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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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似乎眨眼就到了舉辦宮宴的時候。
    女眷們赴宴的地方在洛陽皇宮東苑的芙蓉園裏, 朱槿花、木芙蓉、蜀葵、月桂……競相盛放, 一片姹紫嫣紅,把芙蓉園的亭台樓閣,池塘水畔裝點得花團錦簇, 熱鬧非凡。
    而今日乃是借著重陽的名辦的賞花宴, 自然是少不得滿園的菊花, 紅黃白紫, 各有不同, 爭奇鬥豔。花間來來往往的華衣仕女,頭上都應景地簪了菊, 又或是豔紅的茱萸,就更顯得人比花嬌了。
    晉國地小,不比鄴國家大業大, 阿五等人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斯盛況呢,新奇不已地跟在顧容安身邊,個個都是笑逐顏開的。
    這芙蓉園,顧容安是故地重遊了,看著滿園的繁華,她還算平靜。
    這時候的鄴國似乎沒有劉裕在位的時候奢靡, 單就園中的菊花品種而言, 竟然隻有一株綠菊, 被當作了稀罕物養在了陶盆裏, 高高地放在假山上, 用怪石圍著。人隻能在假山石下遠遠地賞花。
    綠菊難養活,要想它開花所費不菲,是以金貴,但上輩子劉裕的後宮裏,這樣金貴的綠菊妃子們也隻是拿來當簪花用,還要被嫌棄顏色不豔麗,不如素荷冠鼎、紫魁這樣的花戴著好看呢。
    不得不說,劉子陽還算是個勤懇節儉的皇帝,隻除了在劉榮的事情上頭渣得昏聵,難道劉裕是他的兒子,劉榮就不是麽?
    顧容安想了一會,忽然回過神來不由好笑,自己真是太喜歡劉榮了麽,竟從一株菊花就想到了他,真是無可救藥了。她搖搖頭,舉步往水上的曲橋去。
    過了曲橋,就有一個臨水的水閣,閣旁倚著一株高大葳蕤的弄色木芙蓉,花葉繁茂,層層疊疊,竟把半個水閣掩在了繁花綠葉中。
    “娘娘,這棵木芙蓉長得真好啊,”在外頭阿七是規規矩矩地稱顧容安太子妃的,她見了這棵美麗的芙蓉樹,覺得很是喜歡,攛掇顧容安戴芙蓉花,“用來插戴一定很好看。”
    顧容安原本就瞧著那粉白間色的芙蓉喜歡,聽阿七這麽一說,她就往前去,想要挑一朵花來戴,哪知站得近了,就聽見花樹掩映的水閣裏,有女子的聲音隱隱約約地,似乎在說姻緣。
    她無意偷聽,悄然折了一朵花,準本就走,卻聽見了有人提到了太子,不由就駐了足。
    “姐姐的品格,就是王妃也是當得的,聽說貴妃有意為衛王選妃了呢。”說這話的人語氣很是恭維,顯見對方是個出身顯貴的貴女。
    “衛王怎麽比得上太子,太子娶了妃,應該要選良娣了罷?”大概是被恭維的那個貴女看不上衛王,提及了新婚的太子。
    頓時裏頭幾個女子嘻嘻笑起來,有一個聲音如黃鸝的就問那個人,“你莫非是想入東宮?”
    “有何不可?”那人倒是大方。
    顧容安一哂,劉榮倒是個香餑餑,這就有人惦記上了。阿五阿七隨侍在顧容安身邊,她們耳目清明,自然是聽了裏頭的話,氣得柳眉倒豎,如果不是被顧容安製止了,真想站到窗子前,看看她們可還能厚著臉皮肖想太子?
    聲音很動聽的那個就說,“何必委屈自己做妾。”顯得很不不理解的樣子。
    最開始提起衛王的女子就笑嘻嘻說,“以姐姐的身份,當太子妃也是足夠的,難道你們不知道黑貓?”她聲音利爽,說話猶如連珠炮,三言兩語,眾人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都說是慎王世子假傳的麽?”這是信了官方解釋的人,說話的聲音柔柔的很是溫婉。
    那個利爽的女子就嗤笑道,“這種官樣話也能信?如今這黑貓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就連我們都聽說了,恐怕那湖陽公主的太子妃之位不保呢。”
    她笑著說,“到時候太子重新選妃,倚著姐姐的品貌,必然能夠雀屏中選。”
    “聽說湖陽公主是個美人,太子很喜歡她。”剛才信了官方解釋的那個人大概在這幾人的圈子裏處於弱勢,說話很是委婉。
    “那又如何,不過是個來和親的公主罷了,待姐姐成了太子妃,還不是任由捏扁搓圓,她難道還能回去晉國找人撐腰,一個小國公主罷了,哪有我們鄴國公侯之家的貴女尊貴。”
    顧容安聽著裏頭的附和聲,都氣笑了,既然都以為她膽小怕事,她怎能不讓她們看看她的脾氣。
    她分花拂葉,娉娉婷婷地從花樹下走出來,在水閣眾人驟然失語,眼神飄忽中走進了水閣裏。
    一個穿著妃色衣裳的女子最先反應過來,見她神態自若,氣度高華,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夫人,便屈膝行了一個禮,道,“這位夫人好生麵善,不知您是?”
    顧容安聽出來這個就是那個聲音溫婉的老好人,微微一笑道,“本宮就是那個太子妃位子不保的小國公主啊。”
    她這輕柔含笑的話一出,在場的幾個年輕小娘子都慌了神。背地裏如何議論太子妃也就罷了,竟然被她聽了個正著,那就很尷尬了。
    “娘娘大概是聽錯了,我們並沒有說什麽。”用紅衫配鬱金裙的女子就辯解道。
    顧容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鬱金裙乃是鬱金香草染製的黃裙,芳香鬱鬱,很得貴女們喜歡。隻是這裙子十分嬌貴,穿過一次,就不能再穿了。這個女子身上的鬱金裙已經看得出舊了,至少是穿過了兩次的裙子。
    來參加宮宴,還穿這樣的裙子,其人的境況可想而知了,還是個愛慕虛榮的。顧容安知道對付這樣的人戳破她的虛榮才是最難過,淡淡地,“我自與你主子說話,幾時輪得到奴婢插嘴了。”
    鬱金裙臉頓時漲得通紅,她想起太子妃落在她裙子上了然的目光,“臣女乃是燕地陸氏之女!”可恨自家母親不中用,自己明明是嫡女,卻過得不如庶妹。
    “哦,”又是陸氏的人,顧容安拿著芙蓉花遮麵輕笑,“早聽聞陸氏之名,難怪……”
    這個難怪很是意味深長,在場諸人就沒有聽不懂的,要知道前太子妃人選就是陸氏這一代的嫡長女,結果與祁王有私,嫁給了祁王為妾。
    被人都聽懂了,陸氏女就更明白了,低頭垂淚,作出一副任由太子妃欺負的樣子。
    “太子妃雅量,還請不要與她計較了,”站在眾人中間,隱隱為首的美貌少女覺得太子妃未免太過咄咄逼人,出言襄助陸氏女。
    顧容安卻不看她,隻問陸氏女,“難道本宮欺負你了麽?”
    陸氏女嚶嚶哭泣,“臣女不敢。”
    顧容安就璀然一笑,回身向阿七伸手,阿七精神一振,歡喜地掏出放在寬大袖袋裏的鞭子遞給了顧容安。
    顧容安拿鞭,甩鞭,一氣嗬成,啪啪幾下就抽在了陸氏女身上,她的鞭子長有二尺餘,揮起來有意無意地抽到了那個為首的美貌少女。
    一時,水閣裏亂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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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園中的芙蓉閣的高樓上,是視線最好的地方,賞花看人都很便宜。
    “今日來了好些漂亮的好娘子呢,”順妃感慨地笑道。還不到開宴的時候,順妃侍奉著方皇後在閣樓上賞花,居高臨下,園子裏遊賞的小娘子們自然就落在了眼中。
    方皇後笑笑,不以為意,“哪年的小娘子不漂亮。”
    “我覺得今年的格外漂亮一些,”順妃舉著湘妃竹的團扇,指了樓下粉色的芙蓉花旁,一個穿著天青色裙子,粉白衫子,身材窈窕的女子說,“那是安寧侯家的小女兒吧,您看她,去年還是個黃毛小丫頭呢,今年就成了大姑娘了,真是漂亮,也不知說了人家不成?”
    方皇後順著順妃的手看了一眼那安寧侯家的小女兒,雖然遠遠地看不清楚臉容,卻覺得她優雅嫻靜,格外的引人矚目。方皇後便道,“難為你這麽遠還認得出是安寧侯家的小女兒,我是看不大清楚了,也不認得人。”
    這話不輕不重,落在順妃的耳裏,不免疑心皇後知道了什麽,她臉色微僵,不敢再多說什麽,訕訕地解釋了一下,“安寧侯這個小女兒長得好,妾見過一麵就記住了,是以認得她。”
    順妃這唯唯諾諾,縮手縮腳的模樣,方皇後都不想看她第二眼,既然說這話分明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卻有心無膽,像個烏龜伸了個頭,被刺一下就縮回殼裏了,窩囊得她都懶得跟她計較。
    “奴婢倒是記得這位小娘子,隻是順妃娘娘誇得太過了,依奴婢看還不及太子妃十分之二呢,”茯苓見方皇後麵色微冷,就把太子妃拎出來誇了一誇。
    果然方皇後就高興了,矜持微笑起來,太子妃長得好,將來的孩子才是長得好啊。
    “咦,娘娘您看,那不就是太子妃麽?”半夏指著下頭給方皇後看。
    就見遠處一四麵開窗的水閣裏,似乎是貴女們與人有些爭執,而那個站在貴女們對立麵的梳了高髻戴著一頂小巧鳳冠的可不就是太子妃。
    方皇後眺目看去,眉頭皺了起來,“莫非有人膽敢不敬太子妃不成?”
    這話顯然是很護短了,半夏抿了抿唇。
    然而方皇後自己話音剛落,就見顧容安揚手,竟是甩了她跟前的貴女一鞭子。
    惹得那幾個嬌滴滴的貴女一陣驚叫。她們在閣樓上順著風,都隱隱聽到了。
    半夏就攛掇道,“娘娘,不如我們去看看。”
    “不必了,”方皇後看見顧容安根本就沒有吃虧,放下心來,饒有趣味地站在閣樓上觀戰。兒媳頗有她當年的威風啊。
    樓下,顧容安利落地打了人,啪地甩了一個響鞭,把心愛的小鞭子扔給了一旁的阿七,笑道,“反正我不打你,你也要哭,人家也要說我欺負了你,不如就打了,也好讓你長長記性,下回可不敢隨便哭了罷。”
    被顧容安鞭子打了的陸氏女又疼又後悔,早知道湖陽公主是這個脾氣,她哪敢應了這樣的事。這回是裏子麵子都丟盡了。
    “太子妃,你未免也太過刁橫了,隻是一言不合,就下此狠手麽!”被鞭尾波及的美貌少女捂著被鞭子掃到的臉,怒道。若說湖陽公主不是故意的,她絕對不信!
    “本宮便是刁橫,你也隻能受著,除非你當了太子妃,或許本宮會對你客氣些,”顧容安氣定神閑,想要搓扁捏圓她,也不問問她手裏的鞭子。
    自己的心事被正主明晃晃地戳破,美貌少女臉色一白。
    “王家姐姐可是出了什麽事?”一個粉白衣裳的少女輕盈地走了進來,語氣關切,“我在外頭賞花,忽聽到水閣中有些動靜,這是怎麽了?”
    顧容安這才知道為首的這個姓王,如果沒有猜錯,大概就是鄴國王相公家的女兒了,果真是出身顯赫,當得起太子妃。
    王宛如閉口不言,文臣武官本就不對付,她從家中得到的消息,安寧侯家也想要送女兒入東宮。這時看見衣裳儼麗的對手,哪裏有心情說話。
    這個少女就是順妃指著讓方皇後看的安寧侯家小女兒萬倩,長得嬌小玲瓏,五官精致,也是個難得的美人。
    無人搭理她,她也不難為情,一雙靈動的眼睛瞧瞧正在抹淚的陸氏女,可憐衣裳都被鞭子打破了,又見王家的王宛如捂著臉,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又看見袖手站著的顧容安,忙對著顧容安行了禮,口稱見過太子妃。
    又為兩人求情,“不知王家姐姐和陸家姐姐何處惹得太子妃不快,臣女代她們向您請罪,還請您不要與她們計較。”說完催著王宛如和陸家三娘給太子妃賠罪。
    顧容安似笑非笑,王氏打算走真性情,癡慕太子的路線,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姑娘就是賢惠可人麽?
    按劇情,接下來就該是皇後或者太子來看見她的刁蠻霸道了,對比之下這個賢惠的小娘子豈不就入了皇後太子眼?
    哎呀呀,真是好算計,她很是期待地拍拍手,“本宮心眼兒小,很計較。”
    喊了阿五,“阿五,讓人把這幾個妄議太子妃的人趕出宮去,本宮不想在席上看見她們。”這幾日跟在方皇後身邊,別說芙蓉園裏的人,就是六局她也使喚的動了。
    顧容安又使了一招離間計,隻給了一人赴宴,“妃色衣裳的可以留下。”
    妃色衣裳的女子還以為自己也要被逐出宮了,沒想到峰回路轉,頓時對太子妃感激不已,如果被驅逐出宮,還要不要名聲了。能夠留下來,就算被姐妹們嫉恨也不怕了,大家本就漸行漸遠了。
    那幾個也是知道厲害的,忙求饒,紛紛把罪過推到了陸氏女頭上,都是她一個人在說,她們隻是聽到了而已。
    顧容安哪管這些,統統讓阿五去處理了,自己帶著阿七慢悠悠地往芙蓉閣去。
    一時被趕出宮的出宮,留下的悄悄走了,隻剩下神色尷尬的和事佬在水閣裏,想不明白為何事與願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