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人？”趙豎聞所未聞。
    淩正風說道：“這一類人，我們稱為‘旁通’當然，說溝通萬物也是誇張了，他們也隻能溝通與自己靈根相合之物。”
    “按師父的說法，程師兄就是‘旁通’之人？”
    “錯不了，不然以他剛入煉氣化神的境界怎麽困得住振羽，他們兩人當時都沒有留手。”
    淩正風喝了口茶，繼續說道：“所謂‘旁通’自然不是什麽正兒八經的修行境界，確切來說，是一種上天的恩賜。旁通之中分為‘天通’和‘地通’兩種別類。”
    “‘天通’是指順應天時之勢，此類別極為玄妙，多為念力靈覺之用，修為高深者可憑借天通推演變化，順勢而為，甚至改天換命也不是不可能，一般出現在身具金、火靈根的人身上。”
    “‘地通’則是借地利之便，這個理解起來很簡單，我就不多做贅述了，但有一點，凡地通之人皆可直接借天地萬物為己用，當然所借之多寡大小與修為戚戚相關，這種神通已然能與神境相媲美，一般出現在土、木靈根的人身上。”
    “那水靈根呢？”趙豎問道。
    “水靈根較為特殊，有可能兼得天地二通，不亞於天選之人。我知道辰星島以前有個不出世的老妖怪就是天地二通的水靈根，可惜是隻縮頭烏龜，滅魔之戰的時候都沒見他出山，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史書上對辰星島的記載不多，趙豎隻知道辰星島上的人大多受影宗的牽連，在滅魔之戰後便被拘禁在島上，現在人估計也死得七七八八了。
    “像你程師兄這樣的，明顯是地通之力覺醒，所以才能夠驅使那棵古柏成為法器一般的存在。”
    趙豎說道：“這麽看來，旁通給修真者帶來的實力上的加成似乎可以彌補境界上的不足。”
    淩正風點頭道：“可以這麽說，不過旁通沒有一種道法或書籍可以佐證修煉，其威力的大小一般也是隨著修真者境界修為的提升而增加。”
    趙豎忽然想起了當初梅振羽對上林垚之時那場大雨，雖然不能說毫無征兆，可那雨下的卻是蹊蹺的恰當好處，便問道：“師父，梅師兄在大比的時候，有一場與林垚的對局，偏偏那一天在鬥法當中下起了雨，也太過巧合了，梅師兄會不會也是...”
    “哦，那次啊，嗬嗬，那是為師前一日施法，造出的烏雲，凡覺醒旁通者必是在某一方麵有著超過一般人的執念才行，這樣的人少之又少，一百年才能出幾個，你梅師兄心無定性，就算有此機緣怕也是抓不住的。”
    趙豎一愣，笑道：“師父這麽做是不是算得上在大比中作弊了...”
    “算個逑，振羽境界低於林垚一檔，老夫這是在盡力給他們一個相對公平對等的鬥法環境。”
    “再說了，就算是作弊，在場的也沒人看得出來，就算看出來了，誰又能抓住我的把柄不成，畢竟我當日不在宗內。”
    趙豎歎道：“師父有操控天象之能，已是相當驚世駭俗了...”
    “你少拍我馬屁，那有什麽了不起的，等你到了為師這個境界，以五靈體的優勢，天下難覓對手，就算是旁通宗師也無力爭鋒。到時候搬山填海，化物焚天不在話下。”
    “熒惑洲不是有個熤燿真人自稱什麽紫袍持印焚天盡嘛，那都是吹牛，以他的修為燒個柴火點個炮仗還行，但要說道法通玄到焚天之威，還差得遠呢。”
    趙豎現在連煉氣化神的初境都沒能完全跨過，可不敢想這麽遙遠的事，不過盧秀誌慢慢恢複了起來，那土靈根的破境之事好像又可以抬上日程了。
    正巧淩正風與他想著相同的事，“豎兒啊，咱們次山峰能人現在越來越多，你可得加把勁了，你別看老十六現在境界修為低下，他日後的成就絕對不會低於你大師兄。”
    “這麽高的評價，那師父您也得多指點程師兄才行。”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峰上這麽多人我哪兒管得過來，能管上你一個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既然你說了，老夫以後多多關照他便是。”
    淩正風今天喜提一個覺醒旁通的弟子，心情格外的好，和趙豎聊了很久，半句沒講與修行相關的東西，而是說了很多修真界的奇聞軼事，讓趙豎大開眼界。
    回屋之後，趙豎發現屋裏隻有梅振羽一人躺在床上，看樣子，整個人都蔫了。
    梅振羽看到趙豎回來了，小心地挪到他身邊，壓低聲音問道：“趙豎，師父找你做什麽？是跟你修行有關的事？”
    趙豎搖搖頭，梅振羽繼續問道：“那師父有沒有跟你說處罰我的事？”
    趙豎本想嚇嚇他，但見眼前的梅振羽麵露怯意，時不時地還去揉一下屁股，便心軟了，說道：“沒有，今天的事，師父高興還來不及，哪有心思來懲治你。”
    梅振羽茫然不解道：“高興？為什麽高興？因為程師兄打了我一頓嗎？”說完又委屈起來。
    趙豎啞然失笑道：“當然不是因為這個。”
    他把淩正風告訴他的事給梅振羽說了一遍，梅振羽重重拍了下床板，恍然大悟道：“我說程師兄怎麽變得這麽厲害，原來還有這種特殊的境界，說不準程師兄的地通之境就是被我給逼出來的呢。”
    趙豎又好氣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可跟你半點關係沒有，是天生的，不過這個事程師兄自己恐怕一點也不了解。”
    “那我們直接告訴他不就得了。”
    趙豎想了想，說道：“還是讓師父挑個合適的時候親自告訴他吧，師兄，你可別再惹事了，今天師父心情好放過了你，萬一哪一天他心情不好了，把你趕出門去怎麽辦。”
    梅振羽麵露怨色，“都是盧秀誌那小子的錯，要不是他，我怎麽會拿柏樹撒氣，今日之後我與他誓不兩立！”
    說著，看了看趙豎，“趙豎，我若與那臭小子鬧起來，你幫誰？”
    趙豎苦笑道：“梅師兄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那好，那你便兩不相幫，你看我早晚有一天要打得他屁股開花，痛哭流涕地向我求饒。”
    這麽大的怨氣，趙豎現在勸也勸不得，隻得不住地搖頭歎息。
    傍晚時分，淩正風果然叫了程不虞前去問話，約莫談了一個多時辰，程不虞才從他屋子裏出來。
    趙豎知道師父找程師兄說了些什麽，可看程不虞的臉色並無半分欣喜，他一個人走到院中，麵向著柏樹坐下，雙眼之中蘊含的感情複雜難辨。
    趙豎見此情景頗為不解，移步到他身邊，盤腿坐下問道：“程師兄，你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