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石棉裏麵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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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生,她怕是墜入了他的溫暖之中……
    他將手裏的石棉揉開,找出其中的紙條遞給她,“想必閆氏老夫人是要告訴你的,而這裏麵有木炭……”
    她點頭接過紙條,隻見裏麵寫著樂氏家族獨有的梅花篆體,一行小字,寫著:冷霜凝,故人事,莫提。雙鷹瓏,儲君毒,莫忘。若問及,蚩尤氏,浴火生,複來。
    南宮翎愣住,冷霜凝是母親中的毒,雙鷹瓏是夏侯靖所中的毒,茲事體大,祖母不讓說,她懂。
    可是這若被問及要提到蚩尤氏是為了什麽?
    這浴火重生不該是鳳凰嗎?怎麽會成為了蚩尤氏的特色?
    這是什麽意思?她要怎麽說?
    南宮翎將紙條遞給夏侯靖,“我想這是給你的東西……”
    夏侯靖挑高眉頭,接過紙條,又展露了高低眉,他的笑容越加的深邃,“原來那些人還是沒忘了……血鳳凰的事?”
    血鳳凰?這是什麽意思?是說雲國的鳳凰一國之徽,還是其他……
    她腦海裏並沒有血鳳凰的事跡,到底是什麽?
    “有些人……貪心不死,惹了禍還想滅了族嗎?相當天真!”
    夏侯靖將手裏的紙條放進她手裏的紫銅暖爐中,看著淡淡的火焰燃燒,他單手攥住石棉,輕輕揉搓。
    細碎的石棉慢慢的落入銅爐之中,逐漸的被燃燒起來。
    這石棉之中夾雜了一些香料,這麽細小的碎末並未形成濃煙,反而成為上好的香薰。
    看來祖母將萬事都準備的充分,知道她和夏侯靖必然要焚燒這紙條和石棉,竟然夾雜了香料入石棉。
    這番心思,讓她對祖母閆氏更是肅然起敬。
    “阿翎,若是入宮,金鑾殿上,你隻管說大祭司後人與蚩尤氏最近在京都附近出現,其餘不用再說。”
    夏侯靖蓋上紫銅暖爐的爐蓋,笑著遞還給她。
    蚩尤氏和大祭司後人在京都附近出現?
    當今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夏侯靖是蚩尤氏後人,那麽大祭司後人又是什麽?
    為什麽她隱約覺得這大祭司的後人,她其實是熟悉的呢?隻是這大祭司的後人究竟是誰?
    “我並不想問為什麽,但我想知道,這麽說可會有什麽反響?”她輕歎一聲,“總不能我言之鑿鑿的說完之後,別人再多問一句,而我卻一無所知吧?”
    “就是要你說不知道。”
    “要我說不知道?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森栩和森嶼來到了帝都,你可知道?”夏侯靖咧嘴一笑,讓她皺起眉頭。
    “森栩和森嶼並不是與雲國皇族為敵,即便來到了帝都又如何?”
    “我淩雲閣中人來到帝都,必然是江湖糾紛,而江湖糾紛更多的是權力紛爭……你沒看到二皇子蕭琮的臉色已經變了嗎?畢竟陛下從不召見無關之人。”
    這話說中了南宮翎的心,當今陛下是個英明睿智的君主,確實很少做無用之功……
    莫非……蕭琮的那份百官行述傷及了王朝的根本?
    可是那些百官並不是官居要職,而且名單也不會動搖州府的根本……難道是官宦的人心要變動?
    “森栩和森嶼是來幫助陛下鎮壓可能存在的隱患的,對嗎?”
    她抬起頭望著這個男子,看著他薄薄的唇瓣,不知這裏麵會說出什麽讓她驚訝的話語。
    但不管如何,必然是合情合理的話語,隻是出乎她的所料罷了。
    “蕭琮任意妄為慣了,孫貴妃的娘家又是國舅之家,這國之柱石的家族一旦盤根錯節,必然會有一兩個不肖子孫,做一些喪盡天良的醜事,再掩蓋一些令人發指的惡事,久而久之,就會腐朽……這便是上了社稷根本。”
    夏侯靖吹了吹手裏的石棉灰塵,繼續說道:“就像手上的灰塵,再仔細都會蒙上一層灰色,更何況是世家?”
    “你的意思是這一次的西南雪災是個導火索,這事件的背後是一個隱藏的炸藥,一點就炸,對嗎?”南宮翎立刻理解夏侯靖的意思。
    “不然,我又何必觸動森栩和森嶼呢?”夏侯靖雙手一攤,“那可是我的副閣主和堂主,兩個頂尖的高手帶著淩雲閣的高手布局周圍,自然是讓那些想要鋌而走險的人一個警示。”
    “那為什麽要提到祭祀後人?”
    她不懂,如果夏侯靖就是蕭靖,陛下屬意蕭靖為儲君,為他蕩清所有的阻礙,必然知道他是蚩尤氏的後人。
    又何必要再問一次蚩尤氏後人?
    她更想不明白,祭祀的後人到底意味著什麽,為什麽要提到血鳳凰……
    這一個個的謎團撲麵而來,而她竟然一無所知。
    難道上一世自己白活了一次,以至於那場西南雪災,她隻看到了形似,卻沒有看明白神似?
    “大祭司的後人……說起來,倒是與你有關,你莫非忘記了自己的師門?”他挑起眉看向她,莞爾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當初你差點掐死我呢。”
    “無極天山?”,她遲疑起來,無極天山不過是雲國醫者的修煉之地,始祖是雲國的某位皇親。
    可是無極天山對於雲國一直都是一個傳說的存在,很少有人一睹無極天山的真容。
    而無極天山數百年未曾幹擾雲國的事務,她當年因為母親是無極天山弟子的身份,有幸得到了無極天山師門的接納,在那裏修習一些醫理和藥理,懂一些醫術和毒術罷了。
    可是無極天山不惹凡塵事物,這一次……難道也派人來了京都?是誰?夜冥還是夜浯緹?
    夜冥是她的師兄,那家夥整日裏穿一身月藍白的衣衫,打扮的像是個仙風道骨的俠客,卻不是真正道人的模樣。額間有一點紅色朱砂痣,讓他看上去像是仙人一般。
    可是這仙人慣常用紙扇耍寶,整日裏插科打諢,全然沒有意思正經的模樣。
    笑嘻嘻的臉上總是掛著古靈精怪的眼光,即便是扇柄托腮,也是一副要戲弄他人的心思。
    整一個頑童罷了。
    而夜浯緹,她的這個師妹是夜冥的親妹妹,暗道裏哥哥調皮活潑,做妹妹的也該是個活潑開朗的模樣,是與不是?
    可那夜浯緹偏偏是一個灑脫如男兒的女子,雖不是漢子,卻已經是巾幗不讓須眉的英姿颯爽。這樣的師妹整日裏拿著一隻銀製瓔珞鑲嵌的酒壺,橫臥在梨花樹下,品著美酒。
    她那師兄夜冥是個海量的,可是夜浯緹卻更是一個千杯不醉的主兒。
    這倆人湊在一起,一個如猴兒活潑,一個如貓兒慵懶。
    她從沒有見過師妹有一刻是不沾酒的,總是那般,挑一個陽光底下,一壺小酒,幾碟小菜,斜放在樹杈上,她躺在一處最粗的枝幹上,欣賞樹下美景。
    不過這個師妹輕功倒是堪比那森嶼百裏紅妝,像是貓兒腳底下有軟墊一般,行走無影,來去無蹤。
    這倆人莫非也要來?
    南宮翎眉毛輕挑,“你是說無極天山也派人來了?”
    “祭祀後人,一把瓔珞伏羲琴,一曲華胥吟,便可通知過去、現在、未來。若是這王朝的老底被祭祀後人揭了,那隱藏的遮羞布一旦揭開,華麗之下是肮髒與醜陋,怕是社稷不保……”夏侯靖笑了起來,“待到那時,雲國如何自保?”
    “祭祀後人?”她隻知道祭祀族人消失不見,卻沒見過這祭祀後人是誰……
    難道淩雲閣和無極天山一起出動,就是為了找祭祀後人?
    隻是這淩雲閣是追殺,這無極天山是極力保護?
    “你看樣子明白了一些……”
    “告訴我,是不是無極天山要跟淩雲閣兵戎交接?”
    “或許吧。”夏侯靖笑起來,歪著頭,仿佛猜到她的心聲,“你是想問我為什麽非要根無極天山血拚,對嗎?”
    “難道不是嗎?你若是知道我的處境,該不會選擇與無極天山為敵……”
    南宮翎自然而然的說著心中所想。
    “陛下知道你娘是醫女,更知道你娘來自無極天山,你可知道?”夏侯靖暗示著。
    南宮翎有種恍然的感覺,“這就是宣我進宮的原因,陛下想讓我阻止無極天山保護祭祀後人?”
    “蚩尤氏是祭祀的祖先,浴火的血鳳凰是蚩尤氏的族徽,死而複生的鳳凰是雲國一直傳在皇族中的秘辛。這是命運,你這樣說,陛下也對你無可奈何。”
    “這句話是否也是保護無極天山的一句話?”她不相信這句話就這麽簡單。
    “無極天山守護血鳳凰,血鳳凰出世,必然要跟隨血鳳凰下山。故而無極天山門人出山,便有了理由,這是開國之君的旨意,即便是陛下也阻止不得。”
    夏侯靖的這句話讓南宮翎皺起眉頭,難道上一世她在無極天山和西南雪災之中錯過了什麽?
    為什麽臘月二十七這個日子,所有的事情接踵而來?
    上一世的臘月二十七,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應該有些印象才是……
    莫非是……她看向夏侯靖,眼裏帶上了質疑,“阿靖,是不是這一次陛下打算圍剿祭祀後人?而祭祀後人在西南雪災的災民之中,所以蕭瑢是身負皇命的,他寧願背負罵名,也要以災民為借口,以鎮壓災民的由頭來斬草除根?”
    人命在這些權貴的眼裏,就是草芥嗎?為什麽一種冰涼席卷全身?
    “祭祀後人為什麽離開雲國?必然是當年發生了一件不該發生的大事,而祭祀沒有與皇族站一起,而是選擇了所謂的真理。阿翎,你要知道,這祖先犯了錯,子孫要受到牽連的,這便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