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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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一個“我”字在大夫堅定地一針紮下之後,混合著臨川的丹田之氣在瞬間爆發了不容小覷的力量,音量大得仿佛能把整個醫館的房頂給掀了。
錢歸我伸出一根手指搭在自己唇上,向臨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可臨川看後反而叫得更不受控製,就像是對他這種作壁上觀行為的控訴。
錢歸我沒轍,竟俯身向臨川湊去,作勢要親她。
眨眼間,醫館裏震天的叫聲消失了,轉而想起一聲非常清脆的巴掌聲,以及多了兩個身體被定格了的“雕像”。
臨川氣惱地瞪著錢歸我道:“你要幹什麽?”
錢歸我伸手將貼在臨川臉頰上的發絲取下,道:“幫你拿這個。”
臨川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錢歸我,可又拉不下臉道歉,隻能紅著一張臉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錢歸我確定臨川的傷勢經過紮針之後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後,便將大夫請了出去,單獨和她說話。
室內恢複了安靜,臨川更不敢抬頭去麵對錢歸我。她扯著自己的衣角,前思後想了好一陣,不時偷偷去看那個就坐在自己麵前的人,到底沒敢先開口。
就這樣暗自糾結了小半刻的功夫,臨川聽錢歸我道:“接下去的事交給我,你好好養傷就行。”
話音才落,錢歸我就聽見臨川的抽噎聲,他立即坐去她身邊,問道:“怎麽了?不是沒事了麽?你哭什麽?”
想起被白恭良逼在胡同裏的情景,臨川就覺得後怕,她紅著雙眼去看錢歸我道:“當時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錢歸我有些哭笑不得,見臨川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順勢將他攬入懷中,柔聲寬慰道:“是我回來得晚了一些,現在我就在你身邊,再也不用怕了。”
一直到現在,撲在了錢歸我懷裏,聽到了他溫柔的安慰,臨川才真正放了心,然而緊張的心緒一旦鬆懈就根本無法控製,她像是受了驚嚇的孩子那樣在錢歸我胸口哭個不停,再也不去管什麽男扮女裝的事。
錢歸我耐心地等待著臨川平複情緒,卻沒想到她變臉如翻書,發泄完之後立刻將他推開,一臉警覺地質問道:“你一聲不吭地跑哪去了?”
錢歸我笑著敷衍道:“臨時有點私事要處理,不方便告訴外人。”
“外人?咱們這種交情,你還拿我當外人?”
“難不成龍兄想到小生的內人?”
“三句話就原形畢露,一點長進都沒有。”臨川氣惱不說,還滿腹疑惑,問他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辦完事回來了,看見你進了醫館就跟進來看看。”錢歸我往臨川身邊挪了一些,調侃道,“沒想到龍兄小小的個子倒是底氣十足,剛才那叫聲聲如洪鍾,力拔千鈞,可是讓小生刮目相看。”
臨川一拳頭軟綿綿地砸在錢歸我身上,不像是出氣,更似嬌嗔,打得錢歸我笑容畢現,看得臨川目瞪口呆道:“我打你,你還笑得出來,不是成傻子了吧?”
“難道龍兄看不出來,小生的心情不錯麽?”
“隻要有錢,你什麽時候心情差過?”
“知我者,龍兄也。”錢歸我涎笑道。
臨川無心和錢歸我玩笑,道:“你既然回來了,就去沈府走一趟,雖說我讓杜崇儉去接姝顏了,但終究不太放心,還是你去看看的好。”
“姝顏哪裏需要別人操心,如今你關心自己的傷才對。”錢歸我看了一眼臨川還紮著針的腳,笑容逐漸收斂起來,道,“我要是早一天回來,就不會這樣了。”
臨川不死心道:“你走得那麽匆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說了不便和外人相告,你就別問了。”錢歸我認真叮囑道,“這幾日好生休養,否則剛才的罪可就白受了。”
臨川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又抓住他道:“事發突然,姝顏已經惹惱了白恭良,咱們還能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麽?”
錢歸我思忖片刻道:“時移世易,原來的想法應該行不通了,等姝顏回來,我問問她究竟和沈老爺說了什麽再定計劃吧。”
臨川還不想就這樣放過錢歸我,依舊拉著他問道:“你說姝顏會跟沈老爺說什麽?”
“等她回來之後問問不就行了?”
“你猜猜嘛。”
錢歸我看著臨川緊緊抓住自己的雙手,唇角又浮起笑意,道:“你不是讓我去沈府接姝顏麽?怎麽這會兒拉著不讓我走?”
臨川也不知道怎麽就不想讓錢歸我離開自己的視線,她的手抓了鬆,鬆了又抓,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後拽著他的袖角道:“你愛走不走,我又沒攔著。”
錢歸我要將袖角從臨川手裏抽走,可臨川抓著緊,顯然要留他,他的笑容越發明顯,同時再向臨川身邊挪了幾分,道:“其實你被白恭良逼到胡同裏的時候,我已經回來了。”
臨川馬上接口問道:“那你為什麽不救我?”
“我沒想到杜崇儉比我動作快,搶先現了身,我就幹脆留下幫你攔一攔白恭良。”
“攔?怎麽攔?”
錢歸我湊去臨川耳邊道:“麻袋套頭,一頓胖揍,他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臨川忍俊不禁,笑睨他道:“太壞了,但這樣過癮。”
“我就知道你喜歡。”錢歸我注視著臨川,與她四目交匯,兩人的視線裏都氤氳著滿滿的笑意。
錢歸我的目光似能探到臨川心底,撩動著一些連她自己都還沒能完全察覺和弄清的心情,她隻覺得在錢歸我這樣的凝睇下心如鹿撞,整個身體都有些不受自己控製。
臨川強迫自己轉過視線,這才沒有被那種莫名的情緒影響,長長舒了一口氣後,她問道:“我不想待在醫館,今天能回去麽?”
“聽大夫的意思應該沒問題,反正杜崇儉幫你雇了轎子,想回去很方便。”
臨川扯著錢歸我的袖子,支支吾吾道:“轎子裏太悶了。”
“你想坐車?”
臨川搖頭。
“難道你要騎馬?”
臨川搖頭宛如撥浪鼓。
“騎驢?”
臨川的頭搖得更加猛烈。
“騾子?”
不知錢歸我是真傻還是裝傻,臨川一氣之下懶得再跟他囉嗦,甩開他的袖子,口是心非道:“我不回去了。”
錢歸我但笑不語,轉身出了房間不知做什麽去了。
“這都不知道,笨死你算了。”
生著悶氣的臨川根本不知道有人正在房門外偷看,見她這副不得誌的樣子,錢歸我臉上的笑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