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三個世界/看不見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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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購買v章低於百分之六十的讀者十二小時後可見本章內容 第六章
廚房的冰箱旁邊放著一個長方形的黑色鏡麵裝飾品, 上麵隻有幾片金絲做出銀杏葉,造型簡單卻十分大氣,有種莊重高雅的美感。
剛進廚房的時候薑越就盯著那裏看了好幾眼,心中有幾分喜歡, 甚至還對著那鏡麵照著自己的臉, 在那前麵臭美了幾下才開始挑選食物。他與鏡麵的距離很近, 眼角的餘光很輕易的就能注視到那黑色的裝飾品, 所以有時目光會停留在那上麵,漫不經心地看上一眼。
從他進廚房起他一共看了那裏六次,前五次都是什麽都沒有,卻在第六次的時候、在這不經意地一撇中竟是從那上麵看見了一個被拉長的身影, 一個無聲無息地出現他背後不遠的地方, 手中似乎舉著什麽東西正對準了他的身影。
這人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又看了他多久,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一直都很警惕的薑越竟是連一點腳步聲都沒聽到, 如果不是恰巧注意到了身旁的裝飾品,那麽之後會發生什麽?——他不知道,也猜不到。
未知發展的猜想讓他背後的汗毛豎起, 危機感瞬間包圍住他的身體, 拉緊了他的神經。
薑越握緊了拳頭快速地回過頭,麵色不善的充滿了冰冷的審視, 似乎隻要確認了後方來人具有危險性, 他就能伸出有力的拳頭擊打上對方的身體, 撕碎可能會出現的危機。
為了打對方個措手不及他轉身的速度很快,結果卻在轉過身看到來人的時候愣了一下,臉上的凶狠退去三分。
這人是……
薑越握起的拳頭慢慢鬆開,他背後站著的男人正笑意融融地看著薑越,手中拿著一個削了一半皮的梨。
薑恒?
還是薑寧?
薑越目光遲疑地在對方的身上來回,主要仔細看了一下對方的手,在確定來人的手上除了梨沒有其他後,薑越鬆了一口氣,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不似之前那般氣勢洶洶。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餓。”穿著白色睡衣的男人彎著一雙笑眼,眼中含光,溫柔似水,一雙美目盈盈動人,聲音清亮悅耳,溫柔的不含有一絲陰鬱。跟下午在房間門口叫他吃飯的聲音完全不同,也並無之前聽到的危險陰冷。
他不是下午的那個聲音溫柔卻讓人感覺詭異的薑寧,這個人應該是他大哥,薑恒。
薑越抿了一下唇,深褐色的瞳孔中全是對方手中的白梨,他的睫毛輕顫了一下,隨後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無視著身旁的薑恒,隻拿起之前挑好的食物,想要越過薑恒趕緊回房。
他的排斥很明顯,不願意與對方交流的情緒也很明顯,他本以為薑恒見他不願理他就會讓他離去,結果卻不料在走到薑恒身邊的時候被薑恒一把拉住。
“別吃那些了,我給你做些熱的,你胃不好,免得吃得涼了胃不舒服。”薑恒說著就要伸手把薑越懷裏的東西拿走。
薑越躲了躲,態度冷硬的甩開了他的手臂。
薑恒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垂下眼簾,被甩開的手保持著抓住的動作,五指微微彎起,像是在挽留,也像是乞求,無措的停留在半空中看上去很是落寞。
廚房的氣氛有點僵,薑恒對麵站著的薑越看都不願意看他,排斥與拒絕的太過明顯,好似見到他都是討厭至極,十分的不耐煩。他這樣的態度使薑恒心裏難受了起來,他的五指慢慢攥緊,情緒開始變得有些糟糕。年幼時親密的關係似乎一去不複返,記憶中那個陽光開朗的弟弟也成為了另一個模樣,變得沉默而充滿著尖刺,陰鬱的拒絕著所有來人的觸碰和靠近,獨自舔舐著傷口,瞪著一雙不善的眼睛,與過去成為兩個極端的對比。
可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薑恒想到這裏就無法責怪薑越的表現,他歎息一聲,“我知道你一直都很難受,對不起,不過你再忍忍。”他愧疚的看著薑越的臉,無法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伸出手抱住薑越,不顧懷中人僵硬的身體輕輕拍了拍薑越的後背,就像是小時候薑越被嚇到後他經常會做的動作。
“等哥帶你離開,到時候我們想去哪就去哪,沈橝再也不會算是你生命中的什麽東西,我會幫你把他送給你的枷鎖全部拿掉。”他環著薑越的左手慢慢往上移動,“到時候你想怎麽活,就怎麽活,再也不會有人約束你,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他一邊說一邊動作輕柔地摸著薑越的脖子,似乎在安撫他,似乎在寬慰他。
離開?
傷害?
薑越本來要掙脫的動作停住,他的眼睛轉了一圈,認真的聽著薑恒話語中的信息。
“而那些傷害過你的……”薑恒的語氣變得有點陰冷,“哥一定都不會放過的,你放心吧。”他這樣說話時的語氣特別像薑寧,一樣的詭異,一樣的讓人覺得不安。
薑越使勁掙了掙,離開了薑恒的懷抱,他雖然還想繼續聽下去,但要是太長時間都老實的被對方抱住,就會讓人覺得奇怪了。所以縱使還想聽也不得不掙開,不得不離開。
不過也多虧了薑恒,他能多知道了些信息,也能整理出一些東西。
薑恒被薑越再次拒絕後依舊不死心的拉住又要離開的薑越,他怕薑越不信他說的,也怕薑越對他一直以來的不作為感到失望,對著薑越語氣有些急迫而哀怨道:“阿越,你知道嗎?其實當年我……”他的聲音開始提高想要替自己辯解什麽。
“知道什麽?”同樣溫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打斷了薑恒的話。
薑恒和薑越同時看向聲音來源的位置,隻見薑寧正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大晚上的都不睡覺在幹什麽?”他伸手看了看手表,“薑越。”他的語氣有些上揚,“很晚了,你該去睡覺了。”
薑恒見到薑寧來了立刻鬆開了手,他和薑寧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移開了視線。
“也是,很晚了,你吃完就睡吧。”薑恒起身退了退,讓開了一直擋住薑越的身體。
薑越抱著東西也不回答隻是低著頭往前走,腳步沉穩的離開了薑恒的身邊,與薑寧擦身而過,在走出門兩步的時候,背後響起了兩道聲音。
“晚安。”
“晚安。”
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身後的廚房中,兩個一模一樣的身影用著同樣的臉,同樣的聲音對著他輕聲道:“好夢。”
光在他們的臉上打下了陰影,晦暗不明的陰影,他們的影子在地麵上靜止拉長,仿佛是難得安靜的惡鬼,乖巧的選擇潛伏著,按耐著不去的動作著。
薑越望著他們的身影突然很想笑。
這還隻是第一夜。
他剛到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夜晚。
沒有緩和,沒有給他休息融入的時間,這裏的一起都不容人放鬆,也不容忍喘息。
好夢?
他轉過頭,覺得今夜他絕不會有什麽好夢存在,不為別的隻為了這兩個相同的身影,他都不會有什麽好夢。
“你看到了嗎?”薑越回到房間站在門口,表情有些木訥。
【什麽?】
薑越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情,黑色鏡麵上舉著東西對著他的身影重複的出現在腦海裏。“薑恒手中的東西不見了。”
【東西不見了?……他手中的梨子不是還在嗎?】
“不是。”薑越搖了搖頭說:“是刀不見了。”
係統頓了頓【什麽刀?他什麽時候拿過刀。】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鏡麵中的畫麵,因為裝飾品本身的大小問題,其實薑恒的身體看到不是很清晰,至於他的手中也隻能模糊的看出拿著什麽,卻不能肯定那是刀子。【他不是拿著梨嗎?之前倒影的身影不太清晰,隻能看著他手裏拿著什麽,你怎麽敢肯定他拿著刀?】
“你沒注意到嗎?”薑越舔了舔幹燥的下唇,右手在左手上畫了個圈,“他那梨子削了一半,而不是咬了一半。”
係統聽他這麽說這個細節,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且他手中的梨……”他想著對方手中的白梨,“是從上邊削的,一直削到中部,就算是隻吃一半也沒有人會從上半部分吃,留下下半部分的果皮。”他點著手指,“而且,就算他意識到他弟弟晚上會餓的出來吃東西,他也不會能夠準確的抓住我下樓的時間,急衝衝的拿著削了一半皮的梨出來看我。……你不覺得很怪嗎?”
他的大腦飛快地運轉著,片刻不停的回放著之前廚房的一幕幕,倒退式的開始回憶,從薑寧出現,再到之前的薑恒,再到他進廚房。
“我如果猜的沒錯,在我進廚房之前他就在了。”薑越抓了一把頭發,“我之前進去沒有看裏麵的餐桌,這個廚房又大。”
“我出來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那邊,其他位置的椅子都是很整齊,唯獨最後一把椅子是拉開的狀態,且餐桌上放著半條削的十分完整的梨皮,卻沒有刀子。”
“還有,我也沒有聽到腳步聲。”
他整理著,思路越加明細完整,很冷靜的對係統說:“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無論拖鞋是什麽材質,沒有地毯的鋪墊,在光滑的地板上想不發出一丁點聲音隻能有兩種解釋;一、他是鬼;二、他故意的,故意很小心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的來到我的身後。”
“之後他的注意到我回頭後作出的反應也很完美。”薑越道:“他剛才那樣的表情和話語,一定會在某種程度上很大的拉走我的注意力,使我分散精力,不會在他身上的過多思考,反而主要會注意著今天晚上他過於頻繁的接觸,和他說出的話。”
“他的話中糾結充滿著愧疚和懺悔,也帶著期望和疑問,這很容易攪亂他人的思緒,會使人會反複的思考著他話中的內容而不是他之前的動作。一個人在注意力被其他地方拉走的時候,他們會下意識的放大他們在意的重點,從而忽視一些其他地方,然後忘記,記得不清。”
“還有那個梨子的存在也很完美。如果我發現他,轉過頭時他也隻是拿著梨子和水果刀,這並不算什麽;如果我發現不了他那麽,可能那把水果刀就會出現在我的身上。而他做的這些中最不好的一點就是他注意到我身體的僵硬,注意到我明顯的停頓動作,便很快的意識到我發現了他,下意識的立刻心虛的把刀藏起來,這使我回頭的時候沒有看到刀子,隻看到了梨。”
“如果他什麽也沒想,那麽我就不會找不到那把消失了的水果刀,反而會在他的手中看到那把刀。可你要說他想了什麽,我又覺得奇怪,他要是真的在家裏把我捅了,之後他會怎麽善後?……我真的不是很懂,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驅使著他無視之後的危險,依舊拿著刀子對準自己的弟弟?”
薑越說完他的觀點,歎息一聲對著係統抱怨著:“這個家裏好怪,讓我開始覺得不安起來。”
【哦,那你觀察完了,分析過了,最後總結了什麽?】
薑越聽他這麽說後愁眉苦臉道:“根據你之前的話,我能肯定的是這個家裏肯定有人要害我,這個人是你知道是誰的存在,你才會以那樣的口吻跟我說著那些話。而在我剛才說薑恒的時候你很驚訝,也就是說,你知道的這個人不是薑恒,也就是說,這個家裏除了薑恒還有別人要害我。”
係統聽著他的分析背後汗毛豎起,他瞧著薑越那張英氣的臉,忽然有一種滲人的感覺。
“而為什麽薑恒要害我你不知道,而那個人要害我你知道?還給我提醒怕我大意?我想了想,恐怕你手中也有一份和我相同的資料,不過要比我詳細,而薑恒和那個人的差距可能是那個人真的害到了我,而薑恒沒有,所以你不知道。你之前說過劇情由被攻略者自己安排,卻態度淡然的像是掌握著什麽事,氣定神閑的一點也不擔心被攻略者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出現意外。也就說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被攻略者是誰,並且有著一個大綱樣式的書本,方能確定之後的事情,才能解釋清一些東西。不過我猜那資料應該也不是很全,細節應該也並沒有多少,導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隻有不知道,不明了才會驚訝,才會反問著我。我說的對嗎?”
【……】
係統沒有回答,薑越也不指望對方能回答是否的問題,他繼續說道:“綜合以上,我做出個假設,如果日後薑恒真的害我,那也就是說我剛才的猜想是正確的,如果薑恒不是要害我……我也覺得我剛才的猜想挺有道理的。”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出聲【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嚇人。】
“我很嚇人?我哪裏嚇人了?我都要讓人嚇尿了我還嚇人?!”薑越喝了一大口牛奶,一臉驚魂未定,“弄得像個恐怖片似的,我都要嚇死了,我還有心情嚇人。”他故意岔開沉重的話題,甩開了腳上的拖鞋爬到床上去,捧著剩下的半瓶牛奶保持著呆傻的表情。
【你不嚇人嗎?別人跟你說什麽你都會反複的讀幾遍做出各種猜想,一一排除找出最貼近的內容。正常人會像你這麽複雜的思考嗎?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什麽嗎?簡單點活著不好嗎?心那麽細幹嘛啊!不累啊。】
“我要是不想活我也就想法簡單點了,心粗也就無所謂了。可我想活著,想的多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他無辜的眨了一下眼,“簡單活著是挺好,複雜的人其實一般人都不喜歡。不過,我從不覺得想得多、人複雜是個壞事,活得簡單的人也許會很開心,他們想不到很多煩惱的事情,也想不到太多汙濁,但是在危險的處境中思考簡單的死的都快,就像看宮鬥劇時大家都說的台詞,‘你這樣的活不過三集’——這句話挺有意思的。可我想活到最後啊,就算是累點也還是多想點好。”他將剩下的牛奶一口氣喝光,然後舔了舔嘴唇。
他跟他說話時,所有的人動作時,薑越都在考慮,也都記著每個人說過的話。這樣的人多少有點不太正常,太聰明的人確實在交往中不會得到許多人的喜歡。人都不喜歡複雜的,可為什麽不喜歡過於複雜的,隻是因為他們猜不透,也看不清,更怕鬥不過你,所以才會不喜歡。但有著這份不喜歡,才能說明你的強大。
係統很喜歡這樣的複雜,隻有這樣的薑越、這樣的思維方式、這樣人才能在接下來的事件中活下來。他鬆了一口氣,心裏因為對方露出來的精明踏實了起來,也有心情調侃對方【長得像個二百五一樣怎麽心眼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