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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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群人闖進來。
    我再次來到關押五少的地方,那人容顏越發清減,下巴上的胡子多日未刮,頭發也長長了好多,漂亮的眼睛帶著頹廢,整個人與往日那個意氣風發帥氣無比的男人,儼然已判若兩人。
    “又來幹什麽?”他照舊點了一支煙,神情頹廢中帶著散漫。
    “我想知道那天的細節。”我在鐵窗對麵坐下,心頭已沒有了那日第一次見麵時的痛苦和難過,這次的我更理智一些。
    五少吐出一口煙圈,聲音裏透著一縷輕慢挑起濃濃眉峰,眼睛裏透著挑釁的意味,“想知道我是怎麽上她的?”
    他又忽的一笑,眼睛裏好像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隻不過這神采並非善意,“你若有興致,我倒可講給你聽聽。”
    他說話的時候左手的兩根手指依然夾著香煙,食指上傷痕明顯。
    我原本被他挑釁的話語氣得想要流淚,可看到那傷痕時,心頭又是一疼。
    少爺,哪一個是真的你。
    “你講吧,我聽著。”我努力平靜著自己的心緒,告訴自己,不要被他的話氣暈過去,我是來了解事情的真相的,我不能生氣。
    他越是這樣,越顯得刻意,越是在遮掩什麽。
    我這樣安慰自己。
    我的反應讓五少微微一愣,但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咬住了嘴唇,在他含有深意的目光過來的時候,我輕輕開口:“隻是別再吸煙了好嗎?我身體不舒服,聞不得煙味。”
    五少嗬的一笑,竟是將香煙掐滅了,頗有些自嘲的聲音道:“也好,畢竟好過那麽一場,你也還算我的女人,為你掐了煙也是應該的。”
    他的話讓我再度心裏一澀,忍住流淚的衝動,“現在你講吧。”
    不管事情的經過是怎麽樣不堪,我都要聽一聽,我不相信他真的做過那樣的事,信口胡說跟真的做過一定不會一樣。
    可是事實上,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低估了五少的表達能力。
    當他說到,他是如何在那女明星昏睡的時候,一件件解了她的衣服,如何欣賞美景一般欣賞那第一次見麵便蠱惑著他的身體,如何將手撫上那陌生卻又潔白美麗的胴體,如何占有那美麗的身體時,我忽然一陣作嘔,扭頭衝了出去,早餐被我吐了個稀了嘩啦。
    我已不知道這是懷孕反應,還是單純的聽著他的描述而作嘔。
    我衝出來的那一刻,我聽到藍珂的怒罵:“你這個畜生!流氓……”
    我沒有勇氣再回去,聽他繼續描述接下來的事,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在我身上淩遲,原本勉強樹立起來的一定聽他講完的信心,在此刻完全崩塌了。我的理智也蕩然無存了,我疾步向外奔去。
    藍珂隨後匆匆而來。
    “笑笑,你怎麽樣?”來自哥哥的關心總是那麽真實,盡管我們來自於不同的母體。
    藍珂的手捉住了我的手,握住,這種來自於血緣的溫暖讓我心頭一熱,我含著淚搖頭,“我沒事,我隻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沒用,我還沒有聽他說完。”
    藍珂憤怒道:“那家夥根本就是個衣冠禽獸,他說的都是真的,你就別想著為他開脫了,他做了那種十惡不赦的事,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我們明天就回國,那少爺,就隨他自生自滅吧!”
    我搖頭,“讓我冷靜一下,我們先回去。”
    我和藍珂回到了酒店,陳輝的電話從國內打來,因為工作的事情,他一早回國去了。
    我跟他說今天去見五少,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我沒能聽他說完,但我還會去的。
    陳輝嗯了一聲,他說處理完工作的事會盡快過來。
    我告訴他不必掛念這裏,佳鬱和小公主重要。
    許是聽到了“小公主”這三個字陳輝笑了一下,“好。”
    轉天,我又去見五少,當然,我能幾次順利見到他,還要托藍珂在這邊朋友的打點。
    “怎麽,又來聽我給你講我在那女人身上的事?”五少靡靡地吸起了煙。
    我咳嗽了一下,平靜的道:“把煙掐了好嗎?你知道的,我聞不得煙味。”
    五少哧的一樂,把香煙掐熄了,慢悠悠地道:“既然要聽,就得有勇氣聽我講完。”
    我暗自咬唇,卻沒作聲。
    五少睞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不明,卻又笑著開口:“我還從來沒有嚐過那種滋味,迷暈一個女人,然後在她身上為所欲為。嗯,盡你所能想,但凡你能想的,我都做了,那種滋味真的是爽極了,對了,我還拍了照片,都在手機裏,各種姿勢、角度,你要是看的話,可以去翻我的手機。”
    “嘔”一聲我騰地站起,捂著嘴跑了出去,盡管來之前我給自己做了若幹心裏工作,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要忍住、要克製,可我還是不能控製身體本能的反應,我再次吐了個稀裏嘩啦。
    藍珂急眼了,待我吐完了,不由分說拉著我就走,他說那少爺罪有應得,你何苦來受這份惡心。
    他拽著我便要走,但我已做好聽下去的心理準備,我也一定要聽下去,我要知道,他是怎麽弄死的那個女人。
    “讓我進去吧,不管怎樣,聽完他的講述,才是此行的目的。”
    我無聲無息地去撥藍珂的手。
    藍珂濃眉深深凝結,眸中的疼惜和無奈深深印進我的眼睛,他沉沉的歎息一聲,鬆開了我的手,“你去吧,我在這兒等著,再進去,我會忍不住殺了他。”
    藍珂背過身去,身後那間屋子已經成了他心頭最惡心、最厭惡的地方,仿佛再踏進一步他就會全身爆裂。
    我默默地轉身,重新進了那個房間。
    鐵窗內,五少幽幽的目光如兩道冰藍的火向我瞄過來。
    他再次笑起來。笑容頹廢中帶著異常的魅惑。
    “你講吧。”我無視他那帶了挑釁的眼神,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我感覺他是在有意激怒我。
    “其實下麵呢,也沒有好講的了,我正興頭上,那女人醒了,我怕她大喊大叫驚動隔壁和正巧經過的人,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掙紮,越掙紮勁兒越大,差點將我掀翻下去,我惱羞成怒,幹脆就掐住了她的脖子,隻是勁兒用的大了點兒,等我鬆開手的時候,那女人已經斷氣了。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我被警察帶到這裏來了。”
    五少說話的時候,心神平靜,完全沒有殺人之後麵對死刑的驚慌和恐懼。平靜的不像正常人。
    我抬眸,在這張平靜無波的臉上,和那雙雖然充滿了意味,卻依然漂亮的眼睛裏仔細搜尋,我想找到一點叫做驚慌和恐懼的東西,可是沒有。他的眼神平靜的不能再平靜,隻有偶爾掀起的一抹挑釁在裏麵。
    “你知道嗎?你的話,還有你的表情,都讓我認為你在極力掩飾什麽,或許一切並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沒有給那女人下藥,更沒有性侵,也沒有殺人,一切隻是你按著別人強加給你的罪名,套在自己身上,做戲給我看的。”
    “哈哈哈……”
    五少在怔愣一刻後,忽然狂笑,笑著,手指著我說:“林笑啊林笑,我該怎麽說你好,差一點就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這麽天真。你是沒長腦子是怎麽著,我犯的著作戲給你看嗎?
    小爺我天生就風流,跟你在一起那麽久,已經忍得很辛苦,趁著出差的時候放縱一下才是我的目的,隻不過那女人不識抬舉,死有餘辜。倒是小爺我,年紀輕輕就得把命搭上,但我陳波這一輩子,玩過的女人無數,這麽死了倒也不冤。”
    嘔,胃裏又是一陣翻滾,一陣強烈的惡心感再次衝上喉頭,今天的孕反有點厲害,我麵色蒼白的,用紙巾掩了口,什麽也沒說的起身出去了。
    身後,來自於那人的目光久久凝視著我離開的方向。
    “我們走吧!”我對依然背對著那屋子的藍珂說,藍珂這才邁動長腿當先向外走去。
    回到酒店,我便躺下了,早孕反應折磨著我,在外麵的時候一直忍著,但是一沾到床,便再也受不住一般,躺下便再也不想起來,隻想合上眼睛大睡。
    藍珂在外麵叩門,“林笑,出去吃點東西!”
    我有氣無力地回:“不想吃,你自己去吧。”
    藍珂:“你不舒服嗎?開門,讓我進去。”
    我倦懨懨地起床,把門打開,藍珂見到幾乎蓬頭垢麵、麵色萎靡的我,吃了一驚,半個小時之前,我還是整潔肅然地站在他麵前。
    他抬手摸了摸我額頭,“沒發燒,但看起來怎麽這麽沒精神?”
    他蹙了眉,十分不解的端詳著我。
    我苦笑地搖搖頭,“可能這幾天累到了吧,休息一晚就會好了。”
    我轉身向床邊走過去,隻想立刻撲到床上去悶頭大睡。
    藍珂跟過來,捉住我的手,我被迫回身,藍珂的手指卻已經扣在我的脈門上。
    隻是那麽幾分鍾的事,他的濃眉便越擰越深,十分震驚的問道:“你懷孕了?”
    “誰的孩子?五少的?”他眉心擰著一抹不可置信的盯著我。
    我把手抽了回來,“有個醫生哥哥,連點秘密都留不住。”
    我一邊咕噥著,一邊回到床邊躺下,故作舒了一口長氣地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請把我當作一個孕婦對待吧,我很累,要休息了。”
    藍珂用深深複雜的眼神凝了我半天,才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他轉身又出去了。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他推著餐車回來了,車上放著好幾盤菜,都用蓋子扣著。
    藍珂把蓋子掀開,我聞到了雞湯的味道,還有排骨香。
    “起來吃點東西,你現在是孕婦,別餓著自己。”
    我倦懨懨地下了床,來到玻璃桌前,藍珂把飯菜都端到了玻璃桌上,我夾起塊排骨,才咬了幾口,我的胃便抗議了。
    我衝去衛生間嘔了半天,回來時,神情更加的倦怠了,我對藍珂擺擺手,“不行,這些東西太油膩了,給我弄點清淡的來。”
    藍珂眉心已經打成了結,“好吧。”
    他推著餐車又出去了,再回來時,帶著來的是清粥小菜。我這時才有了幾分胃口,慢慢吃了起來。
    藍珂就在我對麵,一臉焦心地看著我吃,我知道,他一定在為我擔憂,我懷了禽獸加殺人犯的孩子。
    “要不要吃點?”我夾起一些小菜問他。
    藍珂一臉濃重的憂鬱搖頭。“我建議你把這孩子打掉,這孩子不應該留。”
    我輕輕一笑:“這也是我的孩子啊,每一個母親都有保護自己骨肉的本能,我怎麽可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藍珂深深歎氣:“可你沒想過這是個負累嗎?你以後還要怎麽嫁人,而且這孩子的父親做下那麽禽獸的事情,要他以後怎麽麵對。人人都知道他有個強奸殺人的父親,你要他以後怎麽在社會上立足,我建議你考慮清楚。”
    我沉默,如果五少真的做了那天理難容的事,我要怎麽告訴肚子裏的孩子,他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我和藍珂相對沉默,屋子裏靜得呼吸聲都變得異常清晰。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即使五少真的做了那禽獸不如的事,我也會將孩子生下來,最多,我會找個地方隱姓埋名,永遠不讓他知道他父親是誰。”
    藍珂用一抹深深的,無法置信的眼神凝視我,良久之後才道:“我尊重你的決定。”
    他不再說什麽,起身離去了。
    轉天,我又和藍珂一起去了五少出事那晚住的酒店,我們想得到那晚的監控信息,但卻被告知,那幾天那棟樓的監控都壞掉了,在監控上我們一無所獲,卻更讓我認為,這件事有蹊蹺,不然哪可能監控無巧不巧的壞掉。
    藍珂用重金打點了大堂經理,大堂經理叫來了當夜值班的服務生,然而服務生卻對我們的提問不停搖頭,儼然一問三不知。
    我和藍珂在酒店耽誤了將近一天,卻一無所獲。
    “這裏畢竟不是國內,若有人成心不讓我們查下去,我們便什麽都查不到。”離開酒店的時候,藍珂深深的歎氣。