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狹路相逢世子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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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妃卿非故:世子,有事好商量 !
    俞百樺抱著黎嬰,在眾人的注視下,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放眼望去,似乎除了奶娘或許,真的沒什麽可值得留戀的了。丫環惡毒的眼神,她不想在多看,母親眼底的期盼,她也回應不起。
    她現在才看清,原是為了俞家一門,替姐出嫁。轉眼變成了,巧言算計,搶了姐姐的如意郎君。丫環們都說,姐姐院中天天都能傳來哭聲。
    原來姐姐那麽在意世子,既然是她的如意郎君,那她現在不要了,還給她,行不行,一切都回到從前那樣行不行?
    任由眼淚流淌,她兀的笑了,有些事在怎麽去留戀妥協也是沒有用的。就算她把世子還了,她們就會對她好一些嗎?別奢望了,俞百樺答案你心裏不是清楚嗎?何必一次次的作踐自己。
    樓冬封拜別完,突然想到什麽,湊到俞夫人麵前:“娘親,我瞧這個丫頭,特別合我眼緣,不如送與我添香磨墨吧。”
    俞夫人看著一旁歡之雀躍的雙兒:“你是說雙兒啊?”
    樓冬封恍然大悟:“原來叫雙兒啊,是個好名字。”
    俞夫人心思鬥轉:“既然世子喜歡,我擇日就讓人將她送去。”
    哼,擇日?又不是娶妻抬妾。“娘親不用那麽麻煩,今天一道隨行就好。”
    “這丫頭在我身邊跟了這麽些年,娘這心上不舍啊。”
    “娘,我聽說翰林院最近缺一侍讀。”
    翰林院侍讀五品,俞夫人當下笑開:“你這孩子說什麽那,多舉薦舉薦你父親。雙兒我讓她收拾收拾,明天就給你送過去。”
    “那就有勞娘了。”
    樓冬封騎馬追上馬車,依稀聽見她的哭聲,不覺眉心緊蹙。他原是想進去的,似乎那隻叫黎嬰的貓特別不待見他,幾次都把他趕了出來,要不是看在俞百樺的份上,真想扔了這隻貓崽子。
    俞呈目送二女兒離去,癡癡的站在門口,像是陷入到什麽回憶當中,喃喃自語:“走了,走了,在不回來了。”
    俞夫人站在門庭的暗影下,瞥了一眼便自行回去,下人們卻是隨著老爺站著,也不敢躁動。馬車已經不見蹤影,隻聽歡快的馬蹄聲,噠噠噠的從一邊傳來,騎馬的是一個十三四的毛頭小子。
    勒馬叫停,馬兒揚蹄嘶鳴,嚇了俞呈一跳。一回身發現是自家的混世魔王小兒子俞北。
    “早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騎馬不要這麽急的,你怎麽聽都不聽,闖了禍,你爹可沒本事保你。”
    俞北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一旁的小廝:“我二姐那?二姐今天回門,人還沒走吧,怎麽都得留一宿吧,好幾天沒見著我二姐了,二姐~”
    俞北嘮嘮叨叨喊著二姐就往院子裏跑,俞呈一把扯住這兔崽子:“你二姐剛走。”
    “什麽?走了?哪有姑爺上門,不留人呆一宿的,啊——你們真也——衝那邊走了。”
    小廝剛指了個方向,俞北奪過韁繩,翻身上馬追了出去。
    俞呈一見這小祖宗揚鞭飛馬,氣的直跺腳:“快去快去,把少爺帶回來,騎那麽快,會出事的。”
    樓冬封在一番廝殺之後,終於強勢鎮壓了黎嬰這隻貓崽子。
    “哭什麽,你也不瞧瞧,爺被它撓成什麽樣了。”
    “誰讓你招惹它的,疼不疼~”
    “不疼。”
    俞百樺扁著嘴抱過被樓冬封轄製的黎嬰:“我問黎嬰。”
    樓冬封順勢將她抱住:“哼,投懷送抱也不好使。哭了一道了,聽的爺心煩,你這是回門還是送喪那,不說出個所以然,爺就將你倆扔下車。”
    她敷衍:“我想家嗎。”
    “待會不就帶你回去了嗎?這有什麽可想的,沒出息,屋子又不長腿不能走不能跑的。”
    是啊,屋子不長,人長腿啊。奶娘這一走,俞百樺頓覺,天大地大,無以為家,她的容身之處在哪啊?侯府?嗬嗬,她一不招待見的新婦。
    “那是你家啊?”
    “看來你對樓俞氏的認知還不夠啊?你現在是世子妃了,還當自己是二小姐那?”
    俞百樺推開他環抱著的胳膊苦笑,也就他這麽說了,沒人這般認為的。
    “世子妃嗎?”
    樓冬封看她這個樣子,就覺的窩火:“當然,目前看來,除了你別無她人。”
    俞百樺兀的笑了:“你知道嗎?樓冬封。所有人都不當我是世子妃看那。也是,你原本要娶的人就不是我,你啊,是我俞百樺巧言算計算計來的那?”
    樓冬封麵無表情靜靜的看她嗤笑,眼底隱忍的淚花,自嘲的口吻。
    俞百樺回想起新婚夜的種種,還有哪些傳聞,抬眸眼淚瞬時湧下:“要不,我把你還給她吧。”
    樓冬封眯著眼掐住她的脖子:“哦~當時求著留下的是你,現在要走的也是你。想把我還給誰啊?”
    俞百樺仰著脖子,掰著他的手指,賭氣:“鬆手。反正你是別人的如意郎君,還給她又怎麽樣。丫環們都說你們般配,也是,我身份低微又不賢惠那配的上你。反正你也挺喜歡她的,你們倆情相悅在一起不好嗎?”
    樓冬封收回手,一手撐住她瞬間失去支力的身體,將自己方才被貓抓傷的手臂放在她的麵前。
    “這是你的貓,你說我不該招惹它。我招惹了它,就留下了這麽鮮血淋漓的傷口,好了也得月餘吧。俞百樺你說我不是你的如意郎,當初你也知道不是,可為什麽還要招惹我那?你覺的我比貓如何?我該給你身上留點什麽好那?”
    俞百樺想到在府上,丫環們說的種種,總覺的一字一句太過誅心:“樓冬封,如果真的要換,你會換嗎?”
    樓冬封冷哼一聲:“換,為什麽不換,要你個鼻涕包有什麽用。”
    俞百樺嘴角抽了抽,吭哧吭哧的笑了,拿衣袖擦了擦淚,轉向另一旁。我也知道我俞百樺比不上姐姐,但世子覺的那裏不好,我可以學嗎?我可以改嗎?果然:“我就知道,早該知道的。”
    知道個屁。
    “郎才女貌這詞你聽過吧?你覺的自己占那一樣?”
    樓冬封負有扒拉俞百樺,俞百樺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仔細想了想。
    “女?”
    “滾——”樓冬封按著她的頭,把她轉向窗戶那邊,氣數,真是活生生氣死他了。
    “俞百樺從現在起,你要記住,樓家不是皇室子嗣,祖輩也無赫赫戰功,但它卻有侯位庇護。人分三六九等,別人尊稱我的每一聲世子,都是我父輩祖輩在官場上周旋來的地位。所以,你與我相同,別在為了哪些,身份卑微的人,說的隻言片語所動搖了。”
    俞百樺隻覺的身子一僵,都不敢回頭看他。是啊,她現在世子妃,就算別人不承認,可世子妃的位置在那擺著。就連父親都要行禮的身份,她沒得這麽在意丫環的隻言片語啊。
    可是那些隻言片語太過刺耳,她沒法不在意,她的心還沒強大到,視若無睹,她又該怎麽辦那?
    樓冬封拍了拍她的肩膀,徑直下車:“若王聽取了,這世間每個人的意見,那他就成不了王。同理可言,你若有仁心,就不要在意愚民說的。你要聽不慣她說的,就讓她永遠的閉上嘴,這都是你作為世子妃力所能及的。別在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了,我不允許,樓家的爵位也不允許,給我記好了,你是我樓冬封的世子妃,以後就是侯夫人。”
    俞百樺心中為之一震,再回眸望去,馬車中已然空無一人,突然感覺堵塞心口的酸楚,瞬間消散無蹤。無論是她搶來的還是接手的,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啊,她無需在意丫環們的閑言碎語,而和他生分了。
    就算現在得了他百般應許,又能如何?不過是到期限就變成廢話的保證罷了。就算他是搶來的,你不也滿心歡喜,也想霸著不鬆手的。為什麽突然就開始讓步了,真傻啊,俞百樺你真傻。他若有一日要換,你也該死纏著不換的,你該這樣的啊。
    俞百樺笑著擦掉自己的眼淚,以後的路還很長,還要走很久,不要在為閑言停留。
    “二姐,二姐你等等我。”一聲童稚的聲音自外麵傳來。
    樓冬封回頭,卻見一個愣頭小子,馬騎的飛快,不管不顧的衝撞過來。
    “姐夫,我見過你的,我二姐是不是在車上,學堂一下課,我就回來了。我知道二姐回來,就想頂著夫子的責罰,不去上課了,可他們都不讓。”
    樓冬封蹙眉?這自來熟的小子哪來的,他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俞北見他不答話,騎馬直接擠開樓冬封擅自靠近馬車,撩起窗簾,伏爬在馬背上:“二姐,二姐,你在不理我,我就不認你了。呦,怎麽還把黎嬰都帶上了,不回來了,二姐我最近可乖了,也不調皮了,你快誇誇我,多回來看看我。”
    俞百樺聽出是俞北的聲音,用力的擦著眼睛轉過頭:“下學了?”
    俞北瞧她眼睛腫著,嘴一扁:“二姐你哭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他們又欺負你了。”
    “不是,二姐就是想家了。”
    “二姐,我也挺想你的。你說好端端的,怎麽就把你給嫁了那,我這幾天一想著你再遭罪,吃不下睡不著的。”
    樓冬封仰天翻了白眼,輕咳了倆聲:“好好騎馬,你這樣容易摔著。”
    俞百樺一瞧也著實危險:“聽你姐夫的話,摔著二姐該心疼了。”
    “那太好了,快讓我摔了吧,隻要二姐心疼我,摔死了我都願意。”
    “呸呸呸,說什麽胡話那。快好好騎馬看路,要不上馬車來。”
    俞北露著一排小白牙,笑的天真無害:“行,我聽二姐的,直接從馬背上翻身上了馬車,把韁繩就扔給了樓冬封。
    樓冬封扯著韁繩隻覺的憋悶,好在青木是個識眼色的,將韁繩搶了過去。
    俞北一進轎子,就是一凡打量:“二姐,瞧你這瘦的。”
    “竟瞎說,這才幾日不見,上哪瘦去。”
    “不管,我就是瞧見瘦了,這氣色也不好,心情也不好。肯定遭老罪了,姐夫待你如何。”
    俞百樺被弟弟盤問,一來覺的暖心,二來覺得挺羞人的,隻應承:“還行。”
    “還行就是不好了。我說這心這幾天怎麽突突的。是不是挨罰了,這脖子怎麽還紅一塊,青一塊的,是不是打你了,你別護,我看看。”
    俞百樺想著世子早間的傑作大窘,想他還不懂,趕忙緊捂著衣領,躲閃:“沒有。”
    樓冬封一聽這話,也翻身上了馬車。他人高馬大的,原本狹窄的車廂,更加小了。
    姐弟倆人原本就在講他,自然不想他聽到。
    “姐夫你下去。”
    “夫君你下去。”
    二人異口同聲,可想世子當時什麽表情,礙於世子身份,俞百樺姐弟二人尷尬相視,解釋因為車廂太擠了。
    樓冬封轉身踢走趕馬的,自己在那趕馬,順便監視著車內的一舉一動。趕馬的小廝揉著腰,諱莫如深的看著自家主子。
    “青木,青木這都啥情況。”
    青木酸溜溜的笑:“誰知道,興許是有人掉醋缸也說不定。”
    俞百樺姐弟二人絮絮叨叨家長裏短的扯了一通,幾日不見像是多年未見一般,說不完的話,俞北話裏話外盡顯擔憂。
    俞百樺勸慰無果,隻得撇開話題,囑咐俞北好好聽話,別總和父母親生氣,落了不孝的名聲,可難尋好姑娘。
    俞北氣咻咻的冷哼:“我這輩子甭指望娶個好姑娘了。我生來就是還債的,二姐你就瞧好了吧。”
    俞百樺推搡他:“瞎說什麽那,我們北兒當配好人家的姑娘。”
    “這世上就數二姐好了,除了二姐,女子大多是惡毒又善妒,總是抓這別人的小錯處,要說出千萬個不是,才能彰顯自己天資聰慧與眾不同。”
    “你才多大啊,可不能這麽想。”
    “侯府到了,小舅子下車吧。”
    俞北一臉惆悵,掀開門簾望去。離侯府還有幾十丈遠那,不過是能看到府邸的門楣罷了,一臉懵逼的看到姐夫趕著馬,頓時心如明鏡。
    “姐夫,你領我參觀一下侯府吧?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侯府那。”
    樓冬封可不吃這一套:“天色已晚,你還是早些歸家,免得家人擔心。”
    “沒事,沒事,我在侯府住一晚也成。”
    “家裏來了客,沒有多餘的客房了。”
    俞北笑盈盈的連連擺手:“不礙事不礙事的,我和小廝擠一間就成。實在擠不下,你們睡裏屋,我就在外屋的榻上就成,還能和二姐多說說話。”
    樓冬封麵上一冷:“世子妃,你覺的意下如何?果然還是不行吧。”
    俞百樺???她這還沒說話那。
    “姐夫,你要覺的我外屋也住不下,沒事就這馬車上,我也能湊合一宿。”
    ……
    樓冬封語氣緩和了些,但態度依舊明確:“改日吧,最近幾天,府上接待朝中貴賓,怕你一時失察。”
    俞北一個勁的打包票:“沒事姐夫,我不亂走了,二姐在哪,我就在哪兒呆會就成。”
    樓冬封想到白日那丫環譏誚的話語,挑眉:“你不怕連累到你二姐,姐夫也沒什麽意見。”
    俞北蹙眉,怫然一笑:“姐夫真沒意見?那我就依姐夫的,姐夫說改日,我就改日。”突然湊到樓冬封耳邊,聲音低沉:“姐夫,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別撿著寶貝卻當破爛使。”
    俞北轉身跳下馬車,撩著門簾跟著車囑咐:“二姐三五過節的,你就往家來啊,挑我在的日子啊。”
    “知道了,你當心著點。”
    俞百樺撩窗簾遙遙望去,他瘦小的身子,牽著馬,不停的衝她揮手。她看著近在眼前的門楣,心裏有些落寞,還想和他一起抓蟋蟀青蟲的,聊聊學堂裏的趣事,可惜一腳踏入侯府,便已今非昔比……
    “下車來。”
    容不得她傷感,樓冬封在外麵喊。她忙不迭的出來,馬車已到了二門。他直接將她抱起,就往院中去,瞧著小廝捂嘴偷笑,丫環遮麵的樣子,俞百樺急忙推搡他。
    “世子,你快放我下來,這讓下人瞧見,成何體統。”
    “不知好歹。”
    “我的黎嬰?”
    “青木,把那隻貓崽子看好。再亂動,就把你丟下去。”手臂猛然一鬆,又把她接住,又一鬆。
    嚇的俞百樺趕忙抱緊他,不敢造次,最後埋在他懷裏,任由他抱著回去。
    樓冬封格外小心的將她放到榻上,得意:“怎麽樣,爺待你如何,你心裏有數了吧。”
    俞百樺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世子這是哪一出,就問題而言的話,她沒數,因為他對她瞧著是好一點,可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
    回神看他眼睛一眯,拾起一旁針線笸籮,她裁衣的竹尺,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掌心,敢忙狗腿的點頭。
    “夫君待我最好了,最最好了。”
    他捏著尺子,輕佻的將她下巴抬起:“最好?我聽某人說還行。還行這倆個字本身就有勉強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