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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城？”我驚得收回手：“你，你怎麽在這兒？”
    白城是我學長，也是我當初的暗戀對象，我們兩個有過一段小曖昧的時間，但他高中畢業就去了外國，再也沒聯係過了。
    我不想讓白城看見我這麽狼狽的樣子，連忙擦眼淚：“沒事啊，就是我爸住院了，我，我實在是——”
    “你爸？是安壽山嗎？”白城打量我兩眼，蹙眉說道：“他是我的病人。”
    我慌得握住他的手：“我爸怎麽樣了？”
    “來我辦公室說吧。”白城身體一僵，抽回手，看了看四周，帶我去了他辦公室。
    是個很明媚寬敞的辦公室，我看到辦公室牌子是什麽“主任”，看來白城在這家醫院過的很好。
    “你父親這一次身上都是外傷，並不是很嚴重，手術費加後期的治療療養，再來十萬就差不多了。”白城把我安置到座位上，給我倒了一杯溫水。
    我接過水，覺得整個人都緩下來了，喝了一口水，發抖的手也好多了。
    我爸雖然不好，但也是我的父親。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要有點心理準備。”白城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我，坐在了我對麵，打開了病例：“再給你父親檢查身體的過程中，我們發現你父親有尿毒症，已經到了早中期。”
    我聽得渾身發麻，整個人都在抖：“尿毒症？該，該怎麽治療？”
    “尿毒症沒辦法徹底根治，如果要根治的話，隻能換腎。”白城歎息一聲：“國內有很多例子，以我們w市中心醫院的手術能力，做這個手術完全沒問題，但是費用很高，起碼要二三十萬左右，但是最主要的是，沒有合適的腎源。”
    我渾身都發冷，覺得幾乎站立不住，好容易才從椅子上站起來，捏著包包：“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紅豆，你冷靜一下。”白城站起來，想要拉住我的手。
    但我一扭身就跑了，飛快跑出了醫院，出門直接去打車去公司。
    要給我爸換腎，我隻能找黎禹宸，黎禹宸很厲害，都能給陸寒亭的局長姑父施加壓力，他幫我找一個願意換腎的人，應該。。。可以吧？
    我知道我就是個大麻煩，誰沾上我都沒好，但我隻有求黎禹宸這一條路了，剩下的人，誰都幫不了我，我不能眼睜睜看我爸爸死。
    一路坐電梯上去，我滿是熱汗的後背貼在電梯的冷壁上，在腦子裏過了很多遍，該怎麽跟黎禹宸說。
    但是我腦子裏就不由自主想起來今天早上，我誤會黎禹宸喜歡我，還大聲衝他喊出來的樣子。
    正好，電梯“叮”的一聲到了，我鼓足勇氣才出了電梯門，直奔著黎禹宸辦公室而去。
    但我沒想到，我才走到一半兒，突然有人衝出來，拿著一遝子文件，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
    “安紅豆，你個賤婊子，你他媽就是想讓我接不成單是不是？你就想看我丟人？”利薩妝容都花了，一張臉很猙獰，氣勢洶洶的衝上來抓我的頭發。
    我猝不及防，又在醫院哭得渾身沒力氣，被她抓的整個人都跟著她掙紮：“利薩你瘋了？”
    立刻有同事來勸，白露跑過來把我攔在後麵，尖叫著指著我的臉。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她的指甲抓破了，整個樓層都鬧哄哄的。
    “安紅豆！你就這點本事啊？你他媽有能耐正麵衝我來啊！”利薩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哭嚎著衝我喊：“你以為你躲出去了就算完了？你以為我找不到你嗎！”
    我已經壓抑了一天了，此刻的怒火也跟著飆出來：“我爸得了尿毒症在醫院快死了，我隻是去看他，我為什麽要躲你？”
    我也是氣急了，從一邊同事手裏抽出來一個文件照著她臉砸回去：“你有多大本事啊讓我躲你？”
    文件像是雪花一樣飛揚著往下掉，同事們的每一張臉我都看的很清楚，上麵嘲諷冷笑還是看好戲，表情都那麽諷刺，與此同時，在不遠處，一扇門打開，一個人的腳步聲踩在我心頭上似得，一步一步邁過來。
    “鬧什麽？”黎禹宸聲音很冷，眸光掃過利薩，看都沒看我一眼：“利薩，你跟我進來。”
    利薩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說著，他轉身往回走，在快要走進辦公室門的時候，頭也沒回的丟下一句：“安紅豆，你先去休息。”
    好戲沒了，同事們紛紛散了，我也沒力氣了，推開白露，回到辦公室裏，一個人蜷到辦公室沙發上。
    辦公室的燈沒開，空氣裏都帶著沉悶的氣息，明明是臘月，但我卻被躁動和怒火燒的幾乎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我抱著抱枕，躺在沙發上，恨不得就這麽死了。
    死了好了，就沒這麽多事兒了。
    我混沌的想著呢，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我聽到腳步聲，整個人都僵直了，這是黎禹宸的腳步聲。
    隨著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還有一縷光線透出來，正好照在我的臉上，我閉著眼，不知為何覺得有點虛，動都不敢動，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過了幾秒，門關上了。
    我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想要坐起來。
    “醒了？”黎禹宸出現在我麵前。
    我“蹭”的一下坐直了，嘴唇顫了兩下：“黎總，我——”
    “喝點水。”黎禹宸把水遞給我，看了我一眼：“皮膚幹燥，嘴唇蛻皮。”
    我接過水，一飲而盡，是微涼的溫水，順著我喉嚨滑下去，也將我喉頭壓著的話都衝回了肚子裏。
    我本來想求黎禹宸去給我父親找腎源，但是現在我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口。
    “公司的事情你不太懂。”黎禹宸莫名說道：“我最近比較忙，可能不能經常來，有什麽事，你自己處理就好。”
    這話，像是在關心我？
    我又有點蠢蠢欲動。
    黎禹宸倒是先張口：“醫院那邊的事，我會幫你留意的，你父親的病，我會盡量幫你找人。”
    頓了頓，黎禹宸補充：“但不一定能保證。”
    我聽得心花怒放，覺得受的這麽多委屈都值了，嘴角都壓不住的勾起來：“謝謝黎總。”
    黎禹宸在辦公室一片昏暗中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點頭，什麽都沒說，起身走了。
    我沉浸在喜悅裏，沒看懂他眉眼之中的深意。
    那種深意，在未來的日子裏，我才一點一點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