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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聲瞬間，曹炎楷如夢初醒，慌忙逃竄，卻已經來不及了。
    利刃唰……的一聲，劃破了他的喉嚨。
    血散射開來，噴得到處都是，仿佛是景致的噴泉，卻伴隨著一股血腥味，讓人始料未及。
    曹炎楷隻掙紮0.1秒，倒地就閉眼了，連個留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身體抽搐如癲癇，卻是死前孤寂的律動，血還在流，人已經沒有了生氣。
    那刺客見血仇得報，劍一丟，仰天大笑，“兄弟們，你們的仇我終於給報了！”
    “你是誰！”將軍府的侍衛們已經將他團團圍住，“還不束手就擒！”
    刺客咬緊牙關，眸中含著決絕，“我便是曹炎楷買的死士！”
    話說完，他咬破了含在嘴裏的毒藥，“幾百個生死弟兄死在曹炎楷的手裏，隻有我拚勁最後一絲力氣活了下來，今日大仇得報，大仇得報了！”
    他瘋狂的大笑，隨後吐出一口黑血，直直的倒了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靳沐寒從始至終沒有動彈，眸光陰冷的從刺客的屍體上飄過，隨後定定的落在了曹岩則的臉上，似笑非笑。
    一旁樊五皺緊了眉頭，“主子，咱們手裏的死士，明明就……”
    明明就重傷躺在醫館裏，動都不能動，否則他早就給拽到現場來了。
    如此……
    眼前這個謊稱是“死士”的，又是怎麽回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賓客們驚慌莫名，根本來不及反應。
    曹蕊捂住眼睛，呼吸都凝滯了，今天的宴會，曹家一連損掉兩人，一個關入大牢，另一個當成死亡。
    怎麽會演變成這樣？
    她不解的看向大哥曹岩則，卻見他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曹炎楷，神色複雜。
    很快，那複雜的神色被決絕所取代，曹岩則眨了眨眼睛，開口便道，“靳王爺，家弟不論做錯了什麽，好歹是世家子弟，一條人命，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將軍府，說法何在？”
    他咬著牙，強忍著眼底氤氳而出的霧氣，不讓眼淚凝結，那副含恨而不得訴的模樣，看得周圍人不忍。　　“不明不白麽？”靳沐寒卻是麵色不改，唇畔一絲促狹飛快而逝，“照本王看，他死的可是明明白白呢，此案已經全權交由國公爺，孰是孰非，國公爺自然會給出明斷，如此著急討說法，剛剛曹炎楷咄咄
    逼人時你怎麽不阻攔？若是他能早點認錯，也不至於死在自己培養的人手裏。”
    曹岩則濃眉深鎖，不等再爭辯，一道身影衝出人群跪在地中央，“王爺饒命，草民識人不明，反被利用，還請王爺饒恕！”
    端木穎扣地就是三個響頭，噹噹噹幾乎將地都震穿了。
    “端木穎，你到底想說什麽？”簡國公問道。
    端木穎抽噎著抬起頭，額頭立時一片青紫。
    “曹炎楷數日前抓了我，將我關起來，後派何兵前來遊說，蠱惑我出麵作證，我承認，在北疆大戰之後聽了百姓們說看到靳王在王室爆炸現場，我信了‘靳王就是害我們的元凶’這一說法。”
    她咬咬牙，話鋒一轉，“我若知道實情，必不會助紂為虐，若是有一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簡國公長歎一聲，“都帶走吧。”
    他隻負責將所聽所看呈送給皇帝，至於如何決斷，那是陛下的事兒。
    扭頭看到簡漪羅臉色不太好，簡國公皺眉，“漪羅，你怎麽了？”
    “父親放心，我就是看了那血腥的場麵，有點不適應，稍後就好了，您趕快入宮麵聖吧，我待一會兒也該回府了。”
    “好，乖乖回去，切勿亂跑。”
    簡漪羅點頭，目送著簡國公遠去，周遭的賓客們已沒了來時的興致，宴會至此，不歡而散。
    曹蕊和曹岩則兄妹率先離開，坐上馬車卻是久久不語。
    一個石子的顛簸，曹蕊一個趔趄後，扭了扭身子重新回到原位。
    “大哥，那個衝出來殺死三哥的所謂死士，是你安排的吧？”她記得看到大哥出手勢，緊接著“死士”就衝出來了。
    “你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是麽？若三哥成功，當不會有死士的存在，若三哥敗了，就殺他滅口？”
    曹岩則目光遠眺，看著不知名的地方，“是他無用，鋪好的路都能走歪。事已至此，就算留他性命，陛下還是會殺了他。可期間一旦有人動刑逼供，以他的個性，會不鬆口嗎？”
    其實曹蕊跟曹炎楷並不甚親近，畢竟丞相府的兄弟姐妹太多了，“大哥顧全大局，這點我懂。”
    就好比曹茹被拖下去的時候，她也沒出手一樣。
    但曹炎楷不同，看著他倒在血泊裏，苦痛掙紮，畫麵的衝擊委實太大了。　　曹蕊苦絲絲的笑了笑，“還記得兩年前，你突然說給他派活。那天他出奇的高興，若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他可還會應承？這麽長時間，跟何兵的書信全經過他手，就算是你的意思，署名也都是他。你
    ……早就想到會有今天了吧？”
    一母所生，曹蕊從小到大，最依賴的就是她大哥，但這一刻看著麵前的人，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陌生。
    說到底，她是個女子，年紀尚輕，熟悉的不過是後宅女子之間的勾心鬥角罷了，心性再硬，也隻會向著外人，她可以毫不眨眼的勒死一個丫頭，卻無法動手滅掉親人。
    然，此番大哥曹岩則的舉動，徹底震驚了她。
    “大哥，我隻是不懂，咱們付出這麽大的代價，非要動靳王，這是為什麽？”
    北疆一役，挖取寶藏以備不時之需是一個目的，更重要的目的是讓端木族恨上靳沐寒，傾盡全力與他為敵。
    再以端木一族的名義，給靳沐寒扣上覬覦寶藏，企圖中飽私囊的帽子。
    以此，徹底毀掉靳沐寒。
    兩年走著一步棋，曹岩則費了很大的心血，敗就敗在不該退而求其次，將某些事情交給曹炎楷。　　他深深歎息了一聲，“朝局的水太深了，你少知道為好，前麵就到家了，你先行回去，炎楷和茹兒的事情，我自會向父親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