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戲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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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把兩個小家夥樂的,小寶挨著我小嘴可甜:“媽媽做的小寶都喜歡。”
    我點他鼻子:“這都跟誰學的。”
    帶著孩子、孩子他爹外加一寵物下了樓,讓小寶跟黑蛋在餐廳坐著等,我進廚房,仇詩人被我拉來打下手。
    沒一會,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聽,我正準備食材,半響沒聽到他說話,一回頭,正好看到他掛了電話,麵色凝重。
    “怎麽了?”
    “大鬆和辜有成的屍體不見了。”
    “……”我大驚,“什麽?你不是已經讓人把屍體扣下了嗎,你們特殊部門看著的屍體,也有人偷?”
    他拿手機的手撐在料理台上:“有哪個地方是沒有爭鬥的?又有哪個地方,是完全統一沒有叛徒的?”
    心隔著肚皮,誰都不知道彼此想的什麽,對你笑的時候,會不會背後給你一刀。
    我放下菜刀:“那怎麽辦啊?這將屍體偷走,是不是就為練煞?”
    “不一定,可能還牽扯到三年前舒兒的事件。”他說了這麽個開頭,就小推我一下,“行了,你快做飯。”
    “做飯重要還是屍體重要啊?”
    “做飯!”
    “小寶都沒催呢。”
    “我也餓了。”
    “……”
    煮了白米飯,炒了幾盤菜,葷素都有,端上桌,盛好飯。
    我給小寶圍上圍兜,再給黑蛋也圍上一個,因為它夾菜不方麵,按照它的指示,將它想吃的菜事先夾到它的大碗裏。
    它還嫌不夠,“嘎嘎”地叫兩聲,仇詩人眼一橫,它捧著自己的飯碗不敢再造次。
    看著仇詩人快速地幹掉兩碗,我恍然想起昨天,為了找到外婆,我幾乎顧不上吃飯,我是沒什麽感覺,一直不覺得餓,他好像也跟著我沒怎麽吃。
    現在回想起來,還挺對不住的。
    “咳,”我給他也夾了一塊紅燒肉,“那什麽,你多吃點。”別讓你的肌肉消下去了。
    “媽媽,我也要。”學黑蛋將臉埋進碗裏的小寶抬起頭,臉上沾了幾顆米粒。
    我給他夾一塊小的,小孩子比較容易嚼,順便幫他把米粒掃下來:“好好吃飯,用勺子,不許學黑蛋了。”
    越發覺得,我快從兼職媽媽轉正了。
    飯後,仇詩人就回他的房間裏忙,又是打電話又是視頻通訊,應該是在處理屍體被盜的事,我插不上手,隻能給他準備飲品和點心。
    第二天早上,表哥就接外婆出院了,一家子和和樂樂的,跟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們在外婆麵前也不再提這事,是表哥後來告訴我,三年前舒兒慘死,外婆鎮守在這村子,卻救不了她,覺得有愧,才想著能幫葉子一把。
    幸好,我幫她完成了這麽個心願,表哥拉著我的手,裝模作樣的感謝一番,被我踹了一腳。
    之後的時間裏,我還帶小寶黑蛋到縣裏轉了兩圈,值得高興的是,村長沒死,那天在田地裏看見的村長,是舒兒用來蒙蔽我的。
    不過腦袋重傷,他沒那麽快出院,隻是讓他的子女來找過外婆一趟,送了不少水果,說是為了感謝她。
    記得外婆曾勸過他,不可參與出事,不然會倒黴,還真應了驗。
    在葉子要被送走前,我和仇詩人去見了她,主要是,讓她和她的舒兒姐姐見上一麵,今生要再見到,就不知是何年何月,甚至是,這可能是最後一麵。
    看守所的獨立小屋裏,仇詩人將玉珠裏的舒兒放出來,比起那天晚上,舒兒現在看起來要好一點。
    其實,在我看來,並沒有太大變化,可在葉子眼裏,她姐姐就是久病的人,病情得到了舒緩。
    因為舒兒不能在玉珠外待太久,兩姐妹並沒有聊什麽,想要囑咐的話何其多,最後也隻是多看對方兩眼。
    但是,心裏有了希望的葉子,現在看起來平和不少,那雙死寂的眼睛隱隱有了光亮,左臉上的疤痕都好似淡化了一些。
    若沒有那道疤,這會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葉子被警衛帶走,舒兒目送著她離開,眼裏雖然擔心,雖然仍想守在她身邊保護她,可舒兒清楚,往後的路,必須讓妹妹一個人走。
    我拿起玉珠對舒兒道:“進來吧,你不能待太久。”
    她看眼玉珠,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朝我看來:“一開始阻止你們,是不想讓我妹妹坐牢,現在想來,放任她才是真的害了她。”
    要是我和仇詩人沒有趕過去,葉子遲早會讓那個在她背後畫了增大力氣符咒的人害死。
    “算是報答你們,有一樣東西,你們或許需要。”
    我和仇詩人對望一眼,隨後問:“什麽?”
    她沒有說,隻朝我伸出手,我莫名地將手搭了上去。
    兩手握在一起時,就突然融合在一起,我直覺渾身一寒,眼前一黑。
    下一秒,我聞到了稻香混合著泥土的味,特別熟悉,但心裏有了準備,不是特別意外。
    隻是,當發現自己接著上一次夢境延續的,被捂著嘴巴壓著四肢,還有衣服被撕裂的聲音,恐懼感還是強烈地湧上心頭,我本能地開始掙紮,特別是感受到辜有成壓在我身上時,那種絕望,在骨子裏,血液裏流竄,哪怕隻是這隻是舒兒經曆過的,我也強烈地想要脫離這個夢境。
    我寧可什麽線索都沒有,也不要經受這一切!
    慢慢地,稀薄的空氣讓我失去了意識,那一刻,我甚至有點高興,舒兒死得太快了一點,在事情發生前斷了氣。
    再睜開眼時,我是飄在一旁的,舒兒躺在泥土地上,衣衫不整,劣跡斑斑一看就知道被侵犯過了,而那三個禽獸,就圍在一旁商量著要怎麽辦。
    因為,人死了。
    我低頭看看自己,還是死前的衣服,我想朝地上的舒兒走去,一動,發現自己是飄的。
    這感覺很新奇,又隱隱感到熟悉?
    我試著想要將舒兒身上的衣服給她拉好,不想看她如此不體麵的陳屍在這,可我的手卻穿過了她的屍體,別說給她拉衣服,我什麽都碰不到。
    這就是初生的靈魂嗎,完全跟陽世隔絕!
    “誰,什麽人?”
    辜有成大喊一聲,把我也嚇了一跳,我朝遠處望去,就看到一個黑影慢慢地走了過來,在離我們兩三米左右的距離站定。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模樣,可從他的身影來看,就是一個十一二歲小孩的身高,應是披著一件鬥篷,看不出身材,看不出男女。
    他沒有介紹自己,直截了當地點名被大鬆三人擋在身後試圖阻擋來人視線的舒兒:“她還有一口氣。”
    聲音沙沙的,是大人還是小孩也難以分辨。
    我頗為意外地再次看向地上的舒兒,她的胸口確實微弱的起伏著,所以她這個時候還沒死,隻是窒息性暫時昏迷,而現在的我,是她受太大驚嚇離了體的生魂?
    “你什麽人,你想幹什麽?”
    “我是來幫你們的人。”
    大鬆三人麵麵相覷:“什麽意思?”
    “這女子性格剛烈,她隻要活著,遲早把你們的事暴露出去。”
    “嗬,你以為我會怕嗎?”辜有成頗有依仗地昂揚著下巴。
    小影子卻早已知道辜有成的所有:“你是覺得你那個姐夫能夠幫你嗎?他現在正是往上升遷的時候,你出現任何醜聞,都會對他有影響,他要是此次升遷失敗,你也沒好果子吃,人啊,還是低調一點好。”
    “可是她死了,還有那一個戲班子的……”
    “隻要他們找不到人,這段時間應付過去,待你姐夫成了,他們再鬧起來也沒用了。”
    幾番交談下來,辜有成被說動:“所以,你要我們現在殺了她?”
    “嗬,隻是殺了有什麽用,你們還得藏好她的屍體。”
    之後,小影子給他們七根鐵釘,教他們怎麽處理舒兒的屍體,教他們怎麽挖那麽深的坑埋屍體。
    原本,小影子讓他們這麽做時,他們都當笑話,藏個屍體而已嘛,還用鐵釘釘住,這算什麽?
    小影子很直接地讓他們看到了我,將他們三個嚇得差點尿褲子,之後發了狠地將鐵釘按照小影子說的方位釘在舒兒屍體上,我想要阻止,可我初生的靈魂什麽都做不了,還有個小影子在一旁將我定住。
    舒兒的身體像有一股吸力,我無法控製地朝她飛去……
    “班瀾!”
    耳邊的呼喊似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又像在耳邊殷切地呼喚。
    “班瀾!”
    我睜開了眼睛,隻覺得一口氣憋了好久,突然獲得新鮮空氣,我迫切地呼吸著,喘著。
    仇詩人半圈著我靠坐在牆邊,眉頭緊鎖,看似凶惡的眼睛裏,透著隱藏不住的擔憂:“怎麽樣,有哪不舒服的嗎?”
    我強忍著心理上對“夢境”的種種厭惡,調笑他:“擔心我啊?”
    “怕你又走不動路還不得再麻煩我!”
    我:“……”就不能說一句好話嗎?
    再吸幾口新鮮空氣,覺得自己緩過來不少後,就趕緊對他說道:“舒兒呢?”
    “回玉珠裏了。”
    “我在她記憶裏看到一個人。”
    “誰?”
    “我不認識,也沒看清,但他個頭很小,像是個孩子,可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就是教唆葉子的那個人。”甚至是趙星口中的那位風水師,將孟萌送進醫院再把孟萌的生魂藏在銅鏡裏的那個“哥哥”。
    然而想想又有點說不通,個頭那麽小的,能得到趙星父母的信任,能讓護士相信他是病人的哥哥嗎?
    “總的來說,也是條線索了。”他道,掃我一眼,“不過以後,共情這事,盡量避免吧。”
    雖然我也覺得不喜歡,聽他這麽說,奇怪地問:“為什麽?說不定能知道很多事情,不用慢慢去查。”
    “那些記憶雖不是你的,也會刻印在你靈魂裏,傷害太大。”可能覺得這句話太過讓人覺得他在擔心我,他馬上又惡狠狠地瞪我,“你是打算坐地上多久?”
    我半個身子幾乎都壓在他身上。
    悻悻地站起來,我不滿地吧啦:“讓孩子他媽靠一下怎麽了?”
    誰讓他總占我便宜,在我表哥麵前坦然接受了妹婿這個稱呼,讓我出糗,我也得調侃一下,有豆腐大家一起吃。
    他一愣,忍不住笑了,帶著點無奈,柔化了目光。
    轉眼,就到了回魔都的日子了。
    明天早上的車,我給外婆精心做了一頓晚飯,都是她喜歡吃的,肉燉得很爛,方麵她咀嚼。
    一邊擦著手,邊到院子去喊外婆,可是看見外婆後,我又在門口頓住,“外”字含在了嘴裏。
    她正在跟一“人”說話,那“人”完全不偽裝,就那麽飄著,有點透明的身影,完全就是幽靈的模樣。
    知道外婆是卦者後,我本不該對這一幕太過驚訝,我就是覺得奇怪,因為外婆跟那幽靈交談時,是看著對方的。
    看得見看不見體現出來的反應是有差別的,你看得見一個人,你就會對準他的方向,看不見時,你隻能大致地對著那個方向。
    “在這幹嘛呢?”表哥也出來了,見我傻站在門口,便搭著我的肩問。
    “正在跟外婆聊天的那個,你看見了嗎?”
    陳清韻聽了,眯著眼睛往外婆那看了看:“我看不見,不過能感覺得到,我的能力沒有奶奶強,對那些鬼,不借助外力的話,有些能看到一個大概,有些隻能靠感應。”
    知道我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就沒怎麽隱瞞地說了。
    “那外婆?”
    “奶奶啊,她就厲害了,她那雙眼睛,看不到人,但能看到靈。”
    看不到人,但能看到靈!
    我一把掰住門框,堪堪站穩。
    “怎麽了這是?”陳清韻莫名其妙,“是我太重了嗎?”他收回搭我肩上的手。
    我搖搖頭,強笑著:“突然想上個廁所,你快叫外婆進來吃飯。”
    不等他回應,我就急匆匆地回屋,悶頭進了一樓的廁所,將門反鎖後,無力地靠在門上。
    胸口發疼,我幾乎不敢用力呼吸,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看看自己的身體,很正常的,沒什麽不對啊?
    我站起來,蹌踉地來到洗漱台前,手撐在台子上,定定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麵色不算多紅潤,但不至於慘白。
    身體是出了很多問題沒錯,可每個人都能看到我啊,鏡子裏也能照出我,我可以正常上班,隻是白天比較難受,可以吃東西,隻是越吃越少,可以跟人交流,隻是跟鬼也可以。
    我,也可以算是正常的……人,對嗎?
    慢慢地蹲下去,跌坐在地上,我懷疑自己其實一直在做一個夢,七月十三號家庭聚會那天,我喝醉了,到現在都還沒清醒過來。
    一定是這樣的!
    一定是!
    “叩叩。”
    有人敲了廁所的門。
    我沒有回應,抓了把自己的頭發。
    “叩叩。”門又被敲響,仇詩人的聲音也傳了進來:“班瀾?便秘嗎?”
    換做往常,我可能回一句:你才便秘,你家除了小寶都便秘。
    可現在,我曲著雙腳,將臉埋進去,杜絕一切聲音。
    “砰”的一聲。
    我嚇得抬起頭,傻眼地看著我以為會很牢固的門,被仇詩人輕易地撞開了。
    他一手舉高擱在門框上,冷肅地瞪著我:“你沒事在裏麵不出聲是想嚇誰?”
    我眨了下眼,沒有說話。
    他走進來,將壞掉的門掩上,攔掉外頭表哥偷看的目光:“說說,出什麽事了讓你這副死樣子。”
    最後形容我的詞,觸動了我此時敏感的神經,我嗬嗬著扯著嘴角:“我想,我可能知道,為什麽你會那麽討厭我,嫌棄我,為什麽你第一次見我,就想把我抓起來,為什麽你放著管川不管,就想先逮住我。”
    說完這些,我又扯著嘴角笑,笑得特別無力,仰起頭,無助地望著他:“我,早就死了,是嗎?”
    他定定地看著我,然後——一巴掌拍向我後腦,罵道:“你這腦袋瓜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小寶都比你聰明。行了,你還想賴在廁所到什麽時候,飯還吃不吃了?”
    我一臉懵逼地被他拉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衣服和屁股,在我下意識地捂著屁股時,就被他拉了出去。
    等在外頭的陳清韻小聲地詢問:“你倆怎麽的了,吵架了?瀾瀾不是我說你,詩人挺好的,你這脾氣收收,好好珍惜啊。”
    珍惜個鳥蛋,怎麽不讓他把脾氣收收啊,他脾氣比我壞一百倍、一萬倍!
    等等,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好嗎?
    但我實在無法跟他解釋我懷疑自己死了的問題,隻能鐵青著臉,讓陳清韻一陣念叨地,讓仇詩人拉著到了餐廳。
    外婆已經坐在那了,朝我們側過頭來:“瀾瀾怎麽了?”
    “沒事外婆,”不想讓外婆看出什麽,我收起所有的負麵情緒,“就是,那個,有點,有點拉肚子,對,拉肚子,可能吃壞了肚子。”
    我想著,如果外婆知道我是個魂,她會對我的話感到意外,魂怎麽會拉肚子呢。
    可外婆卻信了我的話,還擔憂地讓表哥給我拿點瀉立停吃,我有點看不懂了。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後來洗碗時差點將碗打破,被表哥趕出了廚房,他還讓我跟仇詩人有話好好說,別再吵了,這在孩子麵前多難看。
    我:“……”
    真沒跟他吵架,能不能信我?
    晚上睡覺,我仰躺著,目光沒有焦點地望著天花板,身邊應該睡著的小家夥猛地滾到我懷裏,壓在我身上,我伸手抱住他,聽到他軟糯地喚我:“媽媽。”
    “嗯,寶貝還沒睡啊?”
    “媽媽,你是不是不開心呀?”
    我頓住,都說孩子是很敏感的,小寶也感受到我今晚情緒不對吧。
    抱著他,我親親他的額頭:“寶貝,如果有一天,媽媽並不是媽媽,你……”
    “媽媽就是媽媽呀?”
    “可是,媽媽其實並不是……”
    小寶軟白的小手一起疊交在我嘴上捂住:“媽媽不要說這種話,小寶不想聽。”
    夜色中,也能看到他板著小臉特別嚴肅:“媽媽就是媽媽,是小寶永遠的媽媽。”
    “那如果媽媽變成了其他模樣呢?”
    “那也是小寶的媽媽!”
    我心裏酸疼酸疼,忍不住親吻他的額頭。
    他也回親我,“啵”得很響,然後小大人地撫摸我的頭發:“媽媽放心,就算媽媽畫了大臉貓,小寶也能認出媽媽的。”
    我:“……”
    不提這事,咱們還能是好母子!
    ……
    第二天一早,外婆送我們出門,上車前,外婆拉著我的手叮囑我好多事,多吃飯啊,天冷要多穿衣服啊,做事不要逞強啦,就跟我是正常人一樣,讓我很不解。
    分別前,她甚至感慨地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看你一眼,不知道你長什麽模樣,聽說你像你媽,可我連你媽什麽樣,都快忘了,這個遺憾,我估計是要帶進棺材裏了咯。”
    我震住,伸手在外婆眼睛前揮了揮,外婆都沒什麽反應,今天的她,和剛來那天不一樣,我沒有那種她看著我的感覺了。
    “外、外婆?”
    “嗯?”
    “……沒什麽,”我將她皺皺的手放在我臉上,“我就長這個樣,絕世美女肯定排不上號,但也能看,雙眼皮翹鼻,不大不小的嘴,皮膚還算白皙,之前還會長兩顆痘痘,這幾個月都不長了,不知道是不是要開始長斑了。”
    “才幾歲啊就長斑。”外婆輕錘了下我的胳膊,“好了,快上車吧,可別趕不上動車了。”
    “嗯,外婆保重,我有時間再回來看你。”
    “好好,外婆等你。”
    坐進表哥的車裏,我心情不知是複雜還是放鬆。
    外婆是看不見我的,我之前可能是錯覺,聽說當瞎子久了,一些感應就會很準,她那會準確地“捕捉”到我在哪,才讓我感覺她是在看我?
    無論怎樣,這個答案,還是讓我搬開了壓了我一晚上的大石頭。
    活著,總比死了好!
    “你很幸運。”仇詩人突然出聲,說了句讓我莫名的話。
    “嗯?”
    “有一個,真正疼愛你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