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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心殿裏。
    皇上手上握著茶杯，臉色陰沉，顯然已經動氣了。
    “你在說些什麽？”
    “皇上！皇上年事已高，再行這樣的勞民傷財之舉，豈不是會被朝臣們所非議，臣妾這全都忠言逆耳啊，皇上！”
    皇後看出皇上不高興了，但卻並不是很懼怕。
    這些年來，皇上一直對皇後多有包容。
    隻不過，剛才皇後那句“年事已高”，卻深深地刺痛了皇上的心：
    皇後這是在詛咒朕嗎？
    畢竟皇上自覺自己還不算太老，心有餘力也足。
    “皇後……”
    皇上歎了一口氣，冷硬地對皇後說：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朕的結發妻子的份上，你可知道，你剛才這番話，該當何罪？”
    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樣的話，皇後一時愣住了，呆呆地抬起頭，看著皇上。
    皇後和太子，這母子倆簡直是如出一轍。
    皇上不由頭痛地按了按眉心。
    為什麽昭貴妃就總能說到他的心裏去，三皇子也能為他排憂解難，而他最寵愛的太子和皇後，卻一直給他找不痛快呢？
    太子蠢也就罷了，皇後連他想選妃，都要來“忠言逆耳”？
    “皇上，臣妾，臣妾都是……一片忠心啊。”
    皇後有些心虛了，委屈地看著皇上。
    隻是她說皇上年事已高，她自己卻也年輕不到哪裏去。
    再美的女人，讓皇上看了幾十年，他也看厭了。
    “朕知道你忠心，可你這樣急匆匆跑來，卻讓朕的臉麵置於何地？”
    皇帝說到這裏，忽然狐疑地瞪著皇後：
    “你是從哪裏聽說朕要選妃的？”
    “這……”
    皇後本能地感覺到，不應該將衛公公供出來：
    “臣妾是聽宮人們的議論才知道的。”
    宮人們？
    皇上皺起眉頭，他是今天傍晚才有了這個決定的，剛才才向王淵透露了這個心思。
    難道是王淵轉頭就跟別的宮人說？
    不會。
    皇上搖搖頭，王淵一直就在殿內，而且這半夜三更的，他特意去給皇後通風報信幹什麽。
    皇後在養心殿中有眼線？
    這倒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皇帝這個人有一個毛病，就是疑心病很重。
    他向來信任皇後和太子的原因，不過是建立在這兩人雖然蠢，卻對自己忠心耿耿，從不曾有絲毫逾越。
    如果皇後也起了在養心殿找幫手的心思……
    皇上頓時對皇後的耐心下降了不少：
    “以後不要再聽風就是雨了，天色已晚，趕緊回去吧。”
    皇後臉色一僵，知道皇上這是在趕她走。
    見皇上臉色不佳，她也不敢再多言，隻得低頭告辭：
    “是，臣妾告退。”
    剛走出養心殿，皇後就把衛公公罵了個狗血淋頭：
    “整日裏隻知道搬弄是非，害得本宮被皇上教訓了一頓，你是養心殿的奴才，將皇上的事情到處說，也不怕皇上知道了，拔了你的舌頭。”
    皇後氣哼哼地走了。
    雖然明知她被皇上訓斥，其實與衛公公無關。
    可這件事情，在皇後心理，就是衛公公攛掇她來的。
    明明剛才昭貴妃還勸她了，說這樣會惹惱皇上。
    “唉，還是貴妃妹妹知情識趣。”
    皇後忍不住感歎，早知道，她聽了昭貴妃的勸，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皇上心意已決，她還自找沒趣。
    都怪衛公公那個挑撥離間的！
    衛公公被皇後罵得一臉唾沫，心中正不解，回過頭，卻見王淵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後：
    “衛公公，您也是養心殿的老人了，應該知道，這把皇上的消息，私下透露給後妃們，是個什麽罪名吧？”
    “王……王淵，你這是什麽意思？”
    衛公公差點跳起來，沒說幾個字，態度已經軟得不能更軟了。
    “你說呢？”
    王淵搖搖頭，似乎轉頭就要走。
    “哎，王淵，王公公……”
    衛公公低聲下氣地拉住他：
    “咱們都是在禦前伺候的，你這又是何必？”
    “看衛公公這話說的，衛公公以前在聖上跟前得意的時候，可沒念過這半點情意。”
    王淵現在心裏得意非常，很想把衛公公趕盡殺絕，卻又想起厲王對他說過的話。
    留著衛公公，將來肯定有好處。
    “王淵！從前都是我的錯，你就不要與我一般見識了，如今皇上已經不在意我了，如果再讓他知道……”
    衛公公抖了抖身子。
    他怎麽知道皇後會這樣蠢，上來就直接把他給賣了？
    “讓我放過你？也可以……不過……”
    王淵勾起了嘴角，眼神有幾分詭秘。
    ……
    次日一早，宮中的消息便傳到了厲王府。
    “三皇子和昭貴妃效率這麽高？”
    蘇素有些驚訝地咬著筷子。
    皇上對昭貴妃看起來也就普普通通，居然被她一說就動心了。
    “這隻能說明，皇伯父早有此意，昭貴妃說中了他的心思，不然，為什麽皇後一勸，就被皇伯父訓得不敢作聲呢？”
    司焱煦笑了笑，皇伯父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蘇素瞥著司焱煦的表情，忽然拉長了聲音，慢條斯理道：
    “也對啦，三妻四妾，美人環繞，是所有男人的夢想，王爺，你說是不是呀？”
    司焱煦正本能地想點頭，卻猛地生出了警惕，警覺地看著蘇素：
    她這是又打算套本王的話了。
    “這世上的男子千千萬，怎麽能一概而論？”
    司焱煦義正言辭地反駁蘇素，蘇素不屑地撇嘴：
    “是嗎？那不一概而論的男子在哪呢？”
    光她看到的這些男人，有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不論是蘇素的父親，皇帝，太子還是三皇子，都是這樣。
    司焱煦不過是怕被人害了，才暫時躲避罷了。
    “本王的父親和母妃，便恩愛非常，從未有過第二個女人。”
    司焱煦得意非常，這下蘇素無話可說了吧。
    幸好父王當年做了個好榜樣，還讓他可以拿出來說。
    蘇素一時張口結舌，找不到反駁的話。
    司焱煦成功地堵住了蘇素的話頭，頓時神清氣爽，精神振奮，連粥都多喝了兩碗。
    夏至和夏釋對視了一眼，默默地低頭：
    王爺居然為了這種事和縣主鬥嘴，鬥贏了好像還很驕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