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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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 作詩根本毫無意義, 既不能經世治國,又不能換取糧食財物, 晚輩實在不懂,為何科舉還要考作詩。”
    王永風一邊撈起湯中的大骨,一邊讓人往湯裏加肉片,大勺攪動,香氣彌漫, 饞的還在樹上吹冷風的蘇錦樓口水直流。
    “先生, 我還沒用朝食,可以先讓我下來填飽肚子後再思考如何作詩嗎?”
    王永風慢悠悠的攪湯,不急不緩, 動作一派悠然, “你不是說作詩毫無意義嗎?如今你不作詩就沒法吃飯,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到底能不能成詩。”
    蘇錦樓心累,心酸,心塞, 有心想下樹, 偷偷往樹下一瞧, 正對上小白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蘇錦樓那個悔啊!早知道就不滿嘴跑火車惹怒這隻藏獒了, 如今不僅掛在樹上思考人生, 還要忍饑挨餓眼睜睜的看著先生在一旁吃肉喝湯。
    這香味, 饞死人了!
    “咕嚕嚕~~咕嚕嚕~~”
    腹中鼓聲作響,一陣微風吹過,感覺屁股那邊好像還有點涼。
    壞了!不會是剛才被小白追上來時,把褲子給咬破了吧……
    王永風行事隨性,不同於一般讀書人的因循守舊,墨守成規,他並不怎麽講究食桌上的那些規矩,以往經常置身於市井之中,於大街小巷間品嚐美食。
    此刻他讓下人於院中置一口大鍋,在眾人麵前吃肉喝湯,不似書生,更像是江湖豪俠,那姿態,那架勢,吃的是津津有味,口齒留津,讓別人看了就很有食欲。
    蘇錦樓被勾起腹中饞蟲,口中不斷分泌出口水,他眼巴巴的看著先生一點一點的吃完碗中的肉片,心中抓肝撓肺,急的直撓樹皮,當他看見連樹下的小白都有一根大骨啃時,眼珠子立馬綠了。
    “先生,你不能厚此薄彼啊,好歹給我留一根骨頭啊。”
    王永風,“……”蘇錦樓這小子是被餓得腦袋發昏,神智不清,以至於把他自個兒當狗了吧。
    即便是一根骨頭,王永風也無情的駁回了蘇錦樓的請求,“不作詩,連一口湯都不給你留。”
    蘇錦樓餓急了,衝動之下,顧不上小白的凶悍,刺溜一聲下了樹,想趁著小白啃骨頭的間隙逃之夭夭,結果人家小白看似在專心致誌的啃骨頭,實則耳聽八方,仍在盡忠職守的死盯著蘇錦樓呢。
    就在蘇錦樓快要滑到地麵之際,隻見小白一聲狂吼,對著蘇錦樓的屁股就是一嘴。
    “刺啦~~”
    蘇錦樓嚇得臉色慘白,手腳並用又一次爬上了大樹,再看看底下的小白,嘴裏正叼著一塊不規則的布片。
    王永風看著在陽光的照射下,蘇錦樓那兩片顯得尤為白皙的屁股瓣,第一反應就是,嘿!原來這小子隻是臉看起來比較黑,身上還是挺白的嘛。
    不對!現在是考慮這個小子白不白的時侯嗎?
    “來人,去院門口守著,別讓女眷誤闖了進來。”吩咐完小廝,王永風對著樹上頗為狼狽的蘇錦樓說道,“蘇生,你有五天的假期,老夫閑來無事,有的是時間和你耗著,什麽時候作出一首詩來,什麽時候你就可以下來了,我不著急,你慢慢想吧。”
    蘇錦樓可憐兮兮,滿眼含淚,他天生就不是個讀書的料,此時為了不光著屁股繼續忍饑挨餓的掛樹上,他絞盡腦汁,使勁回想先生先前所說的作詩要點。
    一個時辰後,他終於摳摳索索刪刪減減的得出一首詩來,“碧波如會意,雲澹水溶夕,日現蛟龍影,出鞘寶刀鳴。”
    蘇錦樓想了半晌作出個這麽一首四不像的詩來,原以為隻要作出一首詩便能過關了,誰知王永風來了一句。
    “何意?此詩所作為何?”
    這是在問這首詩的中心思想了,蘇錦樓萬萬沒想到還有這般轉折,他哪知道說的什麽,這詩完全是他為了應付差事胡謅出來的。
    蘇錦樓弱弱的問道,“先生,您不是說隻要我成詩一首便能下來用飯的嗎?再說,您又沒定主題,隻讓我憑空想象,我根本無從下手啊。”
    “無從下手?”王永風從善如流的說道,“沒關係,現在定下主題也不遲,正好明天就是中秋,你就以中秋佳節為題,賦詩一首吧。”
    蘇錦樓生無可戀臉,“……”
    一提到中秋,他就想到“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可這貌似是詞吧,而且他除了這一句,隻記得末尾的“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中間有啥內容,他完全忘記了。
    另外,雖說這首詞的主人姓蘇,他自個兒也姓蘇,但此蘇不同於彼蘇,人家那是能作出千古絕唱佳作的真才子,他呢?打油詩都作不出來。
    唉!同人不同命,他有愧於這個姓氏。
    王永風見蘇錦樓還有空發呆,覺得這小子精力還挺旺盛,便對著小白吩咐道,“繼續盯著這小子,這小子滑溜的很,別讓他逮著機會給溜了。”
    “嗷嗷~~”小白很人性化的回叫了兩聲,仿佛在承諾著什麽,隨即蹲坐在樹下,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蘇錦樓,鐵了心的不給對方半點機會逃跑。
    王永風一步三邁,神色悠然的回到了書房,剛進門就見自家二閨女一臉急切的迎了過來。
    “爹爹,您看是否先讓蘇公子從樹上下來?他一連兩頓沒吃,腹中饑餓,哪有精力作詩?不如先讓他填飽肚子,再細細思索詩作?”
    “唉,閨女大了心就向著外人嘍!”王永風一詠三歎,滿臉頹色,盡顯老父親的心酸與無奈。
    王文珺聞言臉頰一紅,雙手無意識的捏著袖子,盡顯小女兒之態,“爹爹!您,您盡是胡說,什麽外人內人的?我可聽不懂。”
    “咦?難道不是嗎?”王永風故作疑惑,問道,“我家閨女做點心的手藝堪稱一絕,以前我一個月貌似隻能吃到四五次,自從蘇生來了,我天天都能吃到寶貝閨女親手做的點心,蘇生總說是拖了我的福,殊不知是我沾了他的光,你說,我需不需要對蘇生說實話呢?”
    王文珺雙頰紅的似滴出血來,本就絕色豔麗的麵容更加動人,“爹,你若是和蘇公子胡說,我,我就再也不給你做點心了,還要告訴娘,說你前幾天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了一把古扇,就藏在書房左邊的櫃子裏。”
    “唉?你怎麽知道我買了古扇?”王永風急眼了,“你可千萬別和你娘說這事啊,她若是知道我背著她藏私房錢,還把錢花在買扇子上,她肯定得和我鬧。”
    “哼!”王文珺微微抬頭,嘴巴微撅,眼中盡是得意之色,“你不與蘇公子胡言亂語,我就幫您保守買扇子的小秘密,否則……哼哼!”
    雖未明言,但隻這“哼哼”二字就能聽出未盡的威脅之意。
    王永風氣急,以前最是孝順,還能幫他打掩護的二閨女去哪兒了?怎麽隻遇到蘇錦樓那個小兔崽子,二閨女陡然就變了?
    “閨女啊,你悄悄告訴爹,”王永風左瞧右看,小聲低語,八卦氣息十足,儼然破壞了嚴父的形象,“你是不是對蘇錦樓那小子有好感啊?”
    王文珺淡定的瞅了親爹一眼,“我隻是報恩而已,哪有什麽好感一說?爹爹,你若是再這麽不著調,我真的會和娘告狀的,有哪家的爹爹會問閨女是否對一個男子有好感的?”
    說完便朝門外走去,臨到門口又停下腳步提醒道,“爹爹還是莫要把蘇公子逼迫得太緊,作詩需要的是循序漸進,而不是一蹴而就,方知欲速則不達,若想讓蘇公子成詩,還需爹爹的耐心教導。”
    王文珺剛踏出書房,臉頰上的紅色立馬蔓延到了耳根,眼中盡是慌亂羞澀,原本鎮定自若的姿態也不複存在,很明顯,剛才的淡定與從容都是強裝出來的。
    王永風瞠目結舌的看著閨女遠去的背影,這不像是心慕他人的樣子啊,難不成真是他想多了?文珺當真隻是為了報恩?可明明他都親自上陣教導蘇錦樓了,這還不足以答謝當初的恩情?
    算了,看在當初那小子毫不猶豫的搭救文珺的份上,今天他就暫且饒過那小子吧,唉,真想不通,作詩有什麽難的?至於那小子褲子都被撕破了還憋不出一首詩嗎?
    傳道授業,讓蘇錦樓繼承他的衣缽,實在是任重而道遠啊。
    第二天,正值中秋佳節,晉亭先生名聲在外,不管是真心敬仰,還是礙於表麵情分,許多名門權貴紛紛送來賀禮,金石玉器,藏書古玩,還有金釵玉鐲,首飾布匹,應有盡有。
    府中收到最多的還是府城中各個書院裏學子們所投遞的詩作與文章,這些人無不希望拜在晉亭先生的門下,還有不少其他地方的學子不遠千裏寄來賀詞,隻為博得晉亭先生的另眼相看。
    以往對於這些詩作,王永風一概置之不理,他壓根沒時間去一一欣賞那些學子的佳作,也無收徒的意向,故而隻有棄之不看,可今年,多了一個蘇錦樓,那就不能再以往日的法子處理這些詩文了。
    “蘇生,近日你好好拜讀這些學子的作品,品鑒一下這些詩文的優劣高低,而後寫出一篇心得給我瞧瞧。”
    王永風可謂是用心良苦,他將這些詩文交與蘇錦樓品鑒,為的無非是讓蘇錦樓多看看,多學學,說不定啥時候靈光一閃就開竅了。
    蘇錦樓老老實實的執行先生的命令,他依次將拜帖以及附帶的詩文拆開品讀,從一開始的驚歎到最後的蛋疼。
    為何?
    敢向晉亭先生府中投遞詩文拜帖的學子,都是本身具有幾分真才實學的,除了極少部分投機取巧的學子外,其餘的詩作無一不是精品,嗯,至少在蘇錦樓看來是精品。
    這就造成了,蘇錦樓這個學渣需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賞鑒完一首詩文,拜帖堆積如山,都是用竹筐放置,蘇錦樓看著旁邊安放的六個竹筐,再看看府中下人時不時搬進來新的竹筐,他頓時頭大如牛。
    這得看到何年馬月啊……
    還得寫讀後感,我滴個親爹唉,這簡直就是精神折磨。
    又見先生正在一旁揮毫潑墨,蘇錦樓奇道,“先生,您是在作詩嗎?”也對!今天是中秋,像先生這般風光霽月之人肯定會有感而發賦詩一首的。
    王永風意味深長的瞥了蘇錦樓一眼,筆下不停,口中言道,“別人送來賀禮,老夫豈能不回禮?”
    “先生是用詩文當做回禮?”蘇錦樓不敢置信,這是把詩文當做白花花的銀子使了?人家送來玉器珠寶等貴重物品,先生隻用一首詩就把人家給打發了?
    蘇錦樓不死心的問道,“所有人的回禮都是詩文嗎?”
    王永風擱筆,疑惑不解,似乎對蘇錦樓的問題頗為想不通。
    “不是所有人的回禮……”
    蘇錦樓笑了,他就說嘛,先生怎能做出這等坑人之事,除了詩文,肯定還有其他隨禮嘛。
    “我隻需給幾個交情深厚的友人賦詩回禮,其餘人等哪有資格得到我的詩作?”王永風此言一出,盡顯文人傲氣。
    蘇錦樓,“……”好嘛!敢情其他人連一首詩都得不到,忒淒慘了。
    話說,先生,您真的不是因為摳門,才把詩文當做回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