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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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前,臨川與穆可嵐道:“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如果可以,我會讓錢歸我把你也救出去的。”
    穆可嵐卻對臨川釋然一笑:“計郎在哪裏,我就在哪裏。你快走吧。”
    臨川依言去了穆可嵐的房間,但還未等我開門,就有一隻手扣住了上來,她驚慌中險些叫出聲,卻被來人捂住了嘴,這才發現那是計修傑。
    穆可嵐跟臨川說會有人來接應,但應該不會是計修傑。然而他見臨川穿著穆可嵐的衣裳卻表現得很鎮定:“跟我走。”
    臨川隻覺得這個聲音有些奇怪,但她以往就跟計修傑沒有太多的交談,所以沒特別在意這一點。
    計修傑帶著臨川走下樓,途中遇上了其他人。臨川因為擔心被認出來,所以一直低著頭,躲在計修傑身後。
    “阿嵐有些頭暈,我帶她去後院吹吹風,走兩步,馬上就回去。”計修傑拉著臨川就往外頭走。
    眼下沒有其他辦法,臨川隻能快步跟著。
    等到了後院,臨川正想向計修傑詢問,他卻自顧自地開了後門,並且催促道:“趕緊。”
    臨川看著門外黑洞洞的一片,卻不敢就這樣踏出去,唯恐這是一個陷阱。
    計修傑不由分說地拽了臨川就往外頭跑。
    臨川現在根本不知道這唱的是哪一出,眼前這個計修傑不知要帶她去哪裏,後頭又有隨時可能追來的亂黨,真是進退兩難。
    臨川跟著計修傑穿行在夜間的葵縣裏,然而才走了沒多久,就聽見後麵傳來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臨川緊張問道。
    計修傑腳下沒有停:“你信我麽?”
    現在的情形,由不得臨川不信,她除了抓緊計修傑的手,跟上他的腳步,還有其他選擇的餘地麽?
    身後追蹤而來的亂黨腳步聲仿佛越來越近,臨川和計修傑也跑得越來越快。眼前始終是幽暗無光的,仿佛永遠都到不了盡頭。
    這種煩憂伴隨著後麵的聲音變得越發急切和深刻,臨川仿佛覺得背後有一支箭,隨時都可能射過來。
    臨川跟著計修傑拚命地逃,最後卻還是被杜崇儉帶人攔住了去路。
    巷子中晦暗的光線裏,在被前後夾擊的困境中,臨川聽見計修傑此時還不忘安慰她的聲音:“不用怕。”
    這聲音是!
    臨川抬頭去看,黑暗中那雙一場清亮的眼睛,不是錢歸我,還會有誰?而她居然緊張得沒有在當時就認出他來。
    可臨川記得,錢歸我明明受了重傷麽。
    “沒想到放了你,你還偏要來救人,如今又落到我手裏,這一回,可不能那麽容易就讓你走了。”杜崇儉完全是一副甕中捉鱉的姿態。
    錢歸我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處之泰然道:“小生不是一個人來的,杜相公以為可以就這樣捉住我們?”
    “不妨一試。”杜崇儉一聲令下,那些亂黨齊齊揮刀向二人砍來。
    臨川不知錢歸我麵對這些冷血兵器是怎樣的心情,她隻知道,在刀光劈來的那一刻,她是無比緊張的——怕錢歸我傷上加傷,怕他因為救自己而遭遇更難以預料的危險。
    錢歸我隨身沒帶兵器,起初閃躲了幾回,後來從別人手裏奪了一把刀當做防身殺敵之用。
    刀身相擊發出的聲響猶如一次次深重的打擊,襲擊著臨川本就焦急萬分的心情。她不敢離開錢歸我身邊分毫,因此緊緊拽著他的衣裳。
    錢歸我一麵禦敵,一麵將臨川護在身後,艱難地從巷子裏退了出來。
    街上的月光分明了許多,臨川這才發現錢歸我的臉上已經滲滿了汗水。一想起他還受著傷,她更覺愧疚:“錢歸我……”
    他轉頭去看臨川,月光雖然淒迷,他卻笑得如此安然,仿佛他隻是帶她出來夜間漫步,出來賞月:“不會有事的。”
    “雖然已經宵禁,但我們真要離開葵縣,也不是沒有辦法。”杜崇儉一抬手,隨行而來的亂黨就都聚攏過來,而且還綁了穆可嵐跟計修傑,“我們還沒策反錢兄,你們倒是說服了我們的人。這兩個叛徒今晚殺了都不為過。”
    “不要。”臨川忙道,“你們要走,讓你們走就是了,何必殺人呢?”
    “城門不開,我們怎麽走?”
    要夜開城門,必定需要官府的批準,但如果去了當地府衙,等這件事了結了,臨川就真的要回長安了:“我去找人開城門,你們出城之後,就把他們兩個放了。”
    杜崇儉毫不客氣道:“不放。”
    “那就是不能繼續談了。”
    “橫豎就是殺幾個城門衛,我們還不至於下不了手。要放了他們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回來,順便再給錢兄補兩刀。”杜崇儉道,“我上回疏忽,忘記錢兄會武功,知道哪裏是身體要害,那兩刀看來凶殘,其實不會傷筋動骨。你一直表現出的重傷,也是要讓我們疏於對你的防範,以便你一路上都和你的部下保持聯絡。高,真是高。”
    錢歸我如此狡猾,臨川卻在這一刻愛上了他的狡猾,就連過去被他戲弄,都覺得不那麽痛恨了。
    “夜開城門是不難,要再往我身上紮兩刀就太為難臨龍兄了。”錢歸我低頭問臨川,“怕不怕?”
    “不怕。”隻要有他在身邊,去什麽地方,她都不怕。
    若真說要怕,就是自己拖累了他。
    錢歸我握緊了臨川的手:“跟著我跑就行,拚了命地跑。”
    “穆可嵐和計修傑怎麽辦?”
    “你的善良現在是杜崇儉手裏的籌碼,這幫人隻要沒脫困,他們兩個就不會有危險。”錢歸我正色道,“跟緊我。”
    臨川反握住他的手,堅定道:“不會跟丟的。”
    錢歸我揚手就揮舞起了手中的刀,立刻打破了雙方僵持的局麵。
    月光下再度出現的刀劍亂影徹底驚碎了葵縣原本安寧的夜色,臨川時刻謹記著錢歸我的叮囑,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無論有多少刀劍向他們斬來,她都沒有一刻想要從他身邊撤開的念頭——唯有跟緊他,才可能有真正的安全。
    她也唯有這樣跟著他,才能讓他放心地應對接下來所有的危險。
    眼前閃過的光亮那樣淩厲鋒芒,但隻要錢歸我還在身邊,臨川相信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他曾為她解決了那麽多的難題,這次也一定會給她帶來驚喜。
    臨川相信他,就如同她相信大唐不會因為這些亂臣賊子而一改赫赫國威。
    錢歸我是大唐忠勇的戰士,也會是護她一生的勇士。有他在,她會百歲無憂,他們會一起走過接下去更加長遠的時光,她還會跟過去一樣被他氣得跳腳。然而時過境遷,這會成為對她來說最珍貴也是最美好的記憶。
    這個錢歸我,真是令人討厭至極,也讓人歡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