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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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緩步
    邵亞宏和伯母江美香走進辦公室,這裏不是給他準備的。他剛進邵氏,按規定說還不能擔任太大的職位,即使是這樣已經讓董淑含高興地不行了。立馬就把兒子收拾好了裝車送過來,並且叮囑他說一定要好好幹,要在邵氏功成名就,最好是讓那些人刮目相看。
    至於“那些人”不外乎指的是大房一家人。邵亞宏東看西看,他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沒出去工作過。上學的時候成績一塌糊塗,險些畢不了業。從學校出來後和幾個同學成立了一家遊戲代練公司,又因為不懂行情賠得一塌糊塗。最近幾個月一直賦閑在家,很讓家裏人看不慣。不過大伯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是詫異了一下,隨後乖乖任由他媽把自己打扮了送進邵氏來。
    大樓裏到處都那麽氣派,職員們穿的都很規整,抱著文件夾走在路上也真的很幹練,像電視劇裏白領精英們那樣。人們談論的不是遊戲幣級數和排位賽,而是期貨投資和薪水假期。邵亞宏也確實被結結實實的震驚了一下。他家裏做多隻能算個小富,小富的資產大部分還來源與這個邵氏集團。而真正掌握著邵氏大部分財產的人是什麽樣子,他瞄了一眼大伯母江美香,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江美香今天很難得穿上了職業裝,往常她不參與公司事務,當然也不以職員身份來公司。每年邵氏的一大半決議邵力學都要詢問一下她的意見,雖然名聲不在外,但也是名副其實的集團女主人。
    今天卻不同,她心血來潮地要來公司體驗一下日常職業生活。順便也帶侄子過來熟悉環境,她雖說看不慣二房的弟弟和弟妹,對這個侄子總算還關愛有加。她看得很清楚,畢竟董淑含再出格她也不姓邵,而侄子卻是實打實的邵家人,留著和丈夫兒子一樣的血,沒什麽必要去排斥自家人,這是她的一貫特性。邵立偉是爛泥扶不上牆,交給他打理事務也沒什麽希望,遲早也就是落到老婆董淑含那裏。但是邵亞宏不同,年輕人獨立、也有自己的主見,說不定能有好的發展。
    她利落的把厚厚的一本高管花名冊放在桌上,招手示意侄子坐下。然後翻開第一頁,指著上麵的人講道“這些都是在邵氏內部手握重權的人物,某些程度上是不亞於你大伯的管理者。現在你要把他們的臉先認全,避免以後哪裏不周到得罪了他們。”
    邵亞宏似懂非懂的點頭,看向自己的大伯母目光裏也就多了幾分敬畏。大伯母是和他媽完全不一樣的人,至少懂得處理人際關係和謀略,從那些一路走過來問好的職員們就可以看出來。他們對這個不怎麽露麵的貴婦太太都保有了十足的尊重,當然也不全因為伯父邵力學的緣故。就像現在江美香給他詳細的講解著每個高管的脾氣秉性,愛好和弱點,猶如流水一般通透自然,好像那些東西本來就存在於她的腦子裏。邵亞宏不由深深地信服了,大房混得好絕對是有原因的,不像董淑含的話裏是靠著遺產和那家小公司走大運的,否則靠運氣的人怎麽會有那麽好的腦子?
    “這人姓佟,去年集團外聘的管理人員。現在是副經理,人很厲害。年薪刨掉稅費將近百萬,也是因為他的能力非常好。來邵氏前在國外的sito任職,整個人的理念都很洋化,說到底就是思路偏向外國人了。”江美香拿著紅筆在那人名下打了個勾,“這人自尊心很強,不允許別人說他的缺點。身高隻有一米六九....”
    邵亞宏沒關注到那最後一句話,當然也沒能get到大伯母的笑點。外麵走過去一行人,透過玻璃的幕牆看的清清楚楚,為首的那人大概五十歲出頭,氣勢威凜的壓人一頭,看上去後麵的人猶如他的陪襯。他沒見過那人,卻覺得有些隱隱約約的有些熟悉畫麵晃來晃去,都是些碎片。
    那人看了坐在辦公室的他們一眼,目光先落到江美香身上,然後又掃了他一眼。看上去高深莫測,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邵亞宏大學時期沒日沒夜的通關打遊戲,以至於有段時間不能自如的講話,記憶力有了些許退化,看向哪裏都是遊戲裏的人物虛影。那段時間的經曆帶給他的影響就是變得很難回憶起東西,發生時間隔得越久就越困難,有時候明明是一天前看到了某個新聞,再開口想提起的時候就發現那段文字已經在腦海裏被拆解掉了,很難拚湊成完整的事實。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以前見過這個人,邵亞宏一時也沒了主意。
    說不定是在新聞裏看見過,他安慰自己。邵氏有不少知名人物,都是在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銘。
    江美香抬頭看到了走過去的倪正聲和發愣的邵亞宏,不由有些不悅。“亞宏?”
    邵亞宏慌忙回過神來,“大伯母,我在聽呢。”
    江美香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倪正聲離去的方向。“那個人是誰?”
    “啊?”邵亞宏被這麽一問有些手足無措,江美香講的那些東西他沒怎麽聽,磕磕巴巴道“他....他....”
    “倪正聲。”江美香把玻璃幕牆前的簾子拉住,“記住這個名字。”
    “這是邵氏上下乃至我們。最可怕的對手。”
    夜色覆蓋了整片土地,山上的景色開始逐漸變為墨汁般的一團黑,看不清楚。隻有近處的樹木顯示離山腰還有很遠。唐允抱著一大束花,費力的向上爬。
    從山下到半山公墓,開車不過是一會兒的事。唐允沒有車,這裏也打不到出租。隻能靠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來,小腿開始酸疼,她咬著牙繼續走。那束白百合的味道飄飄忽忽,讓她的眼睛慢慢迷離了。
    視野裏能望到墓地的邊緣了,她小跑起來。絲毫不管鞋子被樹枝刮了道子,她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久的連自己都快忘掉了期待的意義。
    三棟一排。
    夜風小聲地嗚咽著,吹得小樹的葉子颯颯作響。在山腰可以看到城市的夜色,明亮如光帶,橙色的白色的紫色的無數種光融合在一起,唐允背過身去,將百合放在了那座墓前麵。
    刻碑的石頭是粗料,字也是潦草寫就。“唐繼銘之墓”,一行字,完了。
    沒有立碑人,沒有年月日,隻那麽光禿禿的碑和那孤獨的一串字,輕輕圈定了某個人的一生,從他將自己身邊帶離。方式殘忍而無人道,命運是把刀,慢吞吞的捉著她的骨頭往外剔,一絲一毫,全都痛的緩慢而劇烈。
    囡囡,過得還好麽?
    “爸爸。”她躺在公墓的石台前,石料很短,必須蜷縮起來才能容下她。
    “我好累啊。”聲音裏帶著無盡的疲倦與懇求,還有不得不為的痛苦。
    自從我離開了你,分分秒秒就都過得慢了。你在書房看報的時候我在廚房數水珠,你去世以後我開始數人,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我猜哪個才是你。每次都失敗,每次都猜的不對。我開始想著你從前抱我喊我小公主的時候,想你給我在文具店買美少女的鉛筆盒的時候,爸爸,我好難過。
    我想當水手當老師當飯店領班,後來我隻想著為你報仇。我想如果他們都死就好了,我想把害了你的人都殺死,我們一起去地下玩,你還會像以前那樣愛我,喊我囡囡,牽著我的手帶我回家。我依然是無知的女兒,爸爸。
    唐允側著身,堅硬的石頭硌的她全身發麻,可她好像麻痹了一般渾然不覺。她覺得躺在這裏的人應該是自己,而不應該是自己愛的人。或者幹脆她應該在八歲的時候和父親一起死去,避免了以後的許許多多的悲傷,離合,困苦,愛而不能。
    手機靜默的閃著屏幕,無人應答。
    邵凜空把電話掛掉又嚐試重撥出去,始終無人應答。唐允沒有回邵家,原來的房子也早就退掉了。附近的醫院都沒接過一個姓唐的女病人。
    他坐在車裏,有種無處可尋的迷茫。
    他不熟知唐允的一切,她的家人,她的愛好,她常去的地方是哪裏,最好的朋友在何處,以至於如今想起來的時候,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他把手機暴躁的扔出去,撞到了擋風玻璃。隨後狠狠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對麵的邁騰車燈忽然閃了兩下,邵凜空不耐煩的鳴笛。有人從車裏出來,是他本家的弟弟邵峻琪。對方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凜哥?”
    邵凜空打開車窗,漫不經心的和邵峻琪打了個招呼。
    “要出去玩兒?“
    邵凜空搖了搖頭,語氣裏帶著難以掩飾的煩躁。“找你嫂子呢,不知道去哪兒了。”
    邵峻琪露出驚訝的表情,“吵架了?”
    “沒有。”邵凜空發動了車子,“先不跟你說了。”
    夜色中的瑪莎拉蒂如豹子般竄了出去,邵峻琪站在尾氣裏,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