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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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是趕的急,第二日一大早,老夫人那邊就過來催促,說是讓她們快些出發。
茗煙過來的時候,特地拉著沉魚,悄悄說了幾句話,沉魚聽著,臉頰微微泛紅,然後,抿著嘴角點頭。
茗煙話傳到,福了福身,便不再打擾她了。
本來備了一輛大馬車,是讓沉魚和裴笙兩個人做的,隻是裴笙牽了匹馬,沒有半分想要去馬車上的意思。
沉魚站在馬車前邊,看她麵前的裴笙,柔柔目光間,卻是在思索,怎麽把他手上那匹馬給弄沒了。
她可記得,那鬼心眼多的白小姐,硬是爬上了他的馬和他共騎的。
那時候她並未放在心上,一是覺得裴笙和她沒什麽關係,自然如何都不關她的事,二來她知道,白家小姐就是個紙老虎,除開好麵子愛玩鬧,成不了什麽氣候。
可是這回不同。
她既然明明都知道這些,為什麽還要任著事情如此發展下去。
沉魚頓了頓,然後由山茶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的空間確實是大,一個人坐在裏頭還有些空蕩蕩的寒意,沉魚掀開車簾子,朝著裴笙笑,問道:“外邊日頭大,不如夫君進來坐,免得給曬壞了。”
雖然知道他不會答應,但是沉魚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果然,裴笙沒有理她,直接翻身,就要上馬。
這時候,裴簫突然從府裏頭衝出來,一副十分著急的樣子,四處看了看,然後跑到裴笙麵前,大喘著氣,停下。
“大哥,剛剛娘說,她想吃城南一品居的杏仁露了,要我趕快給她買過來。”
裴簫說著就去扯裴笙手裏頭的韁繩,當時下狠了力氣,雖然臉上笑嘻嘻的,但硬是給扯了過來。
拉在自己手裏,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大哥你就先把馬給我吧,天這麽熱路這麽遠,就應該坐馬車啊,不然多難受。”
裴簫說這話的時候,還在微微發顫,顯然是鼓足了勇氣才說的,然後也沒敢看裴笙的表情,翻身上馬,一夾馬肚子,就往前跑的飛快。
當時那一瞬間裴簫的表情就塌了下去,苦著一張臉,咬著唇,心裏忐忑不安。
一直到拐過了轉角,他才回頭,飛快的掃了一眼。
雖然隔著這麽遠,但是裴簫感覺,他能看到他大哥那一副要殺了他的樣子。
當時伸出一隻手,順了順胸口,嚇得臉都白了,還要讓自己努力的鎮定下來。
“嫂嫂,我這為了幫你可都把我哥給得罪了......你可千萬要把握住機會呀.......”裴簫一邊騎著馬,一邊呢喃說著,害怕的咽了下口水。
今兒早上出門的時候,他看到他哥讓人準備馬,當時就感覺有些不對勁,接著出來,看到沉魚朝他眨了眨眼。
裴簫瞬間就明白了沉魚的意思。
那裴笙雖然是他的親哥哥,但是對他來說,可是始終都站在嫂嫂這邊的。
所以嫂嫂要他做什麽,他都義無反顧的要幫她才是。
......
裴笙這人有個習慣,不管什麽東西,一定是要用自己的才最好,其餘的,都不喜歡。
而那匹馬是他最騎的慣的。
接下來如果要臨時找馬的話,他也不會騎的。
裴簫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會臨時把他的馬給騎走。
“夫君,還是進馬車吧,再耽擱時間下去,就要來不及了。”沉魚掀開車簾,輕輕勾著唇角,朝裴笙招手。
裴笙極度不願意坐進去。
隻不過裴簫已經一騎絕塵,再讓他回來已經沒什麽可能性。
他頓了頓,隻好冷著一張臉,從一邊上了馬車。
馬車裏的空間確實很大,一眼看過去,大致的能坐五六個人。
沉魚就坐在馬車的左手邊,一身青緞子珍珠扣對襟旋裳,頭發挽了單螺髻,是她少會有的打扮,顯得整個人亮麗活潑了不少。
她鬆鬆懶懶的倚在馬車上,看見裴笙進來,往旁邊移了移,示意讓裴笙過來。
裴笙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麵。
離沉魚最遠的地方。
沉魚低頭笑了笑,一手捏在自己的手腕上,慢慢轉著手上的鐲子,懶懶道:“天氣實在炎熱的緊,沉魚看夫君都出汗了,坐過來些吧,這邊有冰鑒,要涼爽些。”
沉魚最是怕熱,每回夏日出門,都要帶上冰鑒在旁邊,盛著冰塊,散發絲絲涼意,這般的,才能夠稍是的涼爽一些。
裴笙不動,也不說話。
沉魚也不管,啟唇緩緩的,接著繼續的往下說:“不過我不習慣出遠門,隻要在馬車裏坐的久了,就會身子不適,實在難受了還會嘔吐,夫君不會介意吧?”
這沉魚說的可是真的,坐在這馬車裏超過一個時辰,就會頭暈難受,有時候吃了東西出來,還會全都吐出來。
裴笙拿了一旁的書,翻開來看,靜靜的坐著。
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出城之後,一直往北走,然後就進了山路,這山路往上一直走,崎嶇那是一定的,車夫的技術就算再好,還是難免的晃來晃去。
沉魚扶著一旁的窗框,緊緊抿唇,臉頰上雖然塗染了胭脂,但還是顯得發白,心裏邊就在一陣一陣的翻滾。
她已經在盡力壓製了。
因為吐出來這件事情,實在是丟人,她自己嘴裏難受也不太能忍,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想,自己要真是在馬車上吐出來,依裴笙的性格......
他怕他會直接把她扔下去。
忍了有一小會兒。
馬車正在慢慢的往上爬坡,突然間,車子一震,像是車輪滾過了大石頭一般――
沉魚捂著胸口,俯下身,猛然一下就吐了出來。
朝著窗外,稀裏嘩啦的。
她知曉自己身子不好,所是今兒個早上沒敢吃太多,統共也就喝了點小米粥,想著胃裏若是空空的沒什麽,到時候就是想吐也吐不出來。
誰曉得這一下把昨兒晚上吃的清蒸豆腐都吐了出來,一股味兒的傳出來,瞬間彌漫在馬車裏,可實在是難聞的緊。
裴笙一向愛幹淨,對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是忍不了的,但是從沉魚嘴裏吐出來,不知為何,他竟然沒有任何的惡心反胃的感覺。
反倒是看著她這麽難受,心裏有些不舒服。
隻是他一時間,也有些發愣。
外邊的車夫聽見動靜不對,已經停了馬車,山茶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再看窗戶外的汙穢,就已經曉得了,可是她不敢進來,隻是著急的在外邊問:“夫人,還好嗎?”
沉魚手上捏著帕子,當時拿著,擦了擦嘴巴,也顧不上其它,隻是慢慢的喘氣。
先前心裏頭一直憋著,這會子吐了出來,心裏好受了不少。
她搖了搖頭,回答的聲音都虛弱了不少:“沒事。”
她回過頭去,雖然低著頭,但也能想象裴笙現在的臉色一定很不好。
“能不能,給我倒杯水過來?”
茶盞水杯什麽的,在裴笙那邊,離他離得近,伸手就可以拿到。
他頓了頓,看著麵前葉沉魚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還是伸手拿了個小瓷杯過來,倒了一杯水。
給她遞過去。
兩人離得有些遠,沉魚伸手也拿不到,撐著身子往旁邊移了移。
還是拿不到。
她擠著一雙水蒙蒙的眸子看他,可實在是委屈的不得了,那意思是在說,能不能讓他再近點。
這麽遠,她實在是夠不到。
裴笙直接起身,往前幾步,把水杯往她手裏放。
沉魚的指尖才觸到杯身,又是一陣惡心感襲來,她轉身幹嘔了幾下,倒是沒再吐出什麽來,反而是身子疲軟,直接往裴笙懷裏倒。
“我現在有點頭暈,就待一小會兒好不好?”
沉魚弱弱的出聲,稍稍偏頭,朝著裴笙的懷裏湊。
他的身子有些僵硬,當時沒說話也沒動,沉魚見此,便越發的大膽,伸手去攬抱住他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