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馬路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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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一川拉上沈丹,要往回趕。沈丹不甘心,說見不到林瀟蘇她絕不回去。掏出電話要打給市裏一重要人物,此人跟她父母都有交際,記得他來吉東上任前,專門到她家拜訪她父母。可以說,沒有她父母的幫忙與推薦,就沒有此人的今天。
鄧一川一把搶過電話說:“現在不是你耍任性的時候,你找來誰都沒用,不信讓你家老爺子來,看能不能進得了這大門。”
沈丹說:“你以為我不敢?這家中學的校長叫朱國桐,說來還是我家老爺子的學生,跟我家老爺子一個黨派,不信他連老爺子的話都不聽?”
鄧一川罵她白癡:“你以為這些事是一個校長能為的,好好動動腦子,再這麽胡鬧,以後出門不叫你。”
“不叫就不叫,最見不得你這種怕事的樣子。都當縮頭烏龜,老師的死因還查不查了?”
沈丹果真給她家老爺子打通了電話,沒想還沒說上兩句,老爺子就咆哮了。
“你是畫家,不是警察,啥事都離不了你,你想惹出多少事來?”
沈丹不服氣地嚷:“哪是我惹事了,不就見個老師嘛,幹嘛搞得草木皆兵?”
“見什麽見,馬上回市裏。”
沈丹還要跟老爺子爭,老爺子大聲道:“你是跟姓鄧的秘書在一起吧,把電話給他。”
鄧一川奇怪,沈老爺子怎麽知道他跟沈丹在一起?
沈丹手一伸,將電話遞給他:“喂,老爺子要問你罪呢。”
鄧一川心裏突突跳,他跟老爺子有過一麵之交。沒見麵前,總以為老爺子是個和藹可親的老頭,這種判斷是從沈丹平日的描述裏得到的。見了麵才知道,他的判斷大錯特錯,老爺子不苟言笑,嚴肅著呢。尤其發起火來,勁兒可怕人。
鄧一川戰戰驚驚叫了一聲沈叔。就聽老爺子說:“我不管你有多少條理由,也不管你幹多麽正義的事,現在你必須帶我女兒回去,綁也要將她綁走。”
鄧一川沒敢問為什麽,老爺子的語氣已經告訴他,他闖禍了,很有可能踩到了雷區。掛了電話,二話不說就拉起沈丹往停車處去。
沈丹居然乖了起來,老爺子發威,對她還是有點用的。
車子離開龍灣鎮,往沿江大道上去。沈丹一言不發,雙手握著方向盤,腮幫子鼓老高,像是跟誰賭著氣。鄧一川也沒心情說話,眼前不斷出現那兩個保安的臉。
走了不久,鄧一川忽然從後視鏡裏發現,有輛車子一直跟在他們後麵,是輛銀色的奔田雅閣。這輛車好像從他們一出鎮子就跟上了,沈丹走快,它也走快,沈丹放慢速度,它的速度也降下來。鄧一川靜聲凝氣看了一會,正想告訴沈丹,他們被跟蹤了,本田雅閣突然一個右轉彎,插進另一條道去了。
鄧一川神情輕鬆下來,暗笑自己神經繃得太緊,看啥也懷疑。
沈丹還是氣乎乎的,一句話也不跟鄧一川講。鄧一川正在挖空心思,想想該用什麽話勸她。突然身後響來一陣轟隆聲。後視鏡一望,一輛大貨車嘯叫著朝他們撲來。
此刻車子剛剛上了吉安路馬家坡大橋,這條道本來是混合道,因為過江,路麵被橋梁分割開來。沈丹開得有些快,後麵的大貨更快,像是刹車失靈一樣,轟隆隆地就奔過來。
鄧一川叫了一聲小心,沈丹也看到了大貨。“媽的,這家夥瘋了。”她罵一句,正要減速,一輛黑色奧迪突然從大貨車右邊衝出,子彈一樣從她右邊呼嘯而來,車速絕對在一百六十邁以上。
“小心!”鄧一川驚得魂都飛出來了。
沈丹也像意識到什麽似的,突然往左打了一下方向,黑色奧迪幾乎是貼著她的右邊飛過去,這家夥明顯有別沈丹的意思。越過沈丹老遠,還鳴了兩聲笛。沈丹驚出幾身冷汗,若不是反應快,她的座駕就會被奧迪擠到江裏去。
兩人剛要鬆口氣的工夫,又一輛小轎車飛來,也是黑色奧迪。而且這次,小轎跟後麵緊跟著沈丹的大貨一起發力,同時向沈丹這邊擠過來。
沈丹沒有再打方向的可能了,她的左手就是洶洶而過的岷江。黑色奧迪一超過大貨,意圖非常明顯地就衝沈丹靠過來,簡直就跟直接頂上來一樣。沈丹不敢減速,後麵大貨不給她一點退縮的機會。心一狠,腳下油門一轟,跟奧迪拚起速度來。
沈丹這輛車怎麽著也開五年了,哪能跟人家的奧迪比。奧迪見沈丹提速,就像知道沈丹上當一樣,也是一腳油門,就衝沈丹頂過來。看那架勢,就想一頭將沈丹頂下橋梁。
沈丹清楚遇到什麽了,衝鄧一川大喝一聲:“抓好扶柄”,腳下一用力,車子像離了弦的箭,幾乎騰空飛起來。後麵兩輛車緊追不舍,鄧一川驚得魂都要出來了,兩條腿死死蹬住底板,眼角餘光掃了眼波濤洶湧的岷江,心想今天完蛋了,摔下去別說活命,怕是連屍體都找尋不到。
三輛車近乎在大橋上玩起了奪命遊戲,沈丹的野性也被激了起來,一邊罵著髒話,一邊尋找機會。車子越過大橋中間,往下行時,沈丹瞅中了前麵的三角架,就是用來拉抻大橋的,架邊有兩個圓桶型的海綿防撞柱。她知道,再不果斷真就沒了機會。於是先往右打了一下方向,將緊追不放的奧迪往右邊逼了逼,趁奧迪躲避她的空,雙眼一閉,一扭方向,就將車子照準海綿柱開了過去。
這天的車子也就是沈丹在開,要換了鄧一川,根本撐不到橋頂,就被對方連逼帶嚇弄到了江裏。對方還一點過錯沒有,因為三輛車根本沒發生摩擦,碰撞更談不上。
鄧一川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頭裏猛烈地震了下,就見車子像個飛鏢,一頭撞向三角架邊上的圓型柱。
他以為這下自己徹底完了,哀叫一聲,這輩子啥都沒幹成呢,就這麽嗚呼哀哉了。鄧一川閉上了眼睛,以為自己要昏厥過去,他甚至提前嗅到了血腥,大片的血……
可是奇跡出現了,巨大的聲響過後,車子又擺了幾擺,好像是車屁股甩了幾下,竟然沒翻,沒打滾也沒一頭栽進岷江裏,而是死死地卡在了用來吊橋的那個三角架裏。
鄧一川發現自己還活著,而且渾身沒傷。再看一眼駕駛座上的沈丹,竟也活著,隻是頭磕在了方向盤上,額頭上起了個大包。
“居然沒死,真的沒死。”鄧一川忍著劇痛,強大精神地跟沈丹說。
“沒那麽容易死,這幫狗娘養的。哎呀,我的腿。”沈丹話罵一半,慘叫起來。
“腿怎麽了?”鄧一川急切地想翻起身幫沈丹,發現自己雙腿也被卡住了,動不了。
沈丹咧著牙說:“我的左腿好像斷了。”
“沒那麽慘吧,我動不了,你用手掐掐腳。”
“幹嘛要掐腳?”沈丹忍著痛問。
“要是腿斷了,腳會沒有知覺。”
“有知覺。”沈丹掙紮著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腳。
“那就沒斷,一定也是卡住了。”
“是卡住了,車門打不開,你那邊呢,得抓緊出去,不然車子一爆炸,我倆就變成灰了。”
沈丹的話嚇著了鄧一川,他真不想這麽快就變成火球,至少也要給他時間查清要害他們的是誰。剛才車子撞上海綿柱的一瞬,他看見黑色奧迪和後麵大貨揚長而去,大貨司機好像還伸出脖子朝慘烈的現場看了一眼呢。
兩輛車都沒牌照。大貨車是空的,裏麵好像有個油桶似的東西在哐當哐當響。
兩人又掙紮一會,發現是徒勞,沈丹說:“算了吧,無用功,車門嚴重變形,我倆出不去。”
“那就等著爆炸吧。”鄧一川停下手上動作,頹喪地道。
“沒那麽危險,嚇你呢。”沈丹說著,抿了把嘴,手立刻被血染紅。鄧一川以為她的嘴唇磕傷了,沒想沈丹大叫一聲,“我的牙,兩顆,鄧一川,你賠老娘的牙。”
外麵傳來一陣響動,鄧一川掙紮著扭過頭,沒想看到的不是第一時間趕來處理事故的交警,而是張力勤。
張力勤和另一名警察開著一輛警車趕過來,在事故處停下。車子已經撞得麵目全非,報廢是肯定了的。張力勤奔過去,撬開車門,從卡在三角架裏的車子裏硬拉起鄧一川。見鄧一川還活著,眼睛在動,目光雖比平日遲緩一些,但眼球轉動正常,沒怎麽費力就認出了他。
張力勤臉上的急退去一些。開始跟同伴合力弄車門。半天後,變形的車門被打開,鄧一川被抬了出來。
張力勤試著捏了捏鄧一川的胳膊和腿,道:“還行,沒斷。”
然後就又盯住了現場。
現場真是讓人不敢多看,直感覺這是一場滅頂之災。無比幸運的是,兩個人竟然都沒重傷。鄧一川隻是傷了膝蓋和胳膊肘,沈丹慘一些,額頭碰開一道大血口子,嘴唇也爛了,嘴裏兩顆牙齒沒了。
“真是命大,這要不是多出這麽兩個救命的柱子,我們就該在江裏去打撈你了。”
“沈丹呢,她沒事吧?”鄧一川顧不上問張力勤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心裏惦著沈丹,急急地問。
“沒死,還活著呢。”沈丹一邊擦血一邊說。
等確定鄧一川這邊沒大問題,張力勤才象征性地關心了一下沈丹。他對沈丹的冷漠鄧一川感覺到了,雖然不解,鄧一川也沒多問。
他感覺張力勤和範鑫生他們都對沈丹不怎麽友好,甚至有點不待見。
沈丹剛把身體活動開,就破口大罵起來。怪交警怎麽還不出現,又說要打電話報警,非要把那兩個王八蛋抓回來,活剝掉皮。
“他媽明顯就是謀殺啊。”沈丹叫。
張力勤臉冷冷的,四下看了看,轉身跟鄧一川說:“辛苦一下,讓我同事送你們回去。”
“我不回,我要等交警出現。”沈丹一定是感覺到了張力勤對她的冷漠,報複似地說。
張力勤沒理沈丹,繼續跟鄧一川說:“今天的事到此為止,跟誰都不要提。你們先回,現場我來處理。”
鄧一川很想問聲為什麽,一見張力勤臉色,沒問。他相信張力勤絕不是偶然出現的,而且張力勤今天的表現跟前些日子完全不一樣,在他麵前再也不是那種唯唯諾諾戰戰驚驚的樣子。走過去低聲跟沈丹說:“聽他安排,現在不是發泄的時候。”
“便宜了兩孫子,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一定饒不了他們!”沈丹一邊瘸著腿往警車那邊去,一邊莫忘嘴上找點平衡。
“記住,這事就算過去了,不可以再提。”關上車門時,張力勤又叮囑鄧一川,同時拿目光恨恨剜了沈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