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柳建楓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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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你還不了解柳建楓,這人非常變態,帶陳嵐到市長家送錢是他,鼓動陳嵐找葉芝要錢的也是他。按常理,根本不可能發生陳嵐派人上門催要賄金的事,因為一旦傳開,送禮的人也脫不了幹係,可這種壞主意柳建楓就能想得出來。”範鑫生說話耐心起來。
“等等,你說什麽,陳嵐派人上門催要賄金,陳嵐派的是誰?”
“這個我已查清楚,是社保基金中心的會計賈雲。賈雲是陳嵐一手提攜起來的,陳嵐說啥他就是啥,當初送到葉芝老師家的五十萬,就是陳嵐讓賈雲從小金庫裏挪出來的。”
“可這樣做,他們不怕把自己扯出來?畢竟行賄跟受賄是同等罪名,柳建楓這點腦子應該有吧?”鄧一川還是覺得解釋不通。
“一川,你太書生氣了。”範鑫生苦笑了一下。
範鑫生越發覺得鄧一川不夠成熟,雖然陳原很賞識他,吉東各個方麵,對鄧一川評價也很不錯。但那是指鄧一川的才氣,還有哲學係高材生的背景。
對官場,尤其官場中一些看似離譜但很霸氣的做法,鄧一川顯然還缺了解。
在領導身邊,光有才氣遠不夠。領導不可能讓你天天寫文章,當市長的也不能天天找地方去發表文章。要想當好秘書,吃透官場仍然是重點。
範鑫生忽然想起普天成找他時說過的一句話:“小鄧還欠火候,過於理想主義,他對官場另一麵,感受還不是太深。這次進去,正好可以補上這一課。”
範鑫生也以為,有了這次遭遇,鄧一川的理想主義情結會少一點。沒想,他還是“癡心未改”。
範鑫生不能不耐心,普天成暗中找他,絕非欣賞他,或給他什麽機遇。普天成的心結,還是在鄧一川身上。
範鑫生真是不能理解,那麽大一個官,那麽顯赫的地位,怎麽就會對一個市裏的秘書抱有如此濃厚的興趣呢?而且他從來也沒聽說,鄧一川跟普天成有什麽特別的關係。
莫非,還有什麽他不知道?
不管怎樣,範鑫生都得積極主動,也願意積極主動。就算沒有普天成這層神秘的關係,單衝柳建楓這兩年對他的打壓和排斥,他也得幫鄧一川。
範鑫生想了想,說:“一川你覺得他們會怕嗎?怕是什麽,怕是因為權力不在你手中,某一天你真的獨攬大權,我保你也不會有怕這個字了。現在吉東就是他們的,陳原一出事,吉東誰還敢跟他們作對?”
鄧一川感覺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總拿自己的心態去衡量別人,這點上,他跟陳原真是像極了。怪不得範鑫生多次說他,中陳原毒太深。
範鑫生的話很有道理,官場很多事情,都不能按常理去想。這就是為什麽有些新聞曝出來,大眾不能理解的原因。大眾都以為官員智商很高,不可能犯過於低級的錯誤。
其實這跟智商無關,隻跟一樣東西有關。
那就是權力可以讓人目空一切,權力持有者眼裏,什麽禁忌都沒有。
“要錢我能想明白,柳建楓親自上門去找葉芝,這事我怎麽也理解不了。”鄧一川不是不信範鑫生,是柳建楓這人,他還真是吃的不透。
當秘書時,鄧一川跟政法委這邊接觸真是少,打交道最多的,還要數範鑫生,陳原有事,需要政法委這邊溝通或配合,他要麽找辦公室,要麽就直接奔範鑫生這邊。那個時候,陳原對範鑫生很賞識,鄧一川在範鑫生麵前,也毫無保留。
現在看來,這種工作路數是錯的,走捷徑。如果當初跟柳建楓接觸多一些,現在也不會這樣白癡。
範鑫生倒是挺能理解鄧一川,道:“你想不到的事還很多。他不但親自上門去,還時不時約葉芝老師出來喝茶。”
“葉芝阿姨會答應?”
“葉芝老師也不是鐵打的,你想想,陳市長突然進去,葉芝老師的天就塌了。就算平日多麽有主見,攤上這種事,能不亂?”
鄧一川覺得有道理,繼續聽範鑫生往下說。
“我這個上司,太善於偽裝,表麵一套背後又是一套,他答應葉芝老師,幫陳原疏通。平常都是以告訴內幕消息,請葉芝老師喝茶,真實意圖卻是從葉芝老師這裏誘口供。”
“可恥,這不就是唱陰陽臉麽?”鄧一川無語極了。柳建楓已是市委常委,又把著政法委這一關,管著政法大係統。平日更是表現得一身正氣,很難想象,他還有如此下作的一麵。
“你這話說的對,他就是紅臉白臉一起唱。帶人催要賄金時,他唱白臉,完了馬上單獨將葉芝老師約出來,說自己也是沒辦法,不那樣做別人就會懷疑他。”
“怪不得呢。”
經範鑫生這樣一說,很多不通的地方就通了起來。
“可我還是接受不了啊,他怎麽就……”
在鄧一川看來,一個人要報複或憎恨另一個人,必是雙方有很深的過節的。柳建楓跟陳原之間並無太大的矛盾,雖然柳建楓跟田中和還有王華偉號稱吉東鐵三角,但陳原這邊,很少有跟柳建楓直接衝突的時候。
對政法委工作,陳原更是采取回避。陳原的原則是,自己管的,不容許別人橫插手。歸別人管的,自己也決不將手伸過去。
他的工作很有點君子作風。他跟田王二人的矛盾,更多的是發展觀念上的矛盾,是幹事與不幹事的矛盾,往好裏幹和往壞裏幹的矛盾。
而絕不是官場中那種橫行的爭權奪利。
現在看來,不隻是他鄧一川錯,陳原錯的更厲害。
這樣的人栽跟鬥,似乎有其必須性了。
鄧一川又想起陳原曾經對柳建楓的一些評價,這些評價也成了工作當中他如何看待柳建楓的依據。
陳原對柳建楓評價還算不錯。柳建楓跟田中和還有王華偉過從甚密時,陳原還真為柳建楓擔心過,說:“建楓這人,除男女作風方麵不謹慎不檢點外,其他倒沒什麽。現在他突然熱衷於搞小圈子,這樣下去,可不是好兆頭。”
在陳原看來,政治上結圈子,是一種令人不齒的行為。陳原內心裏從沒把自己歸給誰,雖然他跟普天成關係不錯,但鄧一川相信,陳原至今也沒拿自己當普天成的人。
想到普天成,鄧一川心裏又是咯噔一聲。要是普天成也這麽想,事情可真就糟糕透了。
“原因怕是有兩個吧,一,柳建楓跟省裏來的賀複京關係密切,賀複京想借陳原案出政績,柳建楓就極盡全力去幫他。而且要是能把陳原案坐實,對吉東方麵,尤其對他柳建楓,那也真是可喜可賀的事。這等於是一箭多雕。既把異己鏟除了,還能給自己烏紗上添紅翎戴。二呢,”
說到這兒,範鑫生忽然問鄧一川:“對了一川,柳建楓剛來吉東時出過的那檔子醜,你還記得不?”
鄧一川已經被範鑫生激起了某種欲望。以前總還以為,他對官場這些規則潛規則,懂得多,聽範鑫生這樣一說,簡直就覺自己是門外漢。
“記得啊,怎麽能忘了。”
柳建楓剛到吉東不到一個月,就跟市府大院一年輕小媳婦搞在了一起。僅僅一個月,東窗事發,人家丈夫找上門來。
那次若不是陳原,柳建楓可能就把糗出大了。
陳原強行壓住了此事,私下和解,沒讓事情鬧大。
記得當時葉芝還訓過柳建楓,說他剛離開家到吉東,也沒這麽饑渴吧?就算饑渴,也得挑挑對象,不能是個女的就要。
小媳婦不是說長相不好,過度漂亮了。問題出在生活態度上,可以稱得上是爛人,一大堆事,為買一部蘋果手機,就敢跟男人睡覺。睡了不買,就敢鬧到人家家裏去。
這樣的女人,堂堂政法委書記,居然也看得上。
其實是柳建楓剛到吉東,不明情況。小媳婦呢,跟他吃過一次飯,還是跟領導一起去的,見他眼睛色眯眯的,知道有想法,就順著竿子走過去了。
葉芝看不起的就是這點。
“問題就出在這兒,他恨葉芝。”等鄧一川說完,範鑫生重重道。
“這跟葉芝有什麽關係呢?”鄧一川又糊塗起來。
“他是一個報複心很強的人,別看他是政法委一把手,高高在上,但他心理其實很脆弱,根本不許別人說他一句壞話。”範鑫生道。
鄧一川似乎有點明白,但又不敢太確定。
“你是說,葉芝當時教訓過他?”
“對,他一直拿這個為恥辱,這些年,他在吉東醜事不斷,風流事一樁接著一樁。除了他貪圖女色以外,想推翻葉芝當初那句話,也是重要一個原因。”
鄧一川忽就沉默了。他是學哲學的,中間也涉獵過心理學。他知道人的心理是很複雜很隱秘的,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心理深處越有一些看不見的幽洞。或者叫死穴。
他曾看過一部美國小說,講的就是人性深處的暗。一個非常成功的商人,幾十個億的身家,卻會在夜深人靜時假扮乞丐,穿著破爛的衣服,去街邊垃圾筒撿別人丟棄的食物吃。
當時他還認為作者是胡寫,根本不可能。後來隨著閱曆的增長,還有讀書麵的擴大,鄧一川才知道,不管什麽人,總有一些越不過去的坎。
莫非柳建楓也是?
範鑫生又說:“他表麵上為人和氣,但內心極其狹隘,睚眥必報,我在他手下多年,太了解他是怎樣一個人了。”
趙星接話道:“咱家鑫生,這幾年不容易啊,有些事要是說出來,你都覺得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信。鑫生就因為當初協助調查過他跟陳嵐的不正常關係,也拿到過一些證據,他就讓下麵人時時刻刻盯著鑫生,恨不能立刻抓到鑫生跟別的女人上床的證據,這人啊。”
鄧一川算是被柳建楓這個人徹底給顛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