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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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今日是除夕,即年三十,是團圓日也是祭祖日。
過年祭祖,既是對祖先的悼懷,也是祈望祖先保佑來年的平安,百姓人家在掃房子淨庭院之後,或舉家去給祖先上墳祭拜,或把先祖的遺像掛在中堂正壁牆上,擺上祭品,點上香燭,讓後輩祭拜。
老蘇家一向都是在家裏祭拜,男丁在前,女娃在後,隨著蘇家兩位大家長一起祭拜先祖,冉冉升起的香燭煙氣模糊了先祖的畫像,蘇錦樓拜了三下,心也跟著沉澱下來。
輾轉之間,來這古代已有近六個月之數,當初冷眼旁觀蘇三的喜樂哀怒,在生死間掙紮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如今他卻演繹蘇錦樓的人生,有爹娘,有兄嫂,有兒子,有侄子侄女,似乎他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古人,仿佛上一世的廝殺與痛苦都是錯覺一般。
“爹!”蘇環站在門口大聲叫喚,“奶奶說外麵天涼,讓你趕快進屋暖暖。”
在院子裏凹造型的蘇錦樓陡然一個哆嗦,這才感覺臉都被風吹僵了,傷春悲秋果然不大適合他,就這麽一會兒,腿都發麻了,真不知道以前電視劇裏的人怎麽會動不動就去雨中狂奔,迎風流淚的。
除夕,除舊迎新,除夕之夜家家戶戶燭火通明,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守更待歲,隨著新年之際來臨,燃放爆竹,嚇走傳說中的年獸,按先幼後長的次序,合家飲了屠蘇酒,保佑新年不病瘟疫。
正月一日,貼上寓意吉祥的畫雞,掛上能食百鬼的新桃符,換上新衣,放了開門炮,先拜天地,二拜祖宗,三拜高堂。
蘇錦樓剛拜完蘇順安老倆口,手裏就被塞了五兩銀子當作壓歲錢,這一次劉氏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用荷包裝著了,而蘇家其他人,包括蘇錦樓的兩位嫂嫂都沒有異議,最多也隻有幾個不知事的孩子眼中露出了傾羨,但也沒擅自說出稚言稚語。
老蘇家人都知道,蘇順安五百兩的醫藥費以及後來調養身體的費用一直都是蘇錦樓出的,若蘇錦樓沒有那般離奇的機遇,蘇順安能不能度過這次難關都是二話。
畢竟那可是五百兩,不賣田賣地壓根湊不齊那麽大筆巨款,可民以食為天,沒了土地,蘇家一家子就沒了生活來源,指望著靠手工繡品去賣錢,估計一家子男女老少連肚子都填不飽,就更別提還要為蘇順安調理身體了。
蘇家人重情,蘇順安身為人父,可堪稱為一位嚴父,他是典型的古代大家長作風,不管有什麽困難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為孩子遮風擋雨,作為公公,他不怎麽參與兒媳婦的管教,兒媳有什麽事都是交由妻子來處理,作為祖父,他是一位慈祥的爺爺,雖看重孫子但也不會忽視孫女。
對於整個蘇家而言,他的存在無異於定海神針,有他在整個蘇家都有了主心骨,他一倒下整個蘇家頓時陷入恐慌,如今,人在,田地也在,這是最好不過的了。
蘇錦樓將糊弄葛修文的那一套說辭在老蘇家人麵前又說了一遍,說完後就連蘇環小娃娃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很顯然,這麽離奇的經曆和當初那個白胡子老爺爺的說辭半斤八兩,也難怪蘇環會覺得不可思議。
蘇錦樓麵對眾人異樣的眼神,尤其是在便宜兒子晶亮眸子的注視下顯得尤為正氣淩然。
我說的是事實,我說的是事實,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心理暗示後,為了不露怯,他還挺了挺胸膛,以示自己問心無愧。
“這經曆咋這麽離奇呢?”蘇家長子蘇錦河說出了全家人的心聲。
蘇錦樓訕笑,要不是出了蘇老爹這檔子事,離奇的就成蘇老爹本人了,挖土挖出一筆銀子,這經曆離奇不?驚喜不?
反正不管蘇家眾人如何想,蘇錦樓咬死了就是這個說法,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這一個解釋。
“那方子不是我們能守得住的,所以就賣給了王老板,人家是專門做生意的,我也答應了他不會把配方告訴其他人。”
“這是應該的,要不然人家給你那麽大筆銀子,轉眼配方又被泄露出去,豈不是虧了老本嘛。”劉氏一錘定音,“你放心,言而有信這個道理我們還是知道的,那方子你無需和我們說,此後……”
劉氏掃視眾人,嚴肅中透著幾絲威嚴,“這事大家就爛在肚子裏,對外就說錢是三郎從朋友那邊借來的,其他的不許多言。”
劉氏發了話,眾人自然應是。
蘇家這一年可謂是一波三折,先是蘇三落水,突發高熱生命垂危,好不容易轉危為安恢複過來,沒過多少日子,蘇順安又遭了無妄之災,索性最終花錢免災,結局總是好的。
劉氏鐵了心要給家人“壓祟”,所以今年的壓歲錢給的尤為充足,除了蘇錦樓手上的五兩,蘇大郎和蘇二郎各有二兩,林氏和李氏各得一兩,幾個孫子孫女各得半吊錢,一通壓歲錢發下來足足花了十四兩銀,這些全是從劉氏的私庫裏拿的,在往年是絕不會有的。
拜過父母得了壓歲錢,開門拜親訪友,遇長輩則叩歲,見平輩隻需相互道賀,當然這裏的親戚都是本家親人。
蘇是河西村的大姓,蘇順安排名第五,上麵還有四個哥哥,還在世的僅有兩人,蘇順安隻需帶著家人去兩個哥哥家拜訪即可,然後歸家,等待晚輩上門拜年。
年初二訪嶽家,劉氏做姑娘的時候在娘家遭罪,後來嫁予蘇順安後很少和娘家來往,劉氏親娘上門打過兩次秋風。
劉氏婆婆也不是個善茬,親家母第一次來好吃好喝的招待,等弄清了劉氏心中的想法後,撇開心中顧慮,放開手軟硬兼施的對付親家母,吃的沒有,銀錢更是一個子都不會露,隻有涼水招待,灌的親家母一肚子水。
劉氏娘在外抹黑蘇家名聲,無奈別人都不信,你上次上門,蘇家買肉殺雞,那肉香味飄的滿村子都是,臨走時還送了大包小包的好東西,你劉陳氏當別人都沒長眼呢?就你這麽個貪婪的性子,不會是嫌在蘇家撈得少了吧。
後來劉陳氏又在蘇家那邊吃了幾次虧,久而久之,劉家搓磨閨女喜愛打秋風占便宜的臭名在十裏八鄉越來越響亮,自此,劉氏之父明言禁令,不許陳氏再踏入蘇家一步,後劉氏父母年老病逝,蘇家奔喪,沒了父母親緣的牽扯,蘇劉兩家也斷了聯係。
所以年初二之際,隻有蘇大郎與蘇二郎攜妻帶子拎著年禮回嶽家拜年,留下蘇順安老倆口以及蘇錦樓並幼子蘇環,四人隨意置辦了飯菜,吃的倒也香甜。
吃罷飯,劉氏陡然扔下一個地雷。
“三郎啊,你這麽大了,身邊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行,等正月十五過後,娘帶你去一趟雲中村的張家,張家的明萱今年剛滿十八,我有意將她聘回來給你做媳婦,要不是張黔和張蘇氏舍不得閨女早嫁,這孩子也不會蹉跎至今。”
怕蘇錦樓弄不清個中關係,又仔細解釋說,“張蘇氏是村裏蘇鶴的二女兒,按輩分來講你還得喊蘇鶴一聲三叔,張蘇氏當年做姑娘的時候就被人稱讚長得俊,明萱那姑娘全挑她娘的優點長,那叫一個水靈喲!據說性子也好,唉?明萱小時候跟著她娘回村裏拜年的時候你還見過她,你還記得不?這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吧。”
蘇錦樓想了半天也沒記起這個叫明萱的是誰,記憶裏全是拖著鼻涕甚至冒著泡的丫頭小子,他哪分辨的出誰是誰?
隻憑著小時候見過麵的交情就能說是青梅竹馬?你別欺負我讀書讀的少,就隨便糊弄我,這要叫青梅竹馬,那他和周榮豈不是歡喜冤家了嘛,娶個不知根底的女子還不如把周榮娶進門呢!雖然性別有些問題,但好歹知根知底啊。
“娘,張明萱長的俊,性子又好,就算十八了應該也不缺對象,哪能輪到我去相看?”
“啪!”劉氏一個順手就在蘇錦樓的頭上打了一巴掌,“所以說你運道好啊!張蘇氏心疼閨女,年輕時我和她頗有幾分交情,把閨女嫁給知根知底的人家最是放心不過的,再說,我兒人品貴重,讀過書識過字,以後還會金榜題名當官老爺,娶他張家女兒,他還能有意見?”
這就是黃婆賣瓜自賣自誇了,劉氏看自家兒子怎麽看怎麽美,對於蘇錦樓以後會帶領老蘇家飛黃騰達一事深信不疑,自信的連蘇錦樓本人都感到心虛。
蘇錦樓怕又挨捶,小聲嘀咕,“我才不去呢,要是又來一個嚴氏那樣的,戴綠帽子的可就真成我了。”
雖說要想生活過得去,哪能頭上不帶綠,可若真來個給他戴綠帽子的不省心的女人,他寧願一輩子一個人過,反正他又不是沒兒子,不愁養老問題。
劉氏豎著耳朵都沒聽清自家兒子在嘀咕啥,“你學蚊子叫呢?聲音那麽小,說給誰聽呢?”
“沒!沒說啥!娘,我吃飽了,我先回房啦。”蘇錦樓說不過劉氏,不愛繼續聽她催婚,直接溜之大吉了。
晚上,蘇錦樓房內。
“爹!”蘇環欲言又止的看著蘇錦樓,滿臉都是“我有話說”四個大字。
“嗯?”蘇錦樓興趣盎然的瞧著便宜兒子,嘿嘿!是不是有危機感了?是不是擔心娶了後娘就有後爹?現在你總算知道還是我最重要的了吧……
“你放心!”蘇錦樓擼了一把蘇環的後腦勺,“不管我娶不娶妻,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兒子。”像他這樣關心兒子,給孩子做心理輔導的爹,試問一句,還!有!誰!
蘇環不忍直視蘇錦樓臉上慈祥的微笑,抿了抿嘴,到底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爹,我是想說,你這次要真成了親,可得把媳婦看牢了,你都被我娘耍了一次了,要是再來第二次……”
蘇錦樓僵住了臉,“……”
蘇環小大人似的指點自家老爹,“聽說看不住媳婦的男人挺沒麵子的,爹,你已經丟了一次臉,可別再丟人了。”
為了親爹蘇環可謂是操碎了心,句句肺腑之言直戳人心,“我這叫忠言逆耳,爹,你可別不樂意聽!”
樂意?樂意你個錘錘!蘇錦樓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