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鄧一川聽不下去了

字數:6350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一號大秘 !
    古風阿姨說的這一切,幾乎將鄧一川顛覆。
    鄧一川在心裏一遍遍說,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怎麽會呢?默默居然愛他!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鄧一川就算把過去的事兒全翻遍,也不可能從中找一絲愛的痕跡。還是那句老話,記憶中的陳默,除了挖苦他諷刺他,變著法子戲耍他,哪有一點點愛的表示?
    可古風阿姨說,這就是愛。
    “你不懂的,一川你真的不懂女人,尤其不懂默默這樣的孩子。”
    鄧一川幾乎要崩潰了,這樣的女人,天下哪個男人能懂?
    都說女人是簡單的,有時候她們一個眼神,便能讓你讀懂她們的心。又都說女人是世上最最複雜的,你跟她過了一輩子,也未必能走到她心裏去。
    鄧一川承認,他當秘書行,了解女人,真還差大半截。
    但事已至此,了解了又能如何?莫非他跟陳默,還能回到原先去?
    古風阿姨又道出一件事,極為殘酷的一件事,鄧一川幾乎就撐不住了。
    陳默被人暗算過!
    她失去了成為母親的那個功能!
    古風阿姨說,起初她也不知道,陳默一直不肯跟她講,這孩子把這麽大的悲苦壓在心裏,就是不肯講出來。直到這次,她將陳默接回自己家舊房子,多次追問下,陳默才斷斷續續告訴了她。
    罪魁禍首居然是秦萬石老婆!
    不隻是陳默沒想到,就連古風,也覺不可思議。
    一個女人,一個有家有孩子的女人,上了年紀的女人,怎麽能那麽狠呢?
    “還記得第一次默默去上海打胎嗎?”古風問鄧一川。
    鄧一川點頭,表示知道。
    “問題就出在那次。”古風說。
    陳默自以為自己很辣,給老混蛋秦萬石提出了一個苛刻條件,讓他老婆陪她去上海墮胎。陳默想,秦萬石就算再不近人情,也不會答應這條件,他老婆更不會。沒想,秦萬石老婆竟然非常痛快地答應了。就像母親帶著自己女兒,去做一件很貼心的事。
    一路上,秦萬石老婆確也做到了貼心。不管陳默提啥要求,她都盡心盡力去滿足,沒有一句怨言,也不說一句過分話。這個老女人用一種非常克製非常友好的方式,麻痹了陳默。讓陳默有一種得勝似的喜悅感。
    你男人造的孽,要你來償還。
    陳默當時就這麽想的。每每看見秦萬石老婆在她各種各樣刁難下仍然麵露溫和笑容,一點都不動怒的樣子,陳默還想,這女人真是廢物一個啊,用這種手段來挽救婚姻,有意思嗎?
    當她跟著秦萬石老婆來到醫院,躺在手術床上時,心裏並沒多少痛苦,反倒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她讓秦萬石老婆給她脫內褲,幫她換紙巾,秦萬石老婆都一一照做了。到後來,她被這女人的耐心還有大度折服,心裏甚至同情起她來。
    從上海回來,陳默的確實現了自己諾言。她曾答應秦萬石,隻要他老婆陪她去墮胎,他們之間就兩清,她再也不可能糾纏他,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陳默離開省城,一心想回到吉東,就是為了徹底地忘掉這個男人。
    這中間她壓根不知道老女人在上海跟她動了什麽手腳。
    直到二次懷孕,是跟那個叫祁晉的男人。在母親還有古風的一再勸說下,二次去了上海。在另一家醫院,她一個人去的,古風當時要陪她,陳默堅決不肯,她沒有理由折騰古風,孩子又不是沈子魚懷給她的。她本想舊法炮製,可姓祁的不老婆,他把兩任老婆都離了。陳默找不到出氣筒,隻能一個人去。
    第二次躺上手術台時,戴眼鏡的醫生認真給她做了檢查,然後驚訝地說:“真想不到你還能懷孕。”
    陳默一骨碌翻起身,問戴眼鏡的女醫生這話什麽意思?
    女醫生推了下眼鏡,說:“我檢查過你的子宮壁,你以前刮過宮吧?”
    陳默大大方方地承認,刮過。
    “你遇到了一個狠毒的醫生。”女醫生說。
    “什麽意思?”陳默還是不理解。
    女醫生認真望住她,看了很久,才說:“她差點給你做了絕育手術,這是我見過的最殘忍的一例,她把你子宮壁刮得幾乎要穿裂了,很明顯,她是不想讓你再懷孕。”
    “啊?”陳默驚得從手術床上跳下來,細問到底怎麽回事?
    戴眼鏡的女醫生不耐煩地說:“還能怎麽回事,她用精妙的刀子,將你做母親的權力一層層剝掉。這家夥刀法真好,居然沒穿破,這是我見過的最妙的刀術,可惜用錯了地方。”
    然後又問:“你還想刮麽?”
    陳默說你能不能講得更清楚點?
    女醫生說可以:“我建議這次你別做了,這是你最後一次做母親的機會,要是今天我一刀下去,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
    “啊?”
    二次墮胎,陳默的確是做過一番激烈思想鬥爭的。得知第一次那位看著敦厚的中年女醫生在秦萬石老婆授意下,在她身上做了手腳,將她成為母親的權力剝奪掉時,她才知道什麽是狠。
    跟秦萬石老婆比起來,她算什麽狠啊,她那點小伎倆,幾乎要成了人家的笑話。戴眼鏡的女醫生再三勸她,保住這孩子,這將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不管換了怎樣的醫生來,摘掉這個孩子,再讓她有懷孕的可能,純粹是笑話。
    “認真考慮一下,畢竟你還很年輕。”女醫生又說。
    陳默在手術床上哭得稀裏嘩啦,她壓根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壓根就沒喜歡過姓祁的那個臭男人,所以跟他上床,完全是報複母親,沒想到,最後報複之劍,還在落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陳默想,如果孩子是鄧一川的,她會毫不猶豫地提起褲子走出手術室,離開可惡的上海回到吉東,回到鄧一川身邊。
    可鄧一川在哪?
    陳默告訴古風,那天她先走出了手術室,戴眼鏡的女醫生真是菩薩心腸,讓她考慮好再來找她。陳默不知怎麽考慮,這事她肯定不能講給母親葉芝,一想母親逼她打胎的那張臉,還有在葉綠和章小萱麵前那種殷勤的樣子,她就想拿手術刀把自己捅死。
    自然也不能告訴古風,那個時候陳默認定,古風是葉芝的幫凶,是聯手想掐死她的人。
    思來想去,隻能將電話打給鄧一川。陳默甚至想,要是鄧一川稍稍流露出那麽一點意思,她馬上就從冰冷的上海飛到吉東去。她再也不挖苦鄧一川了,再也不諷刺他,她要明明白白告訴他:“鄧一川,你娶了我吧,不要再在別的女人身上瞎耽誤工夫了。”
    她甚至虛妄地不合實際地想,假如鄧一川不太在乎,她要把肚子裏這個孩子生下來。她才不管是誰懷給她的呢,她就拿他當跟鄧一川的孩子。
    她此生不能沒有孩子,不能!
    那個冬天,上海實在是太陰冷了。陳默是撥通了鄧一川電話,在她的一片期盼中,鄧一川說話了:“默默你做完了是吧,休息兩天,回來吧,以後別再任性了,別再惹市長和阿姨生氣,他們為你,不知**多少心呢。默默你要理解父母,不能老由著性子……”
    “我靠!”陳默曝了句粗。那一刻,陳默恨不得將電話砸掉。鄧一川你什麽東西啊,除了替他們說教,你還會什麽?我由著性子,我折騰他們?
    那又是誰來折騰我呢?
    那個電話最終成了陳默決定打掉孩子的理由。二次躺上手術台的時候,陳默的心死了,真的死了。
    那個曾經在她心裏掙紮來掙紮去的鄧一川,也徹底死了!
    鄧一川的心在一點點碎掉。他看見,大片大片的血。滲開在往事裏,了滲開在他、章小萱還有陳默三個人之間。
    “不,不是這樣!”未等古風講完,鄧一川就大叫。
    真的不是這樣,不是!
    可到底是哪樣呢?
    鄧一川無法回答。
    鄧一川離開古風,再次回到大學城古風那個已顯破舊的家裏。
    陳默昏昏欲睡。鄧一川撲過去,一把抓住陳默,心裏大喊了一聲:“默默!”
    陳默睜開惺忪的眼睛,有點陌生地看住鄧一川。
    “你誰啊?”她無力地問了一聲。
    “我是一川,鄧一川啊。”鄧一川大聲回答。
    “鄧一川,笑話,你跑來做什麽?”
    見陳默神思又變得恍惚,鄧一川不管不顧地抱起她:“陳默,我要你好起來,要你回到以前的樣子,默默,你聽得到嗎?”
    “放下我。”陳默掙紮著說了一聲。
    鄧一川放下陳默,跑過去就拉開窗簾:“默默你不要怕,今天起,我陪在你身邊,我哪也不去,陪著你好嗎?”
    一道強烈的光從窗戶裏泄進來,打在陳默臉上。剛才還能認出鄧一川的陳默突然變臉:“別打開,別打開,我不要他們從窗戶裏飛進來。”
    鄧一川聽不進去,仍就固執地往開裏拉窗簾,光線比剛才強烈了許多,不隻是沙發上,就連地板上,茶幾上,還有電視櫃邊上的那盆已經枯萎了的花上,也灑滿了陽光。
    突然,陳默撲過去,照中鄧一川的手就咬了一口:“你個騙子,你個流氓,幹嘛要打開窗戶?”一邊罵,一邊驚恐萬分地合上窗簾。
    等鄧一川發現又不對勁時,陳默已縮在窗戶一角,整個身子哆嗦著。嘴裏不停地說:“不,我不要看見他們,他們想害死我爸,想殺死我媽,我要爸媽好好的,我手裏什麽證據也沒有,爸爸什麽也沒交給我,真的沒。我要離開吉東,離開海州,我啥也不知道,啥也不知道,你們不要逼我了。”
    鄧一川走過去,想嚐試著抱住她,讓她不要再恐懼。陳默一雙眼睛忽然露出凶光:“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說著,真的扒住窗戶,做出要跳的姿勢。
    鄧一川嚇壞了。他不知道陳默是在裝還是真的變成了這樣。他的心拿刀子絞著,一邊喚著陳默的名字,一邊想勸她到臥室去。陳默見他想靠近,猛地抓起花盆裏一把剪子,衝他大吼:“你走開,從我眼前消失,我不要你來管我,不要!”
    鄧一川嚇傻了。他相信陳默不是裝的。古風說的對,陳默現在是一會清醒一會犯病。清醒時,一雙眼睛呆呆地看著鄧一川,像是在研究他是誰。一旦犯起病來,馬上就又變得瘋瘋癲癲。要麽說有人要殺她,要麽就喊,她啥也不知道,陳原啥也沒交給她,求他們放過她,還有放過她母親。
    雖然鄧一川不知道,陳默失蹤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但從陳默反複無常的表現看,這段日子,她定是經曆了不堪經曆的。
    而且鄧一川堅信,陳原進去之前,一定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交給陳默。而對方,正是奔這個而來。
    鄧一川告訴古風,他決計留在省城,一定要想辦法醫好陳默。
    “不能去上海,我就帶她去北京。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這樣,撒手不管。”他這樣跟古風說。
    古風欣慰地說:“一川你總算明白了過來,默默現在需要你,你不能丟下她不管。”
    鄧一川堅定地說:“放心吧阿姨,就算我工作不要,也不會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