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成親,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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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轉眼間就到了正月十四,明天就是伊翎嫁人的日子,這些天她過得如行屍走肉,既然玄時都已經放棄了她,那麽她就照他說的那樣做,嫁給晉安王,可是為什麽眼淚會不停的往下掉,心也痛到不能呼吸。
而正當伊翎回憶著她與玄時的過往時,佛象寺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那就是伊府的管家。
“玄時大師,這是我家小姐親自做的糕點,明日就是她的嫁人之日,說是這些來答謝你對她的救命之恩與這段時間的幫助。”管家提了提手中的食盒,畢恭畢敬道。
玄時微微抬眸,打量著那個食盒,然後有將視線移至窗外,開口道:“放下吧,勞煩管家跑一趟,不過伊大人的意思貧僧明白了。”
管家心底一驚,有些詫異的看著玄時,麵上平靜的將食盒放下。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那自己就沒有多說的必要了,退出房門時,身後傳來玄時低沉而又嘶啞的聲音:“告訴伊大人,貧僧會如他所願的。”
玄時轉身看著那精美的時候,輕蔑一笑,順手就將食盒打翻在地,那些糕點散亂的落於地上,他看都沒有看就從旁邊繞了過去。
今日是伊翎成親的日子,紅紗帳纏綿的梳妝台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鮮紅蓋頭,能蓋住的是淚千行,蓋不住的是如絲線般纏繞心髒的悲傷。
她雙手緊緊的攥著衣袍,看著銅鏡前的自己,心中悲傷更大,她一直夢想著穿著鳳冠霞帔嫁給玄時,可是,今日她卻要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新郎來了,還請小姐移步。”小環為她蓋上蓋頭,因為女子出嫁一般由兄長背出去,而伊翎是獨女,所以由伊大人牽手拉著出去,她就像一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布。
數十裏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玫瑰花,寒風卷著花香刺得她頭直暈,就連滿城的樹上都係著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
聽著百姓對婚禮讚不絕口,她的心卻越來越涼,從今日起她就不再是伊翎,而是晉安王妃,她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迎親的隊伍到達了目的地,蓮步輕移,頭披紅蓋頭的她隨著媒婆的牽引,一步一步的越過門欄,紅裙搖曳於空中,袖邊繡著的金色花紋極其精美。
十步
九步
八步
……
賓客的心慢慢安靜下來,披著紅蓋頭的她婀娜地走來,繡著金蝶的紅色繡花鞋走在一條直線上,每一步都恰到好處,不會多一分少一分,走的是大家閨秀最常用的蓮步,姿態優雅,仿若步步生蓮。
“一拜高堂——”
管家高揚的聲音拉回了他們的心。
“二拜天地——”
她被人攙扶著轉身,和身邊的人一起對著那門外的天空萬物一拜。
“夫妻對拜——”
她隔著紅紗,垂了眸,斂去眼底的悲傷,朝與自己麵前的紅衣公子盈盈一拜。
“送入洞房——”
伊翎靜靜的坐在床邊,聽著外麵丫鬟來往的腳步聲,交握著的雙手攥的慘白慘白的。
“誒,你聽說了嗎?佛象寺的玄時大師昨夜圓寂了。”守在門外的一個丫鬟小聲道。
“當然聽說了,真是天妒英才,”另一個丫鬟輕聲附和道。
雖然她們說的很小聲,但是伊翎還是聽到了,聽到玄時時她的整個人緊繃著,而“圓寂”二字卻如千金重的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一把扯掉頭上的蓋頭,用最快的速度拉開房門,顫抖的問道:“你……你剛剛說什麽?玄時……玄時他怎麽了?”
看著突然出現的伊翎,兩個丫鬟驚呆了,立馬跪下請罪:“王妃請恕罪,奴婢不該多嘴的。”
“我再問一遍,玄時怎麽了?”伊翎一雙眼睛淩厲的盯著兩人,像是要把她們活剝了一樣。
兩個丫鬟驚嚇不已,緊忙說道:“玄時大師在昨夜圓寂了。”
再次聽到同樣的答案,伊翎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擺了擺手,讓丫鬟下去。她就像是沒了提線的木偶娃娃一樣,跌坐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那個如妖孽一般都男子,那個對自己溫柔如水的男子,那個她拿生命去愛的男子,竟然在自己的新婚天死了。當真是可笑,她怨他,怨他為何不帶自己走,怨他為何要放棄她,怨他竟連死都不讓她知道。難道他就這麽不願意見到自己嗎?既然不願意,那她為什麽要隨他的願,她伊翎的男人就算是要死也應該死在自己身邊。
深夜,整個晉安王府亂了套,因為他們王爺剛娶的王妃不見了。
而此時的伊翎,卻在去佛象寺的路上,她連喜服都沒有換下,就這樣跌跌撞撞的出來門。
來到佛象寺時,天已經微微亮了,而天空中飄飄灑灑的下起了大雪,她看著潔白的雪花,在自己麵前飄蕩,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無能,連自己的愛人都保不住。
敲響了寺門,開門的小僧侶嚇了一跳,著實伊翎的形象不怎麽好,因為夜晚趕路,身上的衣服早已淩亂,就連頭上都珠釵都散落了不少。
小僧侶去請了主持,將她迎進寺內。“伊施主怎麽上敝寺了?”
伊翎的雙眼早已腫的跟個桃子似得,眼神空洞的看著主持:“求求主持讓我見見玄時好嗎?”因為哭了一夜,聲音早已經嘶啞了。
主持看了看周圍的小僧侶,示意讓他們離開後漠然開口道:“施主這是何必呢,你與玄時師弟緣分已盡,施主就不該再來糾纏。”說完雙手合十向外走去。
伊翎錯愕,原來主持他知道她與玄時的事情,難怪他會親自來見她,她知道,她不能讓主持離去,如果他離去了,那她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玄時了。她雙手拉著主持的衣服,屈膝跪下,使勁的磕著頭,嘴裏還不停的說著:“求求主持讓我見見他,讓我帶他走。”
不知磕了多久,伊翎的臉上已經布滿了血跡,主持終於開口說道:“罷了,罷了,玄時師弟本就異於常人,就成全你們吧。”其實這也是玄時死前吩咐的,他說:“如果翎兒來了就讓她帶我走吧,如果不來就把我火化骨灰化為舍利子。”
伊翎一喜,也不顧自己有多麽的狼狽,她現在一心隻想見到玄時。
看著躺在棺槨的玄時,她的心如刀絞,他就像是沉睡了的孩童一般靜靜的躺著,卻又顯得那麽孤寂。
“施主不必如此難過,這一切皆是因果,他的因他的果都已完結,施主如若想帶他離開還是盡快吧。”主持說完這一席話就轉身離開了,看著主持離去的身影,她小心翼翼的將玄時帶離了佛象寺,來到他們那次掉落的地方。
冬天的雪,潔白,但是那麽的冰冷,萬物蕭條,在這個季節,總是感覺到那麽一絲悲涼,生命在這一刻凝固,愛在這一刻結束。
這一場雪,陪著伊翎的孤單下了一夜,直到心被冰封凍結,落雪的日子,為什麽總有人要離去。
那片片飄落的,不僅僅是潔白,還帶著絲絲的冷漠,她以為把它捧在手心它就會屬於她,可隨著慢慢融化,蒸發,消失了,也帶走了她心底那點點的溫存。在這個潔白的雪天,顯得那麽絕望。
我緩緩的走了過去,顯出身影,開口道:“伊翎,你當真願意讓我給你織一場夢,留在夢中嗎?也許回到現實中你會有其他的因果。”
她緊緊的抱著玄時的身體,滿臉狼狽的看著我,眼神中卻是那麽的堅定,“我願意,隻要能和玄時在一起,不論在哪裏我都願意,不過是出賣靈魂而已,沒了他我與失了靈魂沒什麽兩樣。”
心已死,淚也幹,不堪回首魂亦牽。夢驚醒,不了情,往事如煙揮不去。亦虛亦實,亦愛亦恨,葉落無聲花自殘。隻道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卻無奈,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看著她堅定的目光,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在夢中,我將玄時的命格改了,她與他相遇相知相愛,玄時蓄發還俗,帶著她遊曆於山水之間,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得道高僧玄時與伊府小姐伊翎,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雙雙死於殉情。卻多了一對令人羨慕的恩愛戀人。
他們的愛情雖然不是那麽轟轟烈烈,但是也令人駐足感歎。一輩子的愛,不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也不是什麽承諾和誓言。而是當所有人都離棄你的時候,隻有他在默默陪伴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