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這條路,本就荊棘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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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皇後如此多嬌 !
    迎來的,是赫連雲楚清冷,卻彌漫而開的笑。
    淡淡,淺淺,並不如何動人。
    可柳瑤華卻從那抹淺淡笑容中讀出了他的心殤,苦澀與無奈。
    那顆本就已經在沉淪邊際的心,猛地為之而顫,好似華麗無邊的盛景所無法比擬的震撼,在這靜靜相望一視的默契裏,在無言語無情緒,無邊無際的幽深裏,那不知從何時起,漸起的愛情。
    驀地,垂首,柳瑤華已經轉身,低聲言道:“臣妾去吩咐她們準備熱水——濕了一身,若不換下衣裳,怕是要著涼。”
    赫連雲楚卻是猛地緊走一步,在柳瑤華反應過來前夕,已經將其擁進懷中。
    直到那抹清涼恬淡熟悉的味道瘋狂湧入鼻息,他才覺得自己還有絲生氣,徐徐升起的體溫,叫他終於緩緩,輕柔的歎出口氣。
    柳瑤華那慌亂的心,漸漸在彼此漸升溫的接觸中,平複——什麽顧慮,什麽職責,什麽都無關緊要!
    她以她的形勢,柔柔回以自己的相擁。
    外頭,宛柔本是折身來問小姐,夜宵或者小菜,弄些什麽好,卻不想,抬頭便瞧見這一幕。
    滿室的光亮裏,男女相擁,寂靜無聲,卻無邊的情意。
    輕輕然一笑,宛柔卻再不似先前那般的擔憂——不管小姐愛上什麽人,都該有自己的路要走,哪怕,這條路的前方,本就遍布荊棘。
    昨夜裏,她便收到了族長的傳書。
    白雲飛的到來,所為何事,或許小姐還不是那麽的在意與肯定,可他們這些周圍瞧著二人由相識相交相熟的人,是再清楚不過的。
    當族長聽聞小姐已經放下所有,毅然入宮之時,便已經想好了種種可能——若是小姐真的愛上了這位皇帝,不管未來是悲苦,是幸運,還是如何,他們都不能為其決定是走還是留。
    而宛柔也想了很久,路是要人走出來了,太過嗬護,若那花房中的嬌花嫩蕊,所生,除了供人觀賞,還有何望?
    小姐,並不是那樣的人,否則,怎會有開遍大江南北的那些生意?!
    內裏,二人淡淡情愫暗生,柳瑤華到底是有過一世經曆的女子,波瀾不驚的,隻是麵容,亂了的,是心啊!
    “此事……皇上若覺得為難,不必去管也罷,由著她們……去鬧吧。”柳瑤華不知自己為何偏偏說出這句話。
    赫連雲楚望向她的目光有些凝練,不知在想什麽。
    或許還是有些緊張,麵對心動的男子——“臣妾觀望著,步步縝密,不似臨時起意……”
    她該如何說呢?
    說宣楚帝的軟弱無能,昏庸無度?
    可,她之所見,他並不是旁人議論的那樣男子。
    說四族相爭,由來已久,以往逝去的皇嗣,怕大部分夭折於此?
    這般置喙他的生活,是在羞辱他的驕傲?還是折損一個男人的尊嚴?
    說女子本就愛吃醋,有些過激舉動在所難免?
    連後宮都亂成如此,朝堂上又該是鬧到何種地步……四處亂起,他去隻能獨自一人躲在自己這清幽冷僻之地,暗自灰心喪氣,話一出口,對一個男人的打擊,她不想嚐試。
    見柳瑤華有些無措,赫連雲楚柔柔一笑,竟是牽過了她的手:“在為朕擔心麽?”
    柳瑤華本想搖頭,可是……點點頭:“治大國若烹小鮮,大周如此繁榮而昌盛,國事該當如何之複雜……皇上本就不易,旁人也多心機,萬事急不得……”
    或許,她已經許久不說那些安慰人的話,如今,在他麵前每每詞不達意,不到本心。
    可,赫連雲楚望之局促的麵頰,隻覺得心安——已經多少年沒有過,如此能叫他心靜的人,隻望之一眼,她在,他便心定。
    他不明白,這情誼從何而來,又會發展成如何模樣,這感覺起的突兀而令他欣喜,陌生的情愫。
    夜,越發寂靜,連外頭蟲鳴都靜了音。
    赫連雲楚一直望著衍慶宮不滅的璀璨燈火,心內,想必還是焦躁的吧。
    柳瑤華為寬解其心,不得不強作歡喜,不停地問赫連雲楚問題:“皇上平素都喜歡做些什麽?”
    就好像,在現代的她,每談次戀愛,就從調查男士的族譜開始……愛好,娛樂,交際,甚至是人事關係,凡此種種,樂此不疲。
    赫連雲楚有些心不在焉,卻仍舊有問必答:“舞文弄墨,聊以慰藉,政事繁冗,得閑的時候並不多。”
    說著,清冽的眸子望向了柳瑤華,似乎在想,寧妃今日緣何會問起這些。
    詢問帝王之事,便是大忌——可柳瑤華卻並不清楚。
    為著她的不清楚,赫連雲楚也願意答,這類的關心,他很少有之,轉而便去問柳瑤華,“可有何好興趣。”
    “興趣哪兒有好賴!”柳瑤華含笑,“臣妾喜歡的東西實在太多,就如同平素皇上所見一般,彈琴弄笛,描字作畫,偶爾濃墨,偶爾調香,有時候會跟著司琴幾個繡花打絡子——無非是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兒罷了。皇上該不至於對這些感興趣吧?”
    說著,竟是腦海裏自動浮現出赫連雲楚穿著龍袍撚針弄線,偽娘似得在繡牡丹的樣子……兀的一笑,對上赫連雲楚探究的目光。
    “臣妾隻是覺得生活索然無味,才笑的。”柳瑤華撒謊。
    赫連雲楚點點頭,無多餘情緒:“按照祖例,朕每日裏五更——卯時上朝(五點——七點),而大臣多是寅時(三點——五點)便在外等候,偶有重要軍情民事,便開午朝晚朝,處理軍國大事。下朝後,仍有各地奏折無數積壓,等待朕禦筆欽批,還要思量著,如何行事才最為穩妥。處理完政事,各宮的妃子便挨個派人來乾清宮相請,煩擾不堪,偶有清閑,也是拿來應付這些事……”
    漸漸,赫連雲楚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麵上若有似無的笑:“不過,早膳之後,朕總喜歡練一會兒功夫,初晨的太陽曬得人也漸暖。午膳,是與……上官氏一道用膳。雖則女流之輩,卻多有謀思,並不吝嗇為那些棘手的事項出出主意——蓉妃也是如此,不過手腕到底稚嫩,不似太後,將門無犬女,論起事來,殺伐決斷,毫無女子之仁,之軟。晌午,甚少午睡,不過總喜在芙蓉堂處理公務。偶爾大臣覲見,便又是長久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