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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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誘夫三十六計 !
    一屋的旖旎尚未散去。
    沉魚將頭埋在枕頭裏邊, 秀發鬆鬆散落,停了好一會兒, 才是慢慢的移了頭過去。
    悄咪咪的睜開一隻眼睛。
    她是被他折騰到一半才完全清醒過來的, 稍微思慮,卻是發現, 這似乎是自己先上手的。
    大概是一場夢過, 便有種時過境遷的恍然感。
    隻是現下哭得嗓子都有些啞了。
    “裴笙。”她悶悶的吐出兩個字,嘶啞的聲音中, 滿是疲憊的慵懶。
    “怎麽了?”裴笙問道。
    “昨天在葉府, 我看見陶氏了。”沉魚說完,也不敢抬頭看裴笙的反應。
    隻不過是她覺得, 這件事, 應該和裴笙說才是。
    “我知道。”裴笙隨口回答了。
    昨兒看見陳遇之的時候, 他就知道陶氏也在了。
    “哦。”沉魚悶悶的應了一聲。
    看來真的是她多慮了, 裴笙表麵上淡然於外, 實際上卻是什麽都清楚,定然是了然的不得了,有些事, 怕其實都知道,不過不說罷了。
    當時她也不想再說話, 複而把頭又埋了下去,才想起還有羞愧這一事來, 隻是覺著這大白天的, 實在不太好。
    但發都已經發生了, 大概也沒什麽挽回的法子了。
    隻能是警告自己,定然不能再有下次了。
    過了好一會兒,旁邊人都沒有任何的聲響,就在沉魚準備起身的時候,裴笙開口了。
    “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那陶氏一直覬覦我父親,倒是確確實實沒錯的。”
    沉魚的身子一僵,聽到這兒,立馬豎起了耳朵。
    怎麽還牽扯上國公爺了?
    其中的那些......沉魚倒是真有些好奇。
    “父親對母親一直都很好,他是個很死心眼的人,隻要認定了,就不會再有變化,所以成親這麽多年,一直都潔身自好。”
    “而那陶氏妄想榮華富貴,貪圖錢財,在一次父親同母親吵架之時,趁虛而入,給父親的吃食中下了藥。”
    “其中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最後躺在那張床上的,不是父親,而是陳遇之。”裴笙知道沉魚是曉得陳遇之這個人的,所以說到這,也沒有再給她解釋。
    “然後......被你看見了?”沉魚小心翼翼的追問了一句。
    裴笙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他一直是我很敬重的大哥,從小,我們一起習武,一起練字,把他當做自己的榜樣,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意氣風發的站在我麵前,告訴我,他的抱負,和他的未來。”
    “就算發生了那些,我可以歸結為意外,但是重點在於,不止一次。”
    裴笙話說到這兒,聲音猛然就沉了下來,嚇得沉魚身子一顫,手上捏著衣角,力氣一下就緊了。
    天曉得他有多惡心那些,他最敬重的大哥,和他妹妹的奶娘,原本就是雲泥之別的人,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在他還什麽都不懂的時候,留下了極其糟糕的陰影。
    以至於那段時間裏,他連帶著自己那些身體上的反應,都極其的厭惡。
    厭惡到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在那漆黑一片地方,他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於是揮了手裏的鞭子,四處亂掃,差點將整個房間的東西都毀了。
    當然,也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一些傷痕。
    仿佛隻能靠身上的痛楚,才能讓他緩解一些。
    “她說,當年的事,她是冤枉的,想要澄清,要老夫人為她作主。”沉魚瞧著裴笙的反應,還算是壓抑克製,應當是不會有什麽了,於是著,把陶氏昨兒個和她說的話說了出來。
    “確實是冤枉的,是我讓裴簫去找母親,說她給嫿兒喂那些東西,可是――”
    裴笙頓了頓,彎起唇角就開始輕輕的笑,笑意陰寒,讓人不寒而栗。
    “若不是顧著同陳遇之最後一份兄弟之情,她絕對沒有命活到今天。”
    這些年,暗地裏有多少人,是經了裴笙的手而失了性命,隻是他藏的太好,沒有人知道。
    旁人都以為,他不過就是個襲承了爵位的清閑世子而已,沒有任何的實權,也不把他放在眼裏,可實際上,他不過是山水不顯於色。
    這些事,沉魚大概能夠猜到。
    “我,還有一個問題。”沉魚猶豫了會兒,沉然間,才是做出決定來要發問。
    “你說,國公爺一向潔身自好,那裴嫿......”
    沉魚她從老夫人常念叨的那些話語之中,也大致能夠知道,兩人的感情的確是很好,就算國公爺常年駐守邊關,兩人常年的見不到麵,但是之間寫信念叨,怎麽都少不了。
    所以裴嫿的存在,實在是讓人費解。
    裴笙笑了笑,當即一副,這件事他十分了然的模樣。
    看得沉魚更加好奇了。
    “回答了你這麽多問題,是不是應該有點報酬呢?”裴笙低頭,尾音揚起,道:“恩,小沉魚?”
    他微微的向她這邊揚了自己的側臉,目光怔住,意圖顯然是已經十分明顯了。
    沉魚著急曉得其中隱情,當時想著,指不定能有一個淒美絕倫的好故事,於是沒有絲毫猶豫,湊上去輕啄了下他的臉頰。
    “好了,你說吧。 ”
    然後沉魚就這麽瞧著他,等著他說話。
    裴笙卻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他父親從邊關帶回來的孩子,也的確是他的親生孩子,當時他隻說她的生母難產逝世,其餘的話,一句都沒有多說。
    國公夫人欣然的接受了孩子,也什麽都沒問。
    一切自然而然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不知道?”沉魚的眸子猛然就睜大,訝異的看著他,當時就在腦海裏回轉思慮著這三個字。
    裴笙再次點頭應下。
    “你又騙我!”沉魚狠狠瞪了他一眼。
    沉魚猛然就起身來,那一瞬間或許是動作太快,眼前一黑,瞬間視野裏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
    隻餘下漆黑的一片。
    腦袋也如針紮,尖利無比的一下,毀去所有的意識。
    她下意識反應,就是穩住自己的身子。
    然後在猛然一下閉上眼睛之後,睜開。
    “怎麽了?”裴笙正要起身去看,沉魚卻是已經露出一個笑容,回頭,朝著他搖頭。
    “還不都是你。”沉魚裝作無事般的,輕笑著嬌嗔了一聲。
    她隻是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身體狀況隱瞞下。
    大抵是方才太過的不注意節製了。
    裴笙自然而然的便是這般去想,自然,沒再思慮其它。
    ......
    白府。
    白錦瑟這些日子都被關在家裏頭,連房間門都不準出一步,唯一的一次出門,還是被白夫人押著,去見李尚書家的那位二少爺。
    確實是是個很好的人。
    一表人才,風度翩翩。
    大多的女子都會喜歡,在旁人眼裏,那更是同她白錦瑟郎才女貌。
    可是她並不喜歡。
    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讓她提不起任何興趣。
    這廂人就坐在房間的窗前,一身素白衣裳,未施粉黛,整個人看起來,素雅的不得了。
    她手上執了一本書,還翻在第一頁,目光是停在那書頁上頭,似乎已經停了許久,想的入了神。
    珊兒急匆匆從外邊跑來。
    “小姐,小姐,有人來提親了。”珊兒氣喘籲籲的,話說的也是一頓一頓。
    白錦瑟的反應並不大。
    提親就提親唄,這來的人多了,她也就覺得沒什麽,反正到最後能不能成,還有一條漫長的路要走。
    所是她當時聽了這話,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珊兒見白錦瑟沒反應,更加著急了,接著說道:“小姐,來提親的,是鎮國大將軍的夫人。”
    鎮國大將軍?
    白錦瑟緩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誰,接著,手上的書順著就掉了下去。
    落在地上,“啪嗒”一聲。
    “是......是陸......”白錦瑟艱難的問出這句話,話說了一半,倒也不完整。
    她是極其不願意提起那個人的。
    珊兒了解自家小姐,既是這般問了,她也了解她的意思,連頭,道:“是。”
    白錦瑟當時一陣的難以置信,瞳仁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站起身來,當時想說話,唇瓣都抖得厲害。
    “拿刀來,我要砍了他!”白錦瑟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來。
    “小姐小姐。”珊兒著急的就將人拉住,心裏頭又責備自己不該將話說的這麽急,早是曉得小姐不喜歡那位,就應該好好措詞才是。
    “您放心,那老爺夫人也不是不會看人,表麵上附和著,之後定然,是會找理由推辭掉的。”
    那陸湛是何許人?整個皇城都知道,活脫脫一個最沒用,又好色的紈絝子弟,就算爹是鎮國大將軍又如何,繡花草包就是繡花草包,沒得一點用處。
    所是像白家這樣的身份地位,是絕計不會將女兒嫁過去的。
    完全沒有可能。
    這一點,連珊兒都能看明白。
    “他可是會耍好手段,指不定就能玩出什麽花樣來。”白錦瑟自然明白珊兒所說的那些,可同時心裏頭的擔憂,卻沒能減去多少。
    畢竟是鎮國大將軍,那邊府裏的人要是硬著來,或者強抓著她就不放了,於白家來說,也是一樁大麻煩。
    “我去看看。” 白錦瑟抬腿就要出屋去。
    可叫珊兒是更著急了。
    “夫人還沒說能讓您出去呢,還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再等等還指不定又鬧出什麽事來。”
    白錦瑟一向如此。
    原本賢淑雅德的一個人,隻要是一碰到有關於陸湛的事情,就必定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不見。
    她轉頭往廚房的方向,想著一定得要去那裏頭,找著把刀拿著才是。
    ......
    雲雙此番一行,並沒有讓陸湛曉得。
    那小子從早到晚,就沒幾個時候是在家的,要不就是在外晃蕩,要不就是待在自己的那方院子裏,反正不常能見到人影。
    她是管不住自家兒子的,所是便也不去費那個嘴皮子工夫。
    這回來到白府提親,心裏頭的算盤打的是頂兒好,  想著是把事情說成功了,她就開始準備婚嫁事宜,到時候,還得向皇上請旨,召她家那位從邊關回來才是。
    一切都進行的好好的,她就該準備著抱孫子了。
    雲雙此時自然笑意滿麵。
    在她看來,娶到白錦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可是白夫人這邊就不同了,雖然也是在笑,但明顯的是強顏歡笑。
    陸湛在她心裏,是再糟糕的一個存在,她好好養著的女兒,可不能叫那人糟蹋了去。
    可是這番將軍夫人親自過來提親,一副準備十足的架勢,那將軍府在皇城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世家,若說拒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我家老爺,還有老爺子都沒回來呢,我暫時一個人,倒也是做不了主的。”白夫人這廂隻得拿了旁人當幌子。
    白家是白太傅當家,一切聽他的吩咐來,白夫人是子孫輩,又是個女人,有些事確實拿不得主意,這話說的倒也沒假。
    “這無妨,我呀,就是想先聽聽白夫人您的想法,看看您覺得這件事究竟如何,就給個準話,行是不行?”雲雙是個直性子,說話也不迂回,直接便就是問了。
    “孩子的婚事,更多的得他們自己拿捏不是,得要相互喜歡著,這日子才能過的長久。”
    白夫人這說的話,顯然也是在同她周旋著,淺笑著,慢悠悠的說道:“我看,抽個日子讓他們見一麵,看看情況,再定奪。”
    白錦瑟一走到門口就聽到這句,頓時臉都白了,腳步猛然一頓。
    見什麽見?又不是沒見過,就算見再多次,她也不會喜歡那個浪蕩子的,空有一副皮囊,卻什麽用都沒有。
    屋裏繼續傳來雲雙的聲音。
    “那行吧,就這麽決定了。”雲雙站起身來,笑臉盈盈的,又同白夫人說了些寒暄的話,然後轉身,欲離開的模樣。
    白錦瑟一個跨步就躲到了一邊去。
    她自然不能讓她見到,到時候,一定又得周旋一番。
    現下腦子是糊塗的緊,誰同她說話都聽不進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要是真嫁給了陸湛,那才是整個天都塌了呢。
    白錦瑟想,千萬不能這樣,她得想個法子,避開了這一樁才是。
    不然,她會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