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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翠沒有去處，我帶著她回家，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抹眼淚，“桑桑姐，我好害怕！”
    她哭成了淚人，我一直靠在窗口不停的抽煙。那時候，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根本就幫不了翠翠。
    “回去好好上學吧，這一行不適合你。”
    我說的很輕，也希望翠翠能夠理解我的意思。她不做聲，隻是哭，哭得我的心都亂了。
    一盒煙我吸掉了一半，可是問題卻沒有解決，翠翠哭累了，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半，“桑桑姐，算了，我認命吧。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賣就賣吧。”
    那一刻，她身上顯出一種揠苗助長時的成長。
    我很抱歉，這件事明明跟我無關，可不知怎麽的，我當時就覺得愧疚，我說，“翠翠，對不起，但你放心，我會盡力保護你。”
    那晚，翠翠留宿在我這裏，她很依賴我，睡覺的時候都靠在我的肩頭。
    可是，我沒想到，半夜裏卻出了事兒。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雪姨突然打來了電話，我迷迷糊糊的接通了電話，她的聲音比平日都要平靜，我應該有防範心的，可那會兒真是掉以輕心了。
    “秦桑，在哪兒呢？”
    她在電話那頭問道，我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大腦還是惺忪的狀態，“在家……”我話音剛落下，她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在家就他媽的趕緊把門打開，老娘現在就在你門外，闖了那麽大的禍，你還睡得著？”
    雪姨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隨即大門外傳來哐當哐當的敲門聲。翠翠也驚醒了，她嚇得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桑桑姐……”
    我屏住了呼吸，這樣的事兒，不管大小我也算是經曆了好幾次了。我起身拍了拍翠翠的肩膀，“別出聲，她不知道你在這裏，我去應付一下她。”
    翠翠在黑暗中點了點頭，我穿上外衣就走了出去，房門剛打開，雪姨領著一幫人就湧了進來。
    看那氣勢，我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
    王總脖子上已經包紮好了，他鐵青著一張臉，伸手指著我就罵，“臭婊子，你他媽差點要了老子的命，老子今天絕對不會輕饒你。”
    他氣勢洶洶，我也不是吃素長大的，我看向雪姨，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我說，“王總，您也知道，我們幹的是陪遊的行當，您呢，非要把我們當小姐，我今天下手重了點，是我的錯，改天我陪您喝酒！”
    我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王總朝地上碎了一口，“現在就把那個女的給我交出來，這事兒我就當跟你沒關係。”
    瞬間我便懂了，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知道翠翠單純沒有背景，而且還是個幹淨的雛兒。我今天得罪了他，他想要用翠翠來交換。
    雪姨也冷著一張臉，“秦桑，這次可是你太過分了。我隻是讓你帶帶翠翠，不是讓你護犢子。姐妹們自願入這一行，就該知道這一行的規矩。”
    她這是給我下馬威，我心裏都懂。
    姓王的男人一隻手叉著腰，顯然是不肯罷休的意思。
    我便笑了，緩緩地朝沙發走了過去，“王總，這事兒您的意思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其實那一刻，我心裏害怕的要命，可是我越來越知道，就算是心裏害怕，麵上也要保持冷靜。
    有些時候，氣勢比實力更重要。
    雪姨不知道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做我們這一行的，時間久了，也都認識一些圈裏的權貴。
    平日裏關係維護好了，在金錢交易之外，也會有人情往來。金主們也不願意見到我們被人欺負，所以隻要是無傷大雅的事兒，他們都樂於一個電話替我們搞定。
    一來博得我們一時的感激，這樣的感激可不是金錢可以買來的。二來呢，他也想彰顯一下自己的實力，能辦多大的事兒，就代表著有多大的能力。
    我擺出這幅架子來，雪姨摸不透我。
    她的語氣稍微緩和了幾分，畢竟我現在也算是一棵不錯的搖錢樹。她不敢得罪這個王總，也不敢當著外人的麵直接打我的臉。
    “桑桑，這事兒跟你多大的關係？你非要往自己身上攬？那個翠翠我讓人打聽過了，鄉下來的人，又沒什麽背景。她自己願意進這一行，遲早要經曆這些事兒，你何必呢？”
    她在勸我，我靠在沙發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又接著說道，“這個王總一眼瞧中了翠翠，說喜歡單純的姑娘。他開的價也高，翠翠缺錢，她肯定樂意的。”
    雪姨的臉上，露出市儈的表情。
    有那麽一刻，我心裏不是沒有鬆動。翠翠缺錢，把自己的第一次賣個好價錢，這不算是一件壞事。
    可……賣自己……
    我過不了心裏這道兒坎。
    她才二十歲，還有很長的人生需要走。如果這一步走錯了，那麽這輩子就隻剩下後悔了。
    我還在糾結，王總已經暴露了。
    他大手一揮，門口一下子湧進來好幾個人。我並未料到他們是有備而來，那幾個人手裏都拎著家夥，進來就開始砸屋子裏的東西。
    我想要阻攔，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雪姨故意做出一副驚慌的樣子來，“桑桑，你就別多管閑事了吧？王總現在隻想要桑桑，你隨了他的意就可以了，不然……”
    姓王的男人耀武揚威的立在那裏，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他伸手指著我罵道，“賤人，我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想掉淚啊，可我那時真的是不能落淚呀！
    屋子裏亂做一團的時候，臥室的房門突然打開了，翠翠哭著從裏麵出來，她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桑桑姐，謝謝你！”
    她說完，轉身就朝姓王的男人走了過去，“王總，我跟您走，您別再為難桑桑姐了。”
    我起身要阻攔，雪姨死死的拽住我的胳膊，“秦桑，為了一個小姑娘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可我那時候哪裏想得到那麽多呀，我一把推開雪姨就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