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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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樂期待著岑深的回答,為此一眼不錯地看著他。
岑深有一瞬間的失神,張了張嘴,卻吐出一句:“帶飯了嗎?”
桓樂:“啊?”
桓樂回得匆忙,忘記了帶飯。岑深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把修煉圖紙收起來,徑自往自家走去。穿過大門,再進門,直奔廚房。
“你生氣了嗎?”桓樂小步跟在他身後。
“沒有。”岑深熟練地走向冰箱。
桓樂看到他這個舉動,眸光微亮:“你要做菜嗎?做醬排骨嗎?炸的也行,外頭好多的炸雞廣告,叫肯德——”
興奮的話語戛然而止,空蕩蕩的冰箱裏,吹來一陣寒風。
岑深頓了頓,拿出僅有的三個雞蛋,再從櫃子裏拿出了麵粉,淡定的開始和麵。對於吃的,資深宅男總有辦法。
桓樂在一旁插不上手,便趴在料理台上支著個下巴看。他發現岑深做菜的時候,神情跟他搞研究時一樣認真。
視線下移,那雙和麵的手修長骨感,哪怕手指上有磨出的繭子,也還是一樣好看。纖長的手指沾著麵粉,一靜一動間,像是有某種韻律。
可大概是因為許久沒有運動、用腦過度、又不好好休息,沒過多久,岑深的額頭就出了汗。略長的頭發隨著他和麵的動作在耳畔輕拂,他似乎想把它們別到耳後,卻又礙於滿手的麵粉。
桓樂是個好心人,好心得鬼使神差的幫他完成了這個動作。少年溫熱的指尖掃過他略顯冰涼的耳朵,帶來一瞬間的僵硬。
“別動。”先開口的卻是桓樂,他看著又從耳後滑落的一縷頭發,不知為何較上了勁。然而岑深卻轉過頭來,冷冷一眼掃在他手上,問:“你敢再伸過來試試?”
桓樂委屈:“我……”
“還想不想吃麵了?”
“想。”
“門口待著。”
“哦。”
桓樂頹喪地走到門口坐下,還賭氣似的,不挑廚房門口,挑大門口。
被遺忘在隔壁的阿貴好不容易憑借自己的力量爬回來,就碰上了這尊大神,仰頭問:“又被趕出來了?”
“他不準我碰他頭發。”
“樂樂少俠,你聽過一句話叫——太歲頭上動土嗎?”阿貴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還告訴他:“少俠你好歹是個古代人,如果小深深是個姑娘家,你這樣就叫耍流氓知不知道?”
“你剛才還說太歲頭上動土呢。”
“耍流氓。”
“哼。”
“你這樣是要負責娶人家的。”
“就算我願意娶,阿岑也不會嫁的。”
“那是你不負責任,撩完就跑。”
“我是被趕出來的!”
桓樂跟阿貴日常鬥嘴,廚房裏的岑深聽得一清二楚。他覺得自己最近是太心善了,才能任由他們在他的地盤上滿嘴跑火車。
不過……
岑深拿出那張修煉圖紙,大概猜出了桓樂這幾天在忙活什麽。這裏地方小,難以施為,所以他應該是去空曠的地方試驗方法的可行性了。
可桓樂真有那個能力為他量身打造一套新的修煉方法嗎?
這倒讓岑深對他刮目相看了。
麵好了,岑深端著自己的那碗徑自走向工作室。桓樂聽見他的腳步聲了,也聞到了麵香,但他拿眼睛偷瞄著岑深,就是不去吃。
岑深也不管他,餓死拉倒。
阿貴歎了口氣,說:“你們欺負我老人家吃不了一碗麵是不是?”
“那是阿岑給我做的,與你何幹?”桓樂站起來,見岑深真的沒有來哄他的意思,拍拍衣擺上的灰塵,昂首挺胸地向廚房走去,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
大丈夫,能屈能伸。
“嘿!”阿貴氣死。
廚房裏,吃到岑深牌手擀麵的桓樂又開心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麵上蓋著兩個荷包蛋。一共才三個蛋呢。
飯後,桓樂收拾了碗筷,小旋風似的跑進浴室衝了個澡換上幹淨衣服,趕在岑深去隔壁之前攔下了他。
“阿岑!”剛洗過澡的少年頭發還是半濕的,水潤的眼睛讓人難以不聯想到他的本體,“阿岑你先等等,我們先來試驗一下新的修煉方法吧,好不好?”
岑深沒立刻答應,吳崇庵那邊有許多珍貴資料,他還沒看完呢。但桓服了他:“了解法力本源也是成為強大匠師的必備條件之一,我們需要齊頭並進。”
兩人隨即來到院子裏,桓樂沒讓他入定,而是一字一句地講解起來:“我這個法子,重在固本培元、強筋健骨。傳統的法子不適合你,是因為你的經絡太過脆弱,承受不起太多的元力衝擊。若把人的身體比作法器,那麽對於你來說,便是器物本身太過脆弱。”
說著,桓樂折下一截椿樹枝,削去多餘的枝葉。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比劃著樹枝試了試手感,道:“我教你的方法,叫培元訣。既然器物本身太脆弱,那你就不能隻是坐著不動,任元力對你造成衝刷。你需要動起來,在強筋健骨的同時,將元力吸收到你的體內來。”
岑深若有所思。
“如此一來——”桓樂抬手釋放出法力,黑色的法力凝聚了又散,散了又凝聚,配合著他的話:“法力在吸收的同時又很快被用盡,在這個過程中,你的經絡也能得到鍛煉而又不必在同一時間遭受太大的衝擊。初時可能會難熬一些,但隻要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必見成效。”
桓樂說得阿貴也要動心了,這法子雖談不上多高明,但卻是最適合岑深的。練得久了,說不定真的能強化他的經絡。
而能夠想出這個辦法並付諸實踐,樂樂少俠也不一般啊。
岑深幹脆利落:“我要怎麽做?”
桓樂見他爽快,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把手中的椿樹枝遞過去,說:“你先看我用刀演練一邊,我再一招一式的教你。慢慢來,不著急。”
聞言,岑深點點頭,桓樂便拿來寶刀,準備演練。
拔出刀的桓樂又變回了一個少年俠客,身姿筆挺,目光堅毅。他以緩慢的速度起手,將所有的法力流轉都藏在刀起刀落間,一刀動,而風雲湧。
一套打完,他平複著氣息,揚起笑臉來,問:“怎麽樣?看著不難吧?”
岑深不會使刀劍,所以也無法評判難不難,但看著少年飛揚的笑臉,不由自主點了點頭。桓樂便快步走到他身邊來,迅速進入一對一教學。
培元訣共二十四式,一套打完,法力在經絡裏正好運轉一周天。
桓樂又放慢了速度,讓岑深跟著做,等他嚐試著把招式做出來,再糾正他的錯誤。這樣一來,兩人就免不了有些肢體接觸,但岑深這次沒發脾氣,好桓樂也難得的有耐心。
“無需刻意去吸收天地間的元力,你在消耗法力的同時,元力自然而然的會為之吸引。你要做的是認真感受,感受吸收與消耗之間的轉換。”
“記得每一個動作都要做到位,哪怕堅持不住了也不要停下,讓你的身體記住這個法力流轉的路線。”
“手腕再抬高些。”
桓樂抬手墊在他手腕下,半托著他的手臂,引導著他將樹枝橫甩。法力在經絡中流轉,汗水在鬢邊流淌,而岑深的周身,充斥著屬於桓樂的清爽氣息。
但他此刻顧不了那麽多,培元訣固然隻有二十四式,可練起來卻並不簡單。別看桓樂輕鬆如意,輪到岑深自己來,才發現以他的法力支撐,恐怕都完成不了十二式。
“別怕,別氣餒。”桓樂的聲音又適時響起,如清風拂過這晚間庭院。
岑深喘了口氣,感受到體內再次傳來的絞痛,抬眸望向桓誰?”
桓樂托了他的腰一把,輕輕一推,便將他推向對麵。卻又於瞬間抓住樹枝的另一端,穩住岑深的身形,道:“我說阿貴呢。”
阿貴在遊廊上翻白眼。
岑深手腕一甩,將樹枝從桓樂手中抽出。
桓樂:“下一式,平野星垂。”
一式又一式,等到岑深喘著氣把最後一式的打完時,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結果,就是大汗淋漓、法力全空,經絡裏止不住的刺痛,但是意外的很爽快。
他扶著柱子在遊廊上坐下,恰好摸到了阿貴給他叼過來的毛巾。
“水。”桓樂也從廚房端來茶水,岑深喝了一口,是溫的。
他頓了頓,仰頭一飲而盡。汗水順著他的下頜流下,劃過喉結,看得桓樂有些目不轉睛。
阿岑的喉結長得很好看呢,用現代的話來說,是性感。
但岑深太累了,沒有察覺到他異樣的視線。喝完了水,他舔了舔依舊有些幹裂的嘴唇,扶著柱子站起來說:“我去洗澡。”
桓樂趕忙追上去:“今晚你還要去看書嗎?”
“……不了。”
“那我可以去床上睡嗎?”
“……”
“我可以蜷著睡。”
“不需要。”
岑深停下腳步,念著桓樂為他做的事情,難得發了回善心,說:“我跟你換。”
誰知桓樂反應巨大:“不要!”
語畢,他直接跑了。
岑深默默地站了一會兒,沒搞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能得出一個解釋——青春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