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現在她要一點點地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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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暖的心很平靜。
    沈辛死了,現在她要一點點地討回來。
    “我錯了,大姐,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阿水額頭布滿汗水,不停地哀求。
    溫暖讓服務生住手,然後走過去,“沈辛是不是你害死的。”
    “……是。”
    拳頭握緊了,溫暖忍住當場殺人的衝動,深呼吸一口氣。
    “不過這事,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個好人,你要是怪的話就怪溫清好了,我和那女孩無冤無仇,如果不是溫清,我也不會……”
    “不會當個壞人,是嗎。”
    阿水拚命地點頭。
    溫暖沒有繼續問下去,讓保鏢先放人。
    保鏢頗有為難,“溫小姐,不交給葉總處理嗎?”
    “我自己處理就好,剛才不是懲罰了嗎?”
    “可是……”
    可這件事也不算小,這樣草率處理的話,日後葉南成怪罪下來,他們做保鏢的也不好說。
    “沒事,這是我的事情,你們隻需要做好分內就行。”
    輕而易舉地就把人給放了,保鏢實在理解不了,不過也沒辦法。
    阿水也一頭霧水,按理說以他之前的過錯和今天的事情,不被葉南成大卸八塊也差不多了,怎麽還被放了。
    在放他走前,溫暖輕飄飄地提醒幾句,“我今天找你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我……”
    “當然,你可以告訴溫清,告訴她,你們現在已經沒有餘力掙紮了。”溫暖輕笑,“我現在給你選擇的機會,如果悔過自新,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機會?”
    “以前的過錯,全部算在溫清的頭上。”
    聞言,阿水在心裏小小的糾結一番,雖然他同溫清有一腿,但談不上多深的感情,兩個人隻是泡友的關係。
    何況,那些事本來就是因為溫清而起。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阿水十分狗腿地道。
    溫暖壓根就不信阿水說的每個字,不過她並沒有追究,因為主要目的並不是阿水。
    最後她從阿水的手裏拿了個扳指。
    “這玩意,其實沒啥用。”阿水哆嗦著道,滿是不解,他隻是個小人物,一個扳指不值錢,也不知拿著有什麽用。
    “用處嘛,總會有的。”
    溫暖也不急。
    晚上。
    葉南成約她吃飯,溫暖原本想拒絕,電話那端低啞地陳述道:“暖暖,既然讓我收留你,陪我吃飯很難嗎?”
    “那好吧,去家裏還是外麵。”
    “我來接你。”
    他也沒直說去哪裏吃,溫暖不太喜愛外頭的食物,而且沒準在哪個知名餐廳就能碰見熟人。
    溫暖站在夜色門口,老遠便看見葉南成的車。
    他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
    溫暖係好安全帶,耳邊是葉南成說話的聲音:“來這裏不和我說聲嗎?”
    “這裏是什麽重要地方嗎?”
    “這裏不重要,但你重要。”
    溫暖抿唇,“也沒什麽情況,就是遇見一個人要非禮我,不過我已經讓人教訓一頓。”
    就在她讓人處理阿水的時候,保鏢已經通知葉南成,基本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溫暖再說的話隻是重述,不過他好像樂意讓她重述。
    “哪個人,就這樣被你放走了嗎,不需要再教訓一頓?”葉南成問。
    “算了吧,隻是個酒鬼,色膽包天。”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看著她明亮的眼睛,並沒有多懷疑,“下次不要來這種地方,我不放心。”
    “不是有保鏢跟著嗎?”
    “那也不放心。”
    溫暖失笑,“那我去哪裏都不安全,你還不如把我養在家裏。”
    “不放你在家裏養著。”他頓了頓,“想把你放心上。”
    她沉默,嘴角飄過幾分不自然的笑。
    葉南成倒是很隨意,三言兩語調侃後便發動引擎,來到訂好位子的餐廳。
    餐廳是雲城少見的星級米其林,所以人數不少,溫暖原本一個人走著,手突然被他牽了起來。
    她試著想掙紮出來,卻見不遠處有熟悉的人影。
    溫暖停止掙紮的動作,反而把葉南成的手攥緊,因為她看見溫清正一步一步地朝這邊走來。
    不排除溫清跟蹤他們的可能。
    不然怎麽會這麽巧地碰見。
    溫清隻身一人,打扮依然靚麗,穿著巴黎最時髦的套裝,妝容精致,紅唇輕啟,“你們訂到位置了嗎?”
    “訂到了。”
    “如果不嫌棄的話,我想同你們一起用餐。”
    葉南成正要冷言拒絕,溫暖搶先在前,笑得人畜無害,“好啊,我也想和姐姐吃飯呢。”
    溫清肩上挎著lv包包,攏攏耳邊的頭發,步伐優雅,像是上流社會小姐模樣。
    比起她,溫暖遜色很多。
    為了守孝而穿的白色裙子,小臉素淡,頭發隨意地紮成馬尾,給人很幹淨的感覺。
    入座後,溫清先開口,給一個下馬威,“實在不好意思,爸葬禮那天,我有事沒有出席。”
    “是嗎?爸好像也沒讓你出席。”溫暖笑著回。
    葉南成的後背微微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這個小女人是如何蛻變的,褪去以往的乖巧,渾身都長滿了刺。
    “說真的,我沒想到爸會死,他的身體太脆弱了,當然,也可能和我說的幾句話有關係。”
    溫清到底是狠角色,為了給自己洗清責任,隻稱自己說了幾句話而已。
    偏偏就是幾句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姐姐,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談父親比較好。”溫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是怎麽死的,你應該很清楚,再說壞話的話,沒準老人家會找上門,你總不能往自己臉上貼黃符吧。”
    溫清的臉色驟變。
    她不迷信,但這樣說怪讓人害怕的。
    畢竟,她做過三件壞事,雖然不是直接把人害死,但都和她有關係,最可怕的是,其中最該死的人居然還活著。
    上菜了。
    溫清點的是法國鵝肝,她沒有吃出肥美的味道,反而覺得腥得慌,忍不住叫來服務員問清楚。
    “這是……鵝心。”服務生解釋說。
    “我要的不是鵝肝嗎?”
    “不好意思,您點的就是鵝心。”
    服務員最後把菜單拿過來,溫清才意識到點的真的是鵝心,可她明明記得……
    溫清喝了口飲料,低笑聲綿延響起:“姐姐,你未免太可笑了,點的什麽都不知道。”
    “一定是你換的!”
    “吃什麽補什麽,我覺得你就該吃著鵝心,多補一補,越補越惡心。”
    溫清惱了,她對食物比較挑剔,讓她吃膻味的鵝心就算了,還這麽諷刺。
    她正要站起來理論,隻見溫暖慢悠悠地撥弄著手。
    拇指有一個扳指,很熟悉,是……阿水的?
    溫清的臉色頓時變了。
    “姐姐,你說,你惡不惡心?”溫暖笑著道。
    溫清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眼葉南成,他麵前的飯菜幾乎沒有動,像是看年度最精彩的大戲似的,看她們女人明爭暗鬥。
    他不站隊,是因為……溫暖能取勝?
    “我……”溫清吞了吞口水,像是忍辱負重,“溫暖你幾個意思?”
    “我能有幾個意思?我問你惡不惡心,你可以否認。”
    說著,溫暖再次撥弄手上的扳指。
    這個扳指是阿水的,她能有這個扳指,隻能說明她已經找到阿水了,而且基本上把人製服了。
    溫清很清楚,雖然這個扳指不貴重,但混道上的,基本不會把貼身之物給別人,一旦給了,多半是順從。
    阿水服從溫暖的話,豈不是代表他承認他對沈辛做過的事。
    溫清越想越可怕,渾身冒著冷汗,她以為事情不會這麽快敗落,因為沒證據。
    “姐姐,你倒是說話啊。”溫暖再次發出笑聲,“你覺得自己,惡不惡心呢?”
    遲疑猶豫了很久,眼前的扳指照得人心惶惶,溫清不得不順從她的話,“我,我惡心。”
    “真的嗎?”
    “我真的惡心。”
    溫暖笑了,這才心滿意足地把扳指收了起來,沒有給葉南成看見,也沒有告訴他多餘的信息。
    她就這樣吊著溫清。
    溫清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證據,可不管怎樣,先把事情壓下來再說。
    飯後,葉南成去付款的時候,溫清的臉色蒼白得像是粉刷過的牆麵,“溫暖!你到底要怎樣,阿水在哪裏。”
    “姐姐,你這麽急做什麽。”溫暖嘟嘴,像是嚇著了的樣子。
    溫清咬牙切齒,“你知道阿水的存在!為什麽不直接告訴葉南成?告訴他,我們把沈辛害死了。”
    “姐姐,難道你不覺得我就這樣吊著你,讓你每天寢食難安,活在恐懼之中,很有趣嗎?”
    有趣?
    無時無刻都要受她的威脅嗎。
    溫清不覺得有趣,還不如來個痛快。
    “放心好了,我還沒有找到你殺了沈辛的證據,你還有一陣子掙紮的時間,不過,熱鍋上的螞蟻,遲早要熟的。”
    溫暖笑著,“我不會給你一刀痛快的,我會一點點地折磨你,讓你寢食難安,孤身老去。”
    “溫暖,你信不信我直接殺了你。”
    “姐姐,做人何必這麽急呢,我是個將死之人,你覺得我兩同歸於盡,誰更劃算?”
    這句話,讓溫清怔住。
    將死之人?
    是什麽意思。
    溫清猛然想到記憶中的一個點,四年前,她讓人把溫暖扔進江水裏的時候,溫暖是有孕在身的。
    那麽,她現在把孩子生下來了,沒能逃過百分之五十的遺傳病,所以是個將死之人?
    溫清仿佛看到了希望,又感覺到咬牙切齒的恨意和嫉妒。
    就算溫暖死了,可她的孩子呢?
    “你把話說清楚!你有孩子了?”溫清大聲問道。
    而此時,葉南成已經折了回來,擰開門便看見溫暖的笑臉,聽見後麵的吵鬧聲。
    他輕輕皺了下眉頭,“怎麽回事?”
    溫暖雙手擱在背後,依然無辜地笑,“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我把姐姐弄流產了,所以她傻逼了。”
    “……”
    能一邊乖巧溫和地說出傻逼這兩個字也隻有溫暖了。
    溫清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見溫暖正撫摸手上的扳指,不急不緩,一點點地威脅。
    溫清把嘴閉上了。
    她不能因為一個疑問而葬送一生,如果溫暖把阿水的事情說出去,那她這輩子就完了。
    就算葉南成查不到她和阿水是沈辛的殺人凶手,也能查到她做過的苟且之事,和阿水這樣的混混在一起,肯定不是好女人,葉奶奶也會嫌棄。
    “走吧。”葉南成平靜地道。
    溫暖主動牽起他的手,“你看你都沒怎麽吃東西,是不是被人惡心到了?”
    溫清,“……”
    葉南成仿佛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抬手摸了摸溫暖的鼻子,“嗯,那你回家做飯給我吃嗎?”
    “好啊,你想吃什麽我都做給你吃。”
    這樣子,宛若一對恩愛有加的夫妻。
    他們走到停車位前,溫暖看了眼不尷不尬站著的溫清,“姐姐,你需要我們送你一程嗎?”
    溫清為了跟蹤他們,隻能一個人出行,沒帶司機和保鏢,又不像降尊紆貴地打出租車。
    她走到車前,“正好我們順路,那走吧。”
    擰了好幾次,車門也沒被擰開。
    溫暖笑吟吟地道:“姐姐,我隻是問你,需不需要我們送,又沒有真的要送你回家的意思。”
    溫清,“……”
    “你看哦,你再走幾步就可以打到車了,車裏可能有臭味,但你是個惡心的人,所以臭味相投,我說對吧?”
    溫暖看似輕飄飄地陳述,每句話,每個標點都在諷刺。
    溫清惱得不行,又沒法反駁。
    “走吧。”葉南成給溫暖擰開車門,看都沒看溫清一眼。
    溫暖坐上車,把車窗搖下來,然後丟了張一百塊錢,“妹妹給你的打車錢,記得要找零哦。”
    溫清自然不懂她這句找零是為她好,因為會在以後,她溫清會窮得叮當響。
    她確實沒帶現金就出門了,現在不得不撿起地上的鈔票,去路邊打車,直接把一百塊扔了過去,“富人區別墅!”
    司機大哥看了眼鈔票,卻把她轟出了車,“用假票還罵人,滾開。”
    溫清這才看見鈔票上寫著的兩個字。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