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誆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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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誘夫三十六計 !
陸湛的動作倒真是快。
他們這邊尋了客棧, 才入了房間,扶人躺下, 來不及做其它的, 陸湛便是推搡著大夫過來了。
他在附近看見一個叫千濟堂的醫館,當時想都沒多想, 直接衝了進去, 二話不說,將人家大夫拉了出來。
這可了不得, 人家大夫, 是近花甲的年紀,拿著藥箱, 再走起路來, 壓根是一點兒也不穩當, 可是陸湛著急, 哪怕是推著人往前, 也要他快些走。
這要不是給不知情的人看見了,是真以為這老頭受了他陸湛的脅迫。
不過倒也差不多,半斤八兩。
進了屋子, 他便朝著床上人看了一眼,著緊道:“你快看看。”
大夫一路走了這麽遠, 早就已經是氣喘籲籲了,抬手著了袖子, 不停的擦著額角汗水, 氣都喘不過來了更別提說話, 那一下臉都漲紅了,倒甚是可怕。
還是沉魚看著人狀態不好,連忙倒了一杯水遞過去,麵上是溫和的笑意,叫人看了能舒心不少。
“你別在這杵著了,快出去。”沉魚朝著陸湛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出到門外去。
“去隔壁待著也行。”
方才是開了兩間房的,沉魚扶著白錦瑟過來這邊,裴笙給她打點好了之後,就去了隔壁房間。
陸湛搖頭:“我就在這看著。”
“你看著做什麽?”沉魚下意識的便反駁,聲音都冷然了不少,揚了揚頭,道:“人家女兒家的診治,你在這站著方便嗎?再說了,也和你沒關係。”
“怎麽和我沒關係?那她肚子裏不是我――”陸湛話說到這,猛然停住。
他不曉得葉沉魚知不知道這回事,但是他心裏曉得,這事能瞞著能憋著就一定不能說出來。
“表叔你也這麽大的人了,該曉得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呢,你可別想著糟蹋了去,若真出了什麽事,誰都受不了。”
沉魚這番話說的囫圇,隱隱的叫人明白了些意思但又不甚清晰,就打著轉兒從耳朵這邊鑽進去,便是消失不見沒了蹤影。
陸湛略微的發怔。
沉魚說的最後那句話,像是猛然間戳中了什麽。
就在這當頭間,裴笙不曉得從哪兒冒出來,拉著陸湛,便將人拽了出去。
......
房門緊閉,而陸湛就坐在門前。
他的目光放空,就盯著地麵,十分渙散。
全然不像以往那個神采煥發的陸湛。
他在擔心裏頭人的安危。
心裏緊的厲害。
他陸湛從十五六歲開始,便嚐了人事,身邊從來不少的就是鶯鶯燕燕,女人在他眼裏,就隻是用來消遣玩樂的。
情愛這東西,他大概是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碰不上。
女人嘛,喜歡了,就寵著玩會兒,就算是再討人喜歡的,那也終究是會膩的。
所以他看裴笙對葉沉魚的態度,就覺得很新奇,那是真真拿她當了自己的命呢,喜歡的不得了,而且這喜歡,日漸增長,一點兒都沒有要消下去的意思。
真是奇怪。
究竟是要怎樣,才會讓一個人,如此的歡喜另一個人?
而疼到了骨子裏的歡喜,是什麽感覺?
陸湛忽然就伸手,朝著自己的大腿處捏了一把。
使了很大的力氣,旋著一塊肉就狠狠下手,完全沒有半點要放輕的意思。
是疼的。
可是依舊沒有心口那般尖刺的疼。
就在這時候,屋裏頭突然傳來一聲喊。
陸湛一個激靈就起了身,轉身過去,便欲推門而入。
可是推了兩下,卻是沒推動。
裏邊人把門栓的死死地,他站在門外,依稀是又聽到了女子抽泣的聲音,低低的壓抑著似是極為痛苦,他在外頭,進不去又看不著,當時著急的,跟火燒了屁股一樣。
“快開門,怎麽了?”
沒有人應。
又不敢敲得太大聲,怕是太過嘈雜了會煩鬧的人心裏不舒服,所是隻能不停的撓著手指頭幹著急。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是被打開了。
是葉沉魚。
她麵色慌張,一雙眸子打著轉兒,飄閃不定,似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實在沒法子處理好。
她踏出一腳後,陸湛下意識往房間裏頭看,隻是隔著帳子,看得並不清晰,就在他想上前一步進去的時候,沉魚已經把門給關上了。
可謂是不留一點餘地。
“出大事了。”
陸湛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沉魚接著又往下說,一本正經的震驚道:“錦瑟懷孕了。”
陸湛是曉得這事的,而如今確定了,確實也沒有什麽大的驚訝,隻是麵色一頓,又問道:“她沒事吧?”
這一問似乎是才將沉魚從訝異中拉回來。
她咽了口口水,怔怔的張口,又閉上,一下子吊足了陸湛的胃口,直把他弄得心癢癢的,不上不下。
然後沉魚才支支吾吾的開了口。
“大夫說,她一路奔波,動了胎氣,之後又受了寒,侵了本就弱的身子骨,當前的狀況,糟糕的不得了。”
話音未落,陸湛雙手已陡然握住。
“那該如何,有何解決之法?”
他想,隻要是能行的法子,那他無論如何都會去拚了命辦到的。
“法子是有,可是偏生難辦。”
沉魚的眉頭全然擰到了一處去,咬著嘴唇,也是擔心的不行。
“你說。”
“大夫說,這用了藥,也不一定能好的完全,而且還見效慢,最保準的法子,便是拿孩子父親的心頭血,取上一碗入藥,才得以保住胎氣。”
她沉著聲音,一字一句說著這話的模樣,讓人完全不成想懷疑其中真假,所是陸湛絲毫不猶豫,點頭就應道:“我馬上去。”
“你湊什麽熱鬧?”沉魚疑問了一句。
“當然是去取血。”
沉魚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那當中的震驚,很難壓的下來,像極了受到狠狠一擊而難以置信的模樣。
不過,她反應的也快。
“就算取血,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回事,大夫說了,得要齋戒沐浴整整三日,懷了誠心,再行取血,那才是有頂頂足夠的效用。”
那時候的陸湛,是完全被沉魚說的那些話嚇到了,所是他竟然沒有去想,這裏頭給人診治的是大夫,又不是神道子,怎麽會讓人去做這些玄乎的玩意兒呢?
他反倒是點頭。
一字一句的將沉魚說的話記下,記在心裏後,還自個兒又默默回想一遍。
沉魚疑惑的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沉吟著麵色,然後道:“你去喚人,送些吃食上來。”
說完,她便轉身推門,進屋,又複而將門關上。
絲毫不給陸湛留一點可見的空隙。
聽著外頭是沒了動靜,沉魚便是輕笑著送大夫出門。
然後她走到床邊,伸手將布簾子掀開,掛在一旁,露出裏邊灰色的被子下頭,正靜靜躺著的人。
白錦瑟已然醒了過來。
大夫給她紮了幾針,人的意識便是開始慢慢的轉向清醒,眼珠子轉了兩轉,倒是極其清明的呢。
大夫說了,她白錦瑟的身子立胎,最是穩當的,這就算是動了胎氣,昏沉這麽久,那吃上些時日的藥,將氣血補回來,也就沒什麽大礙。
壓根沒有什麽心頭血的說話。
“你當真......和他那樣說了?”白錦瑟聽到方才外麵的說話聲了。
葉沉魚方才就同她說,得要整整陸湛才是,不能讓白錦瑟受苦他就一個人逍遙快活,也得讓他疼一疼,難受難受。
想來想去,便隻有心口這處的疼痛,是最疼的 。
“他看起來很擔心你,我和他說要他心口血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看那情況,就算我讓他把全身的血都放幹,他也是願意的。”
沉魚到底還是感歎了一句。
其實陸湛已經變了。
特別是在經過這一遭事之後。
“我可巴不得放幹他的血呢,他這人,討厭的不得了,死上那麽個百八十回,都是不夠的!”
白錦瑟現下身子雖是虛弱,但是罵起陸湛來,也是咬著牙一副恨的直癢癢的樣子,想來這時候人若是在她麵前,她可以直接了結了他。
沒等沉魚說話,她似乎又是想起了什麽,忽然點頭,斬釘截鐵的應說:“若是他這回撐過去了,沒什麽大問題,下回,得想個狠一點兒的,能要人命的。 ”
若她不是白家的人呢,那她更願意一個人生下孩子來養,不想和陸湛扯上半點兒關係。
他那個人太討厭了,從小就討厭的不得了。
和他作對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會很容易就冰釋前嫌呢?
可恨她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還不得不上趕子的嫁給他。
這廂有機會去發泄,便是想再多的發泄一些,看著他受苦難受了,她心裏頭才舒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