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陰陽倆隔九兒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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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主見他把人家僧人噎得啞口無言,無奈的搖搖頭,扯著他往廟外麵走。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和僧人耍什麽大少爺脾氣,一點度量都沒有,小心孩子隨了你,成個不服管教的紈絝子弟。”
樓淵冷哼一聲:“誰讓他竟說些不中聽的,生男生女對於我樓淵無所謂,我隻要孩她娘在就好,要不是孩子都有了,我情願都不要這小兔崽子,你瞧瞧他們害的我半年沒肉吃,還敢不服管教,我正有氣沒處撒那。”
“你說這話就不覺的臊的慌嗎?真是……服了你了,丟不起這人。”九公主雙手捂麵,甩開樓淵跨出高高的門檻。
樓淵一叉腰站在原地:“哈喲,更害臊的事都做過,現在說倆句不行了。你給我慢點,你在那麽急,我就不要你這臉皮薄的婆娘了。”
九公主回眸狡黠的一笑,提著裙角:“愛要不要,你以為我稀罕。”
一陣馬蹄疾馳過來,正是樓冬封騎著馬仰著鞭子。樓淵臉上有了喜色,倆手一翻:“我大哥可算來了,你要乖乖的跟我走了。”
一陣破曉急促的聲音,帶著一道光影從遠處飛來,從樓冬封的身後一閃而過直直的衝樓淵衝了過來,他腦袋一片空白,伸手想要抱住九公主,奈何距離你們遠。
他的手還沒伸出去,她的笑就梗住了。“當”的一聲,他聽見箭羽撞擊胸腔的聲音。時間突然向暫停住了一樣,他明明知道那箭會傷到她,可身體遲鈍著做不出反應,直到那鐵鑄的箭頭穿過她單薄的身骨,濺出血來。時間才流動起來,血樣賤在臉上的那一瞬,就像硫酸滴在了心口。
那般炙熱灼痛,樓淵不知道自己怎麽過去,那一瞬間離他好遠,好長。接住身體欲向後傾的九公主,雙手卻像抓不到她的存在一樣,眼淚先與話語滴了下來,樓淵嘴發抖,驚詫的說不出一句話,隻是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模糊著視線。
九公主勾唇笑著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著胸口對串的箭,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有些微怔,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麽就中箭了。
“不疼,還好沒傷到孩子,不是什麽大傷。”
樓淵的眉頭皺起又鬆開,能言善辯的他竟慌亂的說不出一句話。他摸著她的臉,有些無助的四下看。
殺矢,言中則死。
“哥——哥——哥——”他哀痛的喊著樓冬封。
樓冬封摸著耳垂被箭矢猜出的血痕,耳朵裏還灌著震耳欲聾的嗡鳴聲。他回頭往樹林中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是有人要他的命誤傷了九公主,還是要他的命。
透過樹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看到了趙顯的身影,那身形他太過熟悉,以至於穿越人群也能一眼辨得。
樓冬封震顫不已,耳邊還有樓淵那一聲高於一聲的哀訣,翻身下馬,提著袍腳,一步三階的往上跑。
九公主皺了皺眉頭,她的心好疼啊,像是剛才還沒感受到的痛楚開始肆意的撕扯她的心口。不過更讓她心痛的是樓淵的樣子,是她沒見過的狼狽,看著就讓她心疼不已。
九公主身子慢慢軟了下來,癱在石階上,噗——一口血噴了出去,她感受到呼吸是如此的不順暢,像是有人一把握住了她的喉嚨,氣息難以逾越那層屏障。
樓淵慌亂的擦著她嘴角的血跡:“沒事的。九兒隻是皮外傷,沒事的。你看隻是留點血不痛的,不痛的,我哥我哥醫術高明,你看他快來了,他快來了。你別怕啊,都是小傷能治的好。”
九公主抬手撫摸著他的眉頭,他的眉眼鼻梁唇角都是她喜歡的棱角,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人可能從來沒想過去死,但死來臨的那一刻還是能清晰的知道的。她能感受到從血液中流走的是她握不住的生命,死亡在靠近,她沒有太多時間了,沒有了。
“樓淵,在說些……動聽的話……哄哄我吧。我怕以後就聽不到了。”她深吸一口氣,感覺箭矢從胸口滑動的感覺,這口氣能支撐著她用一會兒了,呼吸好困難啊。
“不會的,說什麽傻話,不會的。你想聽我說給你聽一輩子,除了你我誰都不說,真的。我可以發誓的。”
九公主笑著點了點,一口血湧了出來,她緊咬著牙關咽了下去,可是一開口說話,滿口紅牙還是露了馬腳。
“有一件事,我瞞著你沒說過。樓淵你和我,拋卻那些算計。你有沒有真心愛過我啊。”
樓淵大滴大滴的淚往下掉:“你不要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好嗎?我沒愛過,我不愛,我最討厭你了,你不服氣你罵我呀,打我呀,你活奔亂跳的,我以後一字一句說給你聽好不好啊。”
“哥,你能不能快一點啊。快一點啊。”他扯著嗓子喊著吼著,樓冬封急著往上趕,似乎越急越慢,連著摔了倆次。
九公主擦著他的眼淚,看著他臉上的血手印,才看清已經是滿手的血跡。
“不愛,為什麽要哭那,你該高興啊。哄哄我嗎,不然不理你了。”
樓淵急的不行,他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樣子,揉著眼睛可還是抑製不住眼淚。
“是我臉皮薄,一直說不出口,我一直愛著你,從見你第一麵就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你,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再也沒有人能這麽讓我心動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就留在我身邊,我便什麽都不要,你要我幫誰,我就幫誰。”
九公主彎彎的眉眼笑開甚是好看:“足足……夠了。”
樓淵摸著她的臉,無措的擦著她嘴角的血跡,似乎擦掉血跡她就能好起來一樣。
“不夠,遠遠不夠的。你還沒有穿上鳳冠霞帔,你還沒有嫁給我,你還沒有陪著我到白頭,怎麽能夠啊?我……我……我該怎麽辦啊。哥——哥救救她,救救她……算我求你了,救救她嗎。”
樓冬封平整呼吸,讓自己心跳不那麽急促,好靜下心來去觀脈。可看到那胸口的箭矢就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殺矢,言中則死。是殺傷力最強的一種箭矢,十有八九。他伸手把脈,聽著她遇見微弱的脈搏,心上有了數,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樓冬封在上前查看箭矢的位置,連歎三聲,有些話不言而喻。
九公主反而鬆了口氣,她已經看到牛頭馬麵黃泉的引路人了:“樓淵…你不要這樣,生死有命,我已了無遺憾。可惜啊,可惜……我的孩子再有一個月就出生了,見不到他們了。”
樓淵一個勁的不停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你別說什麽胡話行不,打仗中箭的人多如牛貓,大家要是都死了,還打什麽仗,你傷的一點不重。你看隻是流了些血,一點血而已,不礙事的。哥哥醫術很高明的,他可是比哪些禦醫都厲害,得了我爺爺真傳,很厲害的。對吧,哥哥你一定能救的了九兒吧。哥哥你救救她吧,沒了他我可怎麽辦啊,我怎麽辦啊。”
“其實……你不用那麽難過,算命的說,我活不過二十。你看我不過是應了我的命數罷了,與別人無關的,能夠遇見你,被你愛著,我知足了,餘生也了無遺憾了。你別太難過好不好?”
樓淵頭搖的像撥浪鼓,側頭把所有的希望壓在樓冬封身上:“哥…哥……”他從樓冬封眼裏看到了節哀順變的惋惜,但他任不願相信。
樓冬封抿唇:“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心脈,將心洞穿,雖然失血量不多,可是脈搏已經很虛弱了,沒法救的。取箭隻會增加出血口量,可是不取她也熬不過一盞茶啊。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是哥技不如人。”
“我就知道,有得救的,是你這個庸醫沒用,你這個庸醫,你來了做什麽?庸醫。”樓淵憤憤的說完,轉頭看向九公主,舉著袖子在眼睛前拚命的擦。
“一定是我一直哭,讓九兒你誤會自己要死了。其實我就是個膽小鬼,時不時就哭鼻子,其實和你的傷沒有一點關係的。庸醫治不了你,禦醫能行的,你堅持住我,我這就送你去看病啊。”
九公主甜甜一笑,像卸去了心頭重負:“大哥你還真的是……像子文啊,子文沒有說謊……大哥,其實……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所以我每每都會問太醫,如果我死了,七個月孩子還能不能活……
八個月那?我小心翼翼的以為能熬出頭,可惜,還差一點點,就差一個月……我問過太醫的……樓淵,你說你感到不安的時候……我就有想過,我…可能……要見不上我的孩子了……所以我猶豫不決……
大哥……剖腹把孩子娶出來……給子文留個念想吧,我……我……我看……我是留不下了。”
樓淵緊抱著九公主,大吼著,怕有人來和她爭奪:“不,我不要,我不要。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我誰都不要!!!誰……都不能代替你,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