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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此去經年
    “臣領命！”
    鳳千辰雙手抱拳，低下頭深深行禮。麵上浮出一抹冷厲的笑意。
    念舊情！
    將她扔入萬蟻池受刑。
    將她打入冷宮不聞不問。
    親手破開她的肚子，取出孩子。
    將她打入牢獄受盡折磨。
    將她的孩子，扔到別苑，猶如雜草。
    如果早知這就是鳳千霖的念舊情，當初他就不會多番相讓，將皇帝之位拱手相讓，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嫁給他，他一定會不折手段，將她搶過來，哪怕她並不愛他。
    從皇陵裏將挖出先皇後棺槨之事，鳳千霖並未隱瞞，對天下人說的皆是“先皇後乃西陵國人，念及西陵皇思女甚切，朕特意忍痛割愛，讓先皇後落葉歸根，重回故裏。”
    天下一片盛讚之聲，皆說當朝皇帝有情有義。
    沐歌聽到這個消息，是從鳳千辰那裏。
    沐歌渾身發寒。雖然皇陵裏並未埋葬她的真正屍身，但掘人墳墓之事，要多狠心的人才能做出，上一世的她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他！
    鳳千辰眯著眸子，盯著沐歌驟變的臉色，似悲切，似憤恨。
    如果真是一個旁觀之人，何以有如此憤怒的表情？
    鳳千辰捏緊拳頭，抑製住了想要上去捉住沐歌的手，質問她到底是誰，和秦沐歌有何關係的衝動。
    “暮歌。”鳳千辰輕聲喊道。
    沐歌回頭看著鳳千辰，方才一瞬的失控，盡數收斂幹淨，“王爺，你喊我何事？”
    鳳千辰心情微動，像是在心底默默呼喊了無數次的名字，終於有了回應。
    “你剛剛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專注？”他眸光緊緊落在沐歌臉上。
    沒有絲毫猶豫，“我隻是在想，皇上多巧言善語，明明是缺了大德的事，經他一說，便成了感人至深的佳話了。”
    鳳千辰失笑，“你這個丫頭，真是越發膽大了，就不怕隔牆有耳，將你這話聽了去，傳到皇上耳裏？”
    “如果這四王爺府這種防措都沒有，王爺此刻也不能穩穩的坐在這裏同我調笑。那些偷聽到的，不過是王爺想讓他們聽到而已。”沐歌嘴角微挑，正色道：“不知四王爺召我來王府，又有何事交代？”
    鳳千辰從書桌後起身，負手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在黑夜裏一片黑影的桃樹林。
    許久後，“本王要前往西陵，這段時日你要多加小心。”他轉過身看著沐歌，“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我會派魏嵐保護你。”
    鳳千辰從袖帶掏出一個做工精美的小匣子遞給沐歌，“如若魏嵐也救不了你時，裏麵裝的東西可以救你一命。”
    沐歌接過想要打開，鳳千辰按住了他的手，“不到危機時刻，這東西切莫打開。”
    沐歌看著小匣子，“王爺，沐歌有一事不明。我們是同盟關係，而虎符之事，我還一事無成，為何王爺不將我視為棄子拋棄，還將如此珍貴的東西交給我？”
    鳳千辰眸光幽深，隱約有光，“你對本王的價值，以後你自然會知曉的。”
    不等沐歌開口，鳳千辰對門外喊道：“魏嵐，送雲歌姑娘回宮。”
    鳳千辰趕人的意圖再清楚不過，沐歌行了個禮，便轉身走出了書房。
    鳳千辰盯著她的背影，一瞬眸光銳利如鷹。
    這個女人與暮歌有太多相似之處了，但鬼神之說太過匪夷所思。
    等到他查清楚她與暮歌的真正關係時，才能真正定位她的價值，到底是心頭寶，還是如她所說的棄子。
    夜深如晦，鳳千辰打開了兵器架後的畫室，靜靜看著掛在最中央那副舊畫，眸露哀傷。
    畫上十四五歲的少女，站在桃花叢裏，笑容明媚，讓人見之難忘。
    “暮歌，明日我就要前往西陵了。我第一次見你，也在西陵，想必你已經忘了吧。”
    男人的聲音苦澀，低沉，在靜室裏回響。
    當夜，沐歌輾轉反側。
    看著放在枕邊的小匣子，越發摸不清楚鳳千辰在想什麽了。
    三番幾次想打開匣子看看裏麵裝了什麽玩意兒，竟然能讓鳳千辰說出危急時刻能救她命的話。但想到鳳千辰滿腹不知道裝了什麽壞主意，沐歌忍住了衝動。
    三更時分，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誰？”沐歌驚覺地坐起來，將小匣子塞到了枕頭下。
    門口傳開小小的聲音，“四嫂，是我。”
    沐歌披起衣裳去打開門栓，連忙將鳳昭儀拉了進來，“這麽晚了，明月宮早就落鎖了，你怎麽進來的？”
    鳳昭儀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灰，嘿嘿直笑，“翻牆進來的。”
    沐歌頭痛：“我的小姑奶奶，你不能仗著皇上寵你就為所欲為啊，如果被當成刺客怎麽辦？”
    鳳昭儀癟嘴，不以為意道：“宮裏那群廢物，能抓得到我？上次宮中鬧刺客的事，最後也不了了之了麽。”
    鳳昭儀褪了鞋襪，沐歌擰好帕子給鳳昭儀擦臉，鳳昭儀舒服地喟歎道：“四嫂這麽溫柔體貼，能娶到你，四哥真是有福了。”
    沐歌將帕子規整地放好後，也躺在了床上。
    鳳昭儀轉身看著她，有些委屈地說：“四嫂，我胳膊好痛，你幫我揉揉。”
    沐歌撩開鳳昭儀的中衣衣袖，看到她白藕似的手臂青了一大塊，“這是怎麽搞的？”
    一麵說，沐歌一麵從床頭小抽屜裏拿出一瓶藥幫鳳昭儀揉搓著手臂。
    膏藥清香好聞，不如其他跌打損傷酒帶著一股異味。鳳昭儀使勁嗅了嗅，語氣酸溜溜的，“這是白修翊調製的藥吧。”
    沐歌有些詫異。
    這藥確是白修翊送她的，不知不覺裏，白修翊已經送了好多自製的藥給她，一瓶瓶的裝滿了床頭小抽屜。沒想到，鳳昭儀隻聞聞味道，就認出來了。
    果然想要忘記一個人，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四嫂，我時常在想，要忘記白修翊需要多久。”鳳昭儀望著帳頂，明眸有些空茫，“我想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他了吧，但是我會努力的讓自己不去喜歡他了。”
    這樣的鳳昭儀，讓沐歌有些心痛。
    “不會的，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比他更適合你的人。”沐歌說著話，下手的力氣不由重了一些，鳳昭儀發出一聲驚叫聲，“痛，輕點！”
    沐歌耳朵被震得有點痛，方才惆悵的情緒一掃而空，好笑道：“誰讓你這麽不小心的？現在喊用還有什麽用？這到底怎麽搞的？”
    鳳昭儀皺著臉，憤憤道：“還不是那個趙西君，早晚有一天本公主要將他打趴下！”
    “趙西君？”沐歌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就是我們出城去四王府求千年人參救雲喜那晚，阻攔我們出城的小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