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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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曉得裴笙從哪兒尋了一輛破馬車來。
說破那是實在破, 旁邊木板子鬆鬆垮垮的不說,裏頭連個可以墊著讓身子更舒服點的物什都沒有。
可是沉魚卻並沒有說旁的, 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大概是之前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這會子雖然看見裴笙,覺得心中異常委屈, 但顧及眼前的狀況, 便曉得,是要該所思慮一些的。
白錦瑟現在的情況很是緊急, 不能再耽擱了, 要快些去前麵鎮上,找了地方落腳, 再尋了大夫來才是。
除開裴笙尋來的這馬車, 破落的院子外頭, 還有一輛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車輛, 大塊大塊掉了黑漆的木板散落在地, 而在那一片黑色中間,有一片湖藍色的錦布。
這是......
沉魚這才想起另一個人來。
“阿瓷。”沉魚呢喃著出聲。
昨兒晚上她和白錦瑟被送進了屋子裏管著,阿瓷應當就留在馬車裏了, 然而匪徒來過之後,殺了那兩個男人 , 卻沒看見阿瓷的身影。
她是跑了,還是......被匪徒帶走?
“什麽?”裴笙這邊給陸湛留了記號, 聽見沉魚的聲音, 以為她有什麽事, 便是回頭,詢問了一句。
“還有一名,和我們一起的女子,喚作阿瓷,似乎......也是皇城裏的。”
沉魚其實是有些擔心她的,畢竟昨晚她也算幫了她的忙,若不是她,怕她和白錦瑟還沒法逃過這一劫。
“女子?”裴笙隻餘有稍加的疑惑,但是輕聲呢喃,倒也沒多想。
“許是已經逃了吧。”
他一心擔心著沉魚的安危,其餘的事情,倒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所是並不曉得,寧家那位尊貴的小姐,也是被擄走了。
沉魚稍加沉頓,又是往那錦布那邊看了一眼,太陽穴突突的,猛然就跳了兩下。
這事來的蹊蹺,她一時慌亂也想不出什麽來,但是考慮著,如果是有身份的,應該多的是人著急去救,而且她們現在,也是自顧不暇。
說不定,是真的已經逃離走了。
“好了,小沉魚,乖乖坐著。”裴笙伸手抱起她,往馬車裏頭移了移,讓她尋個舒服的地方微微側著躺著。
“冷嗎?”裴笙問了一句。
沉魚唇色發白,再加上麵上素色,未有半點的妝容修飾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楚楚可憐,緊的人心裏都一抽一抽的。
“冷。”沉魚點了點頭。
這馬車裏空蕩蕩的,也沒有任何可以遮蓋的毯子之類,自然是冷的。
裴笙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裏,正好包住,然後緩緩的,給她捏著手指。
裴笙許是覺得這樣不是太管用,便一手解開了腰間的腰帶,伸手就是要將衣裳脫下來。
沉魚被他這舉動驚到。
“你做什麽?”她的第一反應,竟是在這荒郊野嶺處,他也有旖旎的心思起來,可真是萬萬要不得。
裴笙把外衫給脫了下來,接著也沒再解衣裳,直接伸手過去,披在了沉魚的身上,環過雙手,用衣裳緊緊把她包裹住了。
湊頭過去的時候,輕輕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低低的出聲,道:“小沉魚想的事,我倒也可以滿足,隻是......得等到回去之後......”
“我沒有。”沉魚紅了臉頰,反駁之後,想到什麽,動了動身子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來。
外麵風大,早晨這時候,又是冰寒的不行,他就穿這麽一點衣裳在外頭的話,極易容易受凍受涼的。
“別動。”
“你還是快點駕車吧,錦瑟這個樣子實在是不能再多等了,得快點找到大夫,給她診治才行。”
沉魚知道裴笙做的決定,她也是反駁不來的,所是不再同他說些廢話了,伸手,輕輕的使了力氣把人往外推。
確實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
裴笙順著她的力氣,出了馬車,放下簾子,就在外頭坐下了,一拉韁繩,馬車踏蹄往前。
裴笙馬騎的不錯,可是這駕馬車的工夫,卻實在比不上陸湛,哪怕是在平坦的大道上,依舊是駕的有些歪扭。
沉魚抿著嘴唇,垂眼,有緩緩的心思而起。
於是她伸手去,稍稍掀開了車簾子的一角。
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裴笙左邊的側臉,眉頭皺起,額角處微微浸汗,似乎是棘手著,不太能搞定的模樣。
很少看見他裴笙也有為難的模樣呢。
沉魚不禁覺得這個模樣的裴笙真的十分有趣,於是抬手,將簾子又掀的高了些,這下,他手上握著韁繩的動作也叫她收入眼底。
“裴車夫。”沉魚看著,便不自覺的低低出聲,伴著一聲輕笑。
叫人聽在耳朵裏,倒覺得是一抹嘲笑的意味,揚著嘴角,是輕快的尾音,突然想這麽看著,就不舍得收回目光了。
裴笙自然是聽到她的聲音了。
他在駕車,根本是做不了什麽,沉魚是知道這一點,於是便又笑,接著道:“裴車夫道行不到家,到了鎮裏之後,要不要再請個另外的車夫。”
裴笙沒說話。
唇角卻是微微上揚。
這小沉魚現在得了膽,都敢爬到他的頭上來嬉笑他了,不過那又有什麽辦法呢,自個兒寵著的人,無論怎麽樣,還不是得繼續寵著。
不過她現在這樣也是讓他放寬心了許多。
先前擔心她因為這一遭,會悶悶不樂的走不出來,現在看她這狀況,沒什麽大問題,倒是還算好的。
如此他便放心了。
......
千陽鎮地勢凶險,那道路陡峭,說是十八彎也形容不了,沉魚一進去,從窗戶裏頭看這情形,便是忍不住驚歎出聲。
皇城道路平坦,就連一點兒的小坡都是十分難得會見到,可是在這小鎮之中,急上急下的陡坡,卻是完全沒的少的。
真是新奇。
卻就在這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後邊馬蹄的聲音“得得”踏著傳來,越來越近。
沉魚掀開窗簾。
這廂便是看見陸湛騎著馬朝這邊過來,到了馬車前邊 ,攔住了路,當時是一臉的欣喜,然後翻身,便要下馬。
隻是不曉得是太著急了還是什麽,他才往旁邊一轉身,雙腳一軟,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
他這模樣,可真是你裴笙還要狼狽。
叫人看了不知是想笑還是什麽。
陸湛雙腿發軟,也顧不得那麽多,拔腿走了兩步往前頭來,離這馬車越近,他心裏便慌張的越厲害。
不停的打著鼓,跟完全停不下來似的。
上前一步,飛快掀開了車簾子。
“白錦瑟。”
一眼掃過去,便看到蜷縮在地上的人,小小的一團,閉著眼睛,麵色蒼白的沒有任何的血色,慘白如紙,讓人的心狠狠一抽。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毫無生氣活力的白錦瑟。
“怎、怎麽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陸大公子,在那一瞬間,問出話來,聲音顫抖的極其厲害,站在那兒,甚至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怕看見冰冷的,渾身寒氣的她。
其實沉魚瞧見白錦瑟受了這麽多苦,看見陸湛也是沒太有什麽好臉色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或許是動了胎氣。”
“那,那快找大夫。”陸湛慌張,往這四處看,出聲,問道:“大夫呢?哪兒有大夫?我馬上就去找。”
說著他也不耽擱,自顧自的說了這句,轉身,拔腿就跑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