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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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親之後的第三天, 是歸寧之日, 這天一大早蘇錦樓與王文珺拜別蘇順安夫婦倆後, 帶著滿滿一車子的禮品出發前往王家。
    吳氏這幾天整夜睡不安穩, 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直到王文珺三朝回門的這一天, 天剛蒙蒙亮吳氏便起身吩咐下人將屋內本就幹淨透亮的家具又給打掃了一遍, 估算著閨女和女婿回門的時辰,又催著廚房置辦席麵。
    王永風頂著兩個黑眼圈淡定的坐在一旁喝茶解乏,這幾天吳氏睡不安穩, 他也跟著夜不能寐,他就納了悶了, 當初勸說他將文珺嫁給蘇錦樓的是吳氏, 如今擔心文珺受委屈的還是吳氏, 真是反複無常前後矛盾,怪不得總說女人心海底針, 反正他這輩子是弄不懂吳氏的心思了。
    等王文珺與蘇錦樓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客廳之時, 就看見吳氏鎮定自若的坐在堂上, 麵上一派溫和大氣,而一旁的王永風神情萎靡, 兩眼似乎還泛著淚光。
    蘇錦樓想著, 還是嶽母大人端得住,沒想到先生是個情緒外放之人, 想必這幾天定是因為舍不得閨女而睡不好覺吧, 如今見到閨女回門, 激動的連眼淚都冒出來了。
    蘇錦樓正想上前安慰幾句,隻見王永風打了一個很長的哈氣,原本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淚水瞬間從眼角溢出,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蘇錦樓剛打算說出口的話就這麽被憋了回去,看來是他想多了,這眼淚原來是這麽來的,虧他剛剛還打算安慰先生,真是白費感情了。
    “小婿攜內子拜見嶽父,拜見嶽母。”蘇錦樓說完,同王文珺一道跪在了蒲團上,接過一旁丫鬟遞過來的杯盞,將其舉至額頭處,“請嶽父大人喝茶。”
    王文珺則道,“請爹爹喝茶。”
    王永風喝了蘇錦樓與王文珺所敬的茶,拿出兩個紅包分別給了二人,“盼望你們兩人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蘇錦樓與王文珺再次行禮,“多謝嶽父大人。”
    “多謝爹爹!”
    兩人又向吳氏敬茶,同樣得到了紅包與祝語,王文珺未曾回來之時吳氏急的似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等聞聽丫鬟來報說女婿攜帶閨女進門時,立馬又恢複到以往大家主母的風範。
    王永風帶著蘇錦樓去書房說話,吳氏一見女婿被自家夫君帶走,趕忙將王文珺拉進裏間說話,這時候她也不端著了,剛才做出那種架勢是因為要在女婿麵前給文珺長臉,如今隻有她們娘倆,哪還顧及那些個麵子工程。
    吳氏揮退了下人,悄聲問道,“文珺,你身體如何?”
    言下之意就是在詢問房事了,王文珺既尷尬又羞窘,一想到成親當晚她與夫君二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終還是她主動親吻夫君的,雖說後來一切步入正軌,可最開始確實是她主動的,這樣的實情該如何告訴自家娘親?
    娘親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過孟浪?唉!說來說去都怪蘇錦樓,若不是他,如今自己怎麽會左右為難?
    “怎麽?”吳氏見王文珺沉默不語,以為她未聽自己的勸誡,“你就任由著女婿胡來?身體可還吃得消?”
    見吳氏越說越離譜,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腦補些什麽少兒不宜的內容,王文珺趕忙回道,“娘,您想什麽呢,我身體很好,夫君待我體貼入微,公婆慈善,妯娌和睦,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吳氏半信半疑,“當真?你別因為喜歡蘇錦樓就替他隱瞞啊。”
    “沒有,沒有!”王文珺連連否認,她不想再和娘親討論這些難以啟齒的秘密事情,便轉移話題道,“娘,明天我要和夫君一起回一趟河西村,公婆以及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與我們一道回去,府城與河西村相距甚遠,許多鄉親都沒來得及參加婚禮,故而我和夫君一致決定等到了村裏再置辦一次席麵。”
    吳氏點頭說道,“蘇錦樓生於長於河西村,村裏的村民看著他長大,於情於理都應該宴請村民,更何況如今蘇錦樓已是舉人之身,若是他不回村宴請賓客,難免有忘本之嫌。”
    “娘,”王文珺很是高興吳氏能同意她的觀點,見吳氏臉上厚厚的脂粉以及掩飾不住的憔悴模樣,王文珺心疼道,“女兒過的很好,娘親不必擔心,這三天想必娘親都沒休息好吧,女兒累的娘親擔憂,心裏甚是愧疚。”
    “傻孩子,”吳氏滿目慈愛之色,“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是你親娘,不記掛著你又去牽掛誰?”
    王文珺依戀的靠在吳氏肩頭,“娘,以後我會常來看娘的,反正夫君還要跟著爹爹讀書,到時候我就同夫君一道回來,您可不許嫌我煩。”
    吳氏聽了這話心裏十分高興,可又皺起了眉頭,想到閨女大婚當天聽到的流言蜚語,心中頗為不安。
    “文珺,你能回來看我,我心中甚是歡喜,可你嫁為人婦,女婿又是你爹的半個弟子,若是你們倆回來的次數多了,女婿心中是否會不舒服?”
    男人最是愛麵子,若是被蘇錦樓得知有人在背後議論他攀高枝吃軟飯,也不知他心裏是否會生出怨恨。
    “娘親是指大婚當日某些人說的閑言碎語嗎?”
    吳氏心裏陡然一跳,麵上卻故作不知,“閑言碎語?沒,沒有啊。”
    王文珺滿不在乎道,“娘親就不必瞞我了,我都知道了,這事還是夫君自己跟我說的,”見吳氏擔憂的看著自己,王文珺燦然一笑,“娘,夫君不同於一般人,氣量沒那麽狹小的。”
    吳氏不信,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別人說自個兒是個靠媳婦上位吃軟飯的小白臉?即便現在表現的不在乎,估計心裏也留下了隔閡。
    此刻,王永風與蘇錦樓在書房中也談論著這個話題,王家嫁女是臨平盛世,原以為以王家的背景家世肯定會找一門門當戶對的姻親,結果卻把女兒嫁給一個鄉下小子。
    蘇錦樓雖已是舉人,但在不少大戶人家的眼裏分量還不夠,據說王家的女婿是有前妻的,還留有一個孩子,王家能同意將閨女嫁給這樣的人,實在令人大跌眼鏡。
    不少內宅婦人都在嘲笑吳氏腦子糊塗了,也有那些個腦補過多的人在猜想是否是王文珺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以至於讓吳氏放棄了這個女兒。
    直到曬妝的那一天,院子裏擺滿了家居擺件,綾羅綢緞,珠寶首飾,錦衣華服,眾人看著如此豐厚的嫁妝,這種傳言才偃旗息鼓。
    哪家人會舍得為了一個棄子出如此豐厚的嫁妝,不說其他,單就鋪子房屋土地就讓人看的眼紅,這下子,大家都羨慕那個娶了王文珺的小子,這蘇姓書生莫不是走了狗屎運吧。
    再一打聽,這小子很久之前就常常出入王家,近來更是囂張到帶著膝下小兒一起去王家,據說這父子倆是去王家請教學問的。
    有那些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就問了,“蘇錦樓到底有什麽好?難不成他天資聰穎比之那些個盛名在外的學子還要優秀,這才讓晉亭先生起了愛才之心,連帶著蘇錦樓的兒子都一塊接手了?”
    別人一聽這話立馬反駁道,“你眼瞎啊,蘇錦樓這次取得的是孫山之位,天資能好到哪裏去?我估摸著,蘇錦樓八成學了什麽旁門左道的邪術,蠱惑王家人把閨女嫁給他,可憐王家姑娘好好一個大家閨秀竟然被下嫁給蘇錦樓這個鄉下人,還當了便宜後娘,可悲!可歎!”
    同情王文珺的人不在少數,羨慕嫉妒蘇錦樓的人亦是不少,娶了王家姑娘,成了晉亭先生的女婿,不說近水樓台能得晉亭先生的悉心指導,隻看被抬進蘇家的嫁妝,蘇錦樓就能舒舒服服享用一輩子,錢色雙收,妥妥的人生贏家。
    久而久之,蘇錦樓吃軟飯,還帶著兒子一塊吃軟飯的傳言在臨平上層人士與學子之間傳了個遍,這讓王永風與吳氏越發擔憂女兒與女婿之間的感情了。
    對此,蘇錦樓倒是當真沒有介懷,文珺低嫁,他帶著兒子在先生府上蹭吃蹭喝,這些都是事實,他從不否定這些實情。
    若是一邊享受著嶽家帶來的種種便利,一邊對妻子心生怨恨,那他不就成渣男了嗎?真要是擔心名聲受損或是自尊心受到傷害的,一開始就不應該迎娶王家姑娘,既然決定娶了,那就應該有麵對外界風霜刀劍的勇氣。
    聽別人幾句閑話心裏就承受不了,受了閑氣不敢在外麵吱聲反倒回家拿老婆撒氣,這是懦夫所為,蘇錦樓一向自詡為自個兒是真男人,你可以說他是個小人,但不能說他是個懦夫,在他的觀念裏,會疼老婆的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此次王永風主動提及那些流言蜚語,為的就是開導蘇錦樓,生怕他怠慢了自家閨女。
    “錦樓,文珺全心全意的對你,你可不能因為外人說幾句閑話就與她生分了,若是因著他人不懷好意的流言影響了夫妻之間的情份,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蘇錦樓心寬,他是真不在乎這些雞毛蒜皮之事,“嶽父大人,您不必多說,嘴長在別人身上,想怎麽說都是別人的事,那些人眼紅我娶了文珺這麽好的妻子,心裏嫉妒我才中傷於我,不遭人妒是庸才,隻要不當著我的麵侮辱我,我隻當對此事全不之情了。”
    又理直氣壯的對王永風說,“再說我現在成了您的女婿,帶著老婆孩子一起上門蹭吃蹭喝,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那些人想吃軟飯還沒得吃呢!”
    王永風一肚子勸解之言就這麽被噎了回去,他頭一次見識到有人吃軟飯吃的滿臉自豪的,關鍵人家還說得頭頭是道,表麵上有理有據讓人挑不出什麽不妥來,看來是他低估蘇錦樓了,這個女婿的臉皮之厚還得再提升一個幅度。
    吃罷午飯,又在王家逗留了半天,眼看著夕陽就要落下,蘇錦樓與王文珺趕忙辭別,三朝回門裏有一個習俗,日落之前新婚夫妻要回到男方的家中,不然會對女方家的氣運產生不利的影響。
    “嶽父嶽母不必再送,待得我們從村裏回來,小婿就帶著文珺一道回來探望二老。”
    蘇錦樓與王文珺對著王永風和吳氏兩人行了禮,登上了停在門前的馬車,一同往家裏趕去。
    等到他們回村宴請鄉親,處理好一係列瑣事,又在村裏過完年,回到府城之時已然是立春了。
    不久過後就是春闈,蘇錦樓不參加此次會試,可謂是毫無壓力一身輕鬆,王永風見他新婚燕爾也不願逼得太緊,平日裏指導一下他的學問也就罷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教導蘇環的事情上。
    蘇錦樓閑極無聊,成日裏招狗逗狗,而那隻被他撩撥的狗正是王文珺的陪嫁之一,小白。
    當初王家嫁女,人們談論的熱點有三個,一是吃軟飯,二是十裏紅妝,三是小白這個陪嫁品。
    一路上,沿途的百姓除了眼熱羨慕王文珺豐厚的嫁妝,最為關注的不是蘇錦樓這個走了狗屎運的新郎官,而是跟在花轎旁邊,以守護姿勢護著新娘的小白。
    小白是隻壯年藏獒,威風凜凜,身姿矯健,毛發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光滑亮麗,行走之間竟透露出些許矜貴之氣,惹得一眾男女老少齊齊將目光投在它的身上,而蘇錦樓這個正兒八經的新郎官就這麽被忽視了。
    就因為被搶了風頭,蘇錦樓這個小氣吧啦的男人記恨在心成天招惹小白,一開始小白氣急敗壞追著他咬,後來次數多了,它都懶得搭理蘇錦樓。
    此時,蘇錦樓賤兮兮的挑釁小白,“小白啊,你也太可憐了,以前我和你都是單身,如今我已娶得美嬌娘,你仍是隻單身狗,唉,看來你是注孤身嘍。”
    麵對蘇錦樓的幸災樂禍,小白將頭靠在前爪上,慵懶的抬了抬眼皮,十分鄙夷不屑的瞧了蘇錦樓一眼,隨後繼續進行日光浴。
    蘇錦樓挑眉,這都不生氣?嘿!小白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
    “小白,要不我幫你找個老婆吧,若是你覺得一個不夠,我就多幫你找幾個?”
    小白聞言精神一震,立馬抬起頭炯炯有神的盯著蘇錦樓,顯然這話是說到它的心坎裏了。
    蘇錦樓滿臉不可置信,他伸手指向小白,控訴道,“小白,沒想到你還是隻色狗!”
    小白眼裏閃過一絲疑惑,明明是眼前這個二傻子說要給自己找老婆,怎麽如今反倒來指責自己?人類的世界真複雜,尤其是這個二傻子的想法,真讓狗琢磨不通。
    蘇錦樓不懷好意的說道,“小白啊,你有沒有龍陽之好啊?要不我先找幾隻公的給你相看一下,說不定你就看上哪隻小公狗了呢。”
    小白愣了一下,隨即怒火衝天,蘇錦樓這話簡直讓狗懷疑人生,士可殺不可辱,今天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二傻子!
    蘇錦樓一見勢頭不對立馬滿院子亂竄,這一次小白明顯加快了追人的速度,蘇錦樓熟門熟路,哧溜一聲爬到了屋頂,對著在底下虎視眈眈的小白笑道,“嘿嘿!這下子你沒轍了吧!有本事你飛上來咬我呀!”
    小白眼睛一眯,身體微低,四肢發力,也不知它怎麽做到的,蘇錦樓臉上的奸笑還沒落下,就見小白已然跳上了屋頂。
    傻眼懵逼的蘇錦樓,“……”我擦!敢情以前小白都是扮豬吃老虎啊,他還真以為小白不會爬高呢。
    蘇錦樓欲哭無淚,早知如此他就不招惹小白了,能屈能伸的蘇錦樓立馬求饒,“小白,我隻是和你開個玩笑,不要那麽較真嘛,我們就此和解好不好?”
    小白一步一步逼近蘇錦樓,用行動證明它絕不善罷甘休,以前它都讓著蘇錦樓,可這二傻子卻是蹬鼻子上臉的貨,不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的厲害,他還真以為狗是好欺負的。
    見狀,蘇錦樓腳底抹油立馬跑路,邊跑邊叫,“文珺,救命啊……小白要謀殺你的夫君啊!”他發誓以後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正在看書的蘇環聽到外麵的動靜,對著一旁煮茶的王文珺說道,“娘,爹爹好像在叫你。”
    王文珺滿心無奈,說話帶著幾分嫌棄之意,“別理你爹,八成又去招惹小白了,他自個兒做的孽自己去收拾吧。”
    “哦。”蘇環乖乖應道,而後繼續投入到學習之中,習慣成自然,一開始他還會擔心爹爹的安危,後來次數多了,他也能麵不改色的瞧著爹爹被小白追著逃的狼狽場景了,索性小白不會傷害到爹爹,最多隻是撕破了褲子而已。
    這一家三口帶著小白過著平淡卻不失熱鬧的日子,蘇錦樓本以為外界的紛擾與他這個籍籍無名的小卒子無關,誰知這種平靜的日子卻被一紙調令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