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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主，縣主……”
    麗貴妃追了上來，蘇素停下腳步，回頭朝她行禮：
    “貴妃娘娘怎麽也出來了，皇上可是喜愛睿王喜愛得緊，一會兒也離不開他呢。”
    麗貴妃笑了笑：
    “皇上的確寵愛這孩子，隻是這樣的隆寵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重了，我也有些擔心……”
    她話音未落，蘇素便聽到一聲隱約的脆響。
    “轟隆——”
    巨響從她們兩人身後的宴會場上傳來。
    麗貴妃和蘇素同時愕然地對視了一眼，回頭看去，卻見宮宴上一片黑煙，什麽也看不清。
    “不好。”
    蘇素急忙拉著麗貴妃，掩住口鼻，往禦花園跑去。
    侍衛們很快趕到了。
    朝中大臣聽聞女眷的宮宴場上出了事，也齊刷刷地圍到了附近。
    蘇素遠遠看到，宮人和侍衛們將場中受傷的女眷們抬出。
    那些原本因為地位高，坐得離上首近的女眷，傷得尤其重，反倒是越靠近場邊的命婦，多半還能勉強走動，最多隻是臉上身上有些刮傷。
    無大礙的貴婦們，驚恐地撲進親人懷中，抖抖擻擻，說不出話來。
    “天啊！”
    有人驚叫一聲。
    原來是主位上的皇上、皇後、皇貴妃、三皇子被依次抬了出來。
    皇後基本已經看不出人樣了，光是遠遠瞄上一眼，蘇素也能斷定，皇後已經殯天了。
    皇上倒是胸口還有起伏，看來還是活著。
    三皇子和皇貴妃卻是不知生死。
    從場中命婦受傷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主位上發生了爆炸。
    而從這幾位巨頭的傷情來看……
    蘇素心中一窒，是皇後做的？
    皇後，想跟皇上和皇貴妃同歸於盡，還特意把三皇子也請了過來。
    “娘娘！”
    蘇素身旁突然躥出一道人影，急匆匆地往皇後的屍體方向跑去。
    盡管一閃而過，蘇素也認得出來，那人是皇後身邊的春蘭。
    因為皇後一看便知道沒救了，又早已經失寵，一時半會倒也沒人顧得上她，春蘭抱住皇後麵目全非的屍體，痛哭了一場。
    蘇素盯著她的口唇，隱約在說“早知道就不讓你……”之類的話。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春蘭已經抹了抹眼淚，猛地朝一旁的石柱撞去。
    “啊！”
    原本就已經受了一遍驚嚇的貴婦們，這下真是要嚇癱了。
    “唉。”
    “倒是個忠仆。”
    “是個忠心的。”
    其他圍觀的朝臣們，不鹹不淡地惋惜了一番春蘭的盡忠之舉。
    蘇素心中歎惋，卻又難免猜測，春蘭是不是並沒有發現皇後會行如此激烈之舉，現在這才後悔不已，幹脆一死了之？
    滿月宴發生了這樣的塌天大禍，宮中能主事的人一個也不剩。
    現在唯有位分最高，手抱著睿王，又平安無事的麗貴妃可以處理這樁大事了。
    王淵小跑到麗貴妃麵前：
    “貴妃娘娘，現在您可得打起精神來，處理這件事啊。”
    他十分慶幸，剛才皇上將他留在了朝臣那邊，沒有帶他走，否則現在，估計自己也跟皇後是一副樣子。
    麗貴妃眨了眨眼，抱著睿王，在王淵的護持下，走入慘不忍睹的會場：
    “來人，將皇上送回養心殿，皇貴妃和三皇子送回廣陽宮，著宮中太醫速速前來診治，其他重傷的命婦，全部暫時送往聽風殿和鈴蘭殿，等候太醫診治，若傷情不是太嚴重，則由家眷帶回府中……”
    她有條不紊地安排，全然不似往日裏的戰戰兢兢。
    蘇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司焱煦了然的眼神。
    “諸位大人如若無事，就先散了吧，皇上有何消息，本宮會再讓王公公知會大家的。”
    麗貴妃朝大臣們福了福身，眾人口稱不敢，連忙散去。
    這三皇子原本還誌得意滿，突然出了這等事，眼看也是不成了。
    看來，麗貴妃要有福氣了。
    隻是睿王尚在繈褓，麗貴妃區區一名平民出身的女子，能否能安穩得住定國江山？
    司焱煦和蘇素坐上了回府的馬車，他才拍了拍蘇素的背：
    “可是嚇壞了？”
    剛才他觸到蘇素的手心一片冰涼。
    蘇素回過神來，吐了一口氣：
    “隻是沒想到，皇後行事如此激烈。”
    她原本還以為，皇後就算發難，也隻是針對皇貴妃，沒想到，她居然打著和皇上同歸於盡的主意。
    “皇後怕是對皇伯父死心了。”
    司焱煦卻是心中清明。
    端看今日皇上對睿王的喜愛之情溢於言表，絲毫不顧皇後的哀傷，就能感受到皇後內心多絕望了。
    不過皇上本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皇後本就不該對他抱有什麽希望。
    兩人回到厲王府，臉色皆不好看。
    夏至和夏釋忙各自帶著他們去休息，直到晚間才緩過神來。
    這時候，宮中便傳來了消息：
    皇貴妃本就體弱，受此重傷昏迷，何時能蘇醒還未可知。
    三皇子倒是醒了，可也不管用了，他被炸傷的位置，恰恰正在頭部。
    “三皇子該不會傻了吧？”
    蘇素猛然間想起太子，這難道是一報還一報？
    “傻倒是沒傻，就是半身不遂了。”
    來人與厲王府是親近的，直言不諱地解釋道。
    這兩位都如此了，那本來離皇後很近的皇帝呢？
    “皇上醒了，身子無大礙，也能說得出話來……”
    來人歎了一口氣：
    “不過，太醫診斷，皇上此後不宜再勞心勞神，說話也不要過多，最好就是躺著靜養，方能保養天年。”
    這醒了跟沒醒也沒什麽兩樣。
    對於控製欲極強的皇帝來說，不讓他管事，恐怕他要難受死了吧。
    蘇素瞥了一眼司焱煦。
    現在皇帝、三皇子，全都不行了，朝臣們會同意讓麗貴妃帶著幼小的睿王垂簾聽政？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事實上，第二天，得知了皇上傷情的朝臣們，開始紛紛給皇上遞折子，要求皇上讓厲王監國，以保證朝政運轉如常。
    “皇上會同意？”
    蘇素不敢相信地看著司焱煦。
    別人不知道，他應該清楚，皇上心裏可是很避忌司焱煦有奪權的可能的。
    “皇伯父氣得吐血了。”
    司焱煦淡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