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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身懷六甲
    那畫上的人是她，但那張臉分明是秦暮歌那個賤人。雖然鳳千霖口口聲聲說恨那個女人入骨，其實內心深處還是舍不得的，如若這個女人就這麽死了，那她一輩子都爭不過那個女人了……
    她要讓鳳千霖真真正正的厭惡秦暮歌，再除掉這個女人！
    明婉星捂著嘴咳嗽了一聲，鳳千霖驀然清醒，一把將畫紙揉得稀碎，心底驚濤駭浪。他怎麽不知不覺就畫出了那個女人的臉？
    明婉星佯裝沒看到畫，驚訝地說：“好端端的畫，怎麽就毀了呢，臣妾還想看看皇上畫出的臣妾是什麽模樣，真是可惜。”
    見到明婉星眼底的一片惋惜，鳳千霖忽對她又生出了一些愧疚，溫柔地將她拉近懷裏，輕聲說：“畫得不好，朕下次再給婉妃畫一幅。”
    明婉星懂事地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鳳千霖腿上，眉心始終含著愁緒。
    “婉妃，怎麽了，這麽不開心？”
    鳳千霖的語氣裏含了一些逗弄，哪知明婉星忽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倒了他麵前，頓時，鳳千霖的笑容凝固在了薄削的唇角，“婉妃你這是幹什麽？”
    明婉星抬起頭，眼底凝滿了淚水，哽咽地說：“皇上，其實臣妾這些日子已經知道我的奕兒不在了……臣妾思量了很久，雖然恨娘娘的作為，但畢竟和娘娘朝夕相伴十餘載，娘娘待我不薄……昨日聽聞娘娘被皇上打入了萬蟻池受刑，臣妾鬥膽懇求皇上網開一麵，饒了娘娘這次。”
    明婉星聲淚俱下地為那個罪婦求情，深深震撼了鳳千霖。
    世上怎麽有這麽善良的女子，雖然當初娶她是陰差陽錯，此刻，卻覺得這般德行的女子才應該被他寵愛在手心。
    許久後，鳳千霖扶起了明婉星，“朕答應你。”
    那個黃昏，秦暮歌被侍衛抬出萬蟻池時，全身早沒了一處好皮肉，衣衫襤褸如絲，渾身上下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像是一塊血肉模糊的爛肉。
    等候多時的淨月，哭著用披風將她裹了起來，“娘娘，你受苦了。”
    秦暮歌勉力睜開眼，天邊血紅殘陽，燃在她眼底，是一縷重燃的希望。她沒有死，也沒有認罪，但是她出來，是不是意味著……
    她氣若遊絲地說：“淨月，他還在乎我的，是不是？”
    淨月聽明白了她的話，眼淚簌簌而落。
    她想反駁這個癡傻的女人，如果皇上真的在乎你，就不會將你打入萬蟻池受苦，如果在乎你，就不會對你不聞不問，如果在乎你，不會因為明婉星那個賤人求情，才放你出來。
    可最終淨月還是說道：“是的，娘娘，皇上還記得你。”她不想再在娘娘傷痕累累的心上撒上一把鹽了。
    秦暮歌勾了勾唇，疲累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光怪陸離的夢做了許多，最可笑的是她竟夢到鳳千霖不愛她了。
    秦暮歌再次醒來時，已是八天後。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眼就看到麵容俊美如玉的鳳千霖站在床邊。
    頓時，淚水濕了眼眶。
    原來真是夢啊。過去那兩年的疏離隔閡，隻是荒唐大夢一場。
    秦暮歌想伸出手，拉一拉他，可左臂卻使不上一絲力氣。她沙啞著嗓音問鳳千霖：“我的手怎麽了？”
    鳳千霖還未回答，一道帶著泣音的女聲橫叉了進來，“娘娘，你的手摔斷了，太醫已經幫你接好了，你先莫要動。”
    秦暮歌轉了轉眼珠，終於見到屋裏還有一個人——正是她曾經的侍女，如今的婉妃。
    明婉星抹著淚，兩步撲倒床邊，背對著鳳千霖跪在秦暮歌麵前：“幸得上蒼庇佑，娘娘平安無虞，如若娘娘有什麽三長兩短，婉星也隻有追隨娘娘而去。”
    明婉星說得言辭懇切，隻有秦暮歌看見她臉上掛著惡毒的笑容。
    原來不是夢。
    兩年前，這個賤婢的百般陷害她，離間了她與鳳千霖。都怪她有眼無珠，沒看出這個不起眼的奴才，竟然心如蛇蠍。
    “不要惺惺作態了，這些不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嗎？”
    秦暮歌氣得渾身發抖，揚起尚好的右手就要朝明婉星的的臉扇下去。雖然看到明婉星眼底盡是得逞的笑，可她已經控製不了自己了。
    耳光並沒落下，就被鳳千霖牢牢鉗製住了手腕。他的力氣很大，像是要將她的骨骼捏碎，黑眸底翻滾著徹底的失望。
    他盯著秦暮歌結痂後紅紅白白的臉，覺得這個女人的心，比她如今這張臉還要醜陋可怖，一字一句地說：“秦暮歌，朕從未見過你這麽驕橫跋扈的女人，如若不是婉妃求情，你如今已經死在了萬蟻池裏。如果你再敢傷害婉妃一分，你信不信朕現在就能廢了你這隻手！”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個女人幫她求情。
    哈哈哈哈，秦暮歌嘶啞著嗓子，放聲大笑。她秦暮歌何時淪落到這種悲慘的地步，需要靠一個曾經幫她穿衣梳發的丫鬟的施舍，才能苟活下來。
    看著秦暮歌癲狂的模樣，鳳千霖低聲命令道：“朕命令你同婉妃道歉。”
    “休想！”秦暮歌銀牙咬碎，讓她對這個陷害她的女人屈服，除非她死。
    “好！好！好！”鳳千霖怒極反笑，扶起了明婉星，“既然你這麽有骨氣，就別怪朕不顧念夫妻之情了。”
    “來人，將秦才人打入冷宮。”
    一旁的明婉星看夠了戲，忙換上一副焦急的模樣，為秦暮歌求情：“皇上，娘娘身體還未好轉，怎麽能去冷宮呢，況且，況且……”
    明婉星咬了咬唇，眸光掃過秦暮歌肚子的一瞬，露出陰毒狠絕的表情，可惜鳳千霖並沒有看見。
    “娘娘已有三個月身孕了，即便娘娘有錯，孩子也是無辜的，望皇上三思。”
    秦暮歌瞪大了眼，低頭看著扁平的肚子。
    什麽？她懷了身孕？
    三個月前，她與鳳千霖雖已隔閡深重，但還不到如今劍拔弩張的地步。那夜，她終於聽從了淨月的勸說，第一次主動服軟，鳳千霖麵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兩人難得過了溫柔纏綿的一夜。
    可隔天，大皇子就落水了，所幸被宮人及時救了起來。她的香囊在卻湖邊被人發現了。那之後的三月有餘，鳳千霖一步都未踏入過凰鳴宮，直到大皇子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