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表演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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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弗朗茲的話傳向眾人的耳中。在貴族們聽來是可喜的,但這詭異的氣氛之下卻沒有人想要鼓掌。
對比下來,反而是蟲鬼們更加興奮,大多數列威斯和管製蟲鬼們十分感激瑪弗朗茲,認為是他廣闊的胸襟才得以讓重組宴會順利延續下去。
除了彌彭斯的眾人,在桀路斯的影響下他們很是唾棄這種自降身價的行為。
“那就讓本應該開始的宴會繼續吧。”羅斯菲爾賭氣一般揚了揚手。
瑪弗朗茲走到由人圈出的場地中央,蟲鬼們自覺讓開了位置。
“列威斯的統領是什麽蟲卵?萊爾你知道嗎?”
羅連用手肘頂了頂萊爾,目光始終栓在麵前的繃帶怪人身上。第一下並沒有引起萊爾的反應,萊爾好像在思考什麽,眼睛一直看著鞋子,顯得很是沉重。也許是還沒從得知自己是終古爾莫蟲鬼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羅連自覺問得不是時機,眼看著瑪弗朗茲緩緩解開手臂的繃帶,露出皮膚上一圈又一圈平行的細長裂紋,看起來宛如一節節蓮藕。
“凶惡七的北亞芬裏蟲。”萊爾還是回答了羅連。
“萊爾,你還好嗎?”
萊爾整了整歪掉的領結,釋懷道:“過去的錯誤已經過去了,我要做的就是在以後的日子裏彌補上。就像我在詩集裏寫的——‘如糞堆,如屎尿,自怨自艾於深夜獨處的茅房中,如金黃湧向大地,滋長出希望之花。’”
萊爾的話語悠長,眼神堅定,“從今天起,我就是彌彭斯的盾牌。”
羅連不自覺微笑,目光重新關注瑪弗朗茲。
的確,北亞芬裏蟲又俗稱“縫合蟲”,在瑪弗朗茲解開的繃帶上能看到手臂經過縫合的痕跡,一圈又一圈的平行裂紋將他的手臂分成約八部分,每部分的連接處都能看到斑駁錯雜的黑色細線,這麽一說,倒多了種陰森可怖的感覺來。
桀路斯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自覺退開一定距離,反而在瑪弗朗茲即將開始施展能力的時候走上前去。
“一個人玩該多無聊啊。”桀路斯動了動肩膀,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溫圖絲雙腿筆直並攏,像插在地麵上的一副剪刀,右手手肘架在左手上,用指尖輕輕托著小巧的下巴。
以往的溫圖絲喜歡翹腿坐在靠背椅上,安詳優雅地品嚐紅茶,在羅連印象中她總是那副嬌柔做作的模樣,但現在羅連有所改觀,她隻需要站在那裏就能給人一種高貴神秘的感覺,這是繁雜的禮儀所沒辦法帶來的氣質。
正應了溫圖絲的話,桀路斯一邊行走,一邊從雙手掌心生出筍色骨刺,怪異獵奇的畫麵引起座位上的貴族們陣陣驚呼。
瑪弗朗茲氣息開始混亂,隱藏在繃帶下的雙眼透露著強烈的不安。
“桀路斯,你明明說過不再和我計較‘那件事’的!”瑪弗朗茲用力擠壓著聲帶,發出鋼鐵刮擦的尖銳聲響。
“哪件事呢?”桀路斯靠近瑪弗朗茲,後者正不停後退。貴族們有些興奮,有些掏出了蟲鳴器,當他們看見一向指針隻在“1”處徘徊的蟲鳴器走到了“2”和“3”的刻度後,臉上的表情壓抑不住地喜悅。
顯然雙人表演比起單人更有看頭,加上兩人若有若無的“情節安排”,無異更加撩撥起貴族們的興趣。
“別緊張,這不過是一場‘表演’。”桀路斯朝著瑪弗朗茲微笑,在瑪弗朗茲看來猶如地獄而來的惡鬼。
一旁的羅連正好將疑問說出來,“萊爾,桀路斯的蟲卵僅僅是傷人七的加古拉蟲吧?”萊爾點頭,羅連又問:“傷人七跟凶惡七戰鬥有勝算嗎?”
“理論上並不可能。”萊爾的領結有些歪了,但他目光一直看著場中央作為無數焦點匯聚的兩人,竟無瑕顧及形象,隻是嘴巴張合道:“但是對於蟲鬼來說,蟲卵的優劣並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蟲鬼對於自身蟲卵能力的理解程度。”
萊爾繼續解釋:“蟲類的分類隻是對人類而言的威脅程度,這一套標準在蟲鬼之間嚴格來說是不成立的,比如:**拉蟲的高速和進攻性對人類威脅程度達到了傷人五的等級,但對於有防禦機製的蟲鬼來說,**拉蟲就很難構成威脅。”
羅連似懂非懂,但緊接著就被場上的“表演”帶走所有注意力。
桀路斯出手了,一道掌風略過瑪弗朗茲的脖頸,骨刺僅僅兩寸,精確無誤地割斷了瑪弗朗茲右肩的繃帶。
長長的繃帶像散開的白菊花瓣,還沒等貴族們驚歎,桀路斯又一下甩劈,幹淨利落的動作直接將瑪弗朗茲一條手臂斬落在地。
成片的貴族捂上了眼睛,血液飛濺,差兩寸便撲上某位貴族的鞋麵。這位“幸運”的貴族下意識抬起腿吱哇亂叫,雙手抓著下巴歇斯底裏地搖晃。
養尊處優的貴族少爺哪裏見過一條手臂落地的血腥畫麵,一下子便瀕臨崩潰。
但戰鬥還在繼續,桀路斯唯獨缺少的就是善解人意。
瑪弗朗茲斷臂上生出絲線,遠遠跟斷臂接口處相連,桀路斯再次發出突擊!桀路斯一刀又一刀,瑪弗朗茲抬手,手便斷,逃跑,腿便殘,開口之前,喉嚨便會挨上一刀,跑向貴族處也會被桀路斯用骨刺勾住拖回來。
在桀路斯碾壓式的攻擊下,瑪弗朗茲全身繃帶盡數斷裂,喉嚨不停發出嗚咽,體表無數的新傷舊痕,如同一條條粗大的蜈蚣爬滿全身,然後又漸漸被淹沒在血紅中。
瑪弗朗茲在場中亂竄,像是“表演”的一部分,他通過絲線縫上一處舊患,便會出現三處新傷。逐漸筋疲力盡,不再掙紮,桀路斯則騎上去繼續劈砍。
瑪弗朗茲和桀路斯的“表演”過於真實,一方屠戮,一方受刑。
但在場的貴族基本上已經別過臉去,沒有繼續欣賞的心情,有甚者已經俯下身幹嘔起來。
瑪弗朗茲就像一頭生豬,被桀路斯揮砍得皮肉亂綻,血液像噴泉噴濺,似乎源源不盡般潑灑。
血泊從瑪弗朗茲的肚皮下麵蔓延開來,腸子和各種內髒順著血液滑出來,整個群山宮殿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耳邊皆是刀劃開皮肉的“呲拉”聲,眼前盡是血色的狂歡,瑪弗朗茲全程靜默無聲,也許已經斷了氣,貴族們想要開口說出“停止”,卻被心中本能的恐懼所壓製。
舒適的座椅現在成了針氈刑具,一開始期待的表演如今也成了酷刑。
“表演!”桀路斯突然直起身體,渾身鮮紅,無法辨認原先衣服的顏色,然後又狠狠地朝著身下瑪弗朗茲的頭頂插去!
尖銳的骨刺一下子把頭骨洞穿,宣告著凶惡七等級的蟲鬼徹底失敗。
“結束!”桀路斯說完站起身來,脫下外麵被血浸濕的外衣,向周圍的貴族們鞠躬致謝。
原本大放厥詞的羅斯菲爾現在就像蔫了的小雞,眼神透著恐懼,原先疊放整齊的方菱裙被不停顫抖的大腿打亂,不停地叫喊著身後的荊棘之獅保護自己,直到桀路斯走到他麵前,伸出手。
“羅斯菲爾先生,對我的表演還滿意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