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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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誘夫三十六計 !
    陸湛移了移身子, 稍微坐直了一些。
    “洗耳恭聽。”
    這樣子, 像是早就料到了裴笙的來意一樣。
    裴笙自然不想多說廢話,也不願浪費時間,直接開口就問:“你是不是和沉魚說了什麽?”
    他先前的時候在琉璃閣,把沉魚帶出去, 又若無其事的帶回來,其間發生了什麽,除了他們二人外誰也不曉得。
    剛開始葉沉魚還和他說謊, 怒火衝心的當頭,她又刻意的遠離,竟是讓他荒唐的以為, 她和陸湛之間, 有些什麽。
    其實隻要稍微的冷靜下來, 就會發現這樣的猜測簡直是荒唐到了家。
    陸湛雖然浪蕩,但是是個有規矩的人。
    他與他相識多年,這點認識還是有的。
    隻是嗤笑於一向冷靜的自己, 在那一刻,竟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就連他自己都沒法相信。
    陸湛頓了頓, 才抬頭看他, 目光依舊散漫, 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然後, 玩味似的笑意緩緩而起。
    許久, 出聲道:“小笙兒, 你完了。”
    是徹徹底底的完了呀!
    “你這下,可算是給葉沉魚抓的牢牢的了。”
    火急火燎的跑到這兒來質問他,看這樣子,聽這語氣,可不是以前什麽都不管的裴笙會做的事。
    以前,無論發生什麽,再大的事,他裴世子都不一定會給個眼神。
    裴笙在他對麵坐下,倚著欄杆的另一邊,正好同他對望上,冷著一張臉,沉然著,一言不發。
    那目光,像是要把陸湛盯出個洞來。
    陸湛不禁就打了個寒顫。
    “好了好了,我說還不行嘛。”陸湛先敗下陣來,便也妥協了,不再逗他。
    “那日,確實是我故意帶她出去的,沒錯,然後呢,去城南那邊轉了一圈,和她大致的說了你先前的那些事情,說完了,就回來了。”
    陸湛一攤手,略顯無奈道:“就是這樣。”
    具體說的什麽事,他就算不說清楚,裴笙也會明白。
    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事。
    陸湛正等著他回話,但是長久不見動靜,想看看是怎麽回事,卻一抬眼,麵前幾道銀光閃過。
    陸湛一驚,瞳仁急劇緊縮,在銀光越發逼近之時,飛快往旁邊一閃。
    冰涼的觸感劃過臉頰,然後,耳邊傳來輕輕的顫動。
    陸湛反應過來,提著一顆心,驚恐的往回看。
    身後的木欄杆上,插了三根銀針,並排而立,整整齊齊。
    著了這太陽光,還能看見銀針的針頭處微微泛黑,一溜兒晶瑩的過去,看得人心底打顫。
    陸湛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裴笙,張了張口,話都說不出,好一會兒,才是暴怒而出。
    “裴笙,你這是要謀害親表叔啊!”
    幸好他反應快,躲得及時,不然這會子指不定怎麽著了,不是刺在他身上,那怎麽也得毀了容。
    他要是毀容了,那該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陸湛甚至都不敢再往下想。
    裴笙的衣袖順著手腕滑下,當時反手而出,動作異常迅速,此番手搭在欄杆上頭,一下一下的點著。
    “自找的。”
    “你這是暗算!不道德,不道德你知不知道?”陸湛氣得一躍而起,站在裴笙跟前,急得跳腳。
    心有餘悸。
    裴笙輕哼。
    在他眼裏,從來沒有什麽道德不道德的說法,隻要能達到目的,那怎麽都行,不擇手段。
    “你這就是氣急了亂咬人,表叔我好心好意的當月老牽紅線,你還不領情!”
    陸湛控訴道:“明明心裏在意的不得了,就是腦子不開竅的把人往外推,仗著她是你媳婦就能為所欲為了?表叔得讓你知道,就算是你媳婦,那她也是長了腿,會跟別人跑的!”
    陸湛這時候說話,一副長輩教訓晚輩還十分有理的樣子。
    但是他這回是留了個心眼的,時刻注意著裴笙手上的動作,生怕他趁他一個不注意,就又做出什麽暗地裏的陷害來。
    這可經不起再一回了。
    陸湛說完,裴笙目光頓住,不知是想起了什麽,眼簾慢慢的沉下去,一言不發。
    像是沉入了某中思緒之中。
    陸湛愣著,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又抬眼過去看。
    裴笙已然跟個木頭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動作,一汪幽深的眸子,黑的不見底,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跟你說,我後院美女如雲,要什麽樣的,要多少都有,還沒那麽饑渴,看上自家侄媳婦。 ”
    陸湛想了想之後,還是覺得要撇清關係的好,不然就怕裴笙這個榆木腦袋 死心眼的會轉不過來。
    裴笙忽然就起身。
    轉身往外走。
    腳步猛然急促,似是有什麽事情,急著要去完成。
    陸湛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悶葫蘆憋不出話來的!
    他倒要看看,能不能開竅。
    ......
    前廳宴席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茗煙跟在老夫人後頭,看著葉家一家幾口離開,目光轉了一圈,悠悠不定,最後凝在那個略微發福的紫色背影上。
    雖是穿的一身錦衣,一眼看過去很是華貴,但那麵上的疲憊和手上的皸裂,卻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著旁人,她的日子過的有多糟糕。
    “這陶奶娘,倒是......”茗煙顯然是有話,但卻不曉得該怎麽說。
    這些年她待在老夫人身邊,發生過什麽事,也大體都是知道的。
    本來那陶奶娘剛來府裏的時候,才生產完,奶水好,性子溫和,又能和孩子們玩到一塊去,在這個家裏待著,能長久些,是再好不過的。
    可是後來有一日,裴笙卻忽然過來,告訴老夫人,說裴嫿的身上起了紅疹子,大片大片的可怖極了,最近這些時日,人也是哭的十分厲害。
    老夫人擔心,當時想著去瞧瞧,卻又聽裴簫說,說是他看見陶奶娘拿了個白色小瓶子,喂裏邊的東西給嫿兒。
    後來再一查,果真有在她身上找到那個白色小瓶子。
    具體如何不太了解,總之那小瓶子裏不是什麽好東西,裴嫿身上的那些紅疹子,就是這引起的。
    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國公府自然留不得,所是老夫人當即大怒,要遣人出去。
    陶奶娘卻再三哭訴,差點以死為證,說自己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小姐的事,那小瓶子裏是什麽,又怎麽來的,她一概不知。
    但左右不過是個奶娘而已。
    不管她有沒有做過,又知不知道這些,都不重要,裴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自然,是寧可錯殺而不放過。
    當時老夫人還算是念著那點舊情,給了她一些銀子,讓人離府了。
    過了這麽些年,都沒再見過,卻是未想過,她還是出現在國公府。
    前幾日人便找來過一次,老夫人不想再與之有過多關聯,就沒讓她進來,隻是讓去庫房撥了些銀子,打發走了。
    誰曉得,這陶奶娘與葉家還有這麽一層關係。
    當時在後院守著等老夫人,意圖間,依舊是想著解釋那件事情。
    老夫人是極其不願再見她的,想今日若不是沉魚生辰,她壓根不會見人不說,還會直接喚下人轟她走。
    銀子給過了,話也說清楚了,倒實在是想不明白,她為何非要巴巴的湊上來,說些令人煩悶的事。
    “日後還是注意些,不要再讓些無關緊要的人進府來 。”老夫人淡淡吩咐。
    對於陶氏,她也實在是倦了。
    茗煙了然,點了點頭。
    老夫人轉身往裏頭走,茗煙也是一步不落的緊緊跟上,邊走著,忽然間想起了什麽來。
    “之前陳少爺有派人來府裏打探,問清不清楚陶奶娘的下落,後麵沒得到什麽消息,不了了之,便離開了。”
    這回事,就是先前的管家來提了一句,說是陳少爺派人過來找人,不過問了幾句話,沒得到什麽消息,就撤人離開了。
    正好讓茗煙聽見。
    當時沒覺得是什麽重要的事,便轉口就忘了,直到今日再見到人,當時間,記憶一下子就被打通了。
    “遇之?”老夫人微皺眉頭。
    他這孩子,離開這麽些年,一直沒有消息,怎麽忽然間,想著要找個奶娘呢?
    “陳少爺以前還在府裏頭的時候,經常同陶氏待在一處,怎麽說也有點感情,怕隻不過偶然想起,便過來問一句罷了。”
    茗煙怕老夫人會因此多想,便如此猜想著,解釋了一句。
    “遇之過些日子該回來了,想想,該給他籌備著婚事了。”老夫人想著,這已經二十四歲的人了,卻尚未成親,說起來真不是回事。
    “那孩子從小沒了爹娘,也是可憐,我這個當姨媽的,能顧著一些還是要顧著才是。”
    老夫人一直因為這些年陳遇之遠離在外,不能好生照顧,而心有愧疚,所是想著,等他回來,得好好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