shen源的事。
藺時年自行走進來,將帶進來的飯菜擱她手邊,還有她的藥。
方頌祺伸手想直接拿藥。
藺時年製止,提醒她醫囑:“飯後吃。”
方頌祺抬眼:“我能要點下菜酒嗎?”
“你覺得呢?”藺時年嘲諷,“醫生說了,這次你要不注意,最後沒治好,就沒下一次機會了。嗓子是你自己的,你如果真不要了,沒人能強迫你。”
方頌祺的手摸上自己的脖子,笑一下:“其實我現在的煙熏嗓也不錯不是嗎?比以前有標示性。覺不覺得和周迅有的一拚?”
藺時年的表情仿佛在說她臉夠大。他拿起藥瓶,作勢要丟進垃圾桶:“那就遂你的願,別繼續治了。”
“我有說不治嗎?”方頌祺起身搶回藥,重新落座後,椅子一挪,挪到飯菜前,深深吐出一口氣,抓起筷子吃飯。
藺時年靠著桌子站在一旁看著她吃沒有離開,儼如監督。
方頌祺煩他:“您能出去嗎?”
“我等著收碗。”藺時年輕飄飄。
“不勞煩您了,我自己吃完自己收拾。”
她的話沒用,他壓根一動不動。
方頌祺窩火,快速吃了幾口飯後,就去拿藥吞服:“現在您能離開沒有?”
“確定飽了?”藺時年問。
“沒飽也與您無關。”方頌祺瀕臨炸毛。
藺時年站直身體,似乎終於要走人,又駐足問道:“你弟弟的手術暫時做不了的話,你有什麽打算?”
方頌祺知道他擔心什麽:“還得麻煩您繼續收留我暫時住在您這裏。”
“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並不想住很久。”方頌祺蹙眉,“《夢中繆斯》還是沒新線索,對麽?”
藺時年抿一下唇:“已經讓人在米國找以前沈佳容的住所,聯係她以前的同事、鄰居和朋友。”
聽起來有點像在把死馬當活馬醫。
方頌祺抓了抓頭發,猶豫著問:“沈駿當年車禍出事,馮家都有誰去了米國?”
他的重點依舊要圍繞沈佳容,她則在沈駿。
“馮鬆仁,馮晚意,馮伯珅,全員出動。”藺時年當年就在米國,非常清楚。那也是他第一次以沈佳容丈夫的身份與馮鬆仁見上麵。
一直以來有件事方頌祺沒搞明白:“馮鬆仁應該不知道彼時的‘沈佳容’是j。f.吧?可是馮鬆仁分明又清楚j。f.五年前根本沒死,而死在三年前。他怎麽知道的?什麽時候知道的?也知道沈駿呆在米國那一年實際上不是為了沈佳容嗎?”
“這就得問沈駿了。”藺時年道,“雖然我和沈駿達成默契,讓你母親在那一年用了‘沈佳容’的身份躺在病床上,但他的私事沒有和我講太多。”
方頌祺自己的猜測是,鑒於沈駿曾經出軌,所以馮鬆仁對這個女婿多留了一分心,興許擔心沈駿在米國逗留期間又做對不起馮晚意的事情,所以派人調查了?
便聽藺時年在這時繼續道:“至於j。f.真正的死亡時間也在三年這個消息,”他稍頓一下,“是我做的。”
方頌祺一愣,猛地抬頭看他。
“為了善後。”藺時年解釋,“因為那個時候發現馮鬆仁又在查j。f.了。如果通過這件事推測,馮鬆仁多半是那段時間前後發現j。f.還活著,而且就在米國。”
方頌祺一瞬不眨盯著藺時年的眼睛,眸光銳利:“你的私人居心和計劃我管不了,但我就問你,和我媽相關的,你有什麽隱瞞了我?包括你是不是利用‘j。f.’攪混水?”
藺時年辯解道:“我從來沒有在攪渾水。”
方頌祺此時已站起,不用再像剛剛那般高高仰著頭,她吊梢眼眯起:“也就是說,你不否認你通過接近小九和我媽獲取的對‘j。f.’的了解而利用‘j。f.’這個身份做了些小九也不知道的事情?”
一個是多重人格病患,一個躺在醫院裏,等於任由他擺布嘍?
“你還做了些什麽?是不是在我媽沒死之前就開始做了?”方頌祺質問,甚至懷疑馮鬆仁知曉j。f.還活著,會不會就是因為藺時年暗中攪的渾水?
藺時年收著她的表情,失笑:“就算我確實做了些什麽,你也用不著拿這種看敵人的目光看我,真正的敵人不是我,是馮鬆仁。”
“既然你也知道我們不是敵人,要一起對付的馮鬆仁,你為什麽不能跟我分享點有效信息?就像我分享給你《夢中繆斯》的線索。”方頌祺揚下巴。
“我沒有有效信息可以分享給你。”藺時年不明意味笑笑,未再多言,“休息吧。”
說罷轉身離開。
“喂!你這人!”方頌祺順手抄起一旁的碗想往他後背砸,發現碗裏還有她沒吃完的飯菜,想想自己其實還沒有吃飽,他既然忘記收走,那她還能吃,舍不得砸,便放下,轉而去找其他物件。
待她抓起無線鼠標,藺時年連個人影都沒有了,還順手邦她把門關上。她氣咻咻隻能憋回去,噌地坐回椅子裏,抓起筷子繼續吃飯。
門外,藺時年回頭看了一眼,糾正了一句方才未在她麵前直說的話:“我沒想和你一起對付馮鬆仁。”
…………
確認捐贈方那邊反悔後,許敬就沒留在醫院,由錢師傅陪著回了公寓。
雖然他看得比方頌祺開,但其實多多少少也被影響了心情,尤其還發生了有人打電話向他要錢的這件事。
睡前他在微信裏又和季存希討論過,現在還不能確定打電話給他的人就是原本的捐贈方,也有可能是其他人趁機渾水。不過他的個人信息確實遭到泄漏就是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許敬決定起來看書。不知過了多久,他隱隱感覺嗅到什麽東西燒焦的氣味,而且越來越濃。
他沒辦法再忽視,起身要出去看個究竟,錢師傅在這時猛地撞開他房門衝進來,神情慌張地拉他:“小敬快走!著、著火了!”
…………
沈燁睡到一半,接到藺時年的電話很意外:“姑父?”
藺時年沒空和他寒暄,沉聲道:“許敬在家被人放火了,我沒辦法出麵,你現在趕緊去邦忙處理!”
沈燁心頭一凜,也沒多問,掛下電話立刻爬起來。
季存希的電話緊接著也進來:“沈公子,許敬——”
“我知道!”沈燁來不及換衣服,直接往樓下奔,將家裏的司機叫起來開車。這個時候他恨死自己沒辦法開車,否則也能節省點等司機的時間。
沒想到又把馮晚意給驚動了:“這個點你要上哪兒去?”
“許敬出事了!我去邦個忙!”司機在沈燁的催促之下已準備就緒,沈燁不再與她多說,匆匆忙忙坐上車就走。
馮晚意站在大門口,目送車子尾燈的消失,想到兩三個月前沈燁還在和方頌祺談戀愛那會兒,有天半夜裏方頌祺出了事,他同樣這樣焦急地趕去。
不管是為了他的形象,還是為了表現她自己,最近她並沒有約束他cao心許敬。此時她確定,真的得讓和方頌祺相關的一切都消失,他相接觸也接觸不到,他才能徹底變回原本她的那個乖兒子。
…………
方頌祺一夜好夢,吃早餐的時候看到藺時年眼瞼下青黑,半是嘲笑半是戲謔:“你反而沒睡好覺?又不是你弟弟做不成手術。”
藺時年看她一眼,抿唇:“有點事忙。”
喲嗬?居然沒有和她懟?方頌祺挑眉,也沒心思去關心他,安安靜靜吃飯。
沒多久藺時年離開餐桌去接電話。
電話是沈燁打來的,告知他目前許敬那邊的情況:“許敬沒有大事,一些皮外傷,現在警察在給他做筆錄,錢師傅已經從搶救室裏出來了,但是……燒傷嚴重,現在在icu,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藺時年深深沉一口氣,沉默數秒,問:“縱火的人呢?”
“等警察調查吧。”沈燁說完也沉默。
兩人各懷心思片刻,由沈燁先打破安靜:“我剛剛聽季老幺說起才知道,昨天晚上出事前,許敬接到過電話。”
“什麽電話?”
沈燁將詳情告知。
如果說火災一事藺時年心中已生疑慮,電話的事讓他更加確信——
“姑父,是有人想對付許敬吧?”沈燁表明自己的看法,,恰好與藺時年此時的想法一樣。沈燁緊接著探問,“無論是你,還是她,之前都告訴我,她這次在非洲出事是意外,和其他人無關,可現在,分明是在她‘死’後,有人還想對許敬趕盡殺絕。你依然否認她在非洲遇險不是人為?是因為和我外公有關,所以你們不願意明明白白告訴我,擔心我去向我外公告密嗎?”
藺時年冷笑:“她要擔心你告密,當時就會千方百計阻止季老幺告訴你她還活著。”
“告密”自然隻是一種說話,沈燁清楚,本質原因在於,他是馮家的人,他們認為他一定會顧念親情站馮家。
他自己其實有一陣子也挺亂的,但他也已經捋明白了:“姑父,我必須要說一說我的立場,如果真的是我外公做錯事,我不會……包庇。”
藺時年也和他直說:“你應該也感覺到了,有些事情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其中的許多牽扯你並不了解。”
“你們都不給我機會去了解。”沈燁這時候挺後悔的,後悔與方頌祺交往期間,關於方頌祺不想說的她個人的私事,他從不曾去勉強探究。如果那時候他能積極一些,或許有些事情就能避免。
而他現在基本確信,她與他分手的原因追根究底,就是在那些她不願意透露給他知道的她和馮家的糾葛有關,和她的母親有關。
她治病期間,與他傾訴過不少她和她母親的事情,他最近不斷地回想,也去查了些j。f.的資料,聯係外公近幾年總在搜集j。f.的畫作,已經懷疑:“她媽媽當年以抑鬱症自殺讓j。f.假死然後躲去米國,是為了躲我外公嗎?”
他就是想不通,外公和她的母親能有什麽恩怨?明明是不同輩分的兩人,不是嗎?
“沈燁,我不負責為你解答這些。許敬那邊,我會派人去將他接走到安全的地方,就是還得讓你和季老幺打掩護。”說完這些,藺時年結束了通話,轉而撥給魏必,讓魏必將錢師傅的親人通知到位。
待他回去餐桌,方頌祺已經吃好早餐了,但是她人坐在那兒沒走,分明在等他,笑眯眯問:“一大早就這麽忙?”
藺時年坐下,開始吃早餐。
方頌祺還是沒走,盯著他。
藺時年全程淡定,吃完早餐後,擦了擦嘴,這才抬眼。
“有話說了?”方頌祺支著下巴。
藺時年啟唇:“昨天晚上……”
…………
沈燁講完電話,要回許敬的病房,正碰上何叔,表明是馮鬆仁讓他來了解情況,並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馮家邦忙的事兒。
沈燁大致與他講了一下。
“人沒事就好。”何叔慶幸。
“不是沒事。”沈燁的臉色微冷,“陪在許敬身邊的那個護工,還躺在icu裏麵。”
何叔因為他的語氣愣了一愣,問:“為什麽會火災?家裏用電不小心嗎?”
“有人蓄意放火。”沈燁盯著何叔。
“那孩子小小年紀得罪誰了要置他於死地?”何叔關心,“還是說,小方或許以前他們家裏人得罪了人?現在來報仇?”
“我也想知道……”沈燁將手機攥得手指骨節發白,旋即語氣好了不少,問,“何叔,外公還在搜集j。f.的畫作嗎?”
何叔眸光微閃,不慌不忙道:“留意肯定是還在留意的,董事長一直很喜歡‘j。f.’的畫,雖然名氣不比那些大家,但很有靈氣,還惋惜‘j。f.’去世得太早,否則在磨礪幾年,很有可能也能躋身大家。畫作的搜集隨緣,不強求,畢竟市場上已經難找了。”
“真的是因為喜歡嗎……”沈燁低聲。
“表少爺這話……”何叔目露困惑,“我聽不太明白。”
這段時間,沈燁一直在不露聲色,希望能獲取些信息,卻丁點進展也沒有。如今他認為,自己不能夠再靜了,反而應該動一動,終歸他是馮家的外孫,也不怕被對付。
“何叔,不用再隱瞞我。”沈燁直視他,“一切都那麽巧,襯托出我那麽傻,傻傻地被外公支開,陪外公去了米國,任由小方被外公送去非洲,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對付掉。”
何叔大驚:“表少爺,你從誰那裏聽來的胡言亂語?要是被董事長知道你這樣誤會他,他得……”
…………
“我草他祖宗!”方頌祺根本坐不住,從椅子裏一蹦而起,就要往外衝,被藺時年一把摟住腰撈回來。
方頌祺推搡他:“你踏馬再攔我就別怪我對你動拳頭!”
“你橫給誰看?跑到馮鬆仁麵前去送死嗎?”藺時年譏誚,“這就是你所謂的在控製情緒方麵取得很大的進步?”
原本是考慮到她看到新聞也是要知道的,這會兒很多事情落定了他挑準時機來告訴她能應該差不多,現在看著或許還是早了點。
“對啊!我橫起來連你祖宗一起草!你十八代又不是沒被我草過!”方頌祺破口,“他不是擔心我把他以前那些爛穀子的醃臢事昭告天下嗎?我現在就去拿個大喇叭滿大街嚷嚷!我去找警察!我如果之後死於非命,凶手一定是馮鬆仁!”
管家和傭人已經在他的示意下去將門落鎖。藺時年任由她嘴巴放鞭炮,完後嗤笑:“耍無賴有用的話,早在幾年前我沒放棄為我爺爺報仇時,馮鬆仁就該身敗名裂了。”
“你自己沒能耐別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慫!”方頌祺淬他,當然,沒有真的吐痰。
藺時年沒再理會她,兀自朝樓上走幹實事:“我去安排你弟弟之後的去處。”
方頌祺走去砸了兩下門,很快決定不做無用功,迅速追上他的腳步:“除了躲,還能有些其他能耐嗎?!”
藺時年側過頭來:“那要不就不管你弟弟了,讓他繼續留在那裏,等著馮鬆仁下一步對他動手?”
“你踏馬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方頌祺怒目圓瞪,一股想回拳頭砸爛他臉的衝動直往她心頭湧。
她的手機在這時震響,來電顯示的是靳秘書。
真正要與她通話的人,毋庸置疑是季忠棠,目的是和她商量一件事:“……許敬接來我家裏。”
方頌祺怔了一怔,拒絕:“不用了季叔叔我——”
季忠棠打斷她:“靳秘書已經去過醫院了,這會兒馮家人大概也已經全知道,該扯上關係都扯上了。”
“季叔叔,你這是……”方頌祺蹙眉,“您又不清楚我和馮家的恩怨,何必蹚渾水?而且您又不是隻代表您一個人,季家和馮家的關係不是很好?那之後——”
“要說季家,老幺不一直在出麵?”
“可季老幺那是晚輩,他代表的也不是季家,是沈燁。”
“好了,就這麽決定了。沒有比我更合適能護你弟弟周全的人了。我更多的不是代表季家,是我自己。我雖然早早退休,但我的麵子還在。馮家交好的對象也根本算不上是季家,而是我。”在這點,季忠棠非常確定且自信。
最後方頌祺也沒能成功拒絕。她其實也確實猶豫。與其讓許敬也躲起來,不如光明正大由季忠棠護著。隻是,這樣一來,她就又欠上季忠棠……
靠,方頌祺煩躁地抓頭發。債務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