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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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顧容頊喊出有刺客之時, 顧大郎就本能地相信了兒子, 疾步後退。顧大郎這些年文武同修, 雖不精湛, 但也練出了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他當機立斷的往後一退甚是幹脆利落。
    但還是慢了半步, 那刺客已然近身,被顧容頊叫破後他揉身而上, 從袖中掏出一把泛著藍光的魚腸小劍向顧大郎刺去。
    藍色的光, 劍上有毒!顧容頊心裏冒出這個念頭, 不作他想, 合身撲上去就抱住了刺客的腰。顧容頊勤於練武, 臂力已有三石,他情急之下的全力一抱, 生生拖住了刺客。
    刺客就這麽被顧容頊拖了一瞬,顧大郎已堪堪避過了劍鋒, 隻是胸前的衣裳被鋒利的劍刃劃開了一道狹長的口子。
    侍衛們也反應過來了, 趕在刺客舉劍往顧容頊刺下去之前止住了刺客。
    那刺客也是幹脆,眼見刺殺不成,劍鋒倒轉,幹淨利落地給自己抹了脖子。
    刺客屍體轟然倒地, 大家都有些懵懂, 這一場刺殺結束得十分迅速, 似乎隻是電光火石之間就結束了。
    “阿頊你沒事罷?”顧大郎死裏逃生的第一件事, 是立刻去看兒子。剛才他躲過劍鋒隻是下意識動作, 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生了一頭冷汗,要不是阿頊及時叫破又拖住了刺客,他這會兒焉知還有沒有命在。
    “阿耶我好好的,”顧容頊的聲音有些虛。他頭上的帽子掉了,風一吹就有些冷,同時又覺得手腳無力,要不是被阿耶扶著,他大概是站不穩的。這是用力過猛的症狀。
    瞧見地上臉色青黑的刺客屍體,顧容頊也知道怕了,剛才要是侍衛們慢一點,那把有毒的魚腸劍就要紮在他身上了。也不知上頭是什麽見血封喉的毒藥。
    轉頭看見顧大郎衣裳上的破口,顧容頊一驚,“阿耶你呢,可有被刺傷?”
    “無事,”顧大郎摸摸胸口的漏洞,散亂的白絮被風一吹掉了幾縷下來,他笑笑,“還好衣裳穿得厚。”
    顧容頊也笑起來。他長得雪白粉嫩,容貌精致,穿五蝠團花寶藍絮棉錦袍,笑起來色如春花,自帶幾分風流。
    吾家兒郎就是長得好啊。顧大郎慈父之心泛濫,彎下腰撿起顧容頊滾落在地上的雪白貂帽。那貂帽毛色極好,油光水滑地,落在地上竟也不沾灰塵,顧大郎還是拍了拍灰,方慈愛地給顧容頊戴上,“今日多虧了阿頊,要不是阿頊見機快,我是躲不過了。”
    對於誇孩子,顧大郎是從不吝嗇的,他也有些疑問,“阿頊是怎麽發現他是刺客的?”
    “他穿著黑鍛的靴子呢,村民怎麽可能穿這樣的鞋。”顧容頊挺著小胸脯,驕傲得像隻小公雞。這得感謝阿姐新收的手下王小麻子帶著他走街串巷,見識過一般平民百姓究竟吃什麽穿什麽用什麽。刺客所穿的黑鍛靴,普通百姓是不會買來穿的,因為貴又不耐穿。
    顧大郎仔細一看,果然如此,不由拍著顧容頊的肩又是一頓好誇,“不錯,不錯,阿頊長進了。”
    戴上了毛茸茸貂帽的顧容頊臉被帽子襯得小了一半,這麽瞧著很是玉雪可愛,顧大郎忍不住提了個意見,“阿頊,你還是換一頂帽子為好,你戴這頂帽子像個小娃娃。”
    “不換,”顧容頊抬手按住帽子搖搖頭,“這可是我從好不容易才從阿姐那裏借來的,答應了阿姐好生愛惜,阿姐才借給我的。”
    這就是自己的帽子不如別人的帽子好啊。
    “一頂帽子還用借?”顧大郎覺得自己不是很懂這姐弟倆,難怪他看著這帽子有幾分女氣,原來是安安的東西。顧大郎覺得一頂帽子還要借的兒子很可憐,“回去我給你一車皮子,隨你怎麽用!”
    “謝謝阿耶,”顧容頊笑眯了眼,他才不會像阿姐小氣,等他做了帽子,讓阿姐隨便拿。這才是男子漢的風範。
    “屬下該死,竟沒有及時發現刺客。”護駕不利,侍衛們跪了一地。
    負責護衛晉王世子賑災巡查晉地各州縣的是李當勇,他前年剛當上了親衛軍都指揮使,顧衡不放心兒子出門在外,特地把心腹派了出來保護顧大郎。
    誰也沒想到刺客竟然埋伏在同福村,假扮賣水村民,真是令人防不勝防。要不是顧容頊喊了一嗓子,恐怕顧大郎是逃不過一劫。
    李當勇也驚出一身冷汗,伏地請罪,“還請世子恕罪。”
    “誰也沒想到刺客會假作村民,”顧大郎親手扶起李當勇,笑容寬和地,“當勇不必自責。”又對還跪著的侍衛們道,“爾等拿下了刺客就是大功,功過相抵,無賞也無罰。”
    顧大郎的解決方法很通情合理了,李當勇十分感激,“多謝世子寬宥。”
    世子大度,侍衛們放了心,往後更盡心盡力自不用提。
    現下,同福村是不能進了,顧大郎略略思索,忽而扶著顧容頊,沉聲道,“我遇刺重傷,即刻趕往雲州尋醫。”
    李當勇立刻就明白了顧大郎的用意,刺客身份不明,放出世子重傷的消息,或許可以引出幕後之人。
    重傷的顧大郎被兒子扶著上了馬車,匆匆離了故鄉。隻是都到了家門卻不能進去,讓顧大郎很是遺憾,錯過這次機會,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來故鄉了。
    回程的路上,他們果然遇到了幾番刺殺。好在他們有了防備,有驚無險地住進了雲州刺史府。
    顧大郎裝重傷是很到位的,臉上塗了些金粉,一看就是重傷難治的樣子。雲州刺史本來以為接待世子可以好好增進一下關係,哪知道他接到的是一個隨時可能死掉的世子。
    雲州刺史接收到重傷昏迷的晉王世子,嚇得他連夜就寫了奏疏往晉陽送去,世子在他雲州的地界上出了事,可不要牽連他啊。
    送的是八百裏加急,第三天顧衡就同天收到了雲州刺史的請罪折子和顧大郎的親筆信。
    收到這兩份雲州來的信件,顧衡先看的是顧大郎的,還以為是兒子跟他請教如何處理封國的政務,興致盎然打開一看,臉色就沉了下來。
    李順侍立在側,眼看著王爺的神色從愉悅變得陰鬱,等到王爺看完雲州刺史的折子,又猛然一怒,手裏厚厚的折子啪地甩了出去。
    “好,好,真是好,”顧衡把顧大郎寫的信收在了袖子裏,甩出去的是雲州刺史的折子。
    李順示意小內侍去撿散落的折子。他則躬身聽候王爺的安排。
    “李順,著陳旭、黃升、吳位還有宋柯即可趕往雲州,”顧衡臉上怒容稍斂,已換上憂色,“大郎遇刺,昏迷不醒。”
    他點的人都是太醫院的太醫,醫術出色。
    “世子吉人自有天相,王爺不必擔憂,”李順聽到世子遇刺的消息,一貫沉穩的他都克製不住露出震驚的神色。
    低頭在收拾折子的小內侍聽著王爺和李內侍的話,又看見折子上一句“世子性命垂危”,一時魄動神搖。
    顧衡歎氣搖頭,擺擺手讓李順趕緊去安排。又傳了顧伯淵來,讓他領軍護送著太醫們,去雲州接回顧大郎。
    顧伯淵得到世子遇刺的消息也是震驚不已,萬一世子有個好歹,縣主該怎麽辦呢?
    因為擔憂顧容安得到消息會寢食難安,顧伯淵完全沒有把消息傳給顧容安的想法,領了顧衡的命令,連日就護著太醫們往雲州趕。
    因了世子遇刺,存心殿氣氛凝重,顧衡憂心得晚飯都不吃了。
    顧昭昀傍晚過來給顧衡請安,很是詫異父親為何一臉憂愁。
    顧衡暗暗審視著顧昭昀,“你長兄遇刺了。”
    “什麽!”顧昭昀乍聽這個消息,免不得驚訝狂喜,母親的計劃成了麽?
    他壓製著喜悅,換了哀傷的語氣,“長兄如何了?”
    顧昭昀到底是年紀還小,麵子功夫還差著些火候,他臉上暗藏的喜氣,顧衡哪能分辨不出來。
    唉,顧衡憂思歎氣,“傷了心肺,也不知大郎能不能熬得過去。”
    顧昭昀也露出擔憂的神色,怎麽沒能當即斃命呢,他寬慰著顧衡道,“父親放心,長兄必然會無事的。”
    傷在心肺,即便他命大不死,往後也是個藥罐子了,不足為懼。顧昭昀心情愉悅地想。
    “希望如此,”顧衡看見顧昭昀眼底暗藏的喜悅,一顆慈父心充滿了失望。作為一個父親,他總希望兒子們能夠兄友弟恭,相互扶持,然而事實是兄弟倆麵和心不合,鬥爭不斷。
    這回大郎遇刺,定然與朱氏四郎脫不開幹係。
    當一顆心偏起來,不必調查,顧衡就把朱氏和顧昭昀放在了有嫌疑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