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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素冷冷地掃了韋氏一眼，見她匍匐在地上，口吐鮮血，爬不起來，心中卻沒有辦法生起一絲同情。
    與韋氏從前做下的罪孽相比，她還不過隻是輕輕地氣了韋氏一下，根本隻是九牛一毛。
    跨出了那座低矮的破落院子，蘇素忍不住抬頭看著蘇府的天空，這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天空，竟是她曾生活了十來年的地方。
    就因為韋氏，她這幾年來，就成了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的遊魂。
    如果不是……
    司焱煦的臉忽然出現在蘇素腦海裏，她不禁心中一暖。
    這個擄走自己的人，卻又給了她一種家的感覺，這世界上的事情，可真是奇怪。
    “妹妹，你來了。”
    蘇堇年正從蘭心院裏出來，心情十分愉快。
    “柳姨娘和章姨娘聽說安平縣主回蘇府了，本來是想親自來拜見你的，你現在可想去見一見她們？”
    看到蘇堇年這眉飛色舞的模樣，蘇素便猜到，蘇堇年肯定跟那兩位姨娘達成了共識，這韋氏的日子，隻會越來越不好過。
    不過，蘇素樂見其成。
    她搖了搖頭：
    “還是不必了，等改日再見吧，我和韋氏說完話，有些累了。”
    “那我讓人送妹妹回去吧。”
    蘇堇年體貼地挽著蘇素的手，往蘇府外走。
    “姐姐，這裏離厲王府不遠，我慢慢走回去就行了，你就不要送了。”
    蘇素臉上有些疲憊，顯然不想再多說。
    蘇堇年察言觀色，猜到她和韋氏聊天的過程不是很愉快，於是很識趣地將她送出門外：
    “那妹妹自個可小心些。”
    “姐姐放心。”
    辭別了蘇堇年，蘇素獨自在街上慢慢地走著，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街上的酒肆。
    今日見到韋氏，雖然韋氏落魄不堪，很讓蘇素痛快。
    可是……
    韋氏對她生母之死的態度奇怪，看來，先蘇夫人到底怎麽死的，還是一個謎。
    蘇素的生母離世距今已有十三年，恐怕在世的人，大多已將她遺忘。
    就連蘇素，也不記得她的模樣了。
    她和蘇銳也曾經琴瑟和鳴過嗎？
    蘇銳是否也曾疼愛過蘇素？
    韋氏又是怎麽上位的？
    這些問題縈繞在蘇素心頭，她隻覺得一陣憋悶。
    時間或許能撫平一切，然而當時受害的人卻已遠去，如果連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都不追查真相，哪還有人為她沉冤昭雪呢？
    蘇素一邊思索著，一邊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一片衣角在她身後飄動。
    她本不以為意，這裏雖然是達官貴人居住的區域，但街上也有不少行人，有人在她身後，應該是平常不過的事情。
    可多走幾步之後，蘇素卻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走得快時，那人也走得快；她放慢腳步，那人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有人在跟蹤自己？
    蘇素心中不由緊張起來，她沒有帶夏至，也沒有坐馬車。
    如果有人真的在跟蹤她，那她豈不是很危險？
    蘇素左右環視一周，看到對麵有一條僻靜的小巷子，幹脆地拐了過去。
    她的步伐很快，那人也急匆匆地跟了過來。
    隻是他走進小巷子裏，卻沒看到蘇素的蹤影，正奇怪時，一個竹筐從天而降，蓋住了這個人的頭。
    蘇素拿起木棍，對他劈頭蓋臉一頓打，雖然她手上力氣不大，但好歹也有武器。
    那人居然被她打得一陣哎喲亂叫，顯然是個沒有什麽武藝在身的人。
    “縣主縣主，別打了，是本王，是本王！”
    那人含糊地叫了幾句，蘇素終於聽清了他的話。
    這個聲音，不是三皇子嗎？
    蘇素愣了一下，發現三皇子已經知道是自己在打他了，也就不躲了，停下手，摘下了三皇子頭上的竹筐，滿臉尷尬和驚愕：
    “三殿下，怎麽會是你，這……”
    誰讓他鬼鬼祟祟跟在自己後麵的，不打他打誰？
    蘇素的手勁並不大，所以也隻是打得三皇子皮肉有點疼痛罷了，卻說不上有什麽受傷。
    三皇子拍了拍身上被木棍打出來的黑痕，擠出一個笑意：
    “是本王不好，本王不該不出聲跟在縣主身後，驚擾縣主了。想來也是，一個女孩子獨自在街上走，發現有人跟蹤，難免會驚惶。”
    他這副謙恭有禮的樣子，仿佛是蘇素第一次見到他時的表現。
    隻是，經過這麽多事情，三皇子還能這樣彬彬有禮，蘇素不由有些驚詫。
    她可沒忘記，之前在厲王府，在宮中時，三皇子對她的調戲。
    難道，三皇子轉性了？
    “三殿下為什麽要跟著我呢？”
    蘇素拍了拍心口，忍不住追問。
    三皇子一直對自己不懷好意，別看他現在嘴上說得好聽，蘇素可是半個字都不相信。
    “縣主不要誤會，本王是恰好見到縣主，就想上前感謝縣主對本王和母妃的救命之恩，縣主可算是本王與母妃的救命恩人了。隻是這街上，人多眼雜，本王又不敢貿然上前搭話，生怕引起麻煩，這才一直悄悄跟著。”
    三皇子對著蘇素拱手為禮，蘇素忙側身避過：
    “原來是這件事，三殿下何必這麽客氣，蘇素隻是舉手之勞罷了，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這麽說來，他對自己態度的轉變，是因為自己“救”了他？
    倒也算是說得過去。
    “對於縣主來說，是舉手之勞，可若是其他人，卻早把此事當成邀功的本錢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對本王和母妃舉手相助的，所以，本王還是要再次感謝縣主。”
    三皇子繼續拱手：
    “之前本王一直病著，母妃心急如焚，獵場又人多口雜，自也沒有機會能夠當麵正式感謝縣主，現在，本王正想好好報答縣主……”
    “殿下，哪裏有你說得這麽嚴重？”
    蘇素無奈了。
    這三皇子幹嘛非纏著她不放？
    “我隻是出於本心，並沒有想過要討要功勞，或者要誰的報答，還是請殿下不要再提了。”
    見她有些不高興了，三皇子也明白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又轉了話題：
    “不知道縣主，可還記得，本王以前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