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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看清楚那被劊子手挑在豎杆上的人頭時，曹蕊上一刻還殘存在臉上的笑容，猶如玻璃被震蕩，哐啷碎掉。
    怎麽回事？為什麽好好的人臉會有皮掉下來？
    她詫異的看向簡漪羅，正對上她燦若桃花的笑容，“俗話說的好：沒到最後一刻，誰都難預料真正的輸贏。”
    “你胡扯！你明明就輸了，咱們約定的時間就是午時末！你巳時之前先動亂民鬧事，已都被我們阻止，還有什麽可抵賴的？”曹茹臉色漲紅，無法接受眼前的結局。
    曹蕊始終眯著眼睛，烏黑的眼眸轉來轉去，顯然在思索著什麽。
    “不用想了，我告訴你關鍵在哪兒，就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
    她妙手一揮，朝著空中打了一個響指，緊接著，靜靜的廣場一角傳來吱嘎吱嘎的馬車輪子轉動聲音。
    曹家姐妹應聲望去，見那行而過的馬車車簾一角已掀開，露出內側女子姣好的麵容。
    她們是沒見過胡熙，但卻認識她的畫像，因為當初就是樓蒼親手所繪，曹蕊曹茹姐妹倆親自交到楠妃母家曹戶族人手中的。
    所以，絕對不會看錯，當下馬車裏探出來的那張笑著的臉，與剛剛被劊子手拖到斷頭台上，砍斷的臉一模一樣。
    “你？簡漪羅！你竟然偷換牢犯？來人啊！”
    “二小姐喊之前，可要思慮周全啊。”簡漪羅略擺了擺手，遠處胡熙已收到指令，笑著將車簾放下，馬車循循駛過廣場，徑自繞進一道小巷。
    不一會兒，連喋喋噠噠的馬蹄聲都聽不見了。
    “偷換並藏匿重犯，簡漪羅，你今天完蛋了！”曹茹憤憤說。
    “完蛋不完蛋，二小姐還是聽我說完再做定奪吧。”簡漪羅淡淡舒了一口氣，儀態端莊的道。　　“二小姐剛剛說我偷換重犯？可是如今頭已經砍完了，刑部尚書蔡大人也回去交差了，若這會兒爆出犯人身份有疑，那麽不僅僅蔡大人難以交差，連帶著京兆府也要一起受罰。到時候整個抓捕犯人，乃
    至押送犯人的過程都要重查，你說會不會翻出丞相府提供消息，引導京兆府辦案這一條來呢？”
    “當然，丞相府勢大力重，在朝中得罪那麽一兩個小官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所以，要不要這麽辦，全憑二小姐決定。”
    “你究竟是如何換人的？”曹蕊驟然開口，雙目射出道道冷芒。
    她已然派人在大牢外層層包圍，而大牢內部京兆府尹更是多加了好幾重守衛，裏外嚴加防守，即便簡漪羅買通了內部人，也不可能有機會換人。
    更何況，要把一個大活人帶進去換出胡熙，這更是難上加難。
    腦子在飛速運轉，曹蕊突然雙目圓睜……等一等，她知道了。
    “是暴民鬧事時換的！”話為肯定，而非疑問，她已然確定，簡漪羅就是趁著那時候將人給調換了。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暴民是她安排好，要橫衝直撞進去大牢劫囚的，不想他們隻是在門口虛晃一下。
    所以，那些都是障眼法，真正的內容在大牢裏麵。
    不敢置信的看向對方，曹蕊眸中的情緒複雜的連她自己都快搞不懂了，驚詫、失望、懊悔以及嫉妒。
    “沒錯，暴民鬧事不過幌子而已，我昨天就讓自己人易容改裝進入京兆府大牢了，當時暴民尋事，大門口的獄卒叫了外援，以為出了什麽大亂子，牢內的三四層守衛幾乎都衝了出去。”
    趁著那個檔口，預先改裝好的暗衛將胡熙換了出來。
    “可是，人是怎麽帶出來的？”曹茹雙眼赤紅，火漲了滿腹發不出來。
    “沒帶出來啊。”簡漪羅語笑嫣然，仿佛是一朵沐浴春風的桃花，粉嫩的唇畔珠光點點，映襯的雙腮都白裏透紅。
    這時，曹蕊突然仰起頭，猛地看向豎杆上已掛好的人頭，她奮不顧身跳下馬車，衝上斷頭台，亟不可待的想要確認一下那被砍掉頭的屍體。
    按理說，行刑之後施以掛頭示威的，屍身該由家人自行處理，這個死人尚且不知是誰，何來家人？
    兩個丫頭尾隨而上，曹蕊果斷吩咐了一句什麽，丫頭們迅速跑去拉起了屍體的手，擼起袖子，查看了一番手腕。
    確認之後，她興致缺缺的走了回來。
    看得出，她在強撐，明明走路時腿都打顫了，肩膀還在用力挺著，畢竟對手還沒有散場。
    這等品質簡漪羅很欣賞，就是傳說中的“死要麵子活受罪”嘛。　　回到馬車上，曹蕊說道，“你從牢裏找了個身形差不多的女犯人，殺之而換臉，將其跟胡熙調換了房間，隨後，午時一到，死了的女犯人被拖出大牢，待所有人的關注點都集中在刑車以及斷頭台上時，
    你再命人返回京兆府大牢將胡熙偷偷帶出來，對吧？”
    剛剛她已確認過，那屍體的雙手腕處有很重的枷鎖印，那是常年戴著鐐銬積攢下來的。
    “大體都說對了，有一處不是那麽妥當。”簡漪羅已經坐回車內，簾子垂落，風吹過時，漾起一角的漣漪。
    隔著漫簾，她道，“現殺一個人？我還沒慘無人道那那種地步，不過是個久病成癆的女犯人，死了都沒人發現，臨時借用一下罷了。”
    “回去轉告一下樓先生，他欠我的賭注，可得早點兌現才行。”
    “駕！”伽畫一甩馬鞭，馬車迅速消失在了廣場一角。
    剩下曹氏姐妹站在自家車的前端，看著已空無一人的監斬台、斷頭台。
    “大姐，簡漪羅實在欺人太甚，她換囚一事，不能就此罷休了啊！咱們一定要回去稟報父親，讓父親上奏皇上，請陛下做主！”
    “夠了！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多嗎？”
    “可是，她！”曹茹越想越覺得憋悶。　　“此事捅上去，隻會牽扯頗多，咱們丞相府在朝中不能豎敵了。更何況，適才京兆府大牢門口一事，咱們相府侍衛曾表露身份，若真的細查下去，還不知會莫名背上什麽黑鍋。”曹蕊也不甘心，可又能
    如何呢？輸了，就是輸了。
    “難道，就這麽放過她了麽？”　　“誰說的？！簡漪羅，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