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落難的鸞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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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
手臂上有紋身,脖子上掛金鏈子的大哥斜在沙發裏,眯眼笑望著站在麵前小雞崽子一樣的女人。
“安鸞。”她聲音很輕,雖然感覺一巴掌就能被大哥拍死,但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倔強。
鴇姐俯身在大哥耳邊說了幾句,他微擰著眉頭看向安鸞,突然笑起來說:“還有這特長呢?”
安鸞不吭聲,大哥突然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用手勾起了她的下頜,他不胖但很壯,除了金鏈子,手腕上還帶著碩大的佛珠,他的手指有一股常年吸煙被浸透的煙味兒,和紀雲天的完全不一樣。
“幹嘛皺眉頭?覺得我說的不對?不是說你特長是不懷孕麽?”大哥一臉壞笑的鬆開了安鸞,又坐了回去,點了一支煙,大腳架在安鸞麵前的軟凳上。
安鸞沒等任何人給她使眼色,跪下來幫他脫了鞋,好在大哥還是注意形象的,襪子很幹淨,也沒有任何異味。
“您說的對。”安鸞捏著他的腳心,輕聲回答了一句。
大哥突然覺得麵前這女人挺好玩的,乖巧的很呢?不過話說過來,做這行的有幾個乖的?要麽是盡顯風塵實際上騷情過度的,要麽是死木疙瘩不情不願的,這種安靜老實又有些嫵媚姿色的,根本就不該是幹這活兒的人。
“落難鳳凰一樣的?難怪叫鸞呢。”大哥舒服的閉上了眼睛,鴇姐鬆了口氣。
這位哥,車牌號五個8,開在路上交警從來不攔,道上混了十多年了,走哪兒都被當大佛供著,好不容易來他們這兒一回,沒想到一眼就瞅上安鸞了,非要她來。
她是真怕安鸞掉鏈子,沒想到,這女子有點能耐,一上手一開口就躺在了人心窩子上。
“安鸞,一定要把杜哥伺候好了。”鴇姐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
安鸞依舊不輕不重的捏著,她不懂什麽穴位,但知道怎麽捏不會讓人難受,還能生出些舒適來。
她方才凝眉,是因為鄙視自己突然又想起了紀雲天,不該有任何比較的,她和紀雲天,今生的緣分已經盡了。
“過來,坐這兒。”杜哥眼都沒抬,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麵,安鸞不矜持,走過去坐在了他腿上,杜哥突然睜開眼睛,笑笑說:“你怎麽這麽瘦?”
輕飄飄的,看著比實際重量還輕,但他不知道,實際上安鸞沒有將所有重量都壓下去,腳擔著呢。
從小到大她別的沒學會,唯獨學會了懂事。
安鸞微垂著眼,杜哥伸手將她胸口的衣服向下一拽,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不怕羞,杜哥心想,然後特別不在意的問了句:“之前有過多少男人?”
安鸞輕聲說:“一個。”
杜哥總算是抬了眼,正視了安鸞一眼就又笑了:“你覺得我信麽?”
安鸞根本不在意他信還是不信,類似喃喃自語的說:“男人從來都不信女人,說什麽都一樣。”
大哥微眯著眼睛看了安鸞一會兒,拎著她的細腰將她一轉,直接摁在了按摩床上。
與此同時,紀雲天打開了千惠公寓的大門。
做完手術的安鸞帶著刀口,嚴重失血的跑了,而千惠呢?根本就不是什麽骨折,是能自愈的骨裂,她卻在醫院住了整整兩個星期,每天享受著護工和家人的陪伴,回到家依舊是嬌氣的公主。
紀雲天已經知道了一切,可他沒有表現出來,除了以工作忙為借口對千惠有些冷淡以外,他一直保持著蟄伏的狀態。
他需要時間,去收集足夠的證據,將這個不肯顯形的魔鬼一次抓住,讓她再也不能翻身。
如今,是時候了。
紀雲天拎著手提電腦,沒有換鞋,沉默的走進了千惠的臥室。
千惠抱著平板正在看電視劇,床頭插著她最愛的鮮花,手邊是她喜歡的小零食,就連每日吃的藥片都是被仔細按量分好的,就算是沒有他的關注,她一樣能活的風生水起。
安鸞和她相比,簡直連被遺棄的孤兒都不如,在安家的時候就是個受盡欺淩的人,到了紀家,更是可憐。
紀雲天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安家見到安鸞的時候,她穿著洗的有些發舊的白布裙子,帶著老款的發卡,沉默的站在她父親身後,低著頭始終不敢看紀雲天。
紀雲天還記得,那天早晨與安鸞在賓館相擁醒來,他用力將她從床上推下去,她腿磕在床邊上發出很響的聲音,可她卻隻是坐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一句話也沒說。
他和她之間的潔白床單上,一抹鮮紅的血跡刺激著他的視覺神經,這在從前的他看來十分肮髒的記憶,如今也因為太過稀有,變的無比珍貴。
再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安鸞,被他從床上推下去的安鸞,心裏會有多害怕?多恐懼?可她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不表現出來,所以就被他想當然的認作不知羞恥了。
他真是個混蛋。
紀雲天的五髒六腑又是一陣絞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