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能一起過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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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頌祺扭頭瞧他的背影一眼,似笑非笑。
    她從不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一點沒客氣,拿上碗筷坐到與他成直角的位置,將碗朝他麵前一推。
    藺時年作勢要從他碗裏夾麵條過去。
    方頌祺欠欠提醒:“你筷子上沾了你的口水,用我的筷子。”
    藺時年重重扣下他的筷子不用,接過她的筷子,端起他的碗,準備用倒的。
    又聽方頌祺欠欠道:“小心點,別把你吃過的部分倒過來了。”
    藺時年收住他的碗,拉回他自己麵前,同時推開她的碗,顯而易見反悔了,不準備分給她。
    可他說不分就不分嗎?不,主導權在她~!方頌祺抓起筷子就往他碗裏攪,嘴巴快速湊過去一個呼啦吸溜,一大口麵條便進了她的嘴。
    邊咀嚼,她展露滿臉的洋洋自得,對著藺時年鐵青的臉挑釁,故意拿他當廚子誇:“手藝不錯。”
    藺時年索性丟下他的筷子不吃了。
    正中方頌祺下懷,她忙不迭抱走他的碗,徹底占為己有。
    藺時年一直沒離開,在她喝完碗底的最後一口湯時,譏誚出聲:“不是不願意吃我吃過的?”
    “有麽?”方頌祺回憶了一下,糾正道,“我說的好像隻是‘別把你吃過的部分倒過來’,現在又沒倒?”
    為了吃而強詞奪理,本來就是她幹得出來的事情。
    藺時年輕哂。
    方頌祺心滿意足,往後靠上椅背,慵慵懶懶地乜著眼,靜默與他對視。
    不多時藺時年起身,收拾碗筷進廚房。
    方頌祺脖子枕在椅背上,整顆腦袋往後仰,視野範圍內洗碗池前的他的身影是翻倒的,嘩嘩的水聲成為他的背景。
    半晌,水聲停止,他挪動身形將洗好的碗筷放入碗櫃,轉過來,兩人的視線重新觸碰上。
    “藺時年。”方頌祺喚他。
    藺時年一聲不吭走來她跟前站定,羊毛衫的袖子尚半卷著,眸子往下低垂凝注她,問:“頭不疼?”
    方頌祺繼續自說自話,心平氣和道:“你不要去主動把沈燁牽扯進來。”
    較之之前她盛怒之下的話,這一句多出“主動”兩個字。
    藺時年沒什麽表情,即便她做了補充,他依舊與她意見相左:“主動不主動有什麽區別?我們‘主動’了,至少還能有所把控。”
    方頌祺抬起手臂捂在眼睛上:“會內疚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巧。”
    “你有什麽可內疚的?”藺時年的火氣隱隱又升起。
    方頌祺沉默須臾,手臂從眼睛上拿開,銳利問:“你借用過季叔叔的便利嗎?”
    藺時年眯眼。
    方頌祺笑了一下:“我從來不是什麽好東西,否則當初也不會為了騙周澤他爸爸的shen和周澤談戀愛,我現在甩掉沈燁,和我最早試圖和沈燁保持距離,理由其實都一樣,自私,為了我自己,沒有因為我和他談過一場戀愛而改變。”
    “所以你犯不著誤解我心疼他,你們在我這裏沒太大差別,他去b。j.找我時,我明確告訴過他,我和他不可能,我和你也不可能。現在也告訴你。”
    這話比上回他問她他還有沒有機會追求她,更決絕。藺時年抿唇。
    方頌祺從椅子裏坐直身體,長時間的往後仰頭令她在此動作之下驟然暈頭轉向眼前發黑。
    發黑的短短幾秒鍾裏,她腦海中又快速閃過幾個零散的畫麵。和那天晚上一樣,畫麵裏的她戴著氧氣罩躺在病床上,一旁的心電檢測儀顯示著她的生命體征終止。
    媽的,晦氣!有完沒完了?她不是都已經查過周公解夢了?還想嚇唬她?
    “怎麽了?又頭疼?”藺時年的聲音響在她耳畔,蘊著惱怒,“剛剛不是提醒過你不要那樣坐?”
    “行了行了,你很煩。”方頌祺推開他撐於她下巴的手掌,暈暈乎乎地趴到桌子上。
    “方頌祺!”藺時年想把她喊起來。
    “你安靜會兒。”方頌祺拍開他的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緩一陣後,重新抬頭,正見藺時年蹲身在她的椅子旁與她齊平,緊張之色昭然,“好點沒有?”
    方頌祺翻白眼:“好著呢。”
    不過她忽然有點懷疑那幾個畫麵不是夢:“喂,小九當年自殺,情況是不是很危機?曾經在搶救過程中差點死掉?”
    藺時年的表情比方才還要難看,抿一下唇,反問:“你剛記起來的?”
    方頌祺長鬆氣,恍然:“果然是這樣……嚇死個人……”
    因為這畫麵出現的感覺和以往不一樣,最明顯的是她沒頭疼,搞得她以為不屬於其他人格的記憶,還傻不拉幾去搜周公解夢。嘁,結果還是和小九有關係。
    小九那部分記憶的主脈絡理順後,再出現的東西絕大部分成了細枝末節的補充。尤其和《夢中繆斯》沒有關係,方頌祺更加不看重,如今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兒,她便安心地拋諸腦後,想續回話題:“我們剛剛講到哪裏來著?”
    講到“不可能”。藺時年並不想續,所以沉默。
    方頌祺嘶了好久沒記起來,索性跳過,奔到最後她原本想和他商量的另外一件事:“我想搬去季叔叔家裏。”
    藺時年皺眉:“為什麽要搬去他那裏?你不是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
    “住你這裏不也是給你添麻煩?”
    “並不是。”
    方頌祺:“……”
    藺時年:“先不說你住到季忠棠那裏,容易被季家的其他人發現,就說季忠棠對很多事情並不清楚,可以算局外人,你住到他那裏,不是容易連累他?遇到事情的時候,你也沒人可以商量。”
    “需要商量的時候,和你通電話不就行了?”其實方頌祺主要考慮的是,“許敬在季忠棠那裏,我想和許敬多呆一陣。”
    “那之前你就不該同意季忠棠把人接走。”藺時年沉聲。
    方頌祺嘲弄:“不讓季忠棠帶走許敬,難道讓你把許敬帶來這裏,也躲躲藏藏,然後引得馮鬆仁到處找人?”
    藺時年剛剛也就隨口那麽說,其實由季忠棠帶走許敬,他深思熟慮過。隱匿許敬的辦法確實不少,但沒有一個比得上讓他光明正大住進季家來得好。
    “你不同意我離開這裏的司馬昭之心也太路人皆知了。”方頌祺要笑不笑。
    商量無果,她暫時不費唇舌,畢竟她自己也還沒想清楚。站起身她往二樓走,聲音又低下去:“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或許我活著出現在人前更好。他們不是想我死嗎?靶子立出來,想打的盡管來,起碼是主動的,否則就得一直停滯不前。”
    目前唯一有可能推進局麵的東西就是《夢中繆斯》,卻遲遲沒線索。而隨著許敬得到季忠棠的庇護,不止她停滯不前,馮鬆仁和另外一個目前沒露出來的人恐怕也得停滯不前。
    那麽,要一直這樣停滯下去嗎?
    她快憋屈死了,不如由她打破僵局,痛痛快快來個了結!
    “不要異想天開了。”藺時年厲聲斥駁她的想法,“想當靶子也得先掂量掂量你夠不夠格!”
    方頌祺停在階梯上,單手撐住扶手,扭頭輕勾唇:“還用你提醒?不知道我非常怕死嗎?做不到,難道連想都不讓我想?”
    “嗯,想也不能想。”藺時年沉肅。
    “嘁。”方頌祺嗤聲,微斂瞳仁,哼著小曲兒一蹦一跳回臥室。
    …………
    第二天傍晚,方頌祺又被藺時年帶上車。
    “你幹嘛?出去玩?你忒大方了吧?”大方得方頌祺快要不認識他。
    對比以前她當金絲鳥的日子,現在她作為失蹤人口難道不是更應該如他所警告的別到處亂跑?她也挺樂意窩房間裏寫稿,反而他不斷要她出門放風?
    “如果又是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免了吧,我不如回房間。”方頌祺不屑,推車門要下去。
    “不是想見你弟弟?”
    藺時年的話勾住了她,方頌祺挑眉:“搞清楚,我說的是想搬去季忠棠那兒和許敬在一起,不是隔一陣見一麵就算了。”
    藺時年不理會,隻問:“那你到底見不見這一麵?”
    方頌祺忿忿摔關車門,重新係好安全帶。
    藺時年自然沒能就這麽堂而皇之開去季家,而是到某個地方後,攜她一同換車,改由靳秘書接。
    大概因為不願意招搖,季忠棠終於沒有親自來門口迎接。不過方頌祺一進門就看見他了,他身旁的許敬更是迫不及待,迅速躥來她跟前:“姐!”
    …………
    沈燁不敢再太晚回,提前下班順便折去醫院邦馮晚意取藥。
    早些時候馮晚意骨折,雖然已大致無礙,但她不比年輕人,是故恢複期比較長,且他也不希望她留後遺症,除去飲食上調理之外,一些藥她也還在服用。
    要從大堂離開時,被人從後麵叫住:“小沈……?”
    沈燁回頭,笑開來:“季媽媽。”
    戚人語略略頷首,瞟他手裏的東西,心裏通透:“又來給你媽媽取藥?”
    沈燁:“對,剛剛醫生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戚人語:“你媽媽自從那次摔傷骨折,就基本約不出來了。以前她還會找我陪她看畫展。”
    “家裏最近事情多,我讓我媽太cao心了。”沈燁委婉。
    “嗯,你媽媽的一整顆心都牽掛在你身、上。你其實已經非常懂事了。”戚人語與他邊走邊聊,從大堂來到外麵的走廊下。
    “季媽媽過獎。最近的事……確實是我的錯。不管怎樣,我都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沈燁笑笑,“我外公的氣還沒消。隻能慶幸我媽沒有被我傷透心。”
    “你媽媽……現在每天在家裏都做些什麽?”戚人語問。
    沈燁當作是她的關心:“修剪花枝,還有邦廚房盯著我外公的藥和我的補品。”
    他其實很是無奈:“季媽媽您有空的時候要不再約約我媽媽?或者您來我們家和她喝下午茶也可以。”
    以前雖然她也擔心他,但完全不像現在看得他非常緊,她也沒整天圍繞著他,有她自己的社交圈。
    “關鍵應該還是在你吧?你找時間陪你媽媽出遠門散散心吧。”戚人語指出,“你媽媽她……可能還是非常在意小方的事情。”
    “謝謝季媽媽,我明白。”沈燁清楚,他們母子倆的關係因為方頌祺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即便如今看似塵埃落定,影響其實還在。
    “季媽媽,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沈燁道別,已經走出去兩步了,卻再次被戚人語叫住。
    捕捉到她的躊躇不定,沈燁溫聲:“季媽媽,我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和季老幺也和親兄弟差不多,您在我麵前沒什麽不能說的。”
    “確實有點事。”戚人語歎氣,“不知道有沒有聽我們家老幺說過,許敬的信息遭到泄露?泄露到傷患家屬那邊去。”
    “嗯。”事關許敬,沈燁自然沒錯過,“不是說警察在調查?還沒有結果?”
    “沒有結果。”戚人語搖頭,“傷患家屬承認,打電話向許敬索錢的人確實是他們,問題出在他們怎麽知道捐贈對象是許敬,這種事情不到正式安排手術之前,知道雙方具體身份的人少之又少,我們兩家醫院加起來不超過五個人,都在協助警方的調查。”
    “這不是簡單的醫院泄露病患信息,而是牽涉到非法qi官交易。好幾天了都沒有進展,我心裏比任何人都著急,因為我總覺得,可能……我得負最大的責任。我希望能得到個確認,是我的過錯,我必須站出去承擔。而這個確認,得從……”戚人語不自然地將雙手插進白衣大褂的口袋裏,“你媽媽那裏拿。雖然我已經問過她一次,但……”
    她有點說不下去:“如果實在不行,我隻能向警察坦白,給警方提供線索,讓他們邦我判定。”
    沈燁怔然:“季媽媽,您能說得再明白點嗎?”
    …………
    不用懷疑,季忠棠準備了一桌子飯菜,跟過年一般——呃,好吧,誇張了,僅僅針對菜色而言,他家其實半點過年的氛圍也沒有。隻是方頌祺感覺比之前來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不過再半個多月,確實該過年了。
    “今年能一起過春節嗎姐?”許敬問。過去兩年,他都在醫院,身邊有錢師傅,去其他病人的病房裏嬉笑熱鬧一小陣,卻也隻是一小陣,因為護士隻給他們那一小陣時間。
    他發給她的祝福,總是隔天才能得到她的回應,並且非常冷淡。可沒關係,他以前便體諒她的刀子嘴豆腐心,如今更能理解她待他的態度。何況,她現在……凶還是照常凶,但同時已經比以前對他表露更多真情實感了。
    “春節有什麽好過的?”方頌祺對近兩年的春節印象並不好。
    頭一年,她被杏夏拉去和一群不認識的吃飯。第二年她拒絕再外出。可除夕當日藺時年空降鎏城,所以她被叫去五瀾灣,陪他打了炮,連他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清楚,她半夜自個兒醒來,坐在三麵全是玻璃的空蕩蕩又黑漆漆的房子裏,抓著他留下的卡,抽著煙喝著酒,迎接新的一年,企盼能在這一年得到自由。
    現在回憶起來,他人渣的屬性半絲沒變。區別隻在於彼時她不明情況,淬他除夕夜回家和老婆孩子一塊過年前還卡著時間來糟蹋她,如今她明了情況,猜到他是從鎏城趕回香港陪萌萌和他老父親,而卡著時間來糟蹋她這件事洗不白。
    值得高興的是,她已經擺脫掉藺時年,隻差一點點,接下來再加把勁兒,她的願望就真真正正能實現~!
    季忠棠聽到他們姐弟倆的對話,發出邀請:“春節肯定一起過,你們都來這裏過。”
    藺時年忽然道:“季伯伯是不是還沒有見過萌萌?”
    “嗯,說起來是,我確實一直沒機會見你女兒。”季忠棠根據他的語氣揣測,“難道今年你打算帶萌萌回來鎏城?”
    “有這個打算。”藺時年顯得慎重,“具體看之後的局勢。”
    方頌祺聽言斜斜瞟他一眼,很快收回,當作沒聽懂他口中的“局勢”指的是他們和馮鬆仁的敵明我暗。
    由於錢師傅重傷在醫院,藺時年專門為許敬新找了一位護工,塞到季忠棠這邊,為此靳秘書表達了感謝,玩笑道蹭了許敬的光,季忠棠不用再去季老幺那邊,季存希和他爸爸媽媽全在醫院工作,很多時候吃飯的時間對不上,麻煩了那些傭人。比如今晚,季老幺正巧上夜班,否則這頓飯他絕對不會錯過。
    好消息也有,那就是許敬的自信沒有被打臉,數學係的教授提前透露數學英才班的初試許敬不僅過了線,而且是第一名的成績,而複試安排在年後,還有挺長一陣子。
    方頌祺未多加逗留,飯後便和藺時年趁著夜色濃重離開,靳秘書送他們出季家時,還在門口和季存希的車子碰到,停下來說了兩句話。
    季存希還特意問許敬在幹什麽,他要去找許敬繼續雙劍合璧打遊戲,聽得方頌祺好一陣無語,敢情許敬搬來季家,最占便宜的是季老幺。
    在之前的地方下車後,方頌祺與靳秘書道別,然後換回她和藺時年的車。
    雖然沒喝酒,但興許因為車內的暖氣溫度太過,方頌祺有種微醺的錯覺,車窗開了一條縫透氣。
    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藺時年提醒她吹得差不多就關上,小心感冒。
    方頌祺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同樣的話,從沈燁的嘴裏講出來,是男朋友的感覺,從你嘴裏講出來,就是爸爸的感覺。是你太老了,還是我以前叫你‘爸爸’的次數太多了?”
    “你非要惹我是不是?”藺時年的氣壓驟低。
    ok~方頌祺聳聳肩,準備關掉車窗那條細縫,目光驀地被不遠處的一道熟悉的身影黏住。
    眼看還差幾秒綠燈就要亮起,耳邊卻突然傳出開車門的動靜。藺時年側眸,見方頌祺竟然下車跑了出去,他大驚:“你幹什麽?!”
    方頌祺一時之間根本顧不了那麽多,跑下車後直奔那道身影,從以後一把拽過那人的衣領,將人往巷子裏拖,順手抓起垃圾桶內的一隻酒瓶子砸碎在那人麵前,惡聲惡氣:“你再喊一句我現在就劃爛你的臉!”
    那人停止了尖叫,看清楚是方頌祺,整個人見鬼般瑟瑟發抖:“阿、阿、阿祺?你、你、你……學校的論壇不是說你出意外死在非洲了?”
    “是啊!我是死了!”方頌祺將手中的破酒瓶抵上她的脖頸:“你呢?我都死了你踏馬失蹤了幾個月怎麽還活著?!”
    …………
    沈燁感覺自己的魂兒因為戚人語的話丟在了醫院裏,沒能捎回馮家。
    雖然戚人語的想法是,消息從她嘴裏告訴給了馮晚意,馮晚意在往後興許又無意間透露了,人多嘴雜不小心哪一環就出了問題。但沈燁心頭梗著那條除了馮鬆仁之外還有其他人插手了許敬換shen手術一事的推論,久久揮散不去,並在回馮家的途中,無法抑製地將那個人和馮晚意重合在了一起。
    司機提醒他到家了,沈燁揮手讓司機先下車,他繼續坐在車裏,亂糟糟的腦子裏有個聲音在罵他,罵他怎麽能又懷疑到自己的母親頭上。
    是啊,是“又”,這不是他第一次懷疑馮晚意:方頌祺和藺時年兩人在海城同時遭到綁架的那回,當時的可疑對象就有兩個,一個馮鬆仁,一個馮晚意。後來他否決掉馮晚意的可能性,並說服方頌祺不要將他媽媽想得太壞,也是從那一次起,他看清楚了外公的真麵目。
    眼下,箭頭第二次指向馮晚意。沈燁很想馬上衝到她麵前,得到她的否認,讓自己心中踏實,他相信她不會對他撒謊,不會的。
    可他為什麽還坐在這裏不進去?他在害怕什麽?
    他不知道……
    頃刻,車窗倏爾傳出叩響。
    沈燁側過頭,隔著暗色的玻璃,看到馮晚意掛滿擔憂的神色。
    “小燁?你怎麽了?為什麽一個人躲在車裏不進去?”
    沈燁眸光輕閃,深深沉一口氣,抬手解鎖,打開車門走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