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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故人千茂
    沒過多久，沐歌就明白，為什麽鳳千辰要這麽做了。
    那時，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
    為了減少與鳳千辰差距，皇帝下旨，讓寧少卿收了沐歌為義女，也勉強算得上門當戶對。
    雖然她名義上已經是四王爺未過門的妻子，但她依然留在明月宮，伺候在寧昭然身邊。’
    偶爾鳳千辰會來明月宮看她，帶來各種奇珍異寶，珍饈佳肴。
    雲喜羨慕得不得了，直說沐歌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才會這麽好運氣。
    沐歌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就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她和鳳千辰私下的關係，遠沒有旁人看到的那般美好。
    她隻是鳳千辰手中的一顆還不知道命運的棋子。雖然，她還不知道，最後鳳千辰要將她用於何處，但總歸不會是什麽好地方。
    冬日漸深，不知不覺就到了太後的生辰。
    因先皇後之死，沉寂數月的皇宮，終於熱鬧了。紅彤彤的燈籠，掛滿了廊角簷下，一盞盞的點亮，將清冷拂去了些許。
    這位王太後，是當今皇帝鳳千霖與四王爺鳳千辰的生母，當年最受先帝寵愛的皇後。先帝駕崩後，是她一手輔佐鳳千霖成為了一代帝王。
    她的生辰，各宮娘娘和大臣都費盡心思，想選一樣合心的禮物，討鳳千霖的歡心。
    寧昭然準備的禮物是一本讓人搜尋來的破破爛爛的佛經孤本，將之放進了一個刻著菩提樹的檀木盒子裏，看起來素雅清淡得很。
    “娘娘，我聽說鍾婕妤準備的禮物夜明珠和深海珊瑚什麽的，我們這個會不會太寒磣，被比下去了？“看著禮物，雲喜憂心忡忡。
    沐歌瞥了雲喜一眼：“你就不懂了，再珍貴的禮物都比不上心頭好更討人歡喜，太後是信佛之人，自然會喜歡的。”她還記得太後是個端莊秀雅的中年婦人，常年吃齋念佛，這樣的禮物，沐歌知道，必然會討得她歡心。
    她也想不通，太後這樣的人，怎麽會生出鳳千霖與鳳千辰這樣，一個狠毒一個奸邪的兒子。
    “果然還是雲歌最懂我的心。”寧昭然牽起沐歌的手，頓了頓說：“雖然你的傷身體還沒有大好，但是太後的壽辰，你也要去，皇上親口說的，要讓太後見見四王爺未來的王妃。”
    沐歌愣住了。
    寧昭然打量著沐歌清秀的眉眼，現在的沐歌雖時常讓她覺得陌生，但是還是相信她不會對她有二心。說不出緣由，就是一種從心底湧上的直覺。
    “雲喜，去把四王爺送來的東西拿來。”寧昭然吩咐。
    雲喜聽命而去，很快抱著一套精致的衣服首飾過來，衝沐歌擠眉弄眼，“你看四王爺對你多好，特意讓人送來的，讓你太後壽辰穿的。”
    寧昭然點頭，語調有些酸楚，“得一真心人不易，你要好好珍惜。”
    就比如她，需要靠上不得台麵的方法，捕獲男人的心。
    太後壽辰那天，沐歌穿上了鳳千辰送來的衣裳。淺綠色的雪綢紗衣，腰間用白色腰封緊束，越發顯得她小巧可人，寡淡的眉眼，都靚麗嬌俏了不少。雲喜還特意為她梳了一個俏麗的發髻，插了滿頭的珠花金簪。
    沐歌不喜歡，最後都取了下來，選了一根玉簪子，插到發髻裏。
    這是她過去最喜歡的裝扮，簡單，並且省事。那時的她，雖然貴為一國公主，很多時候卻一點都不像一個公主。曾經還有人將她錯認為宮中的小丫鬟。
    雲喜直嚷嚷太簡單了，這樣可吸引不到四王爺。
    沐歌不以為意，吸引不到最好，她巴不得和鳳千辰少些交集。
    太後壽辰那日，寧昭然去陪駕，便讓沐歌先去了長樂宮。
    沐歌到長樂宮時，鳳千辰已經到了。
    他站在一樹開得熱烈的紅梅樹下，挺拔如玉樹的身姿，一眼就吸引住人的視線。
    他對麵站在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兩人正在說話。
    沐歌對這個男子很熟悉。
    他叫鳳千茂，是鳳千霖的七弟，如今徐太貴妃的兒子。
    雖不是一母同胞，卻同鳳千霖鳳千辰兩兄弟交好，不然當年宮廷之爭，也不會如此安然立於皇宮裏，此刻還能與鳳千辰談笑風生。
    上一世沐歌才嫁給鳳千霖時，鳳千茂也不過十四歲，身量隻到她肩膀。他極喜歡來凰鳴宮，吵著要聽秦暮歌說西淩國的風土趣事。
    鳳千茂嘴也甜，總是一口一個“皇嫂”叫得很歡。
    那時，鳳千茂是秦暮歌除了鳳千霖外，唯一能讓她覺得溫暖的人。
    或許是察覺到了沐歌注視，鳳千茂看了過來，目光冷漠疏離。哪裏有半分當初那個她視為愛撒嬌小弟弟的影子。
    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鳳千辰也望向沐歌，起初漫不經心的眼神，在看到沐歌的一刻，起了微妙的變化，很快又如石入深潭，寂靜無聲。
    “小歌，你來了。”見她臉頰被凍得紅撲撲，鳳千辰解下了身上黑色的狐皮大氅，披到了她肩上，“這是我的七弟。”
    沐歌收回目光，朝著兩人下拜：“見過七王爺。”
    鳳千茂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沐歌，不客氣道：“四哥，這個女人就是你未來王妃？聽皇兄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個絕色佳人，沒想到就這麽普普通通。”
    他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沐歌不惱，一言不發，淡淡笑著。
    “你叫什麽名字？”鳳千茂看著沐歌的笑容，覺得煩躁，冷冷審問道。
    “雲歌。”
    “雲歌——”鳳千茂慢慢從口中吐出這個名字，繞著沐歌轉了一圈，“看起來不像狐媚子，沒想到卻有狐媚子的手段，勾得我們風流多情的四哥，都為你折腰，本事委實不小啊。”
    鳳千辰本準備袖手旁觀鳳千茂對沐歌的刁難，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要處變不驚到什麽程度。
    但餘光忽然瞥到一抹身影，他麵色猛地一變。
    “七弟，莫要胡說，小歌在我心底，自然是最好看的。”他伸臂，纏上了沐歌的腰，強勢地將她拉入了懷裏。
    又撩起沐歌一縷發，放在鼻尖輕嗅。
    這肉麻兮兮的話和動作，讓沐歌一陣惡寒。
    她抬眸看向鳳千辰，視線正與鳳千辰裝滿款款柔情的星眸撞在一起。
    不知情的女人，怕早被他勾去了魂，但沐歌心底冷笑一聲，隻覺得這個男人不當戲子未免可惜了，變臉的速度，比她看過最好的戲子，還要更勝一籌。
    隻是不知，他此刻葫蘆裏又在賣什麽藥。
    “千辰哥哥。”
    一聲嬌滴滴，又含著幾許怒氣的聲音，傳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