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我才不會討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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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冬封看著她哭過還沒消腫的眼睛,眼底有些懼意的,不由沒了心思。
“算了,沒得跟你一般見識。”
他將尺子扔回笸籮裏,自顧自的出去了。
俞百樺鬆了口氣,端起桌上涼透了的茶,喝了一口壓壓驚,就趕忙去駕著小暖爐,去沏熱茶。
不時,就見樓冬封抱著一副壁畫走了進來。這邊比劃一下,那邊比劃一下,召呼她過去。她將爐子提起,放到一旁,便湊了過去。
“夫君,你這是要做什麽?”
“爺撿了副畫。掛到哪裏合適,你幫爺瞧瞧。”
俞百樺走到畫的正麵,看著眼前的月色荷塘,莫不說這個圖樣熟悉,就連針腳都一模一樣,這分明是她之前說過的那一副,詫異之餘激動不已。
“你從哪找到的。”
“破爛堆裏撿來的。”
俞百樺嬌嗔的打了他一下:“瞎說,這明明是人家的那副月色荷塘,你是特意找來的嗎?”
樓冬封單手抱胸,一手摸索著自己的下巴“特意?爺可沒你想的那麽閑。”
俞百樺喜上眉梢抱著他的胳膊晃:“你就是特意的,特意找來的。”
樓冬封任由她晃了幾下,能聽的出,她聲音裏的喜悅,不過他才不是特意的。
“那扔了得了,反正撿來的,爺現在瞧著不怎麽順眼了。”
“別嗎,你不要我要。”
樓冬封垂眸看她,終於見她麵上有幾分喜色了:“可不給你,好像爺特意討好你,想要?自己憑本事撿去。”
樓冬封手一揮將畫往一旁一扔。俞百樺蹲身拿了起來,笑盈盈的看他:“算不算我撿的。”
“哼!出息。”
俞百樺樂滋滋的找了個順眼的地方,將壁畫掛了起來。怎麽看怎麽得意,看著素淡的男子房間,漸漸添置了自己的東西,梳妝台櫃子繡架諸如此類,一點點侵占他的領地,不由心中一暖,碎步跑過去,一頭悶在他的胸口,扯著他的衣襟,羞赧的道謝。
“謝謝你。”
樓冬封原是喝這一口熱茶,一下被她撞在胸口,燙到了舌尖不說還撒了一手,張嘴哈氣,看她低眉順眼的嬌羞樣,將茶杯放下,甩著手:“真是恩將仇報。”
俞百樺無辜的抬頭,看他半張著嘴哈氣:“你怎麽了?舌頭疼還是肚子疼?”
樓冬封捏著她嬌俏的小臉,看她一身紅彤彤的嫁衣,不由就把身體的重量,往她身上靠:“你說我喝了半杯毒涼茶,這能不肚子疼嗎?”
涼茶?剛燒水泡的,熱的啊,他上哪喝冷的去了。
“那……那那怎麽辦?你不是大夫嗎?自己配點藥吃吧。”
樓冬封搖頭,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腹部,聲線微顫:“我很難受的。”需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好的。
俞百樺一本正經的攙扶著他:“這怎麽辦,我也不能讓你好受得了啊,你這有病,得治啊。”
樓冬封就差剝光自己了,真是朽木不可雕,大手將她推開,健步如飛的自己躺床上。
“……笨胚,笨胚,笨死得了,別在想理爺。”
這不是好好的嗎?“不理就不理。”
樓冬封見她說不理,還真轉身不理他了,這氣更不打一處來。
“你上哪去,回來。肚子疼,你不知道給揉一揉啊,你怎麽給別人做妻子的。”
俞百樺巴巴走過來,有些惱的拍了一下他肚子:“那你就直說嗎?誰知道你是這個意思。”
直說?樓冬封打開她的手:“走開走開,沒用的笨東西。”
俞百樺一跺腳收回手去,還真是變化無常。樓冬封翻了個白眼,見她沒反應,直接掐腰將她抱扔上床,附身壓了上來,手也不規矩起來。
“你幹嘛了,不是肚子疼嗎?”
“嗯,所以拿你暖暖胃。”樓冬封窩在她頸肩處,食指來回的摸索著她的唇。
“感情我是棉被啊。”
樓冬封停手:“得了吧你,人家棉被起碼暖身,你就知道寒心。”
俞百樺白了他一眼:“寒心你抱我,怎麽不去抱別人。”
“就你一鼻涕蟲,我抱別人,你不得給我水漫金山啊。”
俞百樺推他,他就較勁,抱的更緊,她不推,他就一副沒了力氣的樣,倆人一推一抱,鬧了滿頭汗。
“俞百樺,你看看你,我原本就想暖暖胃,現在還得暖暖身。”
俞百樺感受到他的變化:“無恥,你放開。”
樓冬封擒住她的雙手,放在頭頂:“昨天已經饒了你一回,今天中午又饒了你一回。事不過三你說怎麽辦吧?”
“可我餓了,等會還得去婆婆那問安,再說天還沒黑,讓丫環傳出去,我又得挨罰了。”
“出息。”樓冬封垂眸就吻上她的唇,幾許耳鬢廝磨。
他魅惑的勾纏道:“樺兒你應了我,我帶你去主屋見娘,今天不挨罰。”
俞百樺早已被他撩的渾身發顫,話到嘴邊皆是嬌嗔,就由著他胡作非為。事後回過神來,又是滿腦子懊悔,坐在床邊一邊係著扣子,一邊去穿鞋。
“都怪你……都什麽時辰了。”
樓冬封半遮半掩的蓋著被,筋骨舒爽的躺在床上,看她在哪徐絮絮叨叨,怎麽恍若有種被嫖送客的感覺。
俞百樺在鏡中左照右照,確定萬無一失,提了禮節,就往外走。樓冬封猛然坐起,絲被滑落在腰間。
“怎麽就走了?不等我。”
俞百樺回頭白了他一眼:“你都還沒穿衣服,等你收拾完,娘都睡下了,反正我也指不來你,你就睡著吧你,臭流氓。”
俞百樺在門外等了小半個時辰,腿都站麻了,才被丫環喊進了門。
“婆婆貴安,這是家裏讓拿來的,說是婆婆最愛吃的京居安的點心。”
樓夫人剛才還陰著的臉,瞬間好轉了:“這是百香丫頭給我準備的吧,果然啊,就也這百香惦記著我。”
俞百樺抿唇,其實不是姐姐,這是世子準備的。猶豫再三,還是拿出了一個木質的小盒子遞了上去。
“婆婆喜歡就好,這個是兒媳給婆婆準備的。”
樓夫人叫婆子將點心提下去也沒去接,隻是淡淡的道:“放那吧。”
俞百樺連連點頭:“婆婆吃過放飯了嗎?兒媳是來侍奉婆婆的,婆婆盡管吩咐就是。”
“等你侍奉,我這不得餓死啊。”
俞百樺自知理虧,心上把樓冬封埋怨了個遍:“婆婆教訓的是,是百樺懈怠了。”
樓夫人瞥了她一眼,索然無事就將木盒子打了開了,入眼卻是一開三折的扇麵桌屏,一麵也有巴掌大小。刺繡端的是靈巧,一麵是兒孫滿堂,一麵是字繡心經,道是用了幾分心思,這個繡娘好巧的手。
樓夫人一掃她身上大紅的衣服,不由看向屏風上的刺繡,都說外行湊熱鬧,內行瞧門道。
“這是你繡的?”
俞百樺舔唇有些不安:“是兒媳繡的,繡藝平平還望婆婆不要嫌棄。”
樓夫人麵上有些詫異,將扇麵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看不出來了,你也不是全無是處。你有心了。”
俞百樺還是第一次被樓夫人這麽誇,雖然牽強了點。道過謝,樓夫人便宣膳了,等飯的空檔,百樺主動請纓給樓夫人捏肩,奶娘常年繡花肩疼的厲害,得虧學了一手,婆婆並不推拒。
“怎麽回趟家也沒住一宿啊?”
“原是想住的,世子說要給他的金貴藥材澆水,就回來了。”
“你倒聽話。你也該抓緊點為樓家開枝散葉,讓你娘我啊,早點看到繡屏上的一幕。你要是不行,就提攜提攜哪些丫環們。別一門心思的往外趕,女人啊,最忌‘妒’了。”
妒?她到是不會嫉妒那。“婆婆說的是,兒媳自當努力。”
樓夫人坐下,很意外的讓她也坐下。俞百樺受寵若驚的剛坐下,端盥洗的良辰,腳下一絆,身子往前一撲,當下澆了她個透心涼。良辰忙跪下磕頭。
俞百樺忙拿出手帕遞給樓夫人:“婆婆你沒事吧?可受到驚嚇。”
樓夫人並未接,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手背上的水:“無事。”
俞百樺趕忙起身作揖:“那婆婆我回去換身衣服再來。”
“不用了,都忙了一天,就回去歇下吧。”
“謝婆婆,兒媳告退了。”
樓夫人愕然拍桌:“良辰你是怎麽回事。”
良辰連連磕頭:“夫人,良辰是無心的。隻是一想到美景,良辰著心中,就忍不住懼怕,一時慌了神,才摔倒的。夫人,不要讓我做世子的填方行不行啊,良辰隻想一輩子侍奉在夫人身邊,良辰不想當一個廢人啊。”
“好了,你起來吧。這件事,我自己分寸。”
俞百樺扯著濕黏黏的衣襟,快步往自家院中撩,恨不得足下生風,一轉彎撞了個正著,摔了個屁墩。
“誰啊?這麽不長眼。”
俞百樺抬頭一看,一臉嫌棄的樓冬封,因著天暗也瞧不清臉:“世子真是毫無道理,明明是你撞的我。”
樓冬封將她拉起來:“你不說話,我還以為是那個投懷送抱的小丫環那。怎麽這一會兒就回來了,是不是闖禍了。”
俞百樺拍了怕衣服上的土:“沒有,娘讓我回來的。”
樓冬封無措的那扇子砸了砸肩膀,隨她一道回家,還準備接她那,算了這也省了。
一進門就見她頭發和脯子上水跡斑斑:“怎麽衣服還濕了。”
俞百樺拿著繡帕擦著衣服:“還不是你的好填方,端洗手水的時候撒了我一身。”
“填方?”
俞百樺見擦也無濟於事,挑了身裏衣往屏風後走:“就是娘身邊,高高瘦瘦丹鳳眼,平時也話不多,叫良辰的那個?你不記得了。”
“爺當然記得。”樓冬封跟著進來,微靠在屏風上,看她蒙頭脫衣。俞百樺聽著近在咫尺的聲音,有種不祥的預感,脫掉衣服一看,果不其然。
“你出去!我在這裏換衣服,還有什麽意義?”
樓冬封倆手一翻:“誰知道你那?穿著幹嘛,反正都得脫。”
“你——”
因著俞百樺沒吃飯,二更天了,倆人正吃飯那。
俞百樺數著米飯:“你送的點心,婆婆好像挺喜歡的。婆婆喜歡什麽,我都記下來,免得夾菜都夾錯了。”
“沒有夾錯的菜,桌上的都是她喜歡的。”
“是我不著待見啊。”
“你要那麽招待見幹嘛?耳根清靜點不好。”
俞百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繼續吃飯,因為有些小生氣,洗澡的時候,他癡纏過來都被她殘忍的拒絕了。
“百樺,百樺,百樺。”
俞百樺擦著頭發,從裏間出來,不耐煩的問:“怎麽了,叫魂那。”
樓冬封坐在桌前,桌上擺著四個酒壺,喜滋滋的衝她招手:“來,給爺抱抱。”
她還有點楞,就見他腳步蹌踉的向她走來,她趕忙過去扶住:“你幹嘛喝酒啊。”
“你不讓我和你一同洗澡。”
……
俞百樺被酒氣縈繞:“我就洗了個澡,你就喝了個爛醉。”
他枕在她肩膀上,拇指摸索著她脖子上那道淺淺的勒痕:“誰說爺醉了,小酌一杯。百樺,我帶你去屋頂看星星,好不好。”
俞百樺被他承重的身體壓著,喝的爛醉,要是從屋頂上掉下來,她指不定得擔多大罪責那。
“不要。”
“不要也得要。”
俞百樺拗不過他,隻得由了他。樓冬封晃悠悠的從角落裏搬了梯子,青木睡夢中聽見院中一通吵鬧,睜眼閉上,閉上在睜開。絕望的拉開門。
“世子,世子妃你們幹嘛哪?”
俞百樺一臉無辜的指了指世子:“他要看星星。”
樓冬封抱著梯子轉身看向青木,身形還晃了晃。嚇倆人一身冷汗,青木忙接過梯子,置放好,抬頭看了看烏雲閉月,又嗅到空氣中散漫的酒氣。
“爺喝醉了,就愛上房,哪有什麽星星。”
剛爬了三個階梯的樓冬封回眸陰測測的看著青木:“青木你個長舌婦,你會下蒸籠地獄,你知道不。”
……
俞百樺強忍著沒笑出聲,捂著嘴不敢看青木的臉。
“世子妃請。”俞百樺看著足有一丈有餘的的屋頂,心裏一驚,直打退堂鼓,最終在樓冬封的威逼利誘下上了屋頂。
俞百樺跪坐在屋頂,雙手緊握著樓冬封,向下望去,其他屋瓦盡收眼底,月色照的一切都影影綽綽,能看的大抵形狀,還真是壯闊的景色啊。
樓冬封牽著她往裏走了走,自身後抱住她:“百樺,你說我們院中是不是太冷清了。”
俞百樺緊緊的掰著他的雙手,懸著的心有一些好轉。看著其他院中零星的幾盞燈火,再看他們的院中一片漆黑,好像是冷清了些。
“好像有點冷清,就你我倆個人,外加青木。”
樓冬封蹙眉:“加他幹嘛,不加他,就你和我。”
青木站在屋簷下,翻了個白眼,啊喂,吃醋也要有個限度,過河拆橋不是這麽使的。
“青木,太冷了送床被來。”
青木白眼:“青木不在。”
“百樺,你看青木他,不僅要下蒸籠地獄,還要下拔舌地獄。”
俞百樺沒忍住笑。隻見一片陰影飛撲過來,將他二人壓在被中。
樓冬封咬著她耳朵,竊喜:“百樺,青木生氣了。”
他醉酒後的聲音特別好聽:“還不是你惹的。”
樓冬封從被中鑽出來,將她置在懷中,裹好被子:“如果沒算錯的話,今晚三更左右,星隕如雨。”
“你會看天象?”
“一點點了,百樺你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吧。”他頭擱在她肩膀上,說話的時候,能感覺到他喉結一動一動的。
“我很無趣的,日複一日的繡花,世子以前做什麽?”
樓冬封笑:“還好你很無趣。我一直到十六歲的時候,都跟著我的師傅學習。師傅是個老學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雖然挨了不少打,但真是學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覺得這世間的樂趣千奇百種。”
“那師傅那,我都沒聽你提起。”
“師傅啊……因為打我,他下地獄了吧。”
???俞百樺看不見他的臉,也不知他此時是什麽心情,隻是聽起來有些傷感:“今天不會是他的忌日吧。”
“不是。四年前的今天他說熒惑不守,星隕如雨,因妖言惑眾被殺了,死之前他說驗算沒錯的話,是今天,就帶你看看。”
俞百樺側頭親了一下他:“別難過,師傅不會下地獄的。”
“再來一下。”
樓冬封抱著她躺下:“你真奇怪,你是第一個說我會難過的人,大家都在慶幸我躲過一劫。師傅死了也好,我隻是沒看過一次如雨般星隕,覺得有些遺憾。”
“你莫要口是心非,說那麽薄情的話。師傅有靈,他會傷心。”
“死人是沒有資格傷心的,他若在意我,便不會死。這個道理,你也要明白。”
天上的雲漸漸散了開來,月亮如水,繁星點綴,銀河裏亮閃閃的,真美。清涼的空氣打在肌膚上,分外的舒爽提神,蟲鳴低垂此起彼伏,十分愜意,能聽到更夫的銅鑼聲遠遠的傳來。
“君卿,以後你再帶我來看星星吧,真好看。”
“成。”
一道光一瞬即逝。俞百樺剛驚歎一聲,就見眼前左一顆右一顆,簇簇的往下落。眼前亮閃閃的一片,一盞茶的功夫就停歇了。她還震驚在剛才的觀感裏,結果第二波的流星雨又接踵而來,可謂繁星劃落美不勝收。
“你師傅沒有說謊。”
樓冬封垂頭埋在她的肩頸,說謊嗎?
熒惑不守,紫微星現,星隕如雨,天下易主。他是沒說慌,但他也沒有說實話啊。要是他院中沒有那多嘴的丫環,會不會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