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加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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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一分浪費少一分受罪, 以前大學裏考英語四級, 蘇錦樓吊兒郎當全程裸考,考了個四百二十六分, 悔的他腸子都青了。
    別人問他你不是過了嗎?有什麽可悔的?他痛心疾首的回道, 這多出的一分要是給那些考了四百二十四分的人該多好啊。
    瞧!他多有同學愛!
    如果他說話的口氣別那麽得瑟, 眼神不要太幸災樂禍,想必他的“同學愛”更讓人信服。
    如今, 重溫當日之景。
    蘇錦樓得中榜文最後一名,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孫山之名雖說名聲不大好聽,好歹也是在榜文中有一席之地的,總比沒有中榜啥都撈不到來得好吧。
    哼!都什麽眼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心裏偷偷嫉妒我, 咋滴?我明天就去把府試的名給報了,有本事你們也去啊。
    就在蘇錦樓偷偷得瑟, 以為自己已經被錄取的時候,看榜人又說話了,“榜文一旁還有加試的告示,說是今年錄取的考生比之往年多出了不少,縣官決定加試一場,在榜內名單中選取更加出眾的學子, 而今年宜章縣規定的名額共有一百四十個。”
    這話一出, 眾人神色各異, 均不約而同的向蘇錦樓報以同情的目光, 本以為已經得中, 誰知半道橫生枝節,明明已經拿到了府試的考試資格,結果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它溜走,世界上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恐怕這就叫樂極生悲吧。
    在場的眾人集體唱衰,再對比一旁的縣案首,心中對蘇錦樓的同情幾近化為實質,貌似這位仁兄與縣案首是相熟之人吧,眼看昔日友人一路高歌猛進,自己卻慘兮兮的被拒之門外,個中滋味哪是心酸二字能說得清的?
    為什麽眾人都給蘇錦樓判了死刑?這不明擺著嗎?縣官要選取更優秀的人才,蘇錦樓這個最後一名百分百會被淘汰,而原本定下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話,縣官和其餘閱卷人不會自打嘴巴更改名次。
    原本這相識的兩個人,一個第一,一個倒數第一,已經夠戲劇化的了,如今,那個倒數第一連孫山之位都保不住了,而人家縣案首依舊牢牢霸占第一的位置,這得做了多少缺德事才會碰上這麽個人間慘案啊。
    蘇錦樓麵對眾人關愛的小眼神,依舊直直的挺著胸膛,不肯讓人小看一下。
    哼!即使我注定被刷,那也不是爾等凡夫俗子能看輕的,就算我被命運調戲了,我也依舊會堅強的活下去,請叫我蘇堅強!
    陶真打賞了看榜人五十文錢,這是曆年舊例,若考生得以高中,需打賞跑腿之人,算是讓別人沾沾喜氣。
    蘇錦樓委屈的癟癟嘴,他這個孫山之位都保不住了,還要他花錢打賞,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直接落榜呢,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太他媽的虐心了。
    所以,他小氣吧啦的打賞了一文錢。
    看榜人也委屈啊,本來他是想著隻報了二人高中的消息後就立馬跑路的,誰知這位蘇官人非要問一共取中多少人,這不是純粹給自個兒找不自在嘛,如今你還把這筆帳算在他頭上,也太不講理了。
    算了,看在這位蘇官人空歡喜一場的份上他就不計較那麽多了,反正今年的縣案首是他的雇主之一,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來找他看榜的書生肯定趨之若鶩,明年的生意是不用愁了。
    越來越多的消息傳進了茶樓,在座的有取中的,有落榜的,但詭異的是,這一次不論有沒有高中,所有考生心中都有一種莫名的安慰。
    未上榜文的人士想著,不中就不中吧,總比那個中了又被淘汰的倒黴蛋強吧。
    在榜人士中名列前茅的考生想著,幸好此次考試超長發揮,名字排在了前麵,這下子總不用擔心在加試中被刷了。
    排名靠後的學子想著,就算成績再差也總比那位墊底的仁兄強,要淘汰也是那位仁兄第一個被淘汰,反正是好是歹都有別人打頭陣,不必太過擔心加試。
    就這樣,茶樓內的眾人十分淡定從容,讓來往報信的看榜人心中十分詫異,往年的考生聞聽榜文消息或高聲痛哭,或大笑失常,或失控咆哮,或衝動跳樓,怎麽這一次卻是如此風平浪靜?真真叫人看不懂了。
    蘇錦樓和陶真一起回到了客棧,兩人相顧無言一路沉默,直到蘇錦樓將要踏入客房之際,陶真才幹巴巴的憋出一句,“蘇兄,你,你別想不開,說不定就出了奇跡呢。”
    蘇錦樓死魚眼,對著陶真發出激光射線,半晌,幽幽的問道,“陶賢弟,你這話真心不?”
    陶真在蘇錦樓的盯視下莫名的感到些許心虛,總感覺先前的安慰之言說了還不如不說,貌似無意中在對方的胸口上插了把刀子。
    “蘇兄,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麽事可喚我一聲。”
    蘇錦樓點頭,“陶賢弟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為著這點小事還不至於尋死覓活的,他本來就覺得這次是來陪考的,隻不過後來看榜人說他也在榜,這才喜出望外生起繼續科考的欲望,如今不過是被打回原形而已。
    失落歸失落,結果卻是能接受的,反正他早就打算好了,準備多學一年,將精力放在明年的縣試上,也不知道這次陶真高中後,薛夫子會不會像以前那樣頻繁的講課,如果他一心為親傳弟子的鄉試打基礎,那自己還得另尋新的偷師對象。
    加試是由縣令主持,其餘監考人與閱卷人一同充當評委類角色,加試的形式與前四場有所不同,算是筆試與麵試的結合體。
    此次考試無需考生自帶任何東西,筆墨紙硯,茶水點心均由官家提供,因在露天考場考試,周圍又有人盯著,做小抄的難度媲美登天,故而此次搜檢並未搜出夾帶小抄之人。
    官吏在核對浮票信息後,隻需搜查衣物即可,效率高了不止一倍,不過一個時辰就檢查完畢。
    一百八十六名考生按排位坐於露天考場內,官差衙役身著號服,腰係佩刀,形容肅穆的站於四周,各考生見狀均不敢多發一言。
    縣令周懷安坐於大堂之上,其餘人分坐在大堂兩側,紅衣小吏站於大堂外,見時辰已到便敲響了身旁的鍾鼓。
    “宜章縣縣試第五次加試開始,發卷~~”
    小吏將答卷分發至考生手中,衙役將兩塊貼有題目的木板豎起,並在場中巡回展示。
    蘇錦樓安靜的坐在最後麵的一角,一眼就看見了“試帖詩”三個大字,當即眼皮子直跳,心中高呼,這次八成沒戲了!
    失望之餘蘇錦樓不再忐忑不安,索性破罐子破摔,能寫多少就寫多少,比起那些被加試拒之門外的考生,他好歹有機會進了考場坐在這裏答題,就算落榜,那也比那些連門都不給進的人強……吧……
    蘇錦樓阿q思想運用的爐火純青,心裏甚是輕鬆,腦子也越發清明,比之其他在場的大多數考生,心境更加雲淡風輕。
    在佩刀衙役以及眾位大人的“虎視眈眈”下,即使是陶真,也不禁偷偷抹了把汗,但人家陶學神之所以稱之為學神,就是因為他在學識上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就算他心裏緊張,也不會妨礙他答題,甚至因著外界的刺激,使得他文思泉湧,下筆成篇。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陶學神這麽變態的,心理素質不過關,又無天才之資,在這般嚴肅莊重的氛圍下,原本還能背誦出來的文章陡然卡殼了,記憶斷片,握著毛筆的手心汗漬斑斑,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際緩緩滑落,滴在桌麵上形成一個圓點。
    越往後考生答題的速度越慢,糾成一團亂麻的思緒壓根沒法應對這些考題,明明是很熟悉的文章,怎麽就突然想不起來了呢?總感覺這些題目都似曾相識,可就是寫不出答案,心裏似被貓抓了似的,鬧的人心焦。
    此時,小吏又一次敲響了鍾鼓,“離考試結束還有一炷香時間,請各位考生抓緊時間答題。”
    大堂外置有桌案香爐,裏麵點燃了一炷香,看著香煙嫋繞,徐徐升起,眾考生心跳如鼓,尤其是那些還未答完卷子的考生,手腳發麻,裏衣被汗水浸透,渾身上下提不起半點力氣。
    手腕無力,寫出的字失了平日裏的水準,有心想要平複心情,可時間不等人,身體又不受大腦的控製,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吏敲響鍾鼓,鳴示考試結束。
    此時此刻,即使想到了答案也不敢再動筆了,一旦動筆此次考卷就被當零分處理,那可真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眾考生或懊惱,或緊張,或自信,或糾結,哦,還有一個無論好歹都覺得無所謂的奇葩學渣,考場百態,眾妙皆備,情態各具,看的人唏噓不已。
    小吏擺上飯食茶水,眾考生卻無心用飯,任誰眼看著閱卷人批改答卷,決定自己的去留,也不會有心情用飯吧……
    “咕嚕嚕……”
    寂靜的飯堂中陡然響起一道可疑的聲音,眾學子尋聲看去,隻見一麵白無鬚,圓臉大眼的考生正赤紅著臉盯著自己的肚子瞧,顯然,剛才的聲音就是他發出的。
    不待眾人說話,“咕嚕嚕……”又是一聲叫喚。
    這一聲像是打開了五髒廟的大門,飯堂內眾學子腹中都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眾人麵麵相覷,神色頗為尷尬,不過大家都是一個樣,也沒誰說什麽“有礙君子風度,行為不雅”的話了。
    算了,還是好好吃飯吧,反正考都考了,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是他們能控製的,如今唯有聽天由命。
    祭完五髒廟,眾學子歇息片刻,小吏通知眾人去麵見縣官大人。
    看來是縣官要當麵考校了。
    蘇錦樓原以為按著排位,自己怎麽的也要等一段時間,畢竟他是末位,按理說該是最後一個麵試。
    誰知剛回到考場裏就聽小吏唱和,“棠柳鎮陶真,蘇錦樓上前麵見大人。”
    蘇錦樓一聽有自己的名字,心裏陡然一跳,怎麽回事?人家陶真是第一名,第一個接受考校很是合乎情理,但自己是倒數第一,怎麽也要第一個上去?而且還是和陶真一起。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蘇錦樓和同樣有些疑惑的陶真一起走進了大堂,兩人均行跪拜禮。
    “學生陶真拜見縣官大人。”
    “學生蘇錦樓拜見縣官大人。”
    周懷安麵前擺放著兩份答卷,笑眯眯的說道,“起來吧,不必多禮!”
    堂下二人齊呼,“多謝大人!”
    周懷安老神自在,溫和的看向二人,“你們兩人該是同門師兄弟吧……”
    此言一出陶真目露不解,蘇錦樓卻差點腿軟,好險沒有當眾出醜。
    壞了!不會無意中把陶真給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