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叔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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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群穿著天青長袍,手拿綠福綴劍的修士。
    ——雲靈山派的弟子。
    走在最前麵的,正是剛才小金他們八卦的女主角賀青梧。
    丘幕遮一眼看到賀青梧,就在心裏呼了聲“女神!”那位花師姐說賀青梧是百裏挑一,但在丘幕遮看來,說是萬裏挑一也並不過分,畢竟是《至尊》作者精心刻畫的角色,從臉蛋到身材,從裝扮到氣質,都符合每個男人心中高貴又純潔的聖女形象!
    原作中的確有陸默軒想與雲靈山派聯姻的情節,但丘幕遮明明記得是陸默軒想讓自己的大徒弟娶賀青梧,結果遭到早已與賀青梧情愫暗生的楚星沉的極力反對,兩人還為此鬧了好大一個不愉快,怎麽現在,變成陸默軒想讓楚星沉娶賀青梧,結果楚星沉反而不同意了?
    丘幕遮把頭搖搖,現在,多的是他想不明白的事。
    見賀青梧他們來了,小金連忙招手讓他們過去坐。
    “你們那張桌子坐不下了。”
    “沒事沒事,來來來,陳放幫我一下,拚個桌!”
    “賀姑娘,你們快坐!”
    在原作裏,縹緲山派與雲靈山派一向交好,從諸位仙師到門下弟子,關係都甚是融洽,兩邊人很快就聊了起來。
    雲靈山派一個弟子正與花師姐說笑,突然話題一轉,壓低聲道:“聽說陸掌門最近抓到在渝城附近作亂的一個大魔頭,還是魔君影尋的親信,此事是真是假?”
    縹緲山派諸人互相交換了下目光,花師姐道:“確有其事。”
    雲靈山派又有人問:“聽說那個魔頭交代了很多魔族的秘密,甚至把當年楚家滅門的事都說了,是不是?”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一直笑嘻嘻的小金突然沉下臉,那人毫無察覺地自顧自說道:“三大門派通緝的那個秋鳴宮妖人,丘幕遮,你們肯定都知道吧!現在大家都在傳,他當年叫丘言,是楚家的門客,後來跟魔族串通一氣,血洗了整個楚門呢。”
    另一邊,聽到幾人對話的丘幕遮,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真是禍不單行福無雙至!丘幕遮一個頭兩個大,通緝畫像在整個修真界被貼的到處都是就算了,怎麽現在就被爆出他那未經驗證的罪行了?
    罪加一等,他這個全城熱搜,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撤不下去了。
    陳放驚訝道:“這事都傳到你們那兒去了?”
    “可不是嘛!”雲靈山派一個女弟子道,“難怪我上次去縹緲山,看到你那師弟楚星沉整晚都在修煉,刻苦成這樣,想必是為了為楚門報仇吧!丘幕遮原來也算是他的師叔,他這打算怎麽辦啊?”
    陳放道:“怎麽辦?當然是殺人償命!”
    “就是就是!再說了,丘幕遮那妖人算他哪門子師叔?”
    “聽說三年前殺齊天大蛇那次,他丟下楚師兄,自己一個人先溜了!”
    “楚師兄也是倒黴,這些年他拚命尋找丘幕遮,可不就是為了報仇嗎!”
    ——“哐當!”丘幕遮手裏的茶杯掉在桌上。
    “峰主!”柳葉一驚,急忙替他把茶杯扶正,茶水流了一桌,險些把丘幕遮的袍子都打濕了,“你……你沒事吧?”
    “沒事。”
    “可是……”柳葉擔憂地看著他,“你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丘幕遮無語,“你想多了,我哪裏難過了?你說我害怕還差不多!”
    柳葉:“…………”
    可你明明就是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你怎麽知道楚師弟整晚都在修煉?怕不是偷看他看了一整晚吧!”
    “才不是呢,我是……”
    “哈哈哈哈哈……”
    “好了,別說這個了。”賀青梧微微蹙眉,製止了這個話題的深入。
    那邊兩撥人不聊丘言、楚門,就開始聊雲靈山派那個剛剛被貼出通緝令的逆徒。
    賀青梧等本來還有點支支吾吾,小金道:“我都看到了,賞金榜上貼著呢,說昨日路過渝城一帶時,齊九兒打傷了同行的師兄弟,跑了。”
    花師姐道:“你們到底在秘境裏拿了什麽好東西,齊九兒不惜冒險做出這種醜事?”
    賀青梧抿唇不答,小金於是道:“花師姐,你也別問人家拿了什麽東西了,賀姐姐,你就跟我們說說,那個齊九兒是怎麽打傷幾位師兄弟跑得無影無蹤的?就當說個故事給我們聽聽。”
    小金退而求其次,賀青梧也不好說不,便對身邊一個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男子道:“徐清師兄,你跟他們講講吧。”
    徐清點點頭。他長得頗為斯文俊秀,比起拿劍修真的修士,他看上去更像是執筆作畫的書生。
    “這次出現在渝城附近的秘境不算大,師尊便派了我們幾個修為比較淺的弟子獨自前往曆練。裏麵靈石靈草雖不多,但好在也沒什麽惡獸,我們在裏麵待了半個多月,終於在臨走前找到了一件……”徐清發現自己差點說漏了嘴,便笑了笑。
    “……因為我是五個人裏最年長的,所以這法器就暫時放在我這裏。那天從秘境出來路過渝城郊外時,齊師弟突然說身體不舒服,當時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沒有繼續趕路,而是找了間廢棄的草料場休息。晚上下著暴雨,大家都睡得比較沉,睡到半夜時我突然感覺到身邊有動靜,我一睜開眼,似乎有什麽人在麵前動來動去,我察覺到那人是在扯我的包裹,立刻意識到他想偷那件法器!我一掌打過去,大家都被驚醒了,黑暗裏看不清,隻模糊看到有個背著包裹的黑影。大家混戰在一起,我當時還暗自驚歎,此人好生厲害,以一敵四都絲毫不落下風,最後,我們四個人都被打成重傷暈了過去。第二天醒過來時,裝著法器的包裹都不見了,齊師弟也不見了,小師弟手裏還抓著昨晚從那人身上掉下來的玉佩,正是齊師弟的貼身之物。我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昨晚那黑影竟然就是齊師弟。”
    說完,徐清搖了搖頭道:“齊師弟天資聰穎,雖入門較晚,但深得師尊賞識,隻是他為人太過急功近利,沒想到一時誤入歧途竟做出這種事,真是可惜了。”
    小金道:“人不見了,法器也丟了,那殷掌門豈不是氣得要死?”
    賀青梧歎道:“所以啊,連通緝令都貼出來了,還命令我們到各地盤查。”
    有人抱怨道:“我們都已經不眠不休地找了三天了,也沒看到齊九兒的一根毫毛,愁死人了。”
    “幾位道友!”
    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望過去,隻見一個戴著麵具的男人正將兩手插在袖袍裏,嘴角微微笑著看著他們。
    他的身形纖瘦卻並不羸弱,看不清麵容但氣質雅逸,小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率先問道:“閣下有何事?”
    丘幕遮道:“銀子不夠,想向各位討壺茶喝。”
    “…………”
    眾人皆在心裏道:此人看上去人模狗樣,怎麽說出來的話如此厚臉皮?
    但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花師姐於是把茶壺往前推了推,道:“請便。”
    丘幕遮搭上了話,並沒有拿了茶壺走人,而是更加厚臉皮地往陳放和徐清中間一坐,道:“剛才不小心聽到了各位道友的談話,尤其對這位道友……”他笑眯眯地看向徐清,“說的故事尤為感興趣,但是有幾點不解,不知可否一問?”
    徐清愣了下,接著有點不大情願地點了點頭:“請問。”
    丘幕遮道:“修真之人出行在外向來十分警覺,既然齊九兒傷人盜寶那晚下著暴雨,大家又怎麽能睡得很沉呢?”
    徐清道:“因為我們連續奔波了大半個月,自秘境出來後十分疲憊,那晚便睡得沉了。”
    丘幕遮“哦”了聲,又道:“夜裏混戰中看不清偷法器的人是誰,你當時就猜到那人是齊九兒了?”
    徐清道:“怎麽可能!”
    丘幕遮道:“那你覺得那人是誰?”
    徐清不耐煩道:“我怎麽知道是誰?隻道是什麽人暗中跟蹤或者覬覦已久,趁夜來偷東西罷了!第二天才知道,原來是家賊!”
    丘幕遮道:“的確是家賊,隻不過那個家賊不是齊九兒,而是你!”
    所有人都驚疑不已,徐清的臉上既震驚又窘迫:“你胡說什麽?”
    丘幕遮道:“在那種情況下,不管是誰,第一反應肯定都不會以為想偷法器的是自己人,但你是怎麽說的?你說你暗自驚歎那人以一敵四的本領!為什麽是以一敵四?難道不應該是以一敵五嗎?你們明明有五個人!”
    徐清白著臉道:“我……我口誤!”
    丘幕遮道:“你不是口誤,因為那個偷法器的人就是你!你潛意識裏已經把自己排除在外,所以你才會說四個人。”
    徐清喝道:“休要胡說八道!”
    丘幕遮不為所動地繼續說道:“你說你們四個人都被打成了重傷,既如此,隻短短三天時間你們就休養好了?還是說,其他三個人現在還躺在床上,隻有徐道友你天賦異稟恢複能力驚人?”
    雲靈山派弟子聞言,皆僵在座位上。
    “其實確實是四個人被打成了重傷,但不是你,而是包括齊九兒在內的那四個人。是你,把他們打傷了。如果真是齊九兒下的手,那麽受重傷的就是三個,而非四個。至於為什麽那晚大家都睡得沉,不是因為你們太累了,而是你在他們的飯菜或水裏下了藥,我猜,齊九兒的身體不適也是拜你所賜吧?一方麵,可以找個借口讓大家在偏僻的郊外歇下,一方麵,可以讓你幾位師弟靈力受損五官遲鈍,這樣你晚上對付起他們來就不在話下了。殷掌門是用藥的高手,他的徒弟自然也精於此道,因此你沒辦法直接下猛藥把他們徹底藥暈,隻能用極小的劑量,但這樣也夠了。”
    徐清猛地站起來,怒道:“這些都是你的憑空猜測,沒有證據就不要妖言惑眾!”
    丘幕遮也站了起來,突然出手伸向徐清的衣領——他天青色的外袍裏還穿著一件領口較高的裘衣,將脖子遮得嚴嚴實實。
    衣領被拉下,露出他纖細的脖頸,以及爬滿了他半個脖子的紫色的圖騰。
    這一下,一桌子人全站了起來,縹緲山派的人失聲道:“這……這是紫煙鼎的暗咒!”
    雲靈山派的人則各個驚怒道:“紫煙鼎真的是你偷的!”
    紫煙鼎,《至尊》裏十大上古神器之一,堪稱藥鼎界的“白阿紅魔”,普通的藥鼎煉製出的低品階丹藥,用紫煙鼎就能煉製成高品階的丹藥,換言之,你本來可能隻是個三流煉藥師,但擁有了紫煙鼎,你就能自動升級成一流煉藥師。這樣的瑰寶,試問誰不想要?!
    由於紫煙鼎產自魔界,並非人人都能輕鬆使用——金丹期及以下修士初次開啟紫煙鼎,都會受到鼎內暗咒襲身,胸口、後背、脖頸上會布滿花樣繁複的紫色圖案,慢慢吞噬使用者的修為。隨著藥鼎使用次數的增加,圖騰也會加深,最後開裂成傷口,宛如劍痕刀傷,致使血流不止。
    徐清將衣領合攏,羞憤不已道:“你……你怎麽知道我脖子上有圖騰?!”
    丘幕遮道:“猜的,沒想到真是。”
    這是官方解釋,實際情況是——徐清那欲蓋彌彰的高領,讓丘幕遮想到了原作裏賀青梧在大熱天還穿著高領的場景描寫!
    按照原來的劇情,其實這紫煙鼎本為賀青梧所取,因為不了解紫煙鼎的暗紋,身上爬滿紫色紋路後,賀青梧驚惶之下跳進河中,妄想用水將身上的紫紋洗掉!
    結果在洗澡的過程中,遇到了楚星沉,上演了一幕“流氓!你竟然偷看我洗澡!”“我……我隻是碰巧路過……但如果有損姑娘清譽,在下願娶姑娘為妻”的橋段!
    狗血嗎?更狗血的是,後來賀青梧穿著高領不是為了遮住脖子上的紫紋,而是為了……遮住吻痕!是的,楚星沉和賀青梧本來就對彼此情愫暗生,經此“誤會”,歪打正著,兩人拉拉扯扯間幹脆一起滾進了河邊草叢,上演了原作裏第一幕xxoo的場景!
    所以丘幕遮才記得這麽清楚嘛。
    ……
    “你到底是什麽人!”徐清的怒喝將丘幕遮拉回神,“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他揮起拳頭就朝丘幕遮砸過來。
    丘幕遮還沒動作,徐清的拳頭就被人半空截住。
    “楚師弟!”
    “楚師兄!”
    縹緲山派的弟子紛紛欣喜叫道。
    丘幕遮頓了下,才緩緩把頭側轉過去。
    已經長大成人的楚星沉正站在他身邊不遠,一手放在身側,一手抬起,緊緊扣住了徐清正欲逞凶的手腕。
    三年前,丘幕遮還跟楚星沉同高,而現在,他需要微微仰起頭才能正視楚星沉的臉。
    小崽子終於長大了啊。——丘幕遮的第一反應。
    沉哥!沉哥!——丘幕遮的第二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